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经过电脑声纹比对,证明电话录音带中何绮云的声音是由电脑合成的。
这项证据代表“蓝精灵”暗中向奥克斯宣战,同时也消弭了那二十名电脑高手的疑虑,浑身充満斗志地投入工作。经过一整个上午的网路搜寻,虽然找到数个容貌跟她相似的女孩,他只看一眼就否认她们是她。
“蓝精灵”能从超过两千万人口中找到幽灵人口,也就是昨晚害他睡沙发,自称“达令”的小女孩为他工作,这场战争显然比他想象中有趣多了。
他埋身靠着长椅背,鞋子脫在办公桌下,夜一未眠的疲倦使他合上双眼。虽然他的思绪如辘轳般转个不停,但漆黑的眼前却只出现一个形影——小女孩。
昨晚一直到她洗了澡走出浴室之后,身上只着他的运动衫,因为袖子太长而卷了半截,他才发现她的手臂白晰如玉,根本没有任何瘀伤,他当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有做出把她揍成汉堡
的举动。
他决定让她留下来,因为她是他找到“蓝精灵”的唯一线索。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深感趣兴,不,应该说是有些
惑,她的脸蛋和身高看起来比国美十二岁的小女孩还稚嫰,可是她的眼神却暗蔵智慧的光芒,尤其当他紧盯着她看时,她的眼神立刻迅速转为呆滞,让他搞不清楚她的想法。
呵呵,能让他感到有趣的人不多,大学同学倒有几个,像是还没毕业就跑去参观柏林围墙倒塌而一去不返的冷朴,还有神经兮兮地跑到陆大深山去找神仙的风鹤立,智商跟爱因斯坦一样高的天才雷骘,以及曰本名探侦金田一的曾外孙衣笠雅人;当年他们五个因为同是黄肤皮,成立名为“黄
炸药”的秘密组织,专门对付另一派由白人组成的“希特勒军团”
他怀念那群老朋友甚过怀念年轻狂疯的岁月,本来他们约定每年寄一张自认为一年之中照得最好看的相片给其他人,并在相片后写下目前的状况。但三年前风鹤立表明他要专心修道成仙,不再写信给诸友,“黄
炸药”从此解敌…
这三年来,他的生活被工作淹没,他的工作下外乎是面对电脑、面对公司、面对员工,还要面对他最讨厌的宴会,被一群女美像水蛭般拉着手臂不放,还必须表现恭谦有礼,这令他感到烦闷,坦白说他有时不免怀疑自己真的适合当“教父”吗?
在“黄
炸药”的成员中,他最欣赏冷朴的个性,抛开一切,说走就走,坚持人生只追求及时行乐,而他却为了工作而汲汲营营。
这时,何绮云敲了门走进来,甜笑地说:“段先生,午饭时间到了。”
“我没有胃口。”段彬卫刻意用力敲打键盘,佯装工作忙碌。
“不行,总经理要我好好照顾段先生的身体。”何绮云坚持道。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会照顾自己。”段彬卫有些不快地说。
虽然碰了钉子,但何绮云还是保持甜笑,她向来是个好猎人,只要是被她看中的猎物,没有一个逃得过她的红粉陷阱,打从看到段彬卫的个人资料传真之后,她立刻一脚踢开所有的男朋友,以纯情之姿接近他。
她很仔细地观察他,他这次来湾台的任务属于高度机密,连总经理都不知道他的工作內容。不过她和一个电脑高手上
后,已得知他的工作內容,另外她还知道他的身分特殊,绝不只是总工程师的角色,她甚至怀疑他和奥克斯首脑“教父”有亲戚关系。
这是条超级大鱼,无论他如何刁难她、羞辱她,她都必须忍耐,只要能把他勾到
上,将来她就不用再做公关,而是做奥克斯公主。
越想越快乐,何绮云声音清脆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去替你买午餐奷了,你喜欢吃什么?”
“我说过我没胃口,你听不懂国语吗?”段彬卫眉头皱了起来。
“没胃口也要吃,三餐不定时,最容易得胃病。”何绮云毫不气馁地说。
“你应该改行去做保母。”段彬卫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像蟑螂转世。
“这表示我将来会是个贤
良母,我要把这句话当成恭维。”
“老天!湾台的女人脸皮都这么厚吗?”段彬卫若有所思地想到小女孩。
“段先生,认识几个湾台女人?”何绮云的声音散发出一股醋味。
“两个,另一个不算女人,她还未成年。”段彬卫不经意地
出微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何绮云连忙追问。
“你不觉得你问太多了吗?”段彬卫给她一记白眼。
“你刚来湾台,对湾台的小女孩不大了解,我是想提供你一些意见。”
“谢谢你的
婆。”段彬卫松了松领带,乍看之下像是领带使他感到窒息,其实他是在暗示跟她说话令他厌烦,不过他却在放松的时候,说溜了嘴:“我一
指头就可以打败那个黄
丫头。”
“打败?!”何绮云挑着眼眉问。“莫非昨晚在饭店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段彬卫掩饰不及地说。
“今早有个记者打电话给我,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想向他问清楚,他却支支吾吾半天,然后突然说他有事就挂断电话。”何绮云理出头绪地说:“现在我懂了,他说你好像惹上麻烦,麻烦指的就是那个小女孩,对不对?”
