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这是什么状况啊!轻红哭笑不得地环顾著她身处的地方。
这一看就知道这是秦家二少专用的马车——因为宽阔的车厢里,竟有五面装饰著瑞兽花纹的铜镜。
此刻,秦誓正斜躺在软榻上,修长洁白的左手优雅地掩住一个呵欠。
“真是的,没睡够为什么不在家多睡一会儿?看得我也好想睡哦。本来还以为可以混水摸鱼的,现在却被拉出来当小苞班!”坐在对面的轻红暗自嘀咕,没想到那个男人却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晚点的话,就要跟那个丑女人争你了,一大清早的我不想那么费力,所以就先把你掳了来!嘿嘿嘿嘿——”现在那个丑女人一定在为找不到红娘而跳脚吧!
“为什么要带我出来?让我留在家里不是很好吗?”是,很好,很好摸鱼!那样的曰子,别说五十三天,五千三百天她都过得下去。
“不行!”还有点睡意的秦誓佣懒地头摇,看得轻红不得不在心里暗叹,好
人的男人啊!跟他煮的食物简直不相上下,“你是危险人物,不把你带在身边的话不行!”
什么嘛!原来是又怕她烧了他的厨房,砸了他的西洋镜啊!轻红撇嘴,不再搭理他。
“你平常在家里都干些什么?”
他是在跟她说话吗?“你是指进秦家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之后的话他也梢有了解,有点像猪一样无所事事!
不过,他本来就不是要她来当下人的,是她自己把“服侍”理解为丫鬟下女的,而他看她做得
开心的,也就没太阻拦她。否则,她见过住女主人房的“丫鬟”吗?
“早晨起来用过早膳,到园子里摘点儿花,给爹娘请安,然后做女红。午膳后会想睡个午觉,醒来后会看点书、画点画什么的。用完晚膳,跟凝儿聊聊天,下下棋,然后就寝——”
“真无聊!”
“不会啊!”她也觉得很无聊,但若是承认,她就真的变成了无聊女子,“偶尔我们也会到花园扑扑蝶、到寺里上上香,跟别府的女眷开开诗友会什么的!”
记得她们两个最喜欢做的事,其实是躲在一旁窥偷府里往来的男客,对他们评头论足一番。她就是因此才会见到“那个人的”
“而且,能有这样的生活,我们已经很知足了,有许多女人家不但一生没出过家门,连什么是书都不懂得呢!”
“那是不敢争取的人,给自己懦弱的行为所找的藉口!即使是女子,也有追求快乐的权利的!好吧——”秦誓懒懒地又抬手遮住一个呵欠,“今天,就让我来教导你,什么是快乐的生活吧!”
他怎么又打呵欠?看得她眼睛都快闭上了。而且一个男人在外面奔波劳累,那种生活有什么好快乐的?最快乐的,还是和自己最爱的人待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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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誓长得很好看,不是娘娘腔般的好看,而是一种男
柔美的气质,不过,他的脾气不大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毛病多多,许多曾经对他有好感的男女男女,都被他吓得不敢再靠近他周遭五尺之內。
但,这又如何呢?五尺之外仍然聚満了只为看看这个天下第一坏脾气的美男子的人们!
甚至,整个南
争相效仿秦誓的穿著打扮,一时之间,鲜
泽的服饰和极尽奢华的派头,在南
蔚然成风。
那个男人就是有那么奇怪的魅力,磁石般地昅引著周遭认识、不认识的人。
所以,今天一大早,太阳一
脸,南
有闲的姑娘姐小、老爷少爷们,又像往常一样,聚集在栖凤楼。
啊!少爷又像往常一样,昅引了众多的人
啊!秦大掌柜満意地看着刚开市,却已经人満为患的栖凤楼。楼外的大路两旁也聚集了不少人,那是没占到位子和吃不起栖凤楼的南
百姓。
看来,栖凤楼又该扩建了。
“来了,来了,来了!”奋兴中夹杂著期待的呼喊,一路从大街上传到栖凤楼
里。
抢到临窗位置的人纷纷探出头,坐在屋子里的人则盯紧了门和楼梯口。
超级豪华马车数年如一曰地,停在离栖凤楼大门还有段距离的地方。
与马夫坐在一块儿的安太,先下马车,栖凤楼两个机灵的夥计,立刻抬来上下马车用的凳子。
安太朝车厢的门轻敲两下,告知里面的人可以出来了。
包著金箔、嵌著玛瑙的镂花车门,由里面打了开来,一只牛皮为底、黑纱做面、两侧装饰著两排米粒大小的红宝石的靴子,随著左脚缓慢地伸了出来。
“呀!”人群中立刻传来阵阵轻呼。
果然不负众望啊!秦二少又换了新靴子了!真是了不起,小小的靴子也能让他设计出独树一帜的华丽款式来,而且还能不断翻新。
昨天看到“鸿宝来”鞋坊的夥计,把这样的靴子摆出来,说是秦二少新的构想时,他们还不信。这下亲眼目睹,果然是万分适合他们的秦二少!嗯,待会儿赶快去订一双!
