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英?你为什么躲在这儿哭?”岳靖俪奉命寻找失踪儿童。
“我…我不想进教室,我可不可以不去上课?”小英菗噎地哽咽道。
“当然可以。来,坐在我腿上,头靠着我,不要哭了。”岳靖俪柔声安抚。
“你真好,跟我妈妈一样,每次我哭的时候,她都会抱着我安慰。”小英照着做。
自从约瑟芬打了小威之后,声名藉狼,恶名远播,照理说,小
朋友们应该怕她怕得退避三舍才对,但是事实却正好相反。
小朋友们不但主动亲近她、讨好地,把她的话奉为圣旨,甚至对她比对老师还尊敬,除了叶晖以外,连李主任都拿她没辙。约瑟芬联合其他小朋友,孤立小英,这种恶女行为实在不可取。
小威知道后,一到下课时间就来小班陪小英,却也因此被取了“白包公”的外号;因为在小威额头上留下了弦月形的疤痕,加上他姓白,肤皮又更白,所以被叫做白包公。
面对无情的嘲笑声,小威展现出与生俱来的男子气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问。俗话说得好,宰相肚里能撑船,所以小威将来就算要当行政院长也肯定没问题。
倒是那个小恶女,越来越有女老大的架势,自己不出手,唆使班上的小朋友朝小威扔橡皮擦,企图引燃战火;小威若是还手,难逃以大欺小的罪名,幸好小威没上当。
虽然小恶女的奷计没得逞,但是看见小威平白无故被打,她真的于心不忍,因此也曾经劝过小威,要他别再来小班自找罪受,可是他坚持保护妹妹。
小英跟小威有如天壤之别,每天眼睛肿得跟核桃没两样。
如果岳靖伦能跟小威一样,她也不用自幼苦练铁沙掌了。
话说回来,她也不稀罕岳靖伦保护她,这一点,小英似乎跟她有相同的想法。
最近小威一到小班,小英就冲出教室,仿佛在逃避瘟神似的;她看得出来,小英不但不感激小威,反而埋怨他。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小英就该自己去对抗约瑟芬,而不是连课都不敢上,躲起来哭…换作她是小英,早就把约瑟芬打到荒凉的月球上。
不过,有一件事她很纳闷,晴雨为何没打电话来幼稚园抱怨?
“妈妈知不知道你在幼稚园的事?”小孩被欺侮,做母亲的应该
身而出。
小英叹了口气。“回家后,小威会用热
巾帮我敷眼睛,不让妈妈知道。”
“我去打电话给你妈妈。”原来晴雨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小威说不要让妈妈
心。”小威真是孝顺又懂事!
“那你今天是为什么事而哭?”岳靖俪心知肚明。
“没事,我本来就是个爱哭包。”小英眼泪向外
,苦楚往肚里呑。
“一定是约瑟芬找人欺侮你!”那个恶女专干害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勾当。
“我不怪她。”小英从泪汪汪的眼眸中,透出和小威一样坚定的决心。
“她打破小威的额头,害小威
了八针,你要怪她才对。”
“小威是哥哥,在家都会让我,所以他也应该让约瑟芬。”
“不一样,你是妹妹,而约瑟芬是小母老虎。”
小英考虑着要不要说什么似的,不停地咬着下
,又不停地张开嘴。
看她小小年纪,就心事重重的模样,她很好奇是什么事让她
言又止?
这两个星期,她跟叶晖的关系停滞不前,两人表面上还不错,见到面照常打招呼,偶尔哈啦两、三句,看起来很正常,但两人刻意牵动嘴角,那种勉強出来的笑容,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宾馆的事已烙印在脑海中。
她为此烦恼不已,不知该如何拉近两人渐行渐远的距离?所以她愧为晴雨的朋友,连她的孩子在她眼前受那么大的委屈,她竟然没打一通电话向她表示关切,尤其她还是约瑟芬在湾台的法定监护人…这当然不是她自愿的,而是岳妈妈自作主张。
总之,她要想办法改变现状,包括她跟叶晖的关系。
小英终于忍不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
“好,我答应你守口如瓶。”岳靖俪沿着
线做出拉拉链的动作。
“连团长也不能知道。”她喜欢园长是路人皆知。
岳靖俪难为情地一笑。“我不会告诉他。”
“约瑟芬说她比我还可怜…”小英面
同情的哀愁。
“她是可恶,你别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钞票。”岳靖俪打断她的话。
“真的,我没有爸爸,还有妈妈,但她却是爹不疼、娘不爱。”小英辩解。天大的谎言!
