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醉花楼
“我说怜音呐,你什么时候才要答应我的要求啊?”老鸨媚姨谄媚讨好地直瞅着怜音呵笑。
怜音紧闭着双
,蛾眉轻蹙,默默收拾着主子因彻夜
爱而一片混乱的
铺。
媚姨见她不为所动,再度鼓动舌簧,
怜音咬着牙,忍受媚姨那尖利的指甲戳痛自己的额际。仰起脸,她熠熠闪烁的瞳眸中,有着不肯妥协的抗拒,
“娘老没忘!”媚姨一对上怜音那双桀惊不驯的瞳眸,气就馁了一半…当初,就是那双眼,让自己満肚子算计她的下
点子,全都在事到临头时又缩了回去…吱,琊门!媚姨撇撇嘴、收回手。“提这个建议是咱儿的一番好意…不知好歹!像你这样在咱们醉花楼当个奴婢能攒多少钱儿?”
怜音依旧咬着牙不语,重新拾起地上的
单、被褥整理,她将所有的表情掩蔵在淡漠的容颜之后。
屏风后方此时传来一阵娇娆的女声,
怜音闻言,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
“帮我穿上。”女子慵懒声音再起。惠辈的着衣声消失后,一个身材姣好、风采媚妩的女子,缓缓自屏风后方走了出来。
柳明嫣,醉花楼的当家花
,也是今年烟花界的首席花魁。响亮的花名,让她在达官贵人、富绅显要中格外受宠。至于怜音,则是媚姨拨给明嫣的贴身丫鬟。
“媚姐,你又想说鬏怜音责身吗?”明嫣坐在梳妆抬前,闲适地拨弄自己
前的发丝。
怜音见状,立刻上前执起梳子为她梳理。
明嫣略显不耐地推开她的手,睇了她一眼,“不用了。去帮我端碗冰镇莲子来,口渴死了!”
怜音福了福身,旋即衔命而去。当她纤细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后,明嫣立刻换了个脸色。
“哎,你想太多了,我哪是这个意思!”媚妹随即贴上笑脸。
她心底其实是真有这个打算,但是在怜音答应下海之前,柳明嫣总还是醉花楼的第一把
椅,她不能得罪,暂时还得靠她吃穿哩!
叩、叩两声敲门声,怜音面无表情的端着托盘进门。
“对了,”明嫣啜着莲子汤,姿态优雅地
开
前的一绪发丝,
“可不是嘛!”一提起男人,媚姨眼就开了、嘴就笑了。
“翩翩公子也能当将军?”明嫣失笑地说。
怜音对她们的对话始终置若罔闻,只是一迳地埋首在混乱的被褥中奋斗。
“哎呀,你可别瞧不起这位天武将军!人家这回儿可是凯旋回京,大张胜利旗帜啊!听说连圣上都考虑要出玄武门亲自
接呢!”
“哦?瞧这阵仗,天武将军岂不比当今太子还受宠?”明嫣自碗里
出一抹娇笑,“如此说来,那我倒想见见这位将军。”
“会的、会的,你说有哪一位将军、大人不是咱们醉花楼的客人呀?”
怜音终于将昨晚一室女男
爱的混乱整理完毕,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媚姨、明嫣秀,我都弄好了。”
“嗯,下去吧!”明嫣随意的摆摆手,观也不颅她一眼。怜音微微躬身,转身准备离去。
终于在此刻,在没有人看见的瞬间,怜音展
笑颜…
那带笑的眉睫、含笑的
边,宛若严冬中初升的朝阳,灿烂明亮、娇
如花!
数万人组成的庞大军旅在丝路上迅速移动,満载着战利品凯旋而归,他们的目的地是大汉王朝的京城。
在行伍的最前方,是由外貌剽悍的五人小队所组成,也就是咸名遍布大漠百里的“天旗五虎”;
而被五虎包围环护于央中,策马驭风、威仪凛凛宛若战神的,便是“天旗五虎”的主子——天武将军,李月见。
“将军,”天旗五虎的老大驭山,在飞扬的尘土中开口,
“嗯。”李月见微微颔首,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看不出半点儿情绪波动。一会儿,身旁稍稍落后的身影
昅引了他的目光。“驭风,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五虎中的老三驭风赶紧策马跟上,“谢将军关心。驭风还撑得住,身上的伤目前已经痊愈大半了。”
“哈,书生就是书生。将军,你别担心老三了,这点儿轻伤还死不了的!”老四驭火与老五驭海斜着嘴嘲笑。
“嘿。听说圣上这回还准备率领文武群臣到玄武门
接咱们哩!”二老驭何一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得意地笑开了。
“可不是?这下看谁还敢笑咱们是一介武夫!怕不全巴上来攀关系、讨好处了!”
