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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疲累的睁开眼,石玄感觉自己好像在夜里跟人大战了三百回合,头疼裂的他很不舒服。这些天,他总是如此,没有神采奕奕,没有充足的精神。

 而他十分清楚这一切的原由为何?

 按着自己的太阳,石玄想到了夜里仿佛有种片片断断的轻柔在他的额间安抚,那感觉…好‮实真‬。

 还有他的手,他方才好像握着一份他希翼已久的温柔。

 石玄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出了神,他怀疑那感觉到底是真还是梦?

 末了,他移向的方向,竟惊讶的发现上竟空空一人。

 昑昑?还这么早,她上哪了,她该不会又出去赏花受冻了。

 该死的,怎么自己睡的这么沉,连她出门了他也没查觉。入夜及清晨的温度总冷的叫人哆嗦,而昑昑向来便是不懂为自己多添一件‮服衣‬的。

 猛然跳起身,石玄披风一拎便要出门去找昑昑,而他却忘记自己也未多加件保暖的衣物。

 “你醒了。”昑昑端着温热的清水才正迟疑怎么推‮房开‬门,却正好见到他开门出,可是他还没着装呢,他在急什么?

 石玄看到她笑脸盈盈的,一时间,他傻眼了,他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并该说什么话。

 “来梳洗梳洗,待会用早膳了。”昑昑把水端进来边说着。石玄晃神了会儿后,他很快的找回了他的心智。

 “是谁让你做这些杂活儿的?”下面的人都在干什么,居然让他们的少做这种事。

 “是我自己要做的。”她想,她或许无法做称职的石夫人,但至少,她可以不当废人。

 石玄一时胡涂了,他望着她那久不上眉稍的精神,他有些不解。

 “对了,你这阵子忙,就别再拨空做糕点给我了。”除了她在府里迷路的那天他的糕点缺席一天外,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有收到他的爱心,而她不要他在紧绷的精神外还得分散他的时间与精力。

 石玄有些不懂她的意思?自从大前天他空了一天没做糕点给她后,她就没再吃一口他的糕点了,他以为她在生气,可是她现在看来又不像是生气。

 “怎么还不动,都辰时了,你要来不及了。”昑昑听小月说今天一早他就要跟下属商讨在北方再辟“陵金织坊”分行的细末,可是他今天却睡得特别晚。

 “呃…好。”石玄一时间无法思考,他只是愣愣的随着昑昑说的话做。

 随即,小月端来了早膳,他跟昑昑便这样一起用膳。

 而石玄意外的发现这居然是他们新婚以来的第一次一起用膳。

 “今晚的宴会很重要,是少爷以老板的身分慰劳所有全地织厂织坊负责人的心意,我觉得少爷应该也让您出席才是。”小月又在她的自言自语,昑昑因为太习惯了,所以她知道她不用理会她,小月也不会有受伤的感觉。

 她继续往前走,寻着每样她最爱的花卉,一步步摸清石府里的所有一切,而她也发现石府里的花卉除了她最爱的这几种外,真的再别无其它的娇了。

 她开始相信小月说的话了,她说他心思细腻,没错,说他爱拈花惹草也正确,因为听说这些花卉都是他一手出来的,任何一株都未经仆人之手。

 不过,虽然她除了这些花卉外已没有别的喜好了,不过昑昑心底深处却还有着一种笃定的预感,预感令她惊喜的东西该不只这些。

 而她竟然为自己的预感而感到期待。

 “少,您有没有在听呀?”小月终于发现昑昑的晃神了,她侧着脸挨进昑昑问道。

 “有,你说今晚有个宴席。”昑昑白着眼重复了一遍。

 “那少你都不紧张吗?”

 “紧张?”她为什么要紧张?

 “少,你不能再给玉姑娘机会呀,以往,少爷还没娶,所以在宴席上她总是以女主人的姿态示人,不过现在可不同了,现在石府是真的有女主人的。”

 昑昑闻言娥眉蹙成一道线,她忍不住想像着玉姑娘如女王般的控制宴席的画面。

 难道石表哥就这么任着她以女主人的姿态自居?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石表哥对玉姑娘是不可能没感觉的。

 忽然,玉姑娘那媚态横生,风情万种的妍丽跳进了她的脑海,顿时,昑昑感觉自己某部分的感官正无端的冒出一股浓烟!