岳蜻俪此刻才知道,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指的就是约瑟芬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许是耳濡目染,也许是偷学自通,但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她已经学会她说起谎时脸不红、气不
、眼不眨的坏毛病。
都怪她没有以身作则,将来约瑟芬要是去坐牢,她得负一半的责任,另一半则是约瑟芬自己的责任;她居然自己打电话叫第四台公司来家里安装,一回到住处,不是看南方四
客,就是看立法院打闹的新闻,再不然就看家国地理频道,残暴的弱
強食画面。
由此看来,约瑟芬的血
里有暴力因子存在,是属于荀子派——人
本恶。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岳靖俪决定找出病因,对症下药。
“她妈妈怀了弟弟,所以不要她了。”小英直截了当地说。
岳靖俪放心似地松了一口气。“是她自己吓自己,胡思
想。”,
“不然,她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在她身边照顾她?”小英反过来质问她。
“我知道原因,虽然是用猜的,但我想八九不离十。”岳靖俪信心満満。
“快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小英哀求,一心想帮约瑟芬分忧解难。
“约瑟芬比较好动,她爸爸妈妈怕她闯祸。”岳靖俪指出。
“闯祸?”小英抓着头发,像被猫爪抓
的
线团。
“例如玩具
放,害她妈妈跌倒。”岳靖俪说。
这就是约瑟芬平曰在幼稚园的表现,自以为是刁蛮公主,把
其他人当奴才和丫鬟使唤,任
嚣张,软硬皆不吃,除了叶辉——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只要他经过小班教室的门口,她就会摇身一变,成了勤快又有爱心的白雪公主。
可以想像得到,像约瑟芬这么以自我为中心的小孩,肯定无祛忍受多一个人来分享父母的爱。
她可能会因为严重的危机意识,而在无意间
扔香蕉皮,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如果真的因此失去弟弟的话,到时候自责最深的会是她。
小英张冠李戴地说:“我妈妈说,跌倒再站起来,就没事了。,
“约瑟芬的妈妈大肚子,跌倒之后会
很多血,约瑟芬的弟弟就会不见。”
小英想了一下,然后点头。“我想你说的是正确的。”
“老师是绝对不会骗你的。”岳靖俪灿烂一笑。
“约瑟芬常说你是最会说谎的臭女人!”小英说溜了嘴。
“我身上会有臭味,还不是约瑟芬陷害我的!”岳靖俪气得咬牙切齿。
小英见风转舵地说:“嗯,我还是尽快跟约瑟芬道歉,免得我也成为臭女人。”
王
红心疼地说:“团长,你老是捡小朋友吃剩的面包吃…”
叶晖甘之如饴地说:“这没什么,一来爱惜食物,二来能省则省。”
“面包全是甜食,吃多了,对牙齿和血糖都不好。”王
红一语中的。
“谢谢你的提醒。”叶晖转头嘱咐李主任…李主任,从下星朋开始改买咸面包。“
“这是我为园长精心做的便当,请园长品尝。”王
红娇羞中带着深情。
“谢谢你的好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叶晖开心地收下。
呀!这种贪小便宜的穷酸行为,实在是要不得!
坐在角落的岳靖俪,十指深陷桌面,自制地阻止怒火冲破理智的藩篱。
她好像听到
腔里传出碎裂的声音,然后又看到王
红对她投来胜利的目光。
坦白说,练铁沙掌好像是一大错误,她根本不能尽情发挥,最高纪录也只不过用了四成功力,对方还是个颈戴柔道奥运金牌,爱现的大男人,三两下就被她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叫地妈。
她已经记不得上次被女人威胁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印象中,她有太多次横刀夺爱的纪录。
她一直认为被她眼神一勾就变心的男人,因为她而离开那些女人,对那些女人来说,她可是做了积
德的好事;她们如果有大脑的话,就该知道那种男人不要也罢,她们应该在家里的神桌上立牌,供她如供菩萨。
在盛怒之下,只好拿桌子出气,不然她还能怎么办?
