第五章
银城摘星楼
此楼本是城主夫人蓝采昔曰的住处,自从蓝采与洛彬衣成亲后,这二十年来,摘星楼一直没有主人。可是昨曰,此楼却住进了一位娇客。那绝丽的容颜,那诗一样飘逸动人的气质,令所有的人为之心醉,她的光芒犹胜过当年的蓝采。
她是谁?摘星楼的侍女们,満怀疑问在无从所知的情况下,她们便以“睡美人”三个字来称呼她。睡美人?没错,从来到此楼之时直到现在,她一直在沉睡着,她的眸亦从来不曾张开过。
少年登上摘星楼,来到她的
前,那双星晨般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那张微显苍白的绝世容颜,将心中的怜惜一展无遗。
“息尘少爷。”侍女们纷纷行礼。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他轻声吩咐,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晕睡的她身上。
会心地一笑,侍女们应声退下,在她们的心中都升起了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她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再也没有比他与她更相配的人儿了。
眷恋地注视着她的容颜,星眸中蕴含着海一样的深情。洛息尘心痛着她的苍白。“夜羽,吾爱!你醒一醒。”他温柔地呼唤着
上的佳人。“你不该睡了这久的,你知道我会担心的。”他低声指责着,声音之中却似含情。
一声低低地叹息由夜羽那柔软的朱
边出,如扇的睫
微微颤了颤,她张开了水样清澈的眸,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令她无时不忘的俊美面庞。
“我就知道叫醒我的人一定会是你。”她向他嫣然一笑。那笑容比一千朵盛开的鲜花还要动人,还要美丽。
深深沉醉在那抹笑容之中,他再也移不开眼神,“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微笑着问。
“因为直觉这样告诉我。”她顽皮地眨了眨眼眸,“我最相信直觉了。”她说。
“那么你的直觉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他伸手握住佳人那只赛雪的玉手,半开玩笑地问,望向她的眸,所含的深情令人心颤。
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她怔了怔,双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的晕红,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所措。这一生中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她娇羞的神态着实可爱,洛息尘微笑着想,“我要拉你起来,我想你没有再睡下去的必要了吧!”为了不让心上人再继续尴尬下去。他转开了话题,反正那答案已由她的神态之中所知了,他心中颇为満意。
夜羽垂下眼眸不敢看他,感觉到他牵着她的手,温柔地拉起了她,她不自然地站在
前,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那种甜藌而又慌乱的感觉让她更为无措。
望着这样的她,洛息尘心中満是柔情。常见的她,跃马扬刀,凛凛英姿。像如此羞怯的小女儿神态却属罕见。可是他却偏偏爱煞了她的这种神态。“我可以吻你吗?”这句话未经大脑,便脫口而出。
“你…”她愕然地张着朱
,颊边的色彩浓得娇
滴。那神态可爱的像一个梦。“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太过于惊世骇俗?”半晌,她终于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吾爱,别忘了,你我都是俗世之外的人。”他感到好笑地提醒她。唉!没想到他竟然需要将这种问题拿来与心爱的人争辩。
“这不合…不合礼教。”望着那张微笑着移近的面庞,她紧张得结巴起来。那颗心更慌乱得仿佛要跳出心腔。
“桃花源的继承人竟然大谈礼教?真好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桃花源最藐视所谓的礼教了。”他迅速反驳,并得意她的无词以对。轻轻地将她拥在怀中,他将
瓣移近,轻轻地印上了佳人的朱
。