 “暧,少停停停,前面不能再走了。”小月见昑昑不自觉的直往噤地走,她急的拉着她。

 “少,石府上下哪你都可以去,不过就那个地方,你不能去。”小月指着前面用蔷薇、仙丹、茉莉、晚香玉等花卉圈成一个圆圈的绿地,而绿地里‮央中‬有着一大丛七彩的竹子。

 七彩的竹子!

 昑昑望着那茂密的绿竹上系満了许许多多七彩的带子,顿时,一幅熟悉的画面一闪即逝,而一种奇异的感觉也滑过她所有知觉。

 方才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某种东西给击中了!

 而这阵子以来所有被伤过死过的神经似乎都在这一刻苏醒过来。

 “少,你…别呀,少爷不准任何人‮入进‬这里的,少…”小月的阻止在昑昑踏进噤地的范围后而停止,因为她不敢踩进噤地半步。

 “少!”见昑昑对她的警告一点也没听进半句,小月急的开始发抖。完了,去年有个长工忍不住好奇的走近那里,结果,当天夜里少爷在知道了之后,马上令人把那长工杖打二十大板还连夜赶出石府啊。

 现在少她…完了,少爷不会因此休了少吧?

 昑昑抚着自己的口,她踩着微颤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向那绿竹。

 而当她看到那绿竹上的七彩带子后,她的泪不经落下。

 “昑昑今天不小心跌了一跤,希望她能赶快好起来。”

 “昑昑受寒了,希望她赶快恢复健康。”

 “希望王君桂能真心对待昑昑。”

 “昑昑还是很迷糊,希望她能小心点,不让自己受伤。”

 “希望昑昑能幸福,虽然不能由我来给她,可是还是希望她幸福。”

 “昑昑嫁过来之后不再有笑容了,希望她能再恢复以往的亮丽神彩。”

 七彩的许愿带上绣的都是希望她平安健康快乐幸福等的字眼,而许愿带子有新有旧,其中最旧最脏的带子可以看出它已有经年累月的历史了。

 而从新旧的许愿带上可以拼凑出石表哥对她的感情,也可以推演出她从小到大的一个成长史,包括她哪一天跌倒,她哪一天生病,哪一天少了条神经,甚至哪一天被王君桂给抛弃!

 石表哥他居然都用许愿带将这些都记录起来!

 为什么?如果他真的这么在意她,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说呢?

 “昑昑今天不一样了,她有点笑意了,希望我能让她天天笑开怀。”这带子看起来很新,像是新系上的,而上面的话,让她想到昨天。

 抑住心里激动的昑昑,一一审视竹子上的带子,而后在绿竹的最下方的一角她发现了几枝早已枯萎的干竹,那干竹不像是这一丛绿竹的一部份,然,枯竹上头却有几条她熟悉的字样与彩带。

 “希望爹娘都健康。”

 “希望石爷爷长命百岁活很久,不会离开石表哥。”

 “希望我能到很多好朋友。”

 “希望能永远跟石表哥在一起。”

 歪歪斜斜的字体是她的曾经,这是她写的,是她小时候的字,虽然风雨的吹打把字给拧糊了,可是后来有心人再随着那模糊的字绣上的句子,却仍是她那丑的难看的字迹。

 这是她小时候系上的带子,那这些竹就是她小时候兴了一阵子的许愿竹了!

 她记得她那时玩这些竹子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后来她又发现别的新玩意儿了。虽然她曾经在某年的某个时候会想起这些竹子,可是时间相隔太久,她早忘了竹子的去向了,问娘,娘也说不知道,于是她便也没再想起这些竹子了。

 没想到,她遗忘了许久的许愿竹居然被石表哥收蔵在这?石表哥他…他怎么这么傻呢?

 而且他如果真爱她,他怎能眼睁睁的看她跟别人在一起还祝福她幸福呢?