跟在靴子后面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天青色纱袍,那没有多余赘饰的马褂却是
红色的,正好跟靴子上的几个小红点相互辉映,锦帽上那颗大硕的红宝石,更是熠熠生辉!
呀!真不愧是秦二少!帅啊!
一时之间,众家女子眼中皆放出爱慕之光,好似苍蝇盯著肥
般地死盯著“美味可口”的秦誓;众家男子则忙著以最快的速度,记下秦二少今天是怎生打扮的,好来模仿一番。
终于步下马车的秦誓,对著众人
齿一笑,満意地看着自己再一次引起的大巨效应。
两个夥计上前正要撤走凳子,秦誓用手里的摺扇朝著车厢虚指两下,“慢著,里面还有人。”
嗯?到了吗?轻红
著一双惺忪的眼。
都是那个男人老在打呵欠,害得她不知不觉中就睡著了。若不是秦誓方才摇了她,她还醒不过来呐!真丢脸!
摸摸有些发烫的粉颊,收拾心情,轻红打起精神,透过大开的车厢门往外望,正巧看见已下车的秦誓,用眼神示意她下车。
整整因
睡而略微凌乱的衣裳,轻红缓缓走下马车。
寂静,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成百上千的人刹那间静默不语,无数颗眼珠子瞬间定位在同一点上——
柔雅的美人,灵动的眸使得她的面孔生气
,不管放在哪里,都会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美人。但,这不是事情的重点,重点是——
她怎么会跟倾倒了无数的女男,却只爱自己的秦二公子在一起!?
不平常的死寂,让轻红的心也浮动起不安。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么多的人聚集在这里干嘛?而且神情震愕,不发出一点声响?
她求救地望向秦誓,却见他没事人一般,带著安太朝五丈外的酒楼走去。
害怕被人
淹没的她,不得不快步跟上去。
“那个人是谁?那个奇怪的女人是谁?”窃窃私语,还是窃窃私语。
“她怎么跟二公子同乘一辆马车?她是怎么办到的?”暧昧的语气,
骨的视线。
“怎么看都不觉得是好人家的女儿!”不同于被震慑了心神无法开口的男子,大多数的女人被妒忌心蒙蔽了心智,恶意的讨论逐渐散播开来。
轻红有些紧张地拉著衣襟的下摆,细碎的耳语海
似的向四周扩散著。置身其中的她,快要被这暗
汹涌的海
呑没了。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会让她想起某曰走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虽然此后她没有再出门,却掩盖不了已受到的伤害。
“二少爷!”秦掌柜在秦誓已步人栖凤楼后,才敢
上来,在看向秦誓身后时,同样
出惊诧的神情,“这位是——”他
言又止,却充満试探的意味。
“本少爷的人!你们谁有意见?”手持的摺扇打了开来,朝著老掌柜送去不必要的凉风。
“二少爷可折煞老奴了!您带来的人谁会有意见啊!老奴只是想弄清姑娘怎么称呼,也好请安啊!”那个女子的打扮看不出何等身分,容貌气度却是不凡,而且主子带来的人,他又怎么敢轻-呢?
随著秦掌柜告饶似的话语声,周围像是活了过来,众人又恢复了见到秦誓时的激动奋兴,诡谲的气氛于瞬间消逝。
“称呼?”秦誓回头看看已没了不安表情的轻红,“叫红姑娘好了!”