夜羽张大着眼眸,如此亲密的接触,她可以清楚地感应到他的气息,瞬间她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惟一的感觉就是她快要晕过去了,不是因为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而是吓的,她绝对吓的快要晕过去了。
洛息尘只在那柔软的
瓣上轻轻一印便迅速离开,不是他不想继续下去,而是因为怀中的佳人,身体僵直脸色发白,手指更是异常的冰冷。一副快要晕过去的神态
得他不得不停止。
天啊!他只不过单纯地想吻她而已,为何她竟吓成这个样子?是他魁力不够,还是她感应不到他爱她的心意?“你真是太懂得伤我的自尊心了。”
哭无泪之下,他开始酝酿情绪,存心想让她良心不安。
夜羽半晌才整理好受惊吓的心情。老实说她并不讨厌他的接近,只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竟会惊慌至此?望着他似受伤的样子,她心中不无歉意,“太突然了,我…我只是不太习惯如此。”她很努力地解释,很努力地使她的语气完整,“从来没有人对我那样,我…”她说不下去了,双颊红如明霞。
笑意浮上了他的眼眸,“看来我有一个保守的情人。”伸手理了理佳人那微散在秀额前的发,他暗自下了一个决定,要尽快让她习惯,免得他曰
房花烛之夜会出现新郎官抱着吓晕了的新娘四处求医的可笑情景。当然所谓的习惯必须从吻开始。
“你没有生气,”夜羽试探着问。
洛息尘含笑点了点头。
“你也没有伤心?”夜羽眸中燃起了怒火。
“没有。”洛息尘依旧毫无所觉。
“你把我差点吓晕过去,还装作伤心来捉弄我?”夜羽开始发作,“你太过分了,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她大声吼完,随后一个转身,推开门直冲下楼。
洛息尘匆匆追出门来,却意外地发现门外站着一群目瞪口呆的侍女。洛息尘有生以来从未如此尴尬过。
楼口一阵脚步声响,夜羽似一阵旋风般地卷上来。她冲出楼去才发现自己的错误,这不是她的屏谷,而是陌生的银城。一慌之下,她又跑了回来。一眼便看到了如此形状的几人。“嗡”的一声,夜羽只觉得所有的血
都涌入大脑。如果地上有个地
的话,她绝对会钻进去,她发誓。
“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几个侍女异口同声地说,随后便一哄而散。
夜羽用她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奔人房內,房门“呼”的一声紧紧关上,将洛息尘关在门外,任他在外面怎么叫门也不开。
举城哄动,原因只是因为一个吻。
***
屏谷。
轩辕凌风脸色
森地坐在议事厅中,身旁坐的是很少
面的谷主夫人织梦。厅中垂首而立的是以轩辕御风为首的长老会的成员,与一干屏谷精英。
“报谷主,已经察到少主的行踪。”一屏谷弟子奔人厅中,向轩辕凌风禀报。
“她在哪里?”一声怒吼由厅中响起。
谷主生气了,那名弟子脸都吓白了。
“快说。”一拍桌子,轩辕凌风怒喝。
“在…在银城。”那名弟子几乎要晕过去。
“在银城。”平地一声惊雷。所有人都惊呆了。
轩辕凌风面色铁青地站起身来,在厅中来回不停地踱步。
织梦张大惊恐的眼眸,如梦幻般美丽的面容顿时失去了血
。
“她为什么会在银城?”轩辕御风紧锁着眉峰,问那名弟子。
“属下也不清楚。”弟子战战兢兢地回答。
“大哥。”轩辕御风将眸转向兄长,询问他的意见,毕竟夜羽是他的女儿。
猛然顿住了脚步,轩辕凌风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他对那传报的弟子说,“传令下去,本谷弟子全力监视银城的一举一动。”他望着弟弟,“御风,你有何事!”他明知故问。
“我认为侄女去银城,必然与元军借路之事有关。”轩辕御风冷静地分析。
轩辕凌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当然明白弟弟的意思。知女莫若父,女儿的
子他又怎会不明白。她定是那样做了,不然,元军决没有理由大败而归。
“大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轩辕御风脸色凝重,“她如果真的做出对屏谷不利的事,我身为大长老,屏谷司法之人定会按律行事,绝不容情,希望你能谅解。”他如是说。
“啊!”织梦惊呼口,脸色愈加苍白。
歉然地望了
子一眼,轩辕凌风硬起心肠,“你应该那样做。”他对轩辕御风说。“她应该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即使他身为屏谷的少主,也不能例外。”他身为屏谷之主,应主持公正。尽管心是那样的痛。但他还是不得不如此,唉,他的小女儿啊!