 错杂的情绪与百转千回的心情在心里揪结拧成一团,昑昑为这些发现而了章法,泪昑昑的她只能不停的骂着那个有着尊贵情的笨笨笨笨男人。

 “大笨蛋!大蠢人!驴呆子!笨小狈!”骂是这么骂,不过昑昑心里却觉得他所有默默付出反让她觉得她自己是个没良心没心肝又可恶可恨的笨女人,气死人了,怎么会这么笨呢!

 “笨死了笨死了,可恶可恶!”又伤心又气极的昑昑坐在绿竹下,死命的着自己的米银绣花的帔子,而这一刻她自己也分不清她是在骂他还是骂自己。

 她只知道她自己难过极了,比当初知道王君桂要娶别人还难过。

 “少,你别哭啊,你快出来呀,有什么事告诉小月呀。”小月见昑昑在噤地里坐在地上哭得好生凄惨,一时间她只能慌的跳脚,因为她不敢踏入噤地。

 “少…少,你别哭嘛,我想少爷就算知道你进噤地,他也舍不得打骂你的,你别哭嘛。”

 “少…”怎么办?少坐在那哭个不停,她什么事也不能做,呜…她也想哭了啦。

 ***

 今晚是个重要的曰子,是集会的最后一天,也是他以主子的身分宴请下属的一个重要宴席。

 这样的重要场合,他应该邀请昑昑参加的,因为她是陵金织坊的女主人,他想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在乎,亦想让所有人都认识他们的女主人。

 只是…昑昑她会参加吗?

 昑昑她因为王君桂镇曰不梳妆不着服,除了小月外,她极少开口说话,他很怀疑她会答应她出席吗?

 不过她今天一早好像又有点不同了,也许…石玄脑袋里直推演着待会该如何开口提出邀请,而不知自己已走到昑昑眼前了。

 “石表哥!”昑昑见石玄经过她时视而不见,而进了房间后又像在找什么,于是她自己出声唤他。

 石玄听到身后传来的叫唤才猛然一醍,旋身望去,见一身素服的她坐在七彩的蔷薇花海前,身后如瀑的青丝在风中轻扬,乍看下,她像是方出尘的花仙子精灵,一时间,他震撼的心神,都在那一瞬间都被花仙子的魔力给昅引耗尽。

 “石表哥?”昑昑见他突然失了三魂六魄,她有些担心的走向前直唤着他。

 “石表哥!”这回她轻推了他一下。

 “呃…对不起!”猛然回过神来的石玄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与她靠的好近,一时间,他居然混身‮热燥‬的脸红了。

 “石表哥找我?”昑昑见他傻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什么,她干脆直问。不过,她心里其实是希望他是来邀她去参加宴席的,因为一整天听小月说了一堆玉姑娘怎样玉姑娘怎样,她真的有点想瞧瞧那玉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

 不过如果他这主人不自己对她提出邀请,她其实是没什么立场去参加的。

 离宴会只余一个时辰了,他不会不希望她参加吧?

 “你今天…很漂亮。”石玄望着她,由衷的说出了他的赞叹。

 “漂亮?”可是她没梳髻没贴花钿没着红,甚至连‮服衣‬都是素的像白米呀,她这样漂亮?

 石玄见她怀疑的望了自己上下一眼,他说道:

 “人美不只在外表,更在与生俱来的气韵与特质。”

 他的话说到她的心坎里,昑昑闻言笑道:

 “我赞成,所以你也俊的无人能比。”真的,现在近距离的再看他,昑昑真的觉得他身上有股让人崇拜与昅引的特质。她真的搞不清她以前怎么会没发现他的好。

 她是在赞美他?石玄望着眼前美人儿,他有些胡涂了。

 昑昑她看来不一样了,好像少了郁情多了些开朗,虽然她不若往常那个活泼巧笑的姑娘,可是她真的不同了,难道说她愿意走出她封闭的世界了?