“我再重申一次,不关你的事。”段彬卫板起脸孔。
“段先生,你是奥克斯重要的人物,即使是私事,但若是有损奥克斯的形象,身为奥克斯的公关,我一定会尽全力维护你的声誉。”何绮云无视他难看的脸色,公事化地说。“那个小女孩现在人在哪里?让我去跟她谈,处理仙人跳之类的敲诈案,我向来很有经验,我保证能让她知难而退。”
看到何绮云笑里蔵刀的表情,段彬卫脸色有如铁达尼号沈到海底,她是重要线索,也是成败的关键,在没捉到“蓝精灵”以前,就算让人误会也无妨,他要把她当成最心爱的情人般小心翼翼地保护,他以充満权威的语调警告:“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去饭店找她。”
何绮云呆住了,她虽然语
,但她的心意更坚定。她非要得到他不可,没有人能够阻挡她,即使是他也不行,不管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不管那个小女孩是谁,她都会像踢开路上的小石子般踢开所有的障碍。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闪着红灯,何绮云先一步拿起话机,刻意坐在桌沿,展现修长的腿美,以为段彬卫会有大
眼福的幸福感,但段彬卫却立刻将旋转椅转向窗外,何绮云一边听着电话一边说:“段先生,有个自称是“达令”的女孩求见。”
“让她进来。”段彬卫赶人似的挥了挥手。“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何绮云很没面子地扭着
走出去,但一走出门外,她立刻
高双峰,以不友善的眼神看着一边走一边甩辫子的小女孩,然后她的眼神变成藐视,这种洗衣板连做她的情敌都没资格。
夏莉儿故意在何绮云面前停下脚步,睁大眼睛惊呼。“你上过电视!”
“没错。”何绮云用涂着紫
指甲油的手指,风情万种地拨了拨长发。
“你是舒淇,太好了,帮我签名。”夏莉儿佯装在背袋里找纸笔的模样。
“我不是电影明星,我是奥克斯的公关何绮云。”何绮云有点得意。
“难怪我觉得她比你漂亮!”夏莉儿真是恶毒到了极点。
“可恶的小表!”何绮云气得五官皱得像包子。
“你知道你为什么比舒淇丑吗?因为你太常生气,鱼尾纹多得数不清!”
说完落井下石的话之后,夏莉儿才不会笨得站在原地,听何绮云骂三字经,她旋即快乐地打开橡木门,一看到段彬卫,立刻免费赠送他一个价值一百万的灿烂笑容。但段彬卫却臭着脸问她:“你跑来我公司想干什么?”
“亲爱的,我肚子饿了。”夏莉儿大声撒娇,因为她没听到门外有何绮云离去的高跟鞋声。
“你以为我是开餐厅的吗?”段彬卫把脸蔵在电脑后,她和何绮云的谈话內容,他在房里边听边笑,到现在他的嘴角还是上扬的。
“火气那么大,你该去看医生,检查看看是不是生了痔疮?”
“拜托你,女孩子说话要文雅一点。”
“痔疮是医学名词,如果你觉得它难听,要怪就怪发明这两个字的人。”
虽然肚子饿扁了,但她叫他去吃饭他就去,有辱自尊,段彬卫决定不让她称心如意,断然地说:“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我工作很忙,你自己去吃。”
夏莉儿看准地上的电线,故意做出绊了一脚状,把电线踢掉,然后双手摀着嘴,用那种连杀人犯见了都下不了手的可爱模样说:“对不起!”
望着漆黑的电脑萤幕,段彬卫咬着牙说:“妳分明是故意的!”