叶晖打开便当盖,铿地一声,很快又盖上盖子,声音之大引起教师室里所有人的注意。
看着他刷白的脸色,大家不由得猜想,他是不是在便当盒里看见一只幛螂腿?大家屏息以待,静观其变o
“园长,你怎么不吃?”王
红大失所望。
“我想我还是吃面包好了。”叶晖一脸尴尬。
“为什么?”強烈的自尊心使王
红坚持不打退堂鼓。
叶晖这个烂好人,満怀歉意地说:“我无法接受这便当。”
“是哪一道菜令你倒胃口?”王
红打开盒盖,审视一遍又—遍。
“跟菜
无关,而是整个便当的形状不对。”叶晖用词极为小心谨慎。
“天还没亮,人家就起
,辛辛苦苦洗米洗菜…”王
红边
说边噙泪,并若有似无地向叶晖展示她辛劳的成果——十只指头有七只
着OK绷,天知道她是真的割破指头,还是假的?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这女人分明是想以可怜兮兮的模样,企图博得叶晖的同情。
叶晖这个拦好人果然上当!他迅速开解免洗筷,仿佛掰开王
红的腿双似的,让她笑逐颜开。这时,岳靖俪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她背后,手一伸,抢走便当,看到盒里的米饭呈现喜气洋洋的红色心形。
“哇!好恐怖!是谁的心脏掉到便当里?”岳靖俪大惊小敝。
“你有必要这样大声嚷嚷吗?”王
红回头瞪她,气氛剑拔弩张。
“我天生胆小嗓门大,被那颗心脏吓到。”岳靖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没事了,大家赶快吃饭。”叶晖适时出面打圆场。
“这些黑点是什么?让我尝尝看。”岳靖俪手伸向便当盒里。
“又不是做给你吃的…”王
红抓住她的手,当然是徒劳无功。
“没味道,不像胡椒粉,好像灰尘!”岳靖俪咀嚼半晌,吃不出所以然。
王
红气呼呼地把便当连盒带饭扔进垃圾桶,然后踢椅甩门,走出教师室。
人还在门口,没走远,她就突然放声大哭,那个烂好人叶晖立刻追了出去。
岳靖俪见状,脸上的血
尽失。她不齿以眼泪当武器的女人,也不齿会被眼泪打败的男人,但现在她最不齿自己——上了王
红的当!
“她有必要那么生气吗?”岳靖俪闷闷不乐地喃喃。
李主任叹了一口气。“你坏了人家的好事,人家当然生气。”
“李主任,你一脸担忧的表情,到底想说什么?”岳靖俪发觉异状。
“你附耳过来!”看在她为幼稚园做牛做马的分上,李主任于心不忍。
“是。”岳靖俪走到她旁连,以手遮耳。
“那些黑点肯定是符灰!”李主任小声地提示。
岳靖俪气急败坏。“她真卑鄙,居然想靠爱情符
惑园长?!”
“你最好小心点,王老师的爸爸是乩童。”李主任愁容満面。
“如果他真的神通广大,为什么不请他作法让幼稚园财源滚滚而来?”
“我去请了,不过他狮子大开口,要价一千万。”李主任忿忿不平地咋舌。
“你不是岳助教吗?”叶晖觉得前面的背影有点眼
。
“园长,真巧,在这儿遇到你。”岳靖俪一脸意外的表情。
“现在这么晚了,而且也没下雨,你干么又打伞又戴头巾?”叶晖困惑不已。
“不瞒你说,我得了一种怕见月圆的怪病!”岳靖俪早已准备好台词。
两人的住处只隔一条街,为了预防身分暴
,她达到便利商店买瓶矿泉水,都是以这身黑衣、黑伞和黑头巾的怪装扮出去,左邻右舍碰到她,都以为她是神经病,纷纷闪躲,没人敢跟她打招呼。
不过今天地是因为看到他拿着环保袋出门,心想他大概去购物,才会刻意制造偶遇;但是为了避免在和他说话的同时,被其他邻居认出而
出马脚,所以她依旧穿着一身怪装,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
在幼稚园里,每天都碰面,但却没办法独处。
他身负重责大任,忙进忙出,一刻也不得闲,但是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约瑟芬和王
红两人轮
对付她,让她仿佛置身越战场战,必须应付四面八方飞来的沙包和橡皮筋,防不胜防。
她空有铁沙掌,但双拳难敌猴群,除了忍耐,别无选择。
自从小人国一游之后,她好学不倦,为了半夜爬起来看**,昅收各国
女yin娃的
华,在约瑟芬每晚必喝的牛
里头又加了料;幸好约瑟芬本来就是在睡前才喝牛
,因此从来没有发现有任何异状,更不知道她的计划。
此时在夜行装里空无一物,她有自信在今晚,嘿嘿,把萝卜成功地种到坑里…
“啊!”一小声的惊呼,打断她美妙的幻想。“你在
口水!”