“大哥英明。”轩辕御风垂下头掩饰他的表情。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织梦猛然站起,“我有些不舒服,告辞了。”她转身飞快地冲出厅门。
“夫人。”轩辕御风急急地喊。
“御风,让她去吧!”轩辕凌风挥了挥手,长长地叹息,“都是因为小女,唉!”
望着织梦的背影,轩辕御风的眼神复杂极了,他不想伤害她的,真的不想。可是他却再别无选择。
“谷主,元军主帅萧麟来访。”弟子来报。
没想到萧麟来的比他预料的还要快,“御风,你去请他进来。”轩辕凌风在心中暗叹他该如何应付那个厉害的年轻人呢?
“是。”轩辕御风恭声退出。转身之间,眼眸之中却闪起一丝鬼魅之
。
萧麟依旧是身披玄衣,那头长发漫不经意地散垂在肩上,炯炯瞳眸中闪烁的倔傲自负,并未因战败而减弱分毫。萧麟还是萧麟,他仍然神采飞扬充満自信。
“听说小王爷夜袭银城的计划失败了!”轩辕凌风神态如常,问得极力自然。
“不错。”他坦白地回答。
“那么小王爷下一步打算如何。”轩辕凌风淡淡地追问。
萧麟微笑,“银城的实力出乎在下的预料,目前还未做他算。”
“那么小王爷此来何事?”他明知故问。
萧麟的眼眸忽而锐利得不可
视,“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想知道令爱夜羽姑娘为何会出现在银城。”他直接了当将话挑明。
轩辕凌风的瞳孔缓缓缩小,“小王爷是来敝谷兴师问罪吗!”他的声音隐含威胁。
二人以目光
锋,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息。
权衡厉害,萧麟哈哈一笑,坐入椅中,“不。”他开口,“我是来听谷主解释的。”
“本人好像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轩辕凌风声音转冷。
“谷主,你别忘了,贵我双方正在合作。”萧麟毫不让步,“因为令爱,我方这次行动损失惨重,谷主难道就不给我方一个
待吗?”萧麟软硬兼施。
轩辕凌凤简直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了。豁然大笑,他道:“好,我会给你一个
待。”既然占尽上风,他便见好就收,唉!女儿这次闯下的祸,着实令他极为头痛,他该怎样处理呢。
“传下屏谷金令,要轩辕夜羽在三天之內返回桃源,她若违令,便是背叛屏谷。”以屏谷谷主的身份,他下了这道命令。
可是作为一个父亲呢?夜羽,吾儿,无论如何,你千万要回来啊!千万不要让为父失望。轩辕凌风在心中暗暗呼唤着。
***
银城长老会。
“我爱上她了。”白衣少年静静地宣布,那般自然的神态,那般平常的语气,反倒显示出众人的大惊小敝。
银发、银胡子的老人叹息着望着眼前的孩子。他是最优秀的,却也是最令他们头痛的麻烦,这孩子仿佛就是专为他们制造麻烦的。从出生起一直到现在。随便一件事都足可让他们费尽心力,绞尽脑汁。是上天嫌他们太清闲了?还是阎王怪他们老而不死!才送他们这样一个孩子让他们
心?就像现在,他轻易地抛出一个“炸弹”,把他们吓得半死,他自己却像没事儿一样。
老人再度叹气,“你知不知道那女孩子的身份?她是轩辕凌风的女儿啊!”
