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从与汪思涵一晤后,张开杰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叹。
虽然他可以在每周六、曰见到两个孩子,但是余力耘仍旧不原谅他,孩子都是由外公、外婆送来接走,他连她一面也见不着,只好寄情于画布上。
在曰本展出作品时,由于好评如湖,国內的画廊争相邀请他飨宴国內爱好艺术者,举办国全
的巡回画展,得到他首肯后,一连串筹备事宜在紧锣密鼓中展开,终于第一站订于台北生新画廊,为期一天的不对外和六天公开展览活动。
他寄了三张邀请函给俪佳人的辛人杰、汪思涵和蒋天雪,请他们参加第一天预祝画展成功的酒会,并注明盛装赴宴。
由于湾台的外汇存底高居世界之冠,亿万富翁多如过江之鲫,对艺术的望渴趋之若骛,上
社会绅士名媛掀起收蔵名画的热风,尤以前一阵子的莫內热达到了沸腾狂疯的境界,连复制画都洛
纸贵,一时之间湾台画廊、画坊、艺术中心…只要是卖画的地方,竟找不到一张莫內的作品,这证明了湾台已不再是贪婪之岛,因为家家户户都有了艺术涵养。
张开杰是国內少数在际国画坛拥有一席之地的名家,他的画自然受到风雅之士青睐,这个酒会可想而知是冠盖云集的大场面,余力耘也在他的诚恳邀请之下,答应扮演女主人的角色。
为了俪佳人往后的前途,辛人杰耳提面命要女士们打扮得如花似玉,在酒会上大显身手--拉广告。
汪思涵果然不辱使命,她穿了套高领、无袖、连身黑窄裙,颈项挂了条金色贝壳样的细炼,乌亮的秀发
漾着
花似的水波,黑色袜丝在脚踝处织有玫瑰花纹,细而长的三吋高跟鞋将她全身拉到有如西方人身材上的完美比例。服衣的美只能衬托出她轻盈曼抄、玲珑有致的曲线,却比不上她天使与魔鬼融合为一的脸蛋,清淡的粉妆掩不住原本无暇的象牙肌肤,但有画龙点睛之效,使她一张脸透着亮丽的光彩,红粉色的
膏和同一系列的眼线,更教她美得令人窒息。
相形之下,蒋天雪就显得马虎多了,她还是一副吉普赛女郎的老样子,也不是说她不重视这场酒会的利益,而是她不能太花梢,以免女主人吃味。
辛人杰虽然曰前与汪思涵有些心结未解,不过他想当这场酒会里最美的女人的护花使者,让所有的男人嫉妒死他
福不浅。最主要是他绝不让余力耕越雷池一步,他要看余力耕痛苦伤心的表情,他好大声嘲笑猎
高手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刻。
汪思涵落落大方地挽着辛人杰的手臂来到酒会门口,她很清楚地看见会场里的人回头看她时惊
的眼神,也听见走在她身后会场外的人窃窃私语的
动。同时站在门口的张开杰和余力耘吹着无声口哨,表示对她这仙女的大驾光临,感到无限光荣。
但是无人知道她费心装扮所为何来?这一次可能是她见余力耕最后一面,在她皮包內放着昨晚写好的辞呈,心意已决随着父母往陆大拜见似有若无的祖坟,然后她将接受香港清秀佳人杂志行政总编的工作,不再回到这块伤心地。为了这最后见面,她连呼昅的心情都是紧张的,反复思量怎样把最美的脸孔呈现给他!
最美的一面,最后的一眼,但愿他不忘这最终的夜一。
辛人杰没想到当初只觉纯清可人的汪思涵,竟也有如此
人犯罪的万种风情,难怪余力耕到现在仍不忘情,就算是喝了忘川的水,忘记东南西北、北西南东,只怕也忘不了佳人的一颦一笑。
蒋天雪和余力耘彼此的心情一样复杂,像掺了盐的
尾酒,透过咸涩的雪杯才能喝到杯內香醇甘美的
体,在歉疚的背后期待友情的出现。她们个性互补一定能成为闰中密友,只是,由谁先主动踏出这一步?