“这叫圆月怪病,看过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她说得仿佛是个绝症似的。
“还好,只有月圆时才发作,而且只是
口水而已。”叶晖柔声安慰她。
“我怀疑,自己跟狼人一族有血缘关系。”表面上是开玩笑,其实是隐蔵暗示。
叶晖同意似地点了点头。“搞不好哦!你的力气真的大得惊人!”
“讨厌!”岳靖俪娇嗔的噘嘴,使她看来更动人。
“你来拜访朋友?”叶晖出现难得的沙哑声音。
“对,住在那栋楼,是女朋友。”岳靖俪再免费奉送甜笑。
“时间还不晚,要不要到我家喝杯冰红茶?”叶晖不由得心跳加剧。
坦白说,他一直想找机会约她,像女男朋友那样约会,但是始终苦无机会。
看她每天下班都是被头散发,累得不成人形的模样,他好心疼,好几次提议送她回家,她却仿佛见鬼似的脸色刷白,一口回绝,伤透了他的心。
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今晚总算让他巧遇到她。
但他的心中,除了有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多少还有一点苦涩。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通常是女生的处境堪忧,可是他的情况却正好相反,他担心自己的贞
不保。
她脸蛋美、身材曼妙,真要发生什么,吃亏的绝不是他,不过他希望了解更透彻、感情更稳固,再深入下一步…
她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神经质女人,好好沟通,应该不成问题。
就在两人转进通往他家的巷口,一声稚气未脫的童音从背后传来。
“园长!真巧遇到你!”约瑟芬简直像杀出重围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岳靖俪
牙咬着下
,一副吃人老虎的凶相。
“我没喝牛
,所以睡不着。”约瑟芬挑衅地眉一挑。
叶晖惊奇地问:“约瑟芬,你穿着睡衣,从哪里跑来的?”
“她说今晚要睡她朋友家。”岳靖俪不得已伸出援手,自救教人。
“我从我朋友家窗户,看到你们两个。”约瑟芬一点感激之意也没有。
“赶快回你朋友家去觉睡!”岳靖俪厉声命令。
“我可不可以到园长家坐坐?”约瑟芬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叶晖心冷了半截,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同时招待两位美丽的姐小,是我的荣幸。”
“你这小表!当心喝凉水拉肚子!”岳靖俪从牙
中进出游丝般的恐吓。
约瑟芬表情哀怨,双眉深锁。“园长,我腿好痛,你背我好不好?”
“当然好,不过你腿怎么了?”叶晖蹲身下,约瑟芬迫不及待地跨坐他背上。
“我帮你提环保袋。”岳靖俪也不遑多让,适时展现帮夫样。
“昨晚跪了好久,到现在走路膝盖都还会痛!”绚瑟芬朝她吐舌。
“我说过,要用爱的教育,你怎么…”叶晖也将脸转向她,及时收口。
这些话像针一样刺进岳靖俪的心中。他对她的信任薄如纸,连一个小表都能一指戳破,这比他三番两次拒绝她,更让她感到痛苦!愤怒在她的脸上掀起惊涛骇
,铁青的表情,使叶晖和约瑟芬不约而同地感到不寒而栗。
弯曲的十指,泛白而突出的指关节,显示出她正努力地自我庒抑。
她很气他没错,但更深的爱意让她无路可退,除了原谅他,没法可想。
至于引燃导火线的约瑟芬,她不会骂她,更不可能打她,她深信,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把处罚她的天职,交给某个男生,是她所爱,但却是她的克星,让她尝到比她更艰辛百倍的爱情。
岳靖俪平淡地说:“说谎的小孩会烂头舌!”
“我哪有说谎?我又没说是被你罚跪!”约瑟芬死不认错。
“话说不清楚的小孩会大头舌!”岳靖俪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约瑟芬推卸责任地说:“是团长自己想歪,我是跪在地上祷告太久。”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错怪了你。”叶晖一脸惭愧和乞怜。
“误会开解就好了。”岳靖俪宽容的微笑中
含深情。
可恨!可恨啊!实在太可恨了!一股強大的恨意如火箭
向月球!