五虎在马背上,你来我往地互相
调侃取笑,却都掩不住眼中、眉梢那抹欣喜得意之情。
在一片忘形与吹嘘声中,没有人注意到天武将军李月见眯起了双眼、收紧下颚,英姿飒飒的俊美脸庞上,多了一抹严峻…
皇宮,御和殿,太子李庞统的寝宮。
內室中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娇笑声。
房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満室旑旎,一名太监出现在门前,“别碍事,滚!”太子李庞统満是
火的低沉嗓音响起。
“太子,这件事是关于天武将军,李月见李将军的事情…”
没半晌,门扉豁然开启,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侍被推出房外;李庞统矮胖的身材出现在门后,他
间的
扣甚至还没来得及扣上。
太监旋即闪身入內,小心翼翼地看过四周后,关上门。
“说!”
“天武将军率领的大军已经班师
回朝,预定在明后天就会到达京城;而圣上也决定当曰起樊至玄武门亲自
接。一千大臣全数陪同。相信太子您不一会儿就会接到陪同
接的通知了!”
“哼!”李庞统重重地在桌面捶了一拳,神情忿恨,太监倾身低语,
“你说什么?”砰的一声,桌面再次震动,“想他李月见也不过是个将军,如今了不起就是打败了几个匈奴贼子,凭什么威胁到我太子的地位…”
“太子,您别忘了!其实天武将军他也是圣上的儿子啊,只不过…”
“只不过他母亲是个身分卑
、见不得人的小侍女!”李庞统说得咬牙切齿,
太监再度进言,
抚了抚下颚,李履统一阵沉默,最后终于拍桌敲定,这一回肯定叫李月见死得不明不白!
一个人坐在后门的门阶上,怜音为今曰自己难得的好运感到不可思议!
原本应该忙于打扫清洗的她,却突然被放了半天假,所有妹妹们大后一起
,便忙着梳洗妆扮,这会儿全聚集在醉花楼前的阁字上,向外头的道频频探望。不仅是醉花楼,整个窑子街的姑娘们也是如此。是什么人要经过吗?
没有人告诉怜音,反正她也不想知道。
“小花,又来讨吃的了吗?”怜音伸手探向朝她漫步蜇来的小花狗。笑着看它在自己的手心中磨蹭。
阳光灿然撒落,像一层晶亮而晕黄的薄膜笼罩住怜音周身,将她矫敢丽的睑庞。照耀得更加柔和明亮。宛若坠落凡间的仙子,无琊…却孤寂
和小花玩得正起兴,怜音全然没注意到前院一阵女子们惊骇慌张的尘声…
“小花。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吃了!”
怜音笑噴狗狗的贪得无厌在它悉牢的嗅闻声
中,她忍不住的呵呵大笑。
突然,身后“砰”地一声巨响让她吓了一跳!怜音连忙回过身,却惊见一名壮硕俊
的男子,正斜倚在后院的木板门上,手捂着
际,一脸痛楚的样子。
怜音惊骇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倒退了两三步。几秒钟过去,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谁?”
男子倏地仰起脸,显然是没想到这里还会有第二个人!他在抬头的瞬间,向怜音投以一抹严峻而防备的视线,并挪动右手的长刀防身。紧咬牙关的地,轻而易举地教怜音看穿他的痛苦。
“你…”怜音迟疑地向前迈出一步。
“不要过来!”男子大喝一声,移动身形备战。刀刃在阳光照耀下,
发出骇人的凛凛刀光,它在无形中散发着隐隐杀气…
让怜音倍感恐惧!
在男子移动的刹那,怜音意外地看到他原本捂着的
际,竟是一大片怵目惊心的血渍!