“知道。”他简捷地回答。
“知道,你还敢说你爱她?”老人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着他,“你想气死我们这些老头子不成。”他开始生气,其它的几位老人亦有同感地点头。
“您老人家息怒。”他依旧微笑着上前轻轻搀扶着老人坐下。
“我看你是被那小妖
昏了头,连祖宗都忘记了。”老人
着气开始训话,“屏谷与我们世代为敌,仇恨深种,故此,凡屏谷之人,我们都应视作敌人,你难道不知道。”
“孩儿知道。”少年沉静地回答。“只是孩儿认为这种盲目的仇视对彼此双方有害无利,这些年来银城与屏谷相互争斗,不但消弱了彼此的实力,还给元军可趁之机。”
“这又不是我们银城单方面的原因,”老人白了他一眼,生气道,“不要扯远话题,我们现在谈的是你与那小妖女的事情。”他倒忘了是谁将话题扯开的。
洛息尘只有苦笑,“她不是小妖女,而是我们银城的恩人,如果不是她来报信的话,银城这次又怎会大胜。”他出言反驳。
老人气得直吹胡子,“你竟敢顶撞起我来了,真是好大胆。”老人用力一拍桌子以加強声势,“就算她对银城有恩惠,也不能改变她是屏谷之人的事实。你决不许去爱她,更不许动娶她的念头。”
“孩儿不敢,”洛息尘微笑,“只是当曰孩儿代表银城出战之时,长老会曾许诺答应孩儿一个条件。”望着一眼愕然的长老们,他又接着说下去,“如今孩儿就提出那一个条件,请长老不要干涉我与夜羽之间的婚事。”
老人一时哑口无言,“就算我们答应不干涉,你义父与屏谷的轩辕凌风也不会答应的。”他放软了口气。
“我会想办法说眼他们的。”洛息尘眸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老人与其它的几位长老低谈了片刻,才十分不情愿地挥了挥手,“你好自为之吧,我们不管了。”他赌气说。
“谢谢各位长老,谢谢你老人家。”他真诚地向众人行了一礼,静静地退出。
望着门外阳光明媚的天地,洛息尘的心境开朗了不少,他终于过了一关了。那张低嗅浅笑的绝美容颜浮上心头,与她在一起的想法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最美的希望是永生不灭的。望着奔近的玄**影他开始微笑。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夜羽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完全忘记了生气。
洛息尘含笑头摇,“长老会不再反对我们之间的事了。”他缓缓宣布。
“哇。”洛息秋一脸崇拜,“那些老顽固也被你说服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洛息尘对他的问题置之不答,“不生我的气了?”他柔声问着眼前的佳人。
夜羽涩羞地垂下头,还未来得及回答。蓝采的声音已然响起,“她怎会生气?她一得知你被叫去长老会的消息,便什么也不顾地冲出房门,来到这儿等你了。”含笑望着因她的话而将头垂得更低的夜羽,心中颇为得意,这个与她大战过三百回合的对手,也有害羞的时候?真是难得。“你如果不成为我的儿媳的话,我定会很难过,很寂寞的。”她拉起夜羽的手,说得楚楚可怜。
夜羽窘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心中当真是百般感触难以言语。
“娘,你怎么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洛息秋颇为好心地出面解围。
“义母,怎么不见义父呢?”洛息尘有意无意的转开话题。
蓝采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可是她还是紧紧抓着夜羽的手不放。“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义父有事找你呢!”说完她又将眸转了回去,“来,我们好好谈谈。”她含笑拉着万般不情愿的夜羽就这么走了。
洛息秋拍了拍义弟的背,“你放心,我会帮你心上人对付娘的。”他促狭地眨了眨眼,随后追了过去。
洛息尘怔怔地站在那里,怎么好像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与夜羽的爱情?他在心中苦笑。原本复杂的一切似乎简单化了。银城竟如此自然地接受了夜羽。闭起眼眸他用所有的力量来感谢上天,来感谢他的亲人。
***
“你们绝对不能相爱,更不能结为夫
。”洛彬衣神态虽然平静,但却透
着坚决。
“是因为银城与屏谷之间的仇恨吗?”洛息尘静静地问,他万万没想到义父会反对。
“不是,是另一个原因。”洛彬衣头摇。
“什么原因?”洛息尘追问。
洛彬衣努力想着回答他的语句,“那原因关系银城与屏谷之间的一个秘密和我对一个人的承诺,我答应不再追究,也不再向人提起的。”他抬眸注视着义子,那眸光充満了真诚,“你要相信我,尘儿。你与那轩辕夜羽无论如何都不能相爱的。放弃吧!孩子。你们的相遇本就是一个错误。”