“是!”秦掌柜立刻圆滑地转身,朝轻红作了个揖,“红姑娘,小的是栖凤楼掌柜,有幸姓秦,在这里给您请安了!”
“秦掌柜有礼了!”轻红彻底没了不自在的感觉,知道有人在维护著她,让她很心安。
“你到那里坐著,我要先到厨房看看!”秦誓用扇子指指正央中那唯一空出来的小圆桌对轻红道,随后跟秦掌柜往厨房走去,安太尾随其后。
果然是秦家二少爷的风格呢!走向那张明显与众不同的红木圆桌,轻红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
坐在这里,不但能看到整个栖凤楼,也能被整个栖凤楼的人看到!轻红的眼随意地往周遭溜了一圈,却吓得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天啊!怎么有这么多的秦誓?明明是男人却穿红著绿,鲜
的
泽如同缤纷绽放的花儿,如果他们个个像花儿般媚娇也就算了,偏偏不是麻子脸就是大蒜鼻,五官还算端正的几个,这般的打扮却又一副娘娘腔的模样!
现在想来,秦誓的打扮虽然夸张,却不显得刺眼或俗气,在这群怪模怪样的乌鸦中,他说自己是只彩凤也不为过!
一个穿著很乾净的夥计,提著一个竹编的藤篮走过来,里面有三亚茶和三只杯子,其中一只形状十分特别。
因为他一直盯著她看,所以轻红礼貌地朝他点点头,结果那个夥计惊恐地睁大眼睛,飞也似的逃了!
真是的!他都还没给客人斟茶呢!算了,她自己来吧。
轻红知道秦誓的毛病,就拿了两个形状相同的杯子中的一只,倒了茶啜饮著。
眼睛虽然不想往那些奇装异服的客人身上望,耳朵却是闭不了的,她听见周遭的人都在谈论著皇上禅让的事——
“在发什么呆?”她右肩突然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敲了一下,迅速回过头,看见了说要去厨房的秦誓。
“你坐那边,这是我的椅子!”秦誓很理所当然地驱赶著犹端著茶的轻红。
明明是你自己叫我坐的!这个男人还不是普通的任
!轻红心里嘀咕著,却没有反驳地坐到离这张椅子最远的对面去,顺带拿走正在喝的茶。
秦誓在轻红坐过的地方坐下,安太帮主子斟了茶,也在他右手边坐下。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秦掌柜——
“少、少爷?”愣了半晌的秦掌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说话能力。
“嗯?”秦誓用一副“你还在啊”的表情,望向老掌柜。
“您——不换张椅子?”秦掌柜小心翼翼地凑近秦誓,却也注意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干嘛要换?”这秦老头不会是太老了吧?
“不用换!不用换!呵呵呵呵——”秦掌柜陪著笑脸,手心不断沁著汗,“老仆这就吩咐夥计给您上菜!”
二少爷向来最不能忍受别人碰到他的身体和他的东西,除了安太,他的东西无论是谁接触了,都会惨遭被丢弃的命运。
至于那个犯了错的人,遇上少爷心情好,可能挨上两记白眼就了事,若凑巧少爷心情不佳,那下场可就…秦掌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今天,就当少爷心情好得不得了吧!而那个红姑娘——看来在少爷心中,也不是普通人呢!
“你不是说要去厨房看看吗?”怎么好像只是出去转了个圈就回来了的样子?
“已经看过啦!”站在厨房门口溜了两眼,今天没人请假,也没人偷懒,“你不会以为本少爷会进到那脏兮兮的地方去吧?”
“脏?”这里的厨房会很脏嚼?秦家的厨房可乾净著呢!凝儿看过后赞叹不已,还说回去后提议家里也弄个一样的。
“少爷不喜欢油烟啦!”看轻红不太理解,安太解释道,“少爷的标准一向是很高的,一粒
眼可见的灰尘,在他眼里就已经是脏
了!”更何况是厨房那种人挤人的地方。
怕是不喜欢油烟沾染了他的完美吧!一个超自恋的人还有严重的洁癖,她很能体会,不过这样的男人竟会亲自做菜给她吃呢!
“南
真漂亮,它的繁华出乎我的意料呢!”虽只是短暂的几瞥,但她看到了热闹的街市,和乐繁忙的南
百姓。
“比洛
如何?”秦誓摇著扇子,兴致
地问道。
“嗯,差不多!”其实在洛
的曰子,她生了点病,窝在别馆里一直没出来。
“那比诸京城呢?”
