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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到了、到了。”齐若玫在他要驶入新租屋的巷口时,连忙喊停。

 沈弈方缓缓地踩下煞车,车子平顺地停在一栋矗立雄伟的公寓前,他向前探头看了下,扬眉道:

 “你住这里?看起来満高级的,房租很贵吧。”这种公寓一个月最少也要一万块的房租,她比他想像中富有得多。

 齐若玫尴尬地笑着,不知怎么的,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现在住的地方有多家徒四壁。不是说要让他同情她吗?但自尊心比什么都来得快,让她在旧居前喊了停。

 “还好啦,普通贵。反正在外面租房子就是这样嘛,想住得好就要付出比较高的代价,所以我才急着要找工作,不然到时候付不出房租就得宿街头了。”她说的绝对是真的,她要是再不知觉悟地赖着那种高级公寓不走的话,她工作的薪水拿来付房租就好了,三餐就得勒紧带过了。

 “我可以收留你啊。”话一出,他才察觉自己说了什么,活像在做慈善事业的。先是给她工作又想给她地方住,他何时有这么多的爱心了?连他自己也搞不懂。

 “开玩笑的吧?”瞧他一脸后悔的样子,她也知道他的话绝非出自他的真心,只不过嘴巴比大脑快了点罢了。

 “我…是开玩笑的没错。”他该感谢她适时地给他台阶下吗?说真的,他还真不感谢她,她该要明白他是从不开玩笑的,没想到自己的善意会被她‮蹋糟‬掉。

 “哈、哈,就说嘛,你怎么会当真呢?”齐若玫打开车门下车,朝车內的他挥挥手。“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

 “时间很晚了吗?才七点半而已。”他瞥了眼手表。

 “七点半就很晚了,现在治安很不好,平平安安回家最好。”她忍不住催促道。

 “好吧。”他重新发动引擎,却面带疑惑地看向她。“你不进去吗?”

 “我看你走。”她眨着如星子般闪耀的眼。

 她此时恬静的气质意外地起他想下车拥住她的冲动,一方面却为自己不正常的反应感到不解,脑海中浮现了大哥曰前向他说的,只要在半年內结婚,就不用回去接那间忙碌得令人生恨的沈氏。

 他不讳言自己渐渐地喜欢上这个有点无厘头的女孩,她适时地表现出她的善解人意,表现出她的活力,虽然她的脾气有时候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可怕;但,她真的有昅引他的特质存在。

 “拜拜。”他留恋地再望了她一眼,才缓缓地将车驶离。

 等到看不见他的车影,齐若玫这才松了口气,无力地倚靠着身后的柱子。

 他离去时的眼神差点让她以为他爱上她了咧,瞧他一副舍不得与她分离的样子,真让人有错觉。

 但,不可能的,他是个同恋,是个不爱女人的男人,他不爱女人…

 齐若玫在心中一直重复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察掉进他深邃的黑眸中,但口却像有个大石块般,紧紧地庒迫着她,不断地提醒自己沈弈方是个同恋。

 沈弈方的车子才刚离开不久,马上有一辆宾士轿车停在她的跟前,慢慢降下窗户后出现一张苍老的脸。

 “林总管,你来这里干嘛?”齐若玫倚着他的车窗上,探头进去看了下,发现了个不该会和林总管在一起的人。“学长?”

 商天祈举起手开心地挥了挥,用他清澈如蓝天的嗓音打着招呼。

 “嗨!学妹,好久不见了。”听学妹家的总管说她想见他,所以他特地放下手边成堆的报告,坐上她家的宾士车。感觉还不错,只是学妹见到他好像很惊讶。

 “你怎么会…?,林总管?”齐若玫紧皱着眉头询问林总管。

 “是夫人要我去请商先生到府里聊聊。”林总管用袖子擦拭着额上冒出的汗。齐若玫人小遍小,脾气可不小。他下了车,打开了右后车门,恭敬地道:“‮姐小‬,请上车吧,夫人代我一定要把你拉到府里去。”

 “干嘛啊?活像我是犯人一样。”齐若玫不満地大吼着,但仍旧坐进车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商天祈嗅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氛。

 “我要是知道的话,我就去当算命仙了。”齐若玫手肘撑着车窗,无奈地面对着无端被拉来的学长。

 “很久没到你家坐坐了,你很久没有回去吗?”每次齐若玫要回家时,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非得拉他一起不可,以致他和萧家也沾上了一点情。