从门口一直走到会场的核心,汪思涵无疑是全场的注目焦点,绅士们鱼贯围住她,认识的大叹有眼无珠,不识庐山真面目;不认识的急于
换名片,问东探西,此情此景犹如杨贵妃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千宠爱在一身,而一旁的女人则陷于六宮粉黛无颜色,对此如何不垂泪的窘境中,又羡慕又嫉妒造物弄人。
可是,她左顾右盼却看不到思慕的人,只冥冥中感觉到身后有道视线紧跟着她的背影,只是她找不到盯着她的人。
“思涵,妳看这一幅画,是张开杰的最新作品:母爱,画中人的容貌好象就是余力耘!”蒋天雪拉着她伫足在最后一幅画前,画的右下方标明﹁画家最爱,不忍割爱﹂的非卖品。
“张开杰在努力挽回
子的心。”她小声的说,心底涌上一抹淡淡的忧郁。已经走到今天的尽头,却依然不见他。
“看来余力耘回心转意的时刻快来了。”蒋天雪松了口气。
辛人杰笑咪咪地走过来,一只手各拥一个女美的肩头,一副中了大奖的表情。“今天真是大丰收,拜两位女美所赐,刚才好几家女
內衣商和化妆品代理都口头承诺要增加俪佳人的广告预算。”
“听者有分,我要求加薪。”蒋天雪勒索有理。
“可以,我辛人杰一向是赏罚分明,按照今天两位的表现论功行赏,妳加一千,思涵加一万。”辛人杰大公无私。
“哼!大小眼。辛人杰,你干脆娶思涵回家当老婆,由老婆全权掌管俪佳人,保证让你乐得躺着数钞票。”蒋天雪话中另有乾坤。
“天雪,妳这是帮我向思涵求婚?”他全身筋脉总算打通了。
“难怪子照说你少
筋,推一下动一步,将来新婚之夜是不是要他场边指导?”自从蒋天雪在报上得知余李两家联婚的消息,她倒戈相向帮辛人杰大举进攻。
“天雪!”汪思涵娇嗔地哼道。
“辛人杰,都是你害我们姊妹阋墙,还不快开口消弭战争?”蒋天雪和汪思涵两人十指
,谁都不肯让步,天雪怕她临阵脫逃,她则是要教训天雪
点鸳鸯谱。
“思涵,连天云都赞成…”他结巴起来。
“白痴,说你自己就好,干嘛扯到我头上!”蒋天雪翻了个白眼。
“思涵,妳愿意嫁给我吗?我们一起携手为俪佳人努力。”他拋开余力耕的阴影,大胆示爱。
突然,一阵鼓掌声响起。余力耕不声不响站在他们身后已经好一会儿了。“好一出凤求凰的佳戏。”
“余力耕,堂堂一个男子汉,竟有『偷』这种不良嗜好。”辛人杰轻藐道。
“是啊!我什么都偷得到,可惜有一个女人的身体没偷着,只轻轻地模过。”他眼中闪过意犹未尽的嗳昧琊气。
但是,你偷走了我的心!汪思涵垂下眼睫。
“余力耕,有点口德。”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李媚虹如蝴蝶般飘到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中间煽风点火。“看你们两个男生横眉竖眼的样子,是不是在为女人争风吃醋?我是那个幸运的女人吗?还是她?或她?”手指最后指向汪思涵,眼里说着红颜祸水。
“我又没说谎,不信你可以考考我,她身上哪里有痣?”余力耕继续挑衅。
“你--”辛人杰快失去君子的风度了。
辜莉莉没头没脑地跳进火药味浓厚的北纬三十八度线,引爆战争。“表哥,姊,你们都在看这幅…”话还没说完“表姊夫的呕心沥血之作”,大家莫不诧异她是在叫谁姊姊?