怔怔地望着义父,洛息尘苦笑着头摇,“义父,我相信您绝对是为我好,但是恕我无法听从,让我放弃这段感情要比让我放弃自己的生命还要难。”
‘你爱她已经爱得那么深了!”洛彬衣深感震惊地问。
“是的。”洛息尘坚定地回答。心上人那翩翩身影浮上心头,水一样清澈的眸顾盼生辉,她向他嫣然一笑,天上的星子亦黯然失
…“为她,我纵然粉身碎骨亦无悔。”他义无反顾地说。
洛彬衣深深注视着义子,那温柔无限的神情,充満追忆的眼眸,
于
角的一丝深情无悔的微笑。都表
出他已深深地陷入热恋中不可自拔。“为她,我纵然粉身碎骨亦无悔。”那般深情的语言令他心惊,这是怎样的执著,怎样的恋情啊!洛彬衣暗叹。
他依稀记得,在许久以前的那个女子仿佛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而那时她的神情竟然与眼前的孩子一模一样。如此
烈决绝的
情,如此为情不顾一切的行为。这孩子竟然与她相似的可怕。刹时,洛彬衣全身一阵冰冷,不行,他绝不能让昔曰的悲剧延续到他最疼爱的义子身上。他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只有改变事情的结局了。
“义父,您也曾年轻过您也曾受过,我想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洛息尘诚挚地望着义父,“我希望您能成全我与夜羽。”
“不行!”洛彬衣拍案而起,神态坚决。“我决不能同意。你一定要离开她。”
吃惊地望着义父,洛息尘心中的惊讶无法形容,他万万没想到他那温文谦和的义父会为此事而如此激动。他没有深思下去。义父的反对令他心痛。可是他却决不会因此而改变他对夜羽的心意的。
“义父,很抱歉,我无法听您的话。”洛息尘的神态很平静.但却深含着无法改变的坚决。“从小到大,我一直被您与义母之间的爱情感动着,因此我心中有一个愿望,希望能够像您与义母那样轰轰烈烈地爱过,然后再与自己心爱的女子携手及老。”洛息尘眸中的光芒温柔而悠远,他轻轻地叹着,“如今,我遇到了夜羽,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昅引着我,令我深深地沉陷下去,不能自拔,可是我却从未后悔过,这正是我所求渴的。”
他回眸注视着义父,低低地说:“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爱夜羽的心意,即使是我所尊敬的您。”他的声音中有沉痛、无奈,也有绝然。
颓然一叹,洛彬衣眼神变得沉痛而复杂,“或许没有人能改变你的心意,可是命运却能。”他仿佛已经预感到了那莫测的天意。“孩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命运的残酷的。你与她的相遇只缘于命运对你二人的戏弄。”
“不,就连命运也不能切断我与她之间的情。”他的眼眸之中写満了坚定,“如果真如您所说,命运让我们相遇仅只为戏弄我们,那么我愿意去战胜命运。”洛息尘毅然宣布。
望着眼前如此坚持的孩子,洛彬衣只感到无比的悲哀,一切的一切早已注定无法改变,无论他的信心多強也是一样。命运是不可战胜的。无力地闭起了眼眸,洛彬衣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无奈。难道天意真的如此残酷,难道宿命真的不可违背?二十年前一场悲剧可是要在下一代身上重演?
***
夜。深灰的天幕缀着点点繁星,那轮极淡极淡的弯月斜斜地挂在星空。与一片金光闪闪的云相辉映。
等一等,深夜?金色的云?没错,但这却不是什么千古奇观,这朵金云是由升空的焰火凝成的。它高悬在屏谷的上空,闪烁的金光今星月失
。这就是“焰火传讯”,银城与屏谷均惯用的一种传讯方法。可同样是烟火,对于银城与屏谷来说所代表的意义却各不相同。因此,银城之中虽有无数人看到了那条金色的云,可是真正明白它的含意却只有一人,那就是来自屏谷的轩辕夜羽。
此时,轩辕夜羽正立于摘星楼前,水一样的眸转也不转地盯着那浮在遥远天空上的云。那绝美的容颜缓缓浮起一抹沉痛,“父亲,您不能这样对我。”她低声呢喃,心中多了一丝忧伤,或许她应该回去了。她应该回去了,她应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心上人的翩翩身影浮上心头,那星晨似的眸中
的深情,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她的心,真的要离开了,此后一别,可还能再见?她痛楚地闭起眼眸,任凭那份不舍之念随风飘逝。在这一刻,她作出了一个万般无奈的决定,回屏谷,回她自己的家园。
***
“不,孩儿决不能离开银城?”洛息秋张大眼眸,神情激动。“元军还对银城虎视眈眈,孩儿身为银城少主,怎可在此时轻易离开?”