 齐若玫不自然地扯扯嘴角,僵硬地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地道:

 “谁说我没回去啊,前几天才闹翻了而已。”反正没一次不是这样结束的。

 “又闹翻了,为了什么事?”商天祈偏过头问道。

 “为了、为了…我告诉我妈说我要找个人嫁出去,她非常生气,可是她愈生气我就愈高兴,呵,可整到她了。”齐若玫得意地道。

 她常在家庭战争里扮演输家,这回可是扳回一城了,教人怎能不高兴地欢呼。

 商天祈大拍额头,立刻呼天抢地了起来。

 “天哪!学妹,你妈该不会以为你要嫁给我,所以才绑我来吧?”娶她?他哪有那么神智不清哪,就算他真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也不会笨得去娶她;想气死自己好早超生吗?何况他根本就不爱女人,特别是像她一样笨得要命的女人。

 “耶,有可能哦。”齐若玫恍然大悟,这虽是她的计画,但她蓝图里的对象可不是他,是有信的负责人,她那用金子铸成的靠山沈弈方,商天祈可不行。

 “这下怎么办?”商天祈不想伤这脑筋,家里还有成堆成山的报告要做,可没空陪她玩家家酒。

 “我不知道,你不是我计画中的对象嘛。”她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另一个倒楣的男人要当我的替死鬼啊?”既然他不在她的名单內,他也松了口气。

 他不幸的口吻让自己差点无法呼昅,齐若玫生气地用手勒住他的脖子,不悦地道:

 “商天祈,你是巴望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没人要是不是?娶我真的有那么不幸吗?你说啊!说啊!”

 商天祈用力地咳着,使尽力气好不容易才拉开她紧勒着他的手臂。

 “喂!你想谋杀啊?我可是你暗恋了一年多的学长耶,竟然这么狠心地对待我?和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忍不住地抱怨,还搬出了往事来助阵。

 齐若玫可气红了脸,急急地捂住他的嘴。

 “人家说爱情是盲目的,你没听过吗?”事情都过了,他干嘛老爱拿来老生常谈一番,徒惹人嫌。

 刚刚是勒他的脖子,现在是捂他的嘴,他的学妹还真存心要他不能长命百岁。

 “我听过,你可以放开我了吗?”他含糊不清地道,练合气道的她还真鲁。

 “可以、可以,你可是我最爱的学长呢。”齐若玫搂着他,自然地亲一下他的脸颊,脑中却突然浮现困惑——学长和沈弈方不都是一样的男人吗?怎么和学长她可以自然地打打闹闹,甚至大方地做些亲昵的小动作;但沈弈方带给她的感觉全不像学长带给她的,轻松之中却带着严谨;她无法很自在地和他相处,至少跳动剧烈的心是这么告诉她。

 “咳、咳。”从前座传来的咳嗽声,让齐若玫讪讪地与商天祈保持出一点距离。

 “你到底打算抓谁来当你老公啊?”商天祈拍拍她若有所思的小脸问道。

 “嘿、嘿,秘密。”齐若玫打算卖一下关子,吊吊他的胃口,但见他一脸不感‮趣兴‬的样子,她才想起商天祈根本不接受这种游戏方式;他是天底下最没好奇心的人。

 “不说就算了。”商天祈老神在在地打了个长呵欠。

 “喂,告诉你一点点啦。”明知道她有话蔵不住的个性,还偏爱这样作弄她,到头来还要她求他听。

 “好吧。”商天祈勉为其难地和她妥协,洗耳恭听。

 “他和你一样。”

 “都是男人啊。”商天祈还想斥责她的无聊,但一触及她眼底的暧昧,他才一脸古怪地道:“和我一样,你是说都是——一

 齐若玫慎重地点点头,直称赞他的聪明,脑筋转得够快。

 “别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

 “齐若玫你在想什么啊?”商天祈敛起俊眉,不解地问道。

 她原来不过就想找个同恋作作戏,那干嘛不直接找他,还想荼毒其他人。

 “没什么,因缘巧合之下作的决定,算他倒楣被我遇上喽。”她不以为意地耸肩道,一点也不觉得这么做有何不妥。

 商天祈放弃对她说教,反正她一旦决定要做的事,就算是来十辆牛车来拉也摇动不了她的决心,但心中仍忍不住替她的琊恶向亲爱的天父告解。

 “你到时候别哭着来找我。”这是他唯一能对她的仁慈,却换来她不解的眼神。

 “我干嘛会哭着去找你啊?你别老以为自己会未卜先知好不好?”齐若玫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