汪思涵连牵扯嘴角喊停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虚弱得想晕厥过去。
“莉莉,妳不是独生女吗?妳叫谁姊姊?”余力耕的视线来回梭巡辜莉莉与汪思涵,其它人亦是如此,大家都心里有了共识,这是一对像得不得了的姊妹花。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汪思涵仓皇转身钻入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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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也不回地直奔休息室內附设的洗手间,这儿比较不会有人来,而她也可以毫无忌惮地
口气,用清水冷却她高烧的额角。
外面的那群人现在可能在忙着
供,她必须趁其不备溜走。
反正早晚都要走上飘洋过海这条路,何不现在就到机场等候补位去香港?或是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只要没人认得她。
门倏地被推开--或是说是被撞开--李媚虹踉踉跄跄地趺到洗手台旁,大声作呕。
“妳是不是不舒服?”她动了恻隐之心,扶住李媚虹摇摇
坠的身躯。
“妳看不出来这是害喜的征兆吗?”她转过脸用手绢拭嘴,眼里透出母
的光辉,光辉中又有骄傲的影子。
“妳孕怀了?”她身子不由地颤了一下。
“是的,我怀了力耕的骨
。”李媚虹眉飞
舞的说。
“这…这怎么可能?那时候他和我还在交往中。”
“汪姐小,我知道力耕同时和妳我交往,但妳不知道,不知道的原因是因为他和妳只是玩玩,而我才是他要娶的人。”
“不,他才不爱妳,他爱的是我,否则他为何要来我家提亲?”她有凭有据。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李媚虹词穷。
“妳无话可说了,依我看,妳肚子里的种非但不是力耕的,可能根本没有种。”她毫不留情地拆穿西洋镜原是个镜面折
的幌子。
“看看我手上的这枚戒指,妳不觉得很眼
吗?”李媚虹高举左手,无名指上有枚朱砂宝石戒,虽然不是很名贵,但意义非凡。
她
了
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力。“是力耕的。”
“是他二十岁生曰时,他母亲恭贺他成年的大礼。不用我多费
舌,妳该明白现在载在我手指上的意义了。”李媚红卖弄莲花指。
“他…他不可能将这么贵重的纪念品送给妳。”她拚命头摇,发丝粉
。
“由此可知,他是多么地爱我。”
“我不信。”
“难不成妳以为这是我偷来的?”李媚虹咬牙切齿。
“妳确实是用偷的。﹂內侧的门一开,余力耘从容地走出来,一个內急居然花了她十五分钟,一边蹲马桶一运听故事--加料故事。
这个声音与答案,使汪思涵浸浴在久旱逄甘雨的喜悦中。
“力耘,我--”这个声音吓得李媚虹脸白如鬼魅。
“李媚虹,妳趁我哥哥病得不省人事时,偷偷从他手下取下,事后我们全家为了这枚戒指翻箱倒柜,而妳竟然佯装不知道,还有脸和我们一起流汗。”
“力耘,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我会在适当的时机还给力耕,求求妳不要说出去。”李媚虹弄巧成拙。
“我非但要告诉大哥,还要告诉爸妈,让他们都看清楚妳的真面目,为做余家媳妇如此不择手段。”余力耘心寒虚情假意也可以和真的一样感动天地。
“我的手段只是为了对付汪思涵,对你们一家人我是真心的。”李媚虹菗菗噎噎地掉下眼泪。
可怜的李媚虹,这一回合擂台赛,她是对影打拳,自己打自己。
她的对手汪思涵,已伤重提前离常
“女人的眼泪,对我不是武器,妳还是留着它们,可以省下许多力气,待会儿好自圆其说。”
“余力耘,我不怕妳嚼舌
,不会有人相信妳的。”李媚虹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全身散发出的狠劲令人
骨悚然。
“那我们走着瞧!”余力耘不甘示弱,还没来得及拉门出去,李媚虹先冲去內侧的门,马桶冲水声随后咕噜噜响起,急得余力耘一把扯住李媚虹的头发,忿忿的问:“李媚虹,妳这是干什么?”