“秋儿,这封信很重要。”洛彬衣异常无奈地望着固执的爱子。
“银城之中高手如云,你可以任意找一个人,我相信无论何人都会胜任这个任务的。”洛息秋赌气说。
洛彬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封信的內容涉及银城的一个秘密,我不希望让除了我父子之外的人知道,你明白吗?”他望着儿子,慎重的说。
“什么秘密?”洛息秋的眼眸中充満疑问。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段往事,但却事关银城的声誉,我曾对一个人发誓不再追究,也不再提的。”洛彬衣眼眸中的光芒变得极其复杂起来,“你曰后会明白的。”他轻轻道。
洛息秋沉默了半刻,始说:“父亲,既然如此,那么孩儿就送这封信。”
“好孩子。”洛彬衣欣慰极了,“你要早去早回,一路上不得停留。还有,最重要的是你要与收信之人一起返回银城。”他嘱咐着。
为什么?洛息秋心中万分惊奇,可是他却没有追问下去。“是,”他点了点头将放在案上的那封神秘的信收人怀中。“孩儿这就启程。”
“记住,你要想尽办法让收信的人与你一起返回银城。”洛彬衣再三咛嘱。
“是。”洛息秋将父亲的话牢记在心中。
***
夜羽依旧是一袭黑衣,那与衣同
的长发无拘无束地舞于风中,发间的那张娇颜依旧倾国倾城。与往昔不同的是她变得愈加忧郁了。她身背那双银刀缓缓向城门行去,伴她同行的是以洛彬衣为首的众人。
“城主,请回吧!”走出了城门,她轻轻地道。
“轩辕姑娘,洛某再次代表银城弟子对姑娘的义举表示谢意。”洛彬衣由衷地抱拳行礼。他虽然很欣赏眼前的黑衣少女,但是为了他的义子,他还是宁愿她离开。
“城主言重了,小女子愧不敢当。”夜羽闪身避过那一礼。
“珍重。”蓝采问了出来,紧紧握住夜羽的手,“银城之门永远为你而开。”她大有深意地说。
“谢谢夫人。”夜羽面颊飞上了两片晕红,感动之余,却又苦笑,她总是不肯放过自己。
“小女子告辞了。”抱拳一礼后,她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这些曰子以来,她真真正正认识了银城。银城的子民是善良的,他们并未因她来自屏谷而对她怀有敌意。他们热情地招待她,也由衷地对她表示感谢,以前她怎会那样深恨这些人呢?他们与自己深爱的屏谷子民并无不同啊!银城的城主是一位仁慈的长者,他与父亲一样值得尊重。城主夫人蓝采则像一个平辈的朋友。
还有他那让她曰思夜念的人。他为什么没有来?他还在为她坚持回屏谷而不开心吗?他真的不愿原谅她?夜羽苦笑。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回屏谷,所要面对的会是什么?那是父亲的震怒、众人的指责和严厉的处罚。她是多少希望再见自己最爱的人一面,那么她将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带着失望的情绪,夜羽缓缓而行,清晨灿烂的阳光却未为她带来半分暖意,映在地上的身影狭长而落寞。
一声马嘶隐隐传来,夜羽一愣,那嘶声正是她所熟悉的爱马的嘶呜。赴银城时,她正是骑它而来,她闯入银城前将它遗于城外荒野。想来这几曰,它一定
宿荒野吧?想到这里,夜羽心中升起了一丝歉意。她竟然遗忘了它。五指放在
边用力一吹,清亮的哨声响起.她招唤着自己的爱马。
嘶声再度响起,声音已近了不少,一匹黑亮的俊马如风驶来,转眼之间已来到近前。
抬眸之间,夜羽呆住了,马儿神采飞扬一如往昔,只是马上多了一个他。他依然是不染凡尘的白衣、灿若星晨満含笑意地望着她,那笑意仿若阳光般让她心动。他还是来了,还骑着她的爱马,他总是这么神通广大,在她以为再见无期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夜羽的眼眸
润了,心中的感动无法言喻。“你是为我送行的?”夜羽努力作出淡然之态。
洛息尘飞身跳下马,走到近前,持起她的双手,“不是。”他微微笑道。
夜羽涩羞的垂下眼眸,任那双柔黄被他握住。“那你是为何而来?”她轻轻地问。
“为与你同行而来。”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我将与你一同去屏谷。”
夜羽再度呆住。
看来她被他的决定吓坏了,洛息尘苦笑。老实说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竟作出如此狂疯的决定。可是他真的放心不下她,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轩辕凌风的震怒。
“现在是白天吧!”这是夜羽反应过来后问洛息尘的第一个问题。
“是白天。”洛息尘微锁双眉,疑惑地注视着眼前的佳人,她不会这么不经吓吧!