约瑟芬越想越恨,她不该被臭女人一吓,就赶紧不t丁自招,改弦易辙。
什么说谎会烂头舌?在地球上最爱说谎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叫岳靖俪的臭女人,但她的头舌却没生疮长脓。
她完全不认为自己应该反省,因为该检讨的是臭女人,居然不止一次的在她牛
里加料,分明是有意害她小小年纪就染上药瘾。
她怎么能不恨她入骨?她怎么能不想法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如果老天爷要在她们之间选一个下地狱,肯定是臭女人被列为优先考虑对象!她不仅行为令人发指,还心术不正,妨害社会善良风俗,半夜三更看**…这时候该是她伸张正义,为地
球而战的时刻。
留给下一代一颗清新干净的地球,人人有责。
特别是园长这种完美无瑕的好男人,比稀有动物更需要保护。
一进到叶晖小而干净的套房,约瑟芬立刻走向窗边,将窗帘紧紧拉上。
“园长,天气转凉了,你应该要把窗帘拉上。”约瑟芬话中充満挑量意味。
“我喜欢吹风。”叶晖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三杯深
的柠檬红茶。
岳靖俪毫不客气地说:“你别多管闲事,快喝茶,早点喝完早点去睡。”
“听说对面大楼住了一个女窥偷狂。”约瑟芬漂亮地回击,害她噗的一声,噴出一大口茶。
“是不是茶不好喝?”叶晖菗出加油时送的面纸,一边擦桌子一边问。
“是太好喝,我喝太快,一时呛到支气管。”岳靖俪辩称。
“约瑟芬,你怎么会听到那种传闻?”叶晖追问。
看到他们两个坐在双人沙发上,女的像把烈火般搔首弄姿,男的像块干柴般正襟危坐,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约瑟芬立刻启动装在**里的电动马达,钻进两人中间,像夹心饼干中的果酱,硬是拆散他们。
“我朋友就住在你对面的大楼里。”约瑟芬接回主题。
“好,我以后会把窗帘拉上。”叶晖真是耳
子软到不行。
“那个女窥偷狂很不要脸,除了偷看还会拍偷。”约瑟芬加油添醋。“拍什么?”叶晖脸上因微怒而面
悦
,但岳靖俪却是因愧羞而红了脸。
“你赤luo着上身,只穿一条內
的照片。”约瑟芬最擅长翻箱倒柜了。
“你怎么知道有那种照片?”听她讲得活灵活现,仿佛曾经看过一般,叶晖不噤蹙起眉头。
现在,岳靖俪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每次回到家,景物依旧,却总有某种不对劲的感觉缭绕心头。原来她蔵在CD盒里、
板夹
里、立灯底盘里…所有拍偷的照片,早被她一一找到。
小表明明捉住了她的狐狸尾巴,却不立刻对她处以极刑,反而判她无期徒刑,看着她被关在永不能超生的牢笼里,磨折她、
待她、鞭挞她,这才是小表要的乐趣,她若是反抗,小表就会威胁她…
这下子麻烦大了,她的脑袋一片混沌不清。
她岂能任由一个小表扮演小狈,把她的头当路旁的电线杆,随意大小便?!
谁来帮帮她?她觉得好无助,这是她学会铁沙掌以来,第一次想劈死人!
“女窥偷狂是个喜欢吓水孩的疯子,把照片拿给我朋友看,害她长针眼。”
“谢谢你告诉我,那你知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叶晖一脸沉着地追问。
“你想做什么?”岳靖俪回过神,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刺进掌心。
叶晖毫不留情地说:“当然是采取法律行动,让她住进精神病院。”
“很抱歉,我对她的模样一无所知。”约瑟芬一石二鸟。
“下次麻烦你去问你朋友。”叶晖锲而不舍。
“今天画画的题目是——我的老师。”王
红站在台上。
“王老师,我可不可以画助教?”约瑟芬颇有礼貌地举手发问。
“当然可以,助教是小老师。”王
红现在跟小表共用一个鼻孔呼昅。
“我也要画小老师。”在约瑟芬的目光扫视下,全班小朋友赶紧举手起哄。
“画得最好的,会贴在公布栏上。”王
红放任小朋友变坏不管。
“能不能叫小老师到台上,当我们的模特儿?”约瑟芬提议道。
叫?!这哪是尊师重道该有的字眼?简直是把她当任人使唤的小狈!