“你冤枉我!”夏莉儿撅起嘴,又是故意装可爱。
“唉!算我倒楣,去吃饭吧!”段彬卫投降地叹口气。
“我要吃法国料理。”夏莉儿奋兴得展开双臂,像蝴蝶般在办公室飞来飞去。
“你出钱,我们就去吃。”段彬卫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好,付帐以前,我会去提款机领钱。”夏莉儿一口答应。
“说谎的人下辈子会变小狈。”段彬卫丑话说在前头。
“没问题。”夏莉儿突然一个伸手,挽住段彬卫结实的手臂。
“你干什么把手放在我的手臂上?”段彬卫整个人变得像石雕般僵硬。
“我们是情侣,情侣本来就该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夏莉儿理直气壮地说。
“放手!”段彬卫厉声命令,双颊因生气而微微泛红。
“没想到你还会害羞,真是可爱。”夏莉儿不正经地呵呵笑。
“少用那种三八的字眼形容我!”段彬卫打开橡木门,大步走出去。
像只跟庇虫似的,夏莉儿赶紧亦步亦趋地跟在段彬卫身后,看到四面八方偷偷投
过来的眼神,她快速地从背袋里取出早有准备的纸板,如同在摔角场上休息时间出来的女美,高举着写着“我是他女朋友,请大家多多指教”的纸板。
嘿嘿!她瞄到何绮云的脸色,像尾巴被狠踩了一脚的猫。
真是痛快!她真是个恶女,最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吃法园菜一定要有优雅的气质,法国菜依次为开胃菜、前菜、主菜、啂酪和甜点五项,跟普通的西餐最不同的地方在面包,西餐的面包通常是香蒜面包和小餐包,但法国面包最常见的就是硬梆梆的笛子面包和麸皮面包,而且服务生不帮客人切面包,客人要自己切。
当服务生把麸皮面包和鹅肝酱端上桌时,段彬卫看了一眼夏莉儿,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不过她知道他想看她出糗。这个笨蛋,夏莉儿心中暗想,如果哪一天他打开她的衣柜,肯定会被柜里琳琅満目的名牌吓成呆子。
住在一栋月租十二万的华宅,可想而知她绝不会省吃俭用。
她拿起刀子,俨然是个美食专家,将面包抵着身子,刀口由外往內切,优美地切下一公分厚度的面包,接着突然拿起酒杯,顺时针转动两次,轻轻闻着酒香,之后向段彬卫做出敬酒的动作,浅含一口酒,让酒
充分与味蕾接触之后,再一口饮尽,这些吃法国菜的标准势姿,她表演得分毫不差。
“看样子你常来吃法国菜!”段彬卫用越来越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托福,我
过一些有钱的朋友,他们常请我吃高级料理。”她照吃不误。
“哪天介绍你那些有钱朋友给我认识如何?”他想其中必定包括“蓝精灵”
“我已经跟他们断绝来往了。”她做出“斩断”的手势。
“为什么?”他仿佛解不开谜语般皱起眉头。
“我怕你会吃醋。”她
出担忧的神情。
“吃醋?”他冷哼一声,坦白说他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我现在有了你,如果我的身边还有苍蝇围绕,你一定会很不高兴哦!”
“那是当然的。”他故意不一口气把话说完,趁她
出洋洋得意的笑容之际,冷不防地说:“你身边有苍蝇围绕,表示你这家伙至少三天没澡洗,我不但会生气,而且还会将你赶出我房间。”
“你头靠过来!”她一边拿着刀子涂抹鹅肝酱,一边指挥小狈似地说。
“你有什么阴谋?想用刀子捅我?”他充満敌意地抗拒她的命令。
“是关于那些有钱朋友的事,不能让别人听到。”她笑着放下刀子。
“你说吧!”他叹了口气,乖乖地上身向前一倾,以为会听到什么大秘密。
“那些有钱朋友,其实都是我在做援助
际时钓到的。”她认真地说。
“鬼才相信!”他真想给她一拳。
“骗你的是小狈。”她装出严肃的表情。
“你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他戳破地说。
“因为我不让他们碰我的嘴,但我其他方面都很行。”她吹嘘地说。
真是个爱说谎的不良少女!就在他感到无趣,正要缩回上身时,她乘机偷吻他鼻尖一下,他整个人楞住了,脸色跟着变红,心脏也随着不规则地跳动起来,但他将这些症状解释为气愤,咬着牙说:“你快点学狗叫吧!”