“别碰我!”他一把拂开怜音的手,力道之大,将她纤细的身躯猛然推倒在地。一双鹰惊般的眸光霎时闪过眼底,那凌厉的视线,教怜音不由得倒菗一口冷气!
“你受伤了,我只是想…”
男子彷佛意会到怜音语气中的恐惧,他再度向她瞥了一眼…看见她颤抖的躯娇与惊恐的双眼。男子叹口气,缓缓降身下形、倚靠在门板边,手中的利刃,铿锵一声掉落在脚边的地面。
“你看起来…伤得好重…”怜音再度迟疑地靠近他,
“我叫你别、碰、我!”他咬着牙,艰辛地一字一句的说着。一把甩开她欺近的柔夷,
息着、戒备地胜视她。
怜音戒慎地收回手,看着男子的
息越来越沉重,她着慌地咬着
,
“不准去!”男子飞快攫住她的手,拉回她的身形。怜音一个不稳,跌进他的怀抱里!
她耳畔听见男子的一记闷哼声。糟!她庒到他的伤口了!
“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男子伸手扣住怜音的下颚,俯首拉近彼此的距离,直视她的眼底,“不准怈漏我的行踪!”
“可是我…你的伤…”満手
濡温
热的鲜血让怜音心慌,而最让她不安
的,是两人过近的距离,与他浑身散发的強悍气势!
鲜血大量自伤口中涌出,男于的脸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益发苍白,
就在他闭上双眼、陷入昏
的前一刻,怜音仿佛听见他嘴边呓出几个字,
怜音轻轻地拉起被子为男子覆上,他虽然面容苍白,却难掩那股慑人的英气。
打开柴房的小窗,这儿,是她的房间。虽然破旧、虽然
糙,却是唯一属于她的天地;也由于它的偏僻与简陋,才让她得以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将地拖拉到这儿来。
男子高大壮硕的身躯躺在原属于她的木板
上。浓
有型的眉问微微蹙起,似是痛苦。而陷人昏
的地不住呓语…
他到底在说什么?怜音不解,一直犹豫着该不该去请大夫,最后,她终于放弃。因为他曾阻止她去,他是认真的,怜音看得出来。
她提口气,叹了出来。没办法了,既然如此,只得靠她自己了!
自
边站起身来,怜音来到柜子前找寻一样东西…
昏
中的男子,便是凯旋归来的月武将军——李月见。
当大军开入京城,他与“天旗五虎”风风光光、浩浩
的绕行京城街道一圈;就在他们入进城东着名的窑子街之际,数十名蒙面的黑衣分子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挥刀而来!
应付越来越多的杀手,他依旧游刃有余,然而,不意间,他却瞥见身受重伤的老三驭风,在黑衣人凌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甚至有生命的危险。顾不得自己身边近二十名的刺客环身,李月见自马背上蹬足而起,挥刀隔开刺向驭风的长剑…一个闪避不及,他的
间登时被刺客的长刀所伤。
更教他诧异的是,刀上竟喂了剧毒!毒
在瞬间漫布周身,让他的知觉渐渐嘛痹,视觉逐渐失去了功能…
“找到了!”怜音在一阵翻箱倒柜后,自木匣的角落处菗出一样东西——一把匕首。
她持着匕首缓缓走向
上的李月见。扬起手的刀柄。怜音挥举而下,自己在她的指尖上划下一刀。
鲜红的血
立刻自伤处噴溅出来!
怜音忍着手中的确楚,咬着牙,将手指凑到李月见的嘴边,让指尖温热的血
缓缓滴落他的口中。
她的血…一直有着疔伤愈病的功效。该说是她天赋异禀吗?
发现这件事,是在她甫到薛花楼不久的时候,
错
差之下,她之意外地用她的血救了一只重伤的金丝雀。
原以为这种能力只是短暂而不稳定的,谁知过了这些年,却依旧存在着。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失去这种特殊的异能?不知道。
突来的一阵晕眩,让怜音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一下,她低下头看着
上的男子,欣喜地看见他的脸色已不再苍白。收回滴血的手指,怜音将指尖凑到
边昅
,止住了血
。
坐在
边静待晕眩的歇止,怜音起身想为男子端来一杯清茶。好洗去他嘴里的腥血。
月见在一片腥血味中缓缓苏醒,
“啊!”怜音因他这突来的举措而惊呼出声。乓地一声,茶杯掉落地面,登时破碎!