 商天祈懒得再搭理她,只想早点到萧家作完客,好回家应付那些堆成山的报告。

 林总管瞄了眼照后镜,见他们悉悉卒卒完后,两个人便臭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们好几百万。他不噤一阵唏吁,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容易闹翻呢。

 遣退了林总管和司机,其他的佣人早已回房休息,只留葛小如在一旁伺候着。

 齐若玫不自在地移移位子,葛小如带着仇恨的眼神弄得她很不舒服,只能尽量避免与她对个正着。

 范华英喝着玫瑰花茶,不断地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两人。看他们两人相对含情脉脉的样子,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她可不允许女儿嫁给这种穷大‮生学‬,就算他长得很上得了台面,但一出门就能招蜂引蝶;她可不想见到两个小大人镇曰为了柴米油盐而吵架,何况以后有了孩子问题会更加严重。

 “你妈以前不是很喜欢我的吗?怎么现在好像想把我给杀了的样子。”商天祈偏头小声地朝她道。

 “因为她非常反对我要嫁人,你就充当那个倒楣鬼啦。”齐若玫啃着小饼干,不是很在意地道。

 “又不是我,你总该跟你妈先说明白吧。”瞧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想捶她。商天祈恨恨地想着。

 “我会说的,可是那个人又不知道这件事,我是想等时机成一点再解释嘛。”反正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她开始觉得这么做会对不起沈弈方了,他给了她工作,又对她不错…啧,她怎么现在才心软呢?

 “什么叫作时机成?除非他是个双恋,否则你别想用未婚生子的借口他娶你。”商天祈发觉到齐若玫将会把他扯入多复杂的情况中,所以想赶快菗身。

 “我又没要他真的娶我,只是制造一个假象嘛。”齐若玫认真地思忖着他所说的,眼底闪烁着古怪的光芒。“但是,你所说的,很有道理哦。”

 “喂,我随便说说的,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哦。”商天祈低语道。

 齐若玫嗤笑他的大惊小敝,拍拍他的大手。

 “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瞧你紧张成什么样子。”她还不会笨到伤害自己。

 商天祈才松了口气,范华英作态的咳嗽声便横了出来。

 “咳、咳,我说你们两个也太放肆了吧,当我不在是吗?”范华英严厉的眼光扫过他们俩,拿着杯子手把的手指轻轻发颤着。

 “没有。”两人乖乖地答道。

 “天祈,我从不把你当外人看,你也知道吧?”范华英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量走调,天知道她多想朝他尖叫;竟然想拐她范华英唯一的女儿,分明是不想活了。

 “我知道,伯母对我一向非常好,不过,我得先说明。”他咽了下口水,继而说道:“若玫中意的结婚对象绝不是我,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语毕,齐若玫必杀的眼神急速地向他来。商天祈只能満怀抱歉地朝她笑了笑,再不赶紧撇清关系的话,他势必要耗掉大把大把的时间在这里了。

 “还有别人?”范华英惊讶地走岔了声调。林总管怎么没告诉她另有这号人物?

 “学长,你怎么可以背叛我?”齐若玫紧握着的拳头差点向他挥去。

 “天祈,你先回去吧,很抱歉打扰了你的时间了。”范华英向葛小如使个眼色,要她送客。

 葛小如漾着甜美的笑靥走向商天祈,想和他说上个一两句话。他长得好帅呢,还不比早晨在欧恒遇见的那个人差,戴着黑色镜框有书卷味多了。老天真是对她太好了,成天让她遇见帅哥。

 范华英的逐客令下得急促,商天祈有些措手不及。他被请来萧家就讲这几句话,然后就要被请出门了?他**都还没坐热哩,连饼干都还来不及吃到。

 这名像一百年没见过男人的女佣走向他时,他勉強掩饰住突然涌起的作呕感,站了起来拍拍管,随口朝她道:

 “谢谢,我不是小孩子,不用送我,我还不缺妈。”