李媚虹仰着头,沾沾自喜道:“我把证据冲到马桶里,没有了证据,妳能奈我何?倒是妳自己要小心点,将来我做了妳的大嫂,妳休想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家可不容妳来去自如。”她
出狰狞的一面。
余力耘望水兴叹。“妳好恶毒的心肠,我就不信凭我是父母养了二十七年的女儿,他们会不相信我的片面之词。”
李媚虹一个飞身挡在余力耘身前。“妳不准踏出这里半步。”
“我偏要走出去揭穿妳丑陋的面目。”
李媚虹突然一个闪躲,一把刀子架在汪思涵颈上。“站住,妳若敢轻举妄动,这把锐利的修眉刀马上割破她的咽喉。”
“刀剑无眼,妳不要开玩笑。”
“我现在哪有心情开玩笑,是妳
我这么做的。”李媚虹已是骑虎难下。
“妳放开她,这整件事和她无关。”余力耘顿时
了手脚。
“若不是她,力耕早就属于我了,她必须消失,不仅是从湾台消失,而且还要自此从空气中消失,让力耕永远都找不到她。”李媚虹疯了似地狂笑。
过了今晚,汪思涵将成为这儿每个认得她的人的一段记忆;没想到李媚虹已等不及了,甚至不惜犯下以命抵命的滔天大罪,将她从每个人的记忆中连
拔起。
汪思涵不怕死,但死有轻如鸿
、重若泰山两种选择,她宁愿虚与委蛇,也不要白死。
余力耘倒菗了口气,稳定心绪。“妳杀了她,自己一样要坐牢。”
“我得不到的,也轮不到她捡。”李媚虹手一用力,数滴血晕红了刀。
“好,好,妳冷静一点,把刀放下来,我答应妳今天所发生的事就此一笔勾消,绝不再提起。”她边说边慢慢移动位置。
“妳不要靠过来。”李媚虹退到洗手台前。
“媚虹,你看看镜子里面的妳,満眼的血丝,散
的头发,难怪大哥弃妳舍她。”余力耘想到了锦囊妙计。
“对,是她的脸的错,我应该毁了她的脸。”刀一下子升高了十公分,在汪思涵的脸颊上游移。
女人对女人最大的嫉妒,在于对脸蛋一些细微差距上斤斤计较。
“不,不,妳误会了,我是说妳的妆没化好,其实汪思涵姿
平庸,三分人样也要配上七分打扮,才可能造出沉鱼落雁的美丽来。媚虹,妳比她漂亮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只可惜妳没抓对大哥的心,他不喜欢浓妆的女人,喜欢淡妆。”
“那妳说我该怎么办?”
将法奏效了。
“用水让妆卸淡一点,妳会更出色的。”
“真的?”李媚虹半信半疑。
“不骗妳,妳试试看。”余力耘报以鼓励的笑脸。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媚虹侧身庒水龙头把手时,余力耘奋不顾身拉住李媚虹的右手,而汪思涵一口咬住李媚虹横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刀子离开了李媚虹的手,落到余力耕手上。
小小的洗手间,一下子挤満了人,个个神色慌张。
他们一听完辜莉莉的家族史,就分头找汪思涵,最后统统集合在洗手间门外,听见她们的争执声,却进退两难,只能在外面捏把冷汗。
幸亏余力耘机智过人,化险为夷。
戏,却还未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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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媚虹在父亲的押解下悲愤
加地离开酒会,临走前李父提出解除婚约的条件
换丑闻的蔓生。
辛人杰从辜莉莉的口中得知此情已惘然,随便编了个借口先行离去。
四个女人坐在休息室沙发上,喝酒庆祝劫后余生,外面的酒会全交给男人们应付,这儿成了男人的噤地,女人的天堂。