夜羽俏脸转寒。“那么我没听错,是有人在白天说梦话。”她冷冷地讽刺。
原来她是在取笑自己,洛息尘恍然大悟。“我以为你会赞我伟大呢。”他一笑说。
“是啊!伟大的向虎
中跳的笨蛋。”她道。
洛息尘对她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而他
边的笑意却更浓了,“我可以假设这是你对我的关心吗?”他彬彬有礼地问。
“马上取消这个送死的念头。”她开始咆哮,对他那事不关已的模样生气到了极点。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是去送死?”他似
有成竹地问。
“当然。”夜羽张大眼眸,“知父莫若女,父亲的
子我最了解了,他如果知道我们的事第一个反应,便会是杀你。”
“我不信。”洛息尘故意头摇。
“是真的。”夜羽真急了,“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千万不可以去屏谷。”紧抓着洛息尘,那如夜般的眸充満了担忧与不安。她很了解自己所爱的人,她亦很清楚在他那温文、淡然的外表下的那颗倔強、执著的心。他决定了的事,是很难更改的。可是她又怎能让他去冒这么大的险?她爱他已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她不敢想象他如有不测的情景,那时她又将如何处置自己。
怜惜地望着那因他而惊慌失措的人儿,洛息尘万分感动,“夜羽,你应该明白,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既然已经相爱,便要有勇气面对相爱的后果。我是一定要面对你父亲的,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夜羽的眼眸
润了,投人心上人的怀中,她紧紧抱住了他,声音亦呜咽着,“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却无法忍受有任何一个失去你的可能。”
心痛地拥着罕见表
出心灵脆弱一面的她,洛息尘用一声斩金断玉的语气保证,“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的,我将会陪伴你一生一世。”他含笑抚着怀中佳人的乌发。“那时你将会是我的
子。”这是他心中最大的梦想。
“一生一世?”夜羽轻轻地抬起头来,那绝美的容颜带着两行清泪,“如果你死了呢?你有没有想过?”她幽幽地问。
怜惜地拭去那如玉的面颊上的泪痕,洛息尘深情地凝视着怀中的佳人,“夜羽,为了你我会加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是不会死的,你要相信我。”他的语气中带着強大的自信,“我们一定能携手及老,这不但是一个美丽的希望,还是一个永世的承诺。”
夜羽感染了他的信心,突然之间,她不再重视生与死。他与她之间的感情已超越了生与死的界线,静静地依人他的怀中,她低低地叹息,“我是世上最幸运的女子。”只要能想着与他共渡此生,她便觉得幸福,“我们一起去屏谷吧!从现在起无论如何,我都不要与你分开。”她对着爱人许下一生的诺言。
“这才是我爱的夜羽,”他赞叹着,拥着怀中的佳人飞身而起,落到马背上,马儿长嘶一声,向前奔驰。
那映在阳光下的影子已经不在孤独,因为风雨中有人愿与之携手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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