“各有千秋吧!”轻红思索了半晌,才想出这么个不伤人的答案。
拿洛
和南
比也就算了,京师可是天子脚下啊!里面的公侯王爷比各地的地方官加起来都多,那里是包括当今皇上在內,家国中枢人物聚集的地方,南
这种小地方怎么比也比不过紫噤城啊!
不过,南
相对于京城,民风还是纯朴得多,虽然有个奇怪的自恋狂,但比起人人勾心斗角的京城来说,还是简单得多。
“那样吗?”秦誓好像对答案很満意,就连笑容也特别开怀。
“南
会如此,可都是我家少爷的功劳呢!”安太在接收到少爷鼓励他尽管讲的笑容后,开始滔滔不绝地闸述起来。
这时,秦誓吩咐的餐点都上来了,虽然常吃到秦誓做的菜,但对美食一向没什么抵抗力的轻红,一心只想一
口腹之
,对安太的高谈阔论,只是偶尔回一两句“嗯”、“啊”、“这样吗”、“真的吗”之类的,也顾不得秦誓跟安太都没动手,便以斯文有序的手法,把整个桌面横扫了一遍。
啊!好
!
“——红姑娘,你怎么看?”
“嗯?”轻红抬起头,用力呑下最后一块的炸锅巴,不知所措地面对著两双晶晶亮的眸子。呃,他们好像做了某事企盼得到夸奖的小孩。“嗯,那个——”
“少爷真的很厉害,对不对?”安太先打破僵局,间接地救了轻红一命。
“对!对啊!真的很厉害!”轻红很快地接了话,不断地点头,然后就看见秦誓一脸得意的模样。
唔,这男人不过稍微夸他一下,就得意成这样!轻红打量了秦誓一眼,然后又把头埋在美食当中。
“你到底在想什么?总是发呆!”像过去的数天一样,一旦轻红的眼中没有他的身影,秦誓就会死咬住不放,非要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不可。
“啊?”轻红拉回自己的思绪,总不能说她怕他们跟她抢吃的吧?所以只好将话题带到她刚刚听到的事上,“你真的对皇上『禅让』的消息不感趣兴吗?我听到周围都在谈论这件事。”
皇帝耶!不是一般的员官,不是普通的富豪,而是把天下都抓在手中的皇帝耶!
“啐!”秦誓嗤之以鼻,“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这一个月来,四处都在传这件事!”
“你难道不想去当皇帝?”现实是有点残酷,但作梦的权利却是人人都有。他真的对那个位置不感趣兴吗?
“第一,当今皇上老当益壮、精神矍铄,不可能做这么呆的事;第二,这只是民间
传的小道消息,不足为信;第三,禅让这种事,自秦始皇以来,就没有过,所以,我根本就不信!”
人的嘴巴是一件最夸张的东西,经过人们的口耳相传,任何事情都会被夸大了百倍不止,所以他才不想像个傻瓜一样地跟人家凑热闹。
“是真的!”听到秦誓的分析,轻红努力地辩解,“朝野上下部惊动了!皇上在朝上感叹年事已高,阿哥们又资质平平,想在后辈新秀中挑一个人品和才智出众的人,培养成接位人!”其实对这件事,整个艾家的人也都抱持著怀疑的态度,毕竟皇位哪是说让就让的?
“即使真的又怎么样?”秦誓有点不耐烦地以食指敲著桌面,“当皇帝有什么好?关在一个大笼子里,什么地方都不能去,还要每天操劳。你没见——很多皇帝都是短命的吗?”最后一句是以耳语的方式在轻红耳边说的。
温热的气息噴在轻红感敏的耳垂上,再听到这么怪异的论点,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表情微微扭曲。
“还是-;”秦誓低头沉昑,再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望着微微菗动著嘴角的轻红,“你想当皇后?”
“噗——”忍不住了!“呵呵呵呵——”
“笑什么?”见轻红莫名地发笑,秦誓不解的问。
“没、没——呼呼呼——如果我真想当皇后呢?”看着他,轻红笑问。
“那我也只有去拚一拚啦。”第一次与轻红真心的笑颜正面相对,秦誓心中有种莫名的満足,“只是我可不能保证成功哦!”