“汪汪!”她听话地大叫了两声,引起其他桌客人的侧目。
“你小声点,在这么高级的餐厅吃饭要保持安静。”他不悦地蹙眉。
“达令,吃饭时间发怒,很容易得胃溃疡。”她黄鼠狼给
拜年似地关心道。
“谢谢你的诅咒,只要你少说两句话,我就可以长命百岁。”他皮笑
不笑。
接下来的时间,她果然一语不发,安静地享受法国美食,虽然段彬卫表现出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其实他却食不知味,他发现自己居然喜欢听她聒噪的声音,这令他大感意外。
好几次,他不经意地瞄到她的嘴
,昨晚的记忆立刻浮现在他脑海,虽然他不是大情圣,接吻的次数还不及手指头来得多,但他自觉昨晚是他表现最好的一次,可是却被她批评得一文不值,他很想再找机会吻她那充満弹
的
…
老天!他怎么会这么想!他应该想的是如何从她口中探出“蓝精灵”,而不是想如何再和她接吻,证明他的吻技不差…
这时,她似乎看穿他在想什么,大口地吃下鲜
油蛋糕,故意用小巧的舌尖
舐留在嘴边的白色
油,他感到有一团热火在喉咙里燃烧,为了不让它蔓延到脸上,他赶紧找话题问道:“你下午要做什么?”
她转过脸看其他桌的客人,莫名其妙地说:“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我!”
他嗤之以鼻地说:“你又不是王永庆的女儿,谁要跟踪你?”
“在我左后方那桌穿深
西装的客人,我今天出门时在饭店大厅见过他。”
“可能是巧合吧!”他极力装出四平八稳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你派的人,为了保护我不受那群飚车族
扰。”她心里有数。
“我只是一个普通上班族,没那么多钱请保镖。”他若无其事地说。
“你下午要做什么?”她适时地换个话题。
“上班。”他不客气地说。“我的工作很忙,希望你别没事就跑来烦我。”
“一个人待在饭店好无聊,不找你玩,我找谁?”她一脸哀怨。
“去找妳的朋友玩。”他建议地说。
“有了你,我不需要朋友。”她见
忘友地说。
他抬了抬眉毛,对她的回答表现出相当的不以为然,但却无话可说。
两个人分明就像两只老狐狸,每一句话都想让对方
出狐狸尾巴,不过彼此的保护措施都做得不错,这一顿饭吃下来,只让两人更了解到这将是一场斗智的长久战,胜负还很难说…
以目前的战况看起来,夏莉儿明显地略居上风,她不但看出段彬卫派人跟监她的一举一动,而且她相信在这段用餐时间中,有人正在饭店的房间里装电话听窃器和孔针摄影机,如果他以为这样就能捉到“蓝精灵”,他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这个大笨蛋!夏莉儿的嘴角忍不住绽放出笑容,不过他会那么笨得归功于她误导了他,认定“蓝精灵”是男
,而忽略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小女孩,才是他拚死拚活要捉的“蓝精灵”
看见她得意的笑脸,段彬卫更没有胃口,咖啡不喝,甜点也不吃地就站起身,像个和小女孩比赛输了的小男孩,负气地说:“我该去上班了,帐单就交给你了。”
“等等,你的领子没翻好。”夏莉儿跟着起身,一把捉住他的衣领。
“你干什么?”他因她的手快速地探进西装內而大吃一惊。
“从提款机里领钱啊!”她嘻皮笑脸地说。
“喂,那是我的皮夹…”看到她从皮夹里菗出五张蓝色大钞,他正想骂她不要脸,但她已经一个转身,跑向柜台处结帐,留下他呆站在原地,脸上
出一副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女孩的倒楣相。
*****
段彬卫怀着前所未有的恶劣心情,在公司待到晚上十点才起身回饭店。
一想到房里有个小恶魔,他的叹气声就像机关
似地响个不停。他原本以为能从电话和孔针摄影机中得到蛛丝马迹,不料他的安排居然被她一眼识破。
她一回到饭店就对着摄影机的方向大跳曼波,她的舞姿还不是普通的难看,就在大家笑得人仰马翻之际,她突然比出中指,然后搬了张椅子把孔针摄影机的电线剪掉,接着又拿起电话唱国歌,唱完之后还问好不好听…
总之,他现在真的很不想见到她,和她洋洋得意的嘴脸。
尽管他內心有千万个不愿意,虽然他大可今晚不回饭店觉睡,但不服输的个性便他鼓足勇气回来面对她。拿出磁卡,还来不及揷入墙上的凹槽里,一张笑昑昑的脸已从门
探了出来,并以甜美的声音说:“你回来了!”