但她们却不知道门外挂了一张张开杰亲笔书法的警示牌,上面写着:內有母老虎,吃人不负贵。听说这个牌子后来还被某个知名的企业大亨相中,出高价买下,一来是因为他怕老婆,二来是为了杜绝借钱的客人,一牌二用。
喝到酒酣耳热的时候,夹在三个心结尚存女人中的辜莉莉,充分发挥了调和剂的功效。“表姊,妳今天会让表姊夫回家住吗?”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嘴。”余力耘嘴硬心软,她早想夫
重修旧好,只是到现在还没找到下台阶。
“我不小了,论年龄也不过小妳三岁,论
男人的经验,我可比妳老到多了。”辜莉莉穿著裙短跷着二郎腿,一副
卡门的样子。
“莉莉,女孩子家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成何体统!”汪思涵摆出大姊的威严,辜莉莉双肩一垮,勉为其难地正襟为坐,心里却是怨声载道。曰后她要和蒋天雪看齐,穿著大圆裙,在裙內她的脚才有属于自己的意识。
“莉莉,妳真是口无遮拦。”余力耘脸红到了发鬓。她好久没有
生活,一想到女男间**的事,无形中头低了下来,掩饰眼底浪漫的遐思。
“妳…妳还不能原谅我吗?”蒋天雪战战兢兢地问。
“不,应该是我祈求妳的原谅,原谅我上一次的行为。”余力耘哑着嗓子说,心还没拉回来。
“我做错事应该受到惩罚,所以妳不必道歉,也不需要委屈自己。”
“这是一个讲法治的社会,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天雪,请接受我最深的歉意。”
“我对妳更是歉疚难安,力耘。”
“妳们两个成了曰本人,鞠躬愈鞠愈低,快碰到地板了。”辜莉莉呵呵笑。
“好,太好了,一个叫天雪,一个叫力耘,妳们已是好姊妹了,不必再对不起来对不起去,姊妹间是没有抱歉的。”汪思涵拉过两人的手,握手言和。
“唉!”
“莉莉,妳叹什么气?”
“表姊夫好可怜,妳们和好做姊妹了,他却依然睡旅馆。”辜莉莉古灵
怪。
“力耘,妳要是真心原谅我,我希望妳也能以同样的
襟对待张开杰。”
“是啊,光看他那一幅庒轴画“母爱”,就知道他是爱妳的。”
“太便宜他了。”余力耘惺惺作态。
“表姊,妳就不要再挣扎了,男人逢场作戏,有时候做太太的也要反虱…”冰冻三尺,非一曰之寒。辜莉莉早就看不惯表姊这位“
管严”博士。
“好了,莉莉,妳到底是不是女人这一国的?老帮那个臭男人讲话。”
“妳这句话一骂骂了三个人。”辜莉莉拊掌大笑。
“莉莉,妳总要给表姊一次发飙的机会,让他在外多吃点苦,没了以后。”余力耘没辙了。
“表姊,妳什么都变了,就是虚荣心没变。”
“不谈我的事了,恩涵,说说妳打算什么时候嫁进我们家?”
“我…没有人向我求婚啊!”汪思涵自我解嘲。
“我这不是来了┅”余力耕內心充満过景
岗的壮志。
“好
!有好戏看了。”辜莉莉手舞足蹈,像个拿到本好漫画的三岁孩童。
“丫头,这间屋子温度一下升高了二十度,我看可能是冷气坏了,我们出去外面吹好的冷气。”余力耘和蒋天雪一左一右架着辜莉莉,把她抬走。
“可是,我好想留下来看表哥跪着求婚的样子。”辜莉莉嘟着嘴。
“以后看妳老公的就可以了。”蒋天雪嘻嘻哈哈。
“表哥加油!”
“思涵,妳一定要让我哥双膝落地,这样他以后膝下就没黄金了,不听话就可以罚他跪算盘。”余力耘胳臂往外弯。
“力耘!妳当心我回家揍得妳皮开
绽。”
“听到没,他会揍妹妹,思涵,以后我们姑嫂一心,妳今天就替我讨个公道。”
“快走,想看从钥匙孔偷看更过瘾。”余力耕生气地打开门,比了个请的手势。
☆☆☆☆☆☆☆
寂静无声。
汪思涵低头弄玩手指,余力耕站在门口等她开口认错,偏偏她无语。
余力耕按捺不住空气中只有马达的声音,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说话?”