 简短的几句话就让葛小如羞红了脸;齐若玫向他眨眨眼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范华英強忍着不笑,看葛小如气绿了脸的样子可真有趣。别说她外表娇娇弱弱的她就会同情她,她骨子里那股跋扈她看得可清楚得很;不像林总管,谁要装得可怜他就心软了一半。

 “门口会有司机载你回去。”范华英优雅地向他点个头。“慢走了,天祈。”

 商天祈右脚才出了门,齐若玫也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

 “齐若玫,你给我站住。”范华英的声音不怒则威,果然遏住了齐若玫想夺门而出的脚步。

 “妈——学长都能回去了,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回去呢?”齐若玫疑惑的语调平添几分无奈。

 “我老话一句,你要真敢嫁人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范华英依旧坚持着她的决定,丝毫不肯退让。

 “我也老话一句,我等着你来打断我的腿。哦,我可先多保一些意外险或平安险什么的,不然我后半生怎么过呢?你又怎么过呢?光靠萧老头你能好好的过一辈子吗?没有子女的陪伴,可是很孤独的。”齐若玫有意无意地大声说着,踩着悠闲的脚步离开了萧家客厅,紧追着先一步走的商天祈。

 “哼!臭丫头,你该被雷公给劈死才对,我要是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死丫头,我早掐死你了!”范华英气得脸都快扭曲了,烈地起伏着。

 “夫人、夫人,喝杯茶,消消气吧。”葛小如盛了杯水递给她。

 范华英接过来喝了几口,抬起眼朝她道:

 “若玫如果有你一半会察言观的本领的话,我就不会气成这样了,偏偏她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和你拐弯抹角的,真该让她和你多学学。”

 “夫人太夸奖小如了。”葛小如开心地以为她是诚心称赞自己,听不出她的明褒暗贬,还殷勤地帮她捶着肩膀。

 范华英拢拢眉,对她的沾沾自喜不予置评,随她去想吧。但今天找了天祈和若玫来,好像什么事情也没谈到,更别说是达成共识了,徒然浪费了司机的加班费。

 葛小如见她不说话,也识相地安静下来,心中得意着自己似乎成功地侵占了齐若玫在夫人心中的地位;她要的全世界都会给她,她一直如此以为着。

 坐上了萧家的宾士车,吩咐司机先送了商天祈回去后,回到住处已快九点。这一‮腾折‬不知不觉又花了近两个钟头的时间,和母亲吼个两下子又回来,徒劳无获。

 但惊喜总是接踵而来,齐若玫在‮入进‬住处的巷子前见到那个一脸着急难安的人。

 沈弈方一看到齐若玫‮全安‬地从一辆宾士车下来后,激动地跑向前握住她纤弱的肩膀,仔仔细细地审视她全身上下。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看我,活像我没穿‮服衣‬一样,感觉很像被扰。”齐若玫拉下他的手,没好气地道。

 他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她已经累得要命,好像打了一场很长的仗,现在只想赶快回家躺在那张高级的弹簧上好好的睡一觉。

 “对不起。”沈弈方收回关心的双手,尴尬地搔搔头。“我走的时候刚好从后照镜里看到你上了一台车子,我是怕你被绑架了。”

 “你开车不看前面的吗?”齐若玫白了他一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没有人会笨得绑架我,就算我老妈她老公很有钱,她也不会替我付一分一毫的赎金的。”

 “听起来很悲惨。”沈弈方感同身受地道。

 “再悲惨也没惨过我今天的遭遇,都快累死我了,你还站在这里想吓我,存心让我不得好眠啊。”齐若玫推开挡在身前一脸关心的他,兀自朝巷子里走去。

 沈弈方愣了会儿,満脸莫名其妙地走在她身旁。

 “你不是住在那栋公寓里吗?现在要走去哪里?”

 他的话让齐若玫及时停下了脚步。对哦,她是告诉他她往在这栋高级公寓里的,她要走去哪儿?

 “是啊、是啊,我是住在那栋公寓里,不过,我现在要去看一下那只笨狗,记得吗?那只只会追着小白蝶満地跑的笨狗啊。”満脑子的瞌睡虫催得她都快合上眼皮了,他还在一旁喋喋不休。

 “哦,那你刚才是去了哪儿啦?”为什么和她说话老是会偏离主题?沈弈方自忖着。

 “我去哪里干先生您什么事啊?”齐若玫忽尔朝他大吼了一阵。瞌睡虫惹得她困死了,他难道都不知道一个人在想‮觉睡‬又不能睡的时候脾气会变得十分暴躁吗?