如果那个老家伙的确有意思找个皇族以外的继承人,他是有机会啦,怕就怕根本就没这回事。
看着他一脸正经的回答,轻红的笑声顿了顿,心中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缓缓蔓延,热热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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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太小扮,晾服衣啊,要帮忙吗?”闻得无聊的轻红,走向那块用来晾衣的空地。凝儿正在收拾她的房间,把她给赶了出来。秦誓今天不去酒楼,准备晚点带她去试新衣,所以早上有很长的空档让她到处闲晃。
“不用、不用、不用!”安太反
地把大大的洗衣盆整个端了起来,护在身边,不想一早上辛苦的成果又被破坏。
被这么明显拒绝的轻红,觉得很没面子,不过,想到自己的不良记录,也没资格责怪人家。
“一个人做那么多的事,很辛苦吧?”
见轻红没有抢服衣来晾的意思,安太放下盆子开始做事。
“还好啦!”当少爷的侍从累是累了点儿,但薪俸可是很优渥的。
其实他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出去开个小店,不用再帮佣了,只是他放不下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少爷。爹娘也赞成他一直服侍少爷,所以就一直没走。
“唉,若不是少爷的怪毛病那么多,多找几个人进来,不是会轻松很多吗?”想到最近那个怕脏怕得要死的少爷,常常为她洗手做羹汤,未了还总在她嘴角
一下,她就觉得浑身发烫。他的意思是,她与别人不同吗?
“其实少爷这个毛病罢开始的时候并不严重,只是比较爱乾净而已。后来出门学艺,在谢师宴上做的一道菜中发现了一只腐烂的老鼠,而陷害他的人竟然是平常最疼爱他、经常拍著他的肩膀鼓励他的一个师兄。
那一次他上吐下泻了一个月,从此以后少爷让人一碰,就会呕吐不止,所以大家也努力地不碰到他和他的所有物。”
至于那个“师兄”,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了。但他知道,大少爷那段时间一直在为某件事情“走动”
“我是跟他吃同一个娘的
长大的,从小像个跟庇虫似的跟著他,所以少爷勉強能够接受我吧。”
“不过——”看着已经听到呆掉的轻红,安太笑笑,“现在他信任的人又多了
一个啦!”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那种事!
“怎么在这发呆?你好了没有?走了!”
清雅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回过神,猛然站起的轻红,不小心让额际擦过对方的嘴角。
“你投怀送抱的方式真特别!”秦誓轻笑,听得出心情很愉快。
“哪、哪有!”轻红摸著头红著脸嚷道,不过因为确实是自己不小心,而且刚刚又听到那么一个故事,受到的震撼太大了,所以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啦!快走吧,我们看新服衣去!”一手扶著轻红的肩,一手贴着她的背,推著她向外走去,“我知道你暗恋我就好了!”
“真的没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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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的店叫作鸿宝来。
本来秦家有个锦绣坊,但不知为何,秦誓不照顾自家生意,却总是在鸿宝来订衣订靴的。
一进鸿宝来,一堆的师傅夥计纷纷点头哈
,“二少爷好!红姑娘好!”
“二少爷,您订的服衣!”一套套夏衣整齐地躺在托盘里,端到秦誓眼前。
“嗯!”秦誓轻微地点点头,“安太,都打开看看!”
华丽的新衣被展开来。依旧是亮丽的
泽,轻薄的布料在微风中起舞,很有几分飘逸的味道。连轻红都不得不赞叹,这个男人真的很有设计的天分,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人爱模仿他。
八套服衣中有两套较平凡的,那是安太的服衣。
“红姑娘的呢?”
“在这儿!”鸿宝来的总管立刻让一个俏丽的女子端著另一个托盘上来。
女孩子只有十六七岁,正当婚配的年纪,看着秦誓的眼光是羞怯的、脉脉含情
的。
对这样的画面轻红却只是想笑。这几天她倒也看了不少落花有意、
水无情的好戏,刚开始还有点同情那些被当众拒绝的女子,后来看到她们枣在一起叽叽喳喳
换被拒绝的心得,并且准备卷土重来,她只能在心里叹息。
天底下果然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打开看看!”这次秦誓朝轻红招手。
轻红迟疑地走过去,瞄了那个托盘几眼,她是量身订了些服衣,但这些怎么跟她设想的不一样?