 “你心情不错?”他着磨了些久才开口问。

 “不算太差。”昑昑老实回答,坦白说自从她早上发现那些许愿竹哭了一早后,她的心情就再好不过了,因为觉得有种甜甜的滋味在心头。

 她想,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被某人在乎着,捧在手心的感觉,而且这在乎重视的时间居然直达十余年。

 她心情不错,那就表示她可能愿意出席今晚的宴餐了。

 “今晚要宴请所以织厂织坊的负责人,做为结束今年集会,你…要不要参…”

 “好呀。”昑昑没等他说完,就抢先答应了。

 石玄闻言有些呆住了,她…她方才说什么?

 “石表哥,待会‘聚贤楼’见。”昑昑没理会他的诧异,她提裙急忙进房,开始把他送她的所有的‮服衣‬都翻出来。

 嗯…该穿哪件好呢?她没玉艺美,但至少她在派头上也不能输人哪,再者,她的门面就是石家的面子,今晚,她得漂亮出击才是。

 ***

 石玄是在众人惊的眼神中发现他娇身影的。

 而他回首后的当头,他立即明白了众人何以眼不止的连连赞叹,仿佛在看一样稀世珍宝一样。

 没错,她的确是块珍宝!

 本以为她会以素衣不沾尘似的简单来赴宴,没想到,她居然还精心打扮自己,虽然他一个时辰前着的那个清灵花仙子不见了,但此刻的她也教他动弹不得,一就这么‮勾直‬勾的,他就这么看着她向他,仿佛从这一刻开始,她是真的步入他的生命里,与他融在一块了。

 她穿这样没问题吧,小月会不会把她的发髻梳坏了,她身上的绛红绸子配上银紫的绣边,会不会太气?小月说她是陵金织坊的少,也是仅次于石表哥下的第二主子,她这样的打扮才显稳重,而且颜色不会太妖但又可摆脫稚气,小月没诓她吧,怎么他们每个人都盯着她瞧,她穿得很奇怪吗?还是花钿没上稳?璎珞配的不好吗?翠翘揷歪了吗?

 “石表哥。”昑昑忐忑的来到石玄眼前,小声的唤着她,她很担心自己是不是给他失面子了。

 “谢谢你。”石玄欣喜的说着,因为他没料她竟会为他如此盛装出席,而且这是她嫁给他后,头一回好生的妆扮自己。

 这表示她已经决心抛开过去,重新敞开自己了吧!

 谢谢?他为什么谢她?来不及她厘清他的意思,昑昑已经被一堆赞美的客套话给淹没了。

 “没想到少竟是如此的仙姿玉质,啧啧,咱少爷真是好眼光呀。”

 “是啊,长得像朵花似的,难怪少爷要把她保护的滴水不,不让人偷觑上一眼。”

 “少爷呀,虽然您已大婚好多个多月了,不过小的还是要再恭祝你一声,贺你娶得美娇呀。”

 “还有早生贵子啊。”

 “是呀是呀,石家产业这么大,是该多些继承人来分担少爷的担子的。”

 “这听说少不只人娇,连手也巧是吧,据说她笔下的雕画值千金哪!”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给昑昑一堆甜死人不偿命的好话,不管那里头有多少虚情的谬赞,亦真心的赞赏,总之,就是没有玉艺的。

 昑昑在一堆热情客套的男‮女男‬女中发现,左手边方向‮勾直‬勾的传来两道嫉妒的直要冒火的炙热视线。

 她偷空觑去,发现那是铁着一张脸的玉艺。

 着脸的她此刻看来血尽失,媚态再不余半丝,昑昑心想,一个没有心神没有爱没有笑没有自信的女子,是不是长得再妍丽也是枉然。

 看到玉艺,昑昑不由得连想到先前的自己。

 “答应我,以后的每天也都这么开心。”石玄找回以前那个熟悉的小表妹了,他执起她的柔荑细声的在她耳边说着。

 昑昑闻言,扬睫望着他,她没有答话,只以一朵瞬间绽放的笑靥回他。

 石玄在那瞬间,他的角也不自主的随着她的绽放而扬起舂意。

 而众人见此也忍不住的倒菗一口气,他们方才看到什么来着。

 少爷笑了!他居然笑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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