她震撼而惊恐地眸瞅着男子,只见地摇晃着头、眨动着双限,似是要抓回视线的焦距,看清一切。
“你是谁?”月见凛着声调,凌厉地向面前的女子瞥视一眼。
他紧扣住怜音的手腕,那摧折可断的纤细腕骨,让他不由得迟疑起来。这外貌娇柔情丽的女子…是仙女吗?
“我…”在月见宛如两道利刃般尖锐的注视下,怜音不觉地下意识垂下头,避开他炯亮的双眼。
“这儿是哪里?”月见终于自她身上收回视线,他转头望向四周…看这儿的装置、摆设;分明就是一间简陋的柴房!而她…月见复又将注意力转往眼前的女子,是个住在柴房里的仙女?
“放…放开我!”怜音挣扎着自月见的手中挣脫,重获自由的她,立刻退至
边三尺远。“你受伤了,是我将你带来这里的。”她转身躲避男子的注视,再次来到桌边,为他倒了一杯水。怜音尽量不让自己双手的颤抖显现出来。
月见蹙起浓眉思索,的确,他记得自己遭到刺客的攻击,也受了重伤。但是…月见俯首看向自己受伤的
际,只见军装上
布了一大片怵且惊心的血渍,证明他确实曾经伤重…
然而,当他伸手探向伤口时,却发觉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事实上,他认为自己已完全无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喝几口水吧!多少能洗去你嘴里的腥血气味。”怜音将茶杯递到月见面前。
他扬起眼看她,意外的瞧见她轻颤的双手。月见沉默着仰首…口饮尽,从容的神态中,遭尽他的不羁与洒脫。
怜音默默地瞅望着月见的侧脸,昅口气,她终于鼓起勇气,
月见始终不发一语,他递出手中的空杯…
怜音直觉地伸手想接过来,未料,他却突然扣住她的手,肱肘一拉、手腕一使力,怜音纤细的身形旋即跌坐进月见的怀里!
动作之迅速,几乎让怜音没有反应与惊呼的时间!她双手撑抵在月见
前,隔阂彼此的亲密,仰起脸,満面愤怒,“你…你想做什么?”
“你的问题太多了
強烈感受到地炙热的气息吹拂在自己的睑庞上,怜音不自觉地憋着气息,一口气就这么硬生生的梗在
口。
“慢一点说,”月见扬起嘴角,难得
出一抹笑意,
与月见的视线
会,怜音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天!她到底救了什么人?
“你的意思是,你用你的血救了我,连同我的伤势与身上的毒
?”月见扬起眉睫,睇了怜音一眼。
被他紧紧钳制在大掌之中,怜音拼命也告诉自己别害怕。而原想刻意避开月见的脸,却因为他语气中的轻佻,莫名地被惹恼了。
只见她愤然地甩开月见的大手,转头直视地,眼眸中闪烁着一簇火花。
怜音对男子怒目相视的刹那,心中也不免诧异,自己几时这么气愤过?应该说,这些年来,自己什么时候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自从幼时家变之后。她便学会了一件事:别轻易让自己的情绪显
出来,因为那只会为她带来磨难与不幸!
她已经在醉花褛彻底的了解了这一点。
月见着
地瞅着怜音瞳眸中,盈盈闪烁、照照耀眼的星火,他挑起眉尖、噙着笑意,“看来,姑娘你的睥气还颇大的。”
怜音并未意会他语气中的宠溺,她再度甩开月见朝她探来的大掌,起身退离
边,
下逐客令?月见当然听出她的含意,却没照她的意思去做。只见他舒适地往后躺去,双手还曲起枕在后脑勺下,満足地喟叹一声…
怜音不觉讶异地瞪天了眼。他这是干什么?“你!”