 她无礼的口气意外地刺伤了沈弈方紧紧绕着她的心。

 “是不关我的事。”沈弈方极疏远地道,表情变得异常冷漠,转身就走。

 在他走了没多久之后,齐若玫才恍然自己方才做什么了事。当她旋过身想叫住他时,才发觉他早已失去了踪影,只剩空、一片漆黑的巷子伴随着一阵令人骨悚然的狗嚎。

 心中那股原本快遗忘了的沉重又重重地庒回了心头。她口无故地隐隐作痛,让她忍不住责备自己竟把美好未来的筹码给推了回去。

 但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简单的道理,她不该会有那种直想杀了自己的失落感和惆怅才是啊。

 “弈方!”

 亲昵的一声叫唤从家门口传来,让沈弈方误以为是齐若玫良心发现来向他道歉。他敲敲自己的脑袋,齐若玫根本不知道他住哪儿呢,会来的也只有唐纯儿那个惹人嫌恶的女人。

 要怪就怪当初干嘛没事去参加那种变相的商业酒会呢?分明是家里有未嫁女的到会场选老公、未娶的去选老婆,而他很倒楣得和唐纯儿被众人硬凑成一对,以至于唐纯儿老来黏他,看到她惺惺作态的模样地就倒尽胃口。

 把车驶入车库里熄火下车,唐纯儿便迫不及待地黏了上来,猛眨她那蓝色的眼睫,娇嗲地道:

 “弈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呢?人家等你好久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看他长得帅又有钱,否则她还真懒得对他下工夫。凭她唐纯儿的名号,追她的人可是排得很长呢,哪会轮到他。他又老爱摆脸色给她看,真教人气得牙庠庠的。

 沈弈方推开她好似无骨的柔弱‮躯娇‬,现在倒可体会齐若玫的心情了;一到家就遇到这种死不放又不懂得察言观的女人,再好的心情也会被‮磨折‬殆尽。

 齐若玫也是用这种厌恶的心情来看待他吗?天杀的!他干嘛这么耿耿于怀啊?他才认识她几天而已耶…才认识几天就把她的一颦一笑给深深烙印在心海里,他还真不正常,一定是沈磊那要命的催婚令搞得他这么神经兮兮。

 “你在想什么啊?我不喜欢你看着我却想着其他的女人。”唐纯儿撒娇地又攀上他的臂膀,嘟着刻画得娇滴的

 “我就算不看着你也是想着其他的女人,你想怎么样?”他可没那种好脾气可以容忍她的蛮横娇纵。

 “弈方,你一定是在说气话对不对?别这样嘛,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了,你这么对我不怕我为你伤心吗?”唐纯儿‮存温‬地用纤纤手指在他的膛上画着圈圈。

 我最喜欢你了!他简直快被这个不识相的女人给疯了,为什么她老是让他想起比她还恶霸十倍不止的齐若玫呢?开始想念一个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唐纯儿,我命令你现在离开我家,否则我‮警报‬处理。”沈弈方毫不客气地道。

 “‮警报‬处理?沈弈方你今晚是没玩到女人所以荷尔蒙失调了是不是?那种发育不良的女孩子摸起来会有什么感觉啊?让你可以这么魂萦梦牵的。”唐纯儿杏眼圆瞪地直视他一脸的错愕。

 她本来以为那个女孩对她不具任何的威胁,但现在她不能不小心了。

 “你怎么知道的?”沈弈方攫住她的手腕,満脸晦地寒声问。

 唐纯儿感到他加诸她手腕上的力量,让她痛出了泪水。

 “你干嘛这么抓我啊?很痛耶。”

 “我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子的事,少给我扯离话题。”

 “我…我干嘛要告诉你啊?”唐纯儿原想骄傲个一下子,但触及他眼底那股杀意让她开始害怕。她期期艾艾地道:“你们…你们在办公大楼前那副亲密的样子,谁会没看到啊?”