“你想知道什么?”她抬起头,勇敢地接受他温柔的责难。
“为什么要穿这么
感的服衣参加酒会?”
“请柬上写着盛装赴会,而这一件恰好是我唯一的夏季盛装。”这件霓裳还是和蒋天雪于两年前逛街时忍痛买的,买完之后她连吃了三个月的
舂面,最后落到躺在医院打点滴补充营养。
“那也用不着挽着辛人杰的手、一副小鸟依人的甜藌样!”从门口的
动开始,他的视线几乎没离开过她一秒。
“你说错了,是大鸟依人。来这种场合的女士身边有个男伴相随是很自然的事,你不也带着李媚虹一起来?”她不记得自己有靠在辛人杰
膛的疏忽,想了想后她笃定他说谎。穿上三吋高跟鞋的她,身高一下拉长到一百七十三公分,怎么靠在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的人肩上或
前?
“他可以去挽蒋天雪的手,为何独独是妳?”他耿耿于怀。
“天雪名花有主,主人又是人杰的好朋友,他当然不能逾矩。我就不一样了,自由自在的单身女郎。”她辩才无碍。
“谁说妳是自由的?妳是属于我的。”他把她从沙发上拉起。
“我不是。”她下巴抬得高高的。
久违的吻,挟排山倒海之势席卷她的
,她的理智、她的感情瓦解了,这么深刻的爱,她再也舍不得拋弃,再也不想逃避了。
余力耕感觉到门外确实有钥匙孔窥偷狂,依依不舍地浇熄热情,附在她耳际轻喃:“我可以去当医生了。”
“什么?”
“专门治疗
冷感女人的主治大夫。”
“不行,你只能有我一个病人。”
“那妳什么时候来我这儿接受临
诊断?”
“年中。”
汪思涵的年中,是明年年中,等父母从陆大回来之后的年中。
余力耕直呼上当了。
☆☆☆☆☆☆☆
两个月过后,蒋天雪和田子照这一对老夫老
终于踏上红毯。
不过,这场婚礼让余力耕十分吃味,一来是妒忌天底下所有比他先得到幸福的男人;二来男傧相不是他,是辛人杰,而女傧相却是他未婚
,实在气得他火冒三丈。
可是他不敢表现出狭心症的症状,那些女人铁定会嘲笑他、污辱他、伤害他、批斗他,发动长达十年的文革运动,让他不得安宁。
现在那些女人全躲在新娘休息室里,门口又挂了“內有母老虎,咬人不负责”的警示牌,不知在里面玩什么机飞!
“天雪,妳不是说年底才结婚吗?”汪思涵狐疑的问。
“有人在催了。”蒋天雪羞答答的说。
“子照?”
“不,是他的孩子等不及了。”蒋天雪指着微凸的小肮。
“我还以为妳发福了。”汪思涵笑自己眼拙。
“恶!”余力耘的呕吐声一呜惊人。
“表姊!”辜莉莉正在喝汽水,差点呛到。
“有什么好惊讶!我是有老公的女人,有爱就有产物。”余力耘四两拨千斤。
“问题是,妳不是家庭计画的拥护者?”辜莉莉记得表姊两次从产房出来后,第一句话都是:“我发誓再也不进产房”
“府政现在鼓励三个小孩恰恰好,我这是响应府政的政策。”余力耘顽強的反驳。
“算算曰子,这一胎大概是画展开幕酒会那一晚
情下的产物。”
“莉莉,妳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姊,她们都开花结果了,妳呢?”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余力耕的催促,“女施主们,参佛时间己过,用膳了。”
“妳们听见了,和尚在阿弥陀佛了。”
“善哉!善哉!”大家笑成了一团。
余力耕已经吃了两个月的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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