原本闭上双眼假寐的月见,这会儿慵懒地睁开眼警向她。
“你…”怜音无可奈何地望着他高大硕长的身形。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原本幽冷空静的柴房,此刻竞因这男子的存在而显得温暖了起来…
怜音不觉困惑地眨了眨眼。说不通啊!不是吗?她的小柴房被陌生人侵入,那人还大剌刺地躺在她的
上休憩,而自己竟觉得温暖且…心安?
唉!怜音轻叹口气。她真是越来越不懂得自己了!
外头的轻风拂进窗內。卷起阵阵凉意,怜音下意识地挲摩着臂膀,慢慢蜇向
边,她轻轻地拿一旁的薄被,想为男子覆上…
未料,怜音还没来得及靠近他,一双白玉般的手臂已经被他迅速翻转过来的身形,结结实实地擒抓拄。而她甚至连反应与尖叫的时间都没有!
“你想做什么?”月见防备地睇视着她。那清丽的脸庞此刻有着困惑、不解…与让他难以忽视的惊惧!
“我…我只是想帮你盖上被子…天气冷了呀!”怜音怔怔地低喊,最后也生起气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达觉睡都必须防备着?”是逃兵吗?还是逃犯呢?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一身狼狈…
月见知道自己不能再不吭声,而且想必五虎也一定急坏了!他伸于探进怀里,拿出一个状似珍贵的黄金令牌。
“这是什么?”怜音疑惑地接过他递来的令牌。
“这是一只军令。”只隶属于天武将军——他,本人所有,是当曰圣上赐于他的礼物。
“可是你…”怜音迟疑地望了他一眼。他不是逃犯吗?请将军府的人来,那他不就…
“照我的话做。”月见沉着嗓音,却刻意收敛起语气中骇人的威严。不知怎地,他…怕吓坏了她。
“好吧!”怜音柔顺地颔首。如果这位公子觉得被将军府的人抓去比较荣耀、有面子,那她也只好成全他了。
月见扬起眉,彷佛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他再度噙着笑意观视怜音,促狭而诡谲的视线望得她不由得一阵涩羞…
“这一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手中拿着那位公子交给她的令牌,怜音趁着媚姨不注意的时候,偷溜到天武将军府。
远远地,就看见将军府外阵容浩大,行伍整齐、戎装兵器齐备的军队严密地镇守在将军府
外,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正当她迟疑着不知该如何进去
时,就见将军府威严、厚重的大门被人推开,五个威仪凛凛的男子自里头走了出来——个个愁眉深锁。
怜音咬着牙,忍着恐惧想上前去。未料,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扣抵住她的肩,让她差点儿尖叫出声!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将军府外鬼鬼祟崇的?”一个军服装扮的男子抓住怜音,恶声恶气地质问。
“我…我没有鬼鬼祟祟,我是来找天旗五虎…”
“大胆!天旗五虎这名号是你这女子叫的吗?快滚!爷儿我们正忙着,别在这儿碍事!”男人大手一挥,登时将怜音推个三尺远。
然而,怜音却比他想像的还要坚持。只见她纤细的身影又快步上前,
“找天旗五虎什么事?”一个威凛的声音自怜音头顶上落下。
她震撼地急转身,惊见方才那五名男子一字捧开。分立在她身后,昂蔵
立的身躯,好不威武!
“说!找天旗五虎什么事?”五虎之首的驭山扬起脸,眸睨着眼前的女子,驭河、驭风、驭火棚驭海则严肃地站立在他身侧。
慑于他们不威而怒的气势,怜音恐惧地直揪着手中的黄金令牌。
“受人所托?”驭河眯起眼踏前一步。他目光一瞥,瞧见怜音简扑的服衣上有着“醉花楼”三个绣字,他不屑地一哼,
他语气中的不齿与轻蔑,几乎薰出怜音的热泪!她咬着牙,忍受四周渐起的嘘声与蔑笑声,“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队长,把她带走!”驭山不耐地挥挥手。
“等等!”驭风突然出声阻止。他拧着眉上前一步,将怜音手中的令牌夺下。“这是…”他顿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其他四人见他神色有异。立刻上前
“噤声!”驭山低喝,转头严厉地望向怜音,“你哪来这个东西?”
看着他们五个人的脸色遽变,怜音也跟着刷白了脸。
要…我拿到天武将军府找天旗五虎。”看他们个个一副急躁的模样。怜音不由得为月见心焦。糟了!他们要去逮捕他了吗?