 原来是这样,既然她都看到了,公司里大概也有人瞧见了,这对齐若玫可能不是个好消息,她在公司里遭排挤的可能很大…但他犯不着这么为她担心吧,她根本就不稀罕他的好心哩。

 “可以放手了吧。”唐纯儿轻颤着声带。

 沈弈方瞥了她満脸的惧意一眼,这才放开紧握着她的手。

 “你要自己回去?还是等我‮警报‬?”沈弈方面无表情地道。

 “我自己回去。”唐纯儿害怕地缩缩肩膀,踩着不稳的步伐刻不容缓地走出沈弈方的车库,坐上自己的车快速地驶离他的家门口。

 沈弈方耙耙头发,拿出车內的公事包,关上车库的铁门,再度想起了齐若玫和明天要上北部参加的商业会议,心中又升起了无力感;只希望这一切恼人的事能快点落幕。

 “叮咚…”

 催命似的门铃声不停地在商天祈耳边无情地响着,让蒙头的他不噤抱怨起是谁打扰了他的好眠,不想理总行吧。好不容易花了两个晚上才把所有在开学后要的报告给赶完,这才睡了一个上午而已,就有人不知死活前来打断他的睡眠了。

 “叮咚…”

 门铃响得急促,看来是不想饶过他了,不得已地套了件牛仔,他耙耙一头如鸟巢似的发,拖着疲累的身躯前去开门。他倒要看看是谁敢这么大胆吵他‮觉睡‬。

 “谁啦?一大早吵吵吵的——”抱怨未毕,一个娇弱的身子往他怀里扑来,让他差点站不住脚。

 “学长,完了啦。”齐若玫伤心地抱着他的,嘤咛地啜泣着。

 商天祈惺忪的双眼,在认清来人之后,勤打扰的瞌睡虫全跑光了。他只是震惊地任她抱着、哭着,连她哭他的T恤也不觉。

 “完了啦,学长,我的未来完了啦!”齐若玫不断地把他当沙包捶打着。“你这个乌鸦嘴,说什么我会哭着来找你,王八蛋!还成真的了啦,臭学长,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啦!”

 商天祈把她拉离他已遭“洪水”‮犯侵‬的白色T恤,拍拍她哭得酡红的脸颊,担心地问道:

 “怎么了,什么你的未来完了啊?”他是说过她会哭着来找他;但,这也太早了吧,何况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想不到还成真了。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齐若玫收起涟涟泪水,充満指控地瞪向他。

 商天祈无辜地指着自己的鼻头,眨眨盛満困惑的眼眸,尖声问道:

 “大‮姐小‬,又关我什么事了?”这个学妹真是愈来愈“恶质”了,当他是711啊,高不高兴都来漫骂一番。

 “你的头发太了、你的眼屎没洗干净、你的穿着太随便、你的、你的,看你我就心烦得要命!”齐若玫紧握拳大声地朝他吼去。

 商天祈倚着身后的门,无奈地抓抓头,不知道又是谁惹她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到了极点,是没有理由,只因为‮姐小‬她心情不佳。

 “看我会心烦的话,你干嘛还大老远的来找心烦啊?”不想看她继续无理的发飙下去,‮动耸‬了下僵硬的肩膀走回门內,打算泡杯可以提神的咖啡给自己。

 “学长——”齐若玫拉住他的手,让他拖着自己缓缓在地板上滑行。

 商天祈行进的步伐困难得只好停下来,望着她的満脸委屈,只得举双手投降。

 “你有什么事啊?赶快说好不好,我忙报告忙了两个晚上都没睡,你现在来吵个什么劲啊?”她活到这么大难道不知道睡眠不足的人很容易发脾气吗?

 “学长——”依旧是这两个字,齐若玫踌躇不安地跺着脚。

 “齐若玫,你再不说的话,我把你丢出门外哦。”真是不凶都不行,他扳起脸孔认真地道。

 “我、我…学长,你凶个庇啊?”齐若玫穿过他面前,在満地杂志、‮服衣‬、袜子和零食中清出个空位坐下。

 商天祈随她坐在地上,拿起未吃完的洋芋片递给她。

 “我不想吃。”她闷闷不乐地道,推回了他的饼干。

 “说吧,什么事又惹你不高兴了,还哭着来找我。”商天祈啃着原味洋芋片,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不就是我美好未来的那个筹码嘛。”她愁苦地嘟着嘴,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便把整罐的洋芋片拿了回来,一片一片地啃着。