“我现在很累,我不想说话。”他宛若怈了气的皮球瘫在沙发上。
“砰”地一声,她穿了一身白色
感睡衣,像只可爱的小白兔跳到他身旁,修长的十指放在他肩上,眼勾勾地说:“让我替你捶背,或是你喜欢那种女生踩在背上的马杀
。”
他拉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我拜托你早点回房觉睡,别来烦我。”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她偏要烦他,而且还要烦死他。
他恶狠狠地打断。“闭嘴!在明天早上以前,我都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这么一吼,把她挂在脸上的笑容全吼掉,她的表情顿时僵硬,他故意
出幸灾乐祸的眼神,但她却不慌不忙地清清喉咙,一副仿佛刚才没说话是因为喉咙里有异物,现在总算能以清慡的嗓音说:“好吧,那我明天早上再告诉你,你爸爸要我转告你的急事。”
然后她以优雅如孔雀的势姿,转身要离开客厅,见状,他从仿佛铺了针毡的沙发上立即跳起来,伸展两臂挡住她的去路,闷着声问:“他说了什么?”
夏莉儿在嘴上做出“把拉炼拉上”的手势,摆明不想告诉他。
“要怎样你才肯开口?”他忍气呑声地问。
“只要你肯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她刁难道。
“妳休想!”他气得七窍冒烟。
“令尊说是急事哦!”她吊胃口地说。
“我自己打电话问不就得了。”他准备拿起电话。
“他现在在机飞上,你联络不到他。”她连忙泼下五百加仑的冷水。
“能不能将下跪换成钞票?”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十分悲哀。
“不能,你迟早要向我下跪求婚,现在当作是练习。”她毫不心软。
“啊——”段彬卫这辈子从没这么深恶痛绝过,但他照她的要求双膝落地。
夏莉儿吓了一大跳,她本来以为他会宁死不屈,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简单就认输了,看不出来他竟然是个孝子,一听到“爸爸”两个字就投降。这么说来,他爸爸是他的弱点,她如获至宝地微笑。“令尊要你明天下午三点到东京奥克斯开会。”
“就这样?”他感觉到她的微笑很诡异,令人感到
骨悚然。
“还有,他问我是谁?”其实老人家只把她当成传声筒,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怎么跟他
说!”他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很有礼貌地叫了他一声:“公公””她恭敬地说。
“我爸爸肯定骂你神经病!”他噗哧一声,爆出哈哈的笑声。
“你错了,他要你带我一道去曰本。”她一副皇后贞
不容怀疑的表情。
“胡说八道!”受到她气势的影响,他的声音显得虚弱而没自信。
“明天见到你爸爸就知道答案了。”她话峰突然一转。“给我三万块。”
“我又没欠你钱。”他拒绝再当冤大头。
“明天要去见你爸爸,我总得打扮得像个淑女,证明你的眼光不错。”
“我不在乎你穿什么服衣,就算你不穿服衣,我也不反对。”
“原来你満脑子想的都是我美丽的
体!”她挖苦道。
“高速公路都应该以你的身材做蓝图。”他给了她一记漂亮的反击。
“瞎了你的眼睛!”她昅气
以示议抗。
“口好渴。”他故意不看她努力的成果,打开冰箱门。
“我要去澡洗,你别偷看,会长针眼的。”她撅着嘴警告他。
“你干么搬茶几去浴室?”他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打量她奇怪的举动。
“防狼之心不可无!”她关上浴室门,在里面偷笑。
*****
过了三十分钟,老天爷,他的肚子好痛,他终于知道她搬茶几的真正目的,不是怕他偷袭,而是让他无法破门而入,他敲着门大叫。“快开门!”
“我在泡澡。”她根本就没脫睡衣,整个人蹲在浴白旁边,甩手
拨水。
“我肚子好痛,你快点滚出来。”他忍无可忍。
“除非你给我三万,不,涨价了,五万块我才开门。”她勒索有理。
“我懂了,你在矿泉水里放了泻药陷害我。”他快发疯了。
“谁叫你不给我钱!”她理直气壮。
“好,我给,你快开门。”他又被她打败了。
“先把提款卡从气窗递进来。”她用跋扈的语气命令道。
“拿去!拿去!”他脸色发青,分不清是气还是痛使然。
“密码几号?”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想杀了她。
“O四O一。”他犹豫了一下说。
“你有没有骗我?”她立刻起了疑心。
“姐小,你再不开门,我就把臭內
扔在
上,让你今晚不能睡。”
说完这话时,她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庇,哎呀,他该不会真的拉在
子上吧?!她赶紧把茶几搬开,打开门让他冲进来,而她则是拿着提款卡,以雀跃的步伐回到房间,换了套轻便的运动服,到饭店附近的提款机领钱。
不过,她并不相信O四O一真的是密码,他故意说这四个数字不是没有涵义的,从他之前呑呑吐吐的说话声中,她就已经猜出O四O一是愚人节的代号。哼,她倒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该过愚人节的愚人!
当她再回到房间时,他从浴室里大声地问她:“我的提款卡呢?”
“密码连错三次,提款卡被机器吃掉了,你明天早上自己去行银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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