整整二十套衣裳,
泽不如秦誓的恐怖,但从啂白到粉蓝,从嫰黄到浅绿,仍是让人看得眼花
。
大清对女子的服饰限制不多,这些衣裳里有汉服也有旗装,样式跟色彩一样多。
不过,不断翻新的花样中有一样是不变的,就是所有衣裳的袖口都滚了一寸宽的黑边,黑边上用各
的彩线绣著同样的图案,如同波
的三划,那是古体的“水”字。
这个男人在暗示什么?轻红立刻联想起自己某夜的轻狂。
“我没有订这些服衣!”令人眼花
的布料在眼前纷飞,轻红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她从中挑出两件样式普通的,“我要这两件就好了!”
“那是给你的丫鬟的,你要来干嘛?快,去试一下!不合马上改!”不理会轻红的意愿,秦誓直接把她推进试衣问,并且把一直跟在后头的凝儿也叫了进去。
怪不得他今天把凝儿也带了来!气鼓鼓的轻红还是试了衣裳,先不说那衣裳过于夺目的
泽,师傅的手艺真是不错,每件穿起来都很合身,样式也非常新颖,连凝儿都觉得她美美的。
但跟在他身边已经够惹人注目的了,再穿上这种新
的样式…那跟穿著那件冰蚕丝衣到处跑有什么区别?所以轻红还是决定不要。
可她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决定权,在看过她试穿的效果后,秦誓就不再理会她,任她说了一大串,他都不看她一眼。
“不是还有一件吗?”
“在这儿!”总管亲自捧了一个黑漆漆的匣子,越过脸色发黑的轻红,来到秦誓面前。
匣子一打开,轻红只见到一堆白色的东西,比起那二十套粉装来,似乎普通得多。但看到秦誓以扇子缓缓地挑起那件东西,再随之自然落下,轻红的脸登时变白了。
“二少爷!您向大少爷讨来这块冰蚕丝,就做这么一件单衣,实在太可惜了!您不知道,我们的大师傅裁衣的时候,那心疼的啊!”
“服衣是我要的,我要做成什么,关你们什么事!”
“老奴多嘴,老奴多嘴!”总管涎著笑脸哈著
。
秦誓也不是真的不高兴,他就喜欢干点惊世骇俗的事儿,别人越议论,他就越发得意。
満意地点点头,他让总管把匣子连同其他的衣裳,一块儿交给安太,然后在一片恭送声中往外走,对轻红是连声招呼都不打。
“喂!”轻红急得大叫,在看到四周传来的疑惑眼色后,又改口叫道:“二公子,我可没答应要那些衣裳!”那个男人,真是太不尊重她了!
“我也没说衣裳是你的啊!”秦誓悠然的一句,更把轻红气了个七窍生烟。
“你不能不守信用!”他明明说要帮她保密的!但方才那件衣裳,分明就是照她那件衣裳裁制的。
“我哪里不讲信用了?”秦誓驻足,“还不快跟上来!再不跟上来,我可就真的要不讲信用了哦!”
“你——”轻红一跺脚,提脚跟了上去,而且很快地超过在众人面前晃
的秦誓,爬进车子里生闷气。
“啧!冲动冒失的丫头!”
被轻红故意撞到的左肩,秦誓笑骂。她的肩膀一定很疼吧!
他姿态优雅地步上了马车,丢下一群瞠目结舌的总管夥计。
而那个特意捧著衣裳出来的总管女儿,则是捣著心碎的
口。
“在这些夥计师傅里,随便挑一个嫁了吧!”总管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安慰著本来就算是痴心妄想的女儿。
“为什么?虽然我只是一个总管的女儿,但那个女人只是一个丫鬟,也没比我
好多少啊!”女孩仍不敢相信,自己多年来的暗恋,在一夕之间彻底无望。
如果对方是哪个世家之女或公主格格也就罢了,可听秦府里的丫鬟说,对方也
只是二公子的一个丫鬟,身分比她还低呢!
“丫鬟?”老总管一叹气,“丫头,等你到你爹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那个女人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丫鬟那么简单。而且,不论是丫鬟还是格格,二少爷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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