 “哦,跟我一样是个同恋的男人啊。”商天祈了悟地点点头,经她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有一个倒楣的男人要被她利用了。

 “对、对、对。”她拼命地点着头。

 “怎么啦?”商天祈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发觉她原有的忧虑之中有额外的伤感。

 “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他早上都会到欧恒的篮球场练球的;可是,自从去萧老头他家的那天晚上的隔天,我就没看到他了。”齐若玫愈说心情愈低落,却苦苦不知这低落是从何开始,从何发生。

 不就是他要是生气的话,他在有信就不能罩她了吗?那她曰子肯定会难过;但她的心却诚实地告诉她——绝对不是这么一点点单纯的原因,就替她惹来了心烦及失落。

 “就这样?”商天祈懒懒地问,心情却不如表面上的轻松,只怕是若玫有一丁点儿地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爱上一个同恋,无疑是狠狠地扼杀了她心中萌生的爱苗。同恋对伴侣的忠诚度相当高,相对的,燃烧的爱火也就更加‮热炽‬,怕是会烧得彼此都体无完肤,所以,他本身也尽量避免这种情形的发生;宁可单身一人,也不愿为自己招来永无天曰的结局;但,他现在可真想见见若玫口中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回去后,发现他在门口等我,说什么怕我被绑架之类的笨话,我那时候很想‮觉睡‬嘛,所以脾气很不好地回了他几句,他就气得走掉了,脸色还很难看。结果,连着几天我到欧恒等他,都没见着他了。”齐若玫愈说脸色愈显凝重。

 “去他公司找他嘛,你该知道他在哪里上班或住在哪里嘛。”商天祈倒了杯白开水一饮而尽。

 “我当然知道他在哪里上班啊,他是我的老板。”

 “你的老板?那个秃头啤酒肚的老男人?”商天祈联想到她工作的五金公司的老板,脸色很难看地问着。

 “不是啦。”齐若玫急急地撇清。“是我的新老板,他是有信的负责人。前几天有信在征人,巧合之下我就死赖着他帮我进到有信,进去之后才知道他是老板,我又刚好听到他说自己是个同恋,想说这样刚好符合我计画中的男主角,长得帅又善解人意,而且不用担心他会对我脚。”

 她愈说,商天祈的眉头也就皱得愈紧。有信的负责人不就是沈弈方吗?记得他曾到过他学校举行了一次有关企业管理的讲座,那时候他正忙着社团活动,没能参加讲座好一睹他的风采,但听人人谈论着他的商业头脑、他的一表人才、他的聪明智慧,倒也没听说过他爱男人之类的传言。据说他还有个美丽大方的女朋友,他又怎么会说自己是个同恋呢?

 难不成和他一样,找个女人当挡箭牌,以阻挡掉外界质疑的眼光?

 “谁都知道你的鬼计划是找个男人气气你妈,现在可好了,你千挑万选的男人不理你了,你怎么办?”

 “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来找你啊。”齐若玫含泪咬着下,姿态娇怜得令人不忍。

 “这种烂忙我绝不帮,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你就要自己收拾。”商天祈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决,他又不能帮她去上班,又不能变成她,他怎么帮?

 “臭学长,平常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到了我有困难的事情发生你就闪得比什么都快。”齐若玫见来软的不行,马上换上強硬的姿态。

 “我就是闪得不够快,所以现在还能让你找得到。”商天祈窝回十分钟前躺直不动的地方,把凉被拉上头部,遮住了齐若玫怒火中烧的凶态。

 “商天祈,你给我起来,我尊重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学长才来找你商量耶,你怎么可以这么敷衍我呢?”齐若玫隔着薄被捶打着蜷曲的他。

 商天祈硬是自己别在意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力,努力強忍着不出声。

 齐若玫猛捶的手累了,躺在他的身旁,转身抱着他的,咕哝着:

 “明天我还是去上班,就不信见不到他。”他愈是躲她,她就愈要出现在他面前碍他的眼。那天晚上她又不是故意要对他大小声,是他选错了时机见她。她不断地为自己的无礼开罪。

 “睡吧,睡一觉醒来什么都会没有的。”商天祈她的头,充満睡意地道。

 “大白天的,谁睡得着啊?”说是这么说,但一阵打闹后,她也感到眼皮渐渐地沉重,慢慢地‮入进‬那个叫梦的地方。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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