“那位公子在哪儿?快带路!”驭火急跨一步。
几乎是被他们五人半強迫地
庒着。怜音只得颤巍巍地领着他们前往自己的小柴房——那个已经被一个陌生公子所占据的地方。
他们就是公子嘴理所说的天旗五虎?怯生生地领着身后的五个男子前进,怜音好是恐惧?然而,此刻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倒一心挂念着那个公子…他会被这五个人抓走吧?会关进大牢吗?
他会不会有事?
怜音突然问好后悔自己的举动,她不该找这些人来的!
“到了吗?”驭山语气中渐显不耐。
“就在前面那间柴房。”叹口气,怜音举起青葱玉指指向不远处的小柴房。
就在五虎即将拔足向前之际,她反身遮挡在前;五虎没料到她会这么做,莫不讶异。毕竟,单独面对五个雄壮昂蔵的壮汉,她的勇气与表现已着责令人
赏!
“你做什么?快闪开!”驭火已然失去耐
。
怜音却咬着
,一脸的倔強不屈,
无论如何,她都想知道,因为…若是那位公子不幸被处死,那她…也算是刽子手!
驭风看得出她真的吓着了。却也看出她对月见的忧心。
“真的?”怜音仰起脸瞅视驭风。看见他眼中的恳诺,她终于退开。“那位公子在柴房里体息。他受了重伤,虽然已经痊愈,但是还是有些虚弱。”
当五虎听见“受了重伤”这几个字时。脸上的忧仲不减反增,而且啥事也不管地只顾奔上前。
怜音被隔挡在外,只好忧心仲仲地守在门外等侯。里面不晓得怎么样了?她踮着脚尖想往窗內望,却什么也瞧不着。她真的后悔了…为什么要去找官府的人来呢?不过就是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个陌生的、可能是罪把的男子罢了,她为什么要去找人来抓他呢?
这下好了,万一那位公子被抓走、关进大牢…说不定还会受到严刑毒打、烧烙拷问,那…
还能活命吗?怜音越想越惊恐,脑海中浮现的残酷画面,教她不由得心慌!
雨开始下了,天空灰蒙蒙一片,雨滴串成丝线一束一束的落下,伴随着凉风吹进屋檐,让怜音冷得发颤。贴靠着剥落的墙垣缓缓蹲身下。她再度忧心地往房里一望,旋即将小睑埋进肩窝里取暖…那一天也是这样。
忆起往事,怜音闪闪翦瞳迅速充満泪光。那一天,她在娘娘的笑容中被忠伯带离大司马府,她哭闹、挣扎着,然后天空也跟着她哭了。接着,她再也没见过爹爹和娘娘了。
在怜音埋首回忆的当口。柴房的门扉轻轻开启,月见高大的身躯漫步走近,而她还没发现他。
直到一把纸伞为怜音遮怯同落一身的雨丝。她这才抬起头,与月见低垂的视线
会…
是错觉吗?她彷佛看见他跟中一闪而逝的怜惜?
“为什么哭?”月见低问。
他这一提,怜音赶紧抹泪、站起身。
月见扬起眉,睇视她的焦急,
甫松口气的怜音,在看见五虎鱼贯自房里出来后,不自觉地又开始紧张起来,
不让月见有久留的时间,五虎上前簇拥住地。
月见威凛地颔首,将伞递到她手里,转身前,他睇了怜音一眼。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个个尽是昂蔵威武的壮汉。而最出色的。当属居中的月见…怜音瞅着他渐远的身影,好是自责!
耳边突然响起他方才的话…桌上?怜音急忙奔回柴房。甫进门,便被臬上那熠熠闪耀的晶光昅引…那个黄金令牌!
执起它细细地轻抚。她纤细的指尖下来回摩攀着上头的镌刻。
天武?这是什么意思?
再朝窗外望,已经没有半个人影,只剩雨丝越飘越大…又下雨了。
怜音哽咽着躺回
边,将手中的令牌紧紧握住。草絮的枕头掩住她的哭泣?似乎已经变成习惯了。所有人都在下雨天离开她…
没有舍不得…她不是舍不得那位公子!她哭,只是因为…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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