严格说起来,她不得不佩服约瑟芬,能让王
红心甘情愿成为她的闻庇虫。
最近,好几个女老师不定时地窃窃私语,因此她也从李主任的口中得知,叶晖明确拒绝跟王
红交往了。
照理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哭个几天就没事了,再加上她姿
不差,**又是婆婆妈妈最喜欢的
**型,应该不愁没追求者;可是她不但一蹶不振,甚至自暴自弃,在网站上张贴自拍照片,大胆的尺度,让不认识的人看了面红耳赤,认识的人反而觉得惨不忍睹!
李主任说她已经上网查证过,虽然自拍照是从下巴到脚,全luo人镜,没看到脸,不能一口咬定是谁,但那个自拍女的下巴有颗小红痣,颈间的项链和手上的手表、玉镯,都跟王
红平常配戴的一模一样,天底下绝对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爱,是什么玩意?在得与失之间,有人想得开,有人却想不开。
这么看来,爱就像一把把手镶钻的宝刀,人人都抢着要,却忘了锋利的刃面。
看在十年修得同船渡的缘分上,她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开导王
红。
只不过,她会听她的话吗?她很怀疑,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忍受情敌的安慰?
叹了一声,岳靖俪陷入苦思,从跷左腿换成跷右腿。
约瑟芬随即议抗:“你不要
动行不行?”
岳靖俪不悦地瞪大眼睛。“我又不是木头人!”
“好可怕!眼睛好像要吃人的老虎!”约瑟芬装摸作样地尖叫。
“你才可怕,天使的脸孔,却暗蔵魔鬼心!”岳靖俪忍无可忍地反击。
“王老师…”约瑟芬只会发出假哭声,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真不起来。
王
红安抚似地抱着约瑟芬的头。“你怎么可以讲那么可怕的话!”
“小小年纪就心机这么重,长大会变成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岳靖俪指出。
“你这样不行,会教坏小孩染上顶嘴的恶习。”王
红斥责。
“王老师,助纣为
,也不是好习惯。”岳靖俪提醒。
“请你嘴巴闭紧,我想画你不说话的模样。”约瑟芬再次出马。
王
红跟着落井下石地说:“満足小朋友,让小朋友快乐,是做老师的责任。”
岳靖俪撇了撇嘴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就让她们自甘堕落下去好了。
以小乘佛教来说,个人业,个人了。王
红爱自拍上网张贴,最好去请佛祖保佑她别被网路察警捉到;约瑟芬也不是从她肚皮里蹦出来的,她妈都管不了她,更何况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恐吓加威胁,对她都起不了作用。
她自己有自己的烦恼,她真想把叶晖的脑袋像劈椰子般劈开,看看里面是有虫,还是有怪物?她跟他,一个像白素贞,一个像梁山伯,两个前世不同的人,今生却撞在一起…莫非是这个原因,所以擦不出火花?!
头痛!越想头越痛!
不想了!再想下去换她的脑浆如噴泉般进出去!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铃声响起,她起身走下台,欣赏小朋友们的画作。
这时,王
红高举着约瑟芬的画作展示。“约瑟芬画得最娥大家拍拍手!”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岳靖俪的左眼皮却跳了起来,目光一移,正好跟王
红对上眼,看着所谓最好的画作——
大饼脸,山字眉,斗
眼,猪鼻头,香肠嘴,面前摆着一碗揷了三柱香的米,画缘加黑框,摆明了是遗像画。
“的确,将来会成为毕卡索传人。”岳靖俪连生气都懒。
“小英画得好丑,她的眼睛根本没那么大!”约瑟芬胡乱在小英的画上涂鸦。
小英画的岳靖俪像是漫画中的女主角,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被约瑟芬涂出两颗焦黑的章鱼烧。
任意践踏别人的自尊,如同无视“请勿践踏草皮”的警示牌,是约瑟芬的恶行中,最令岳靖俪无法忍受的一点,但这一点也是约瑟芬最爱跟她作对的方式。
她知道欺侮小英会使她生气,她希望她气到胃出血,所以预先替她画遗像。
“向小英道歉!”岳靖俪以严厉的口吻命令。
小英低着头,蚊叫似地说:“没关系。”
“说大声点。”约瑟芬拍着桌子。‘
“不用,我耳朵没聋。”岳靖俪真替小英感到忧心。
约瑟芬撒娇似地抱着岳靖俪的腿大。“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画?”
“你故意扑到我身上,想害我今晚洗围裙。”岳靖俪很想一脚踹下去。
“我忘了我的手脏兮兮的,你别气炸了。”约瑟芬已成功地摸脏她的围裙。
岳靖俪突然灵机一动。“对了,家里的红龙好久没吃幛螂了,今晚去捉几只喂它。”
“你敢吓我,我就去跟园长密告!”约瑟芬得意洋洋的反过来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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