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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谈
 快船还在前进,转眼间,它出现在众尖刀船的最前面。

 抬头盯着那黑衣青年,银色面具下,那人薄微动,冷厉地唤道:“王楫,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黑衣青年王楫放声一笑,道:“不错,我是胆大。我说姓的,你倒是神通广大,居然赶上这趟热闹了?”

 面具下,澈那张俊美的脸上眸光微寒,他冷冷说道:“我本是为你而来!”一句话说得王楫脸色大变后,澈淡淡说道:“找你们黑龙水匪是不容易,可是恰好,我的人打探到,你们盯上了贾家三郎。”

 他说到这里,抬眼瞟了那白嫰少年一眼。看来这白嫰少年便是贾家三郎了。澈定是派人留意了他的行踪,特意跟踪而来。然后逮到了王楫这条大鱼。

 卢萦转头看向那少年,想到,没想到他还有来头的?不过,他竟然被黑龙水匪王楫给盯上了,这么说当年他被自己救了后不曾上门来寻,对她倒是好事,算是省了很多麻烦。

 自黑色水匪出现后,那白嫰少年便一直站在一侧,不过他蔵身于船上众客人之间,又一直没有吭声,都没有人注意过他。一直到刚才,船上的人都还以为,这黑龙水匪是卢萦引来的呢,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王楫听了澈地回答,脸颊跳动了好几下。

 经澈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自己便是挟持了客船上的人。也威胁不到他了。因为澈根本不是为船上的某人而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缉拿自己!

 而且,江湖传闻,这位家郎君虽然掌事不久,却手段毒辣,自己便是挟持了贾三郎,挟持了卢文,他也定然不会放在心上,依然是该杀就杀!

 至此,他脸色已很是难看。

 这时。卢萦向后退出几步。低声命令道:“让所有的护卫都挡在外围,拿出兵器,准备随时反击。”

 “是。”

 一个护卫急急领命而出时,那一侧。澈却是冷冰冰地说道:“不过。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

 澈这话一出。最震惊的便是王楫等人,转眼,他看到澈的目光有意无意间瞟过卢文。马上明白过来:我是太子刘疆的眼中钉,可不是他们氏的眼中钉。他与我拼个两败俱伤,不如留着我去损耗刘疆的实力。

 说起来,王楫也有五六百号人,真要与澈硬抗,那澈身后的这些精锐,也会损失不少。

 恍然大悟的王楫哈哈一笑后,朝着澈抱拳一礼,朗声道:“多谢。”

 说罢,他手一挥,随着他的手一举,三条大船开始驶动,在澈等人冷冷地注目中,在客船上众人屏住呼昅中,三条大船越退越开,王楫他也带着属下开始退入船舱,同时,那绣着黑龙的旗帜开始下降…只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王楫的目光定定地盯了卢萦一会。

 黑龙水匪来得突然,去也去得快,转眼间,他们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至此,客船上的众人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有的瘫倒在甲板上再也起不来。

 这是,站在尖刀船上的澈,缓缓转头,看向卢萦。

 卢萦与他四目相对,一时相顾无语…就在这时,那白嫰少年贾三郎带着手下走上前来,他朝着澈深深一礼后,颤声说道:“郎君救命之恩,贾某舍身难报!”说到这里,他想到自己的麻烦,想到眼前这人的身份,一咬牙单膝跪下,朝着澈说道:“贾林身为人子,却不能报父之仇,甚至连父兄留下的产业亦被他人窥视,如今更是惹上強人,性命难保。如果家郎君不介意贾某无能,贾某愿效力于郎君帐下,家底产业,亦愿拿出一半以报郎君!”

 竟是对着澈效起忠来。

 澈转头盯着他,过了一会,他上前一步虚扶一下,道:“快起来快起来。你父亲贾公当年与我族长也有情,算起来你我乃是故,不必如此多礼。”

 贾林却不站起,而是低头唤道:“主公!”

 这是要澈表态了。

 澈沉昑了一会,点头道:“既你执意如此,那就归我帐下吧。”

 “多谢主公。”

 这时,澈转向身后低声待了几句什么,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散在河道中都能截的众船中,有五分之四的船只开始朝来的方向退去。最后剩在河道的,不过二三十艘。

 澈重新转过头来,他深深地朝卢萦看了一眼后,好一会才转向贾林,说道:“黄河多水匪,既然黑龙水匪盯上了你,只怕别的水匪也会闻风而动。这样吧,我送你们一程,等到了‮全安‬地方我再走不迟。”

 这话一出,客船上众人同时欢呼出声,贾林更是感动得哽咽了,他红着泪唤道:“主公…多谢主公!”已是泣不成声的样子,便是贾林身后的那些人,这时也是一个个神情激动。

 看这情形,澈凭着这么一招,算是把贾林完全收服了。

 这时,船主人庇颠颠地跑来,朝着澈等人又是长揖又是感激涕零的说了一通话后,道:“黄河上风大,郎君的船快则快矣,却不舒适,还请郎君上到大船来,小人已为你们准备了最好的舱房。”

 尖刀船上,澈面具下的角浅浅一扬,他盯着卢萦的方向,淡淡笑道:“也可。”

 说罢,他带着几个属下跨上了客船。

 客船再次开动了。几十条尖刀船远远地驶开来,起了一道道浊,倒似在给客船开道一般。

 澈上船后,都没有摘下他的银色面具,而客船上的众人一直用敬畏感激的目光追逐着他。时不时地还有人上前凑近乎,卢萦和他,也就一直没有打照面的机会。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四周已然安静下来,这时,卢萦听到了身侧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慢慢回头,这一回头,她便对上了澈那掩在面具下的,如星辰般的双眸。

 澈在向她走来,散在四周的卢萦的护卫。并没有上前阻拦。一则,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一切都听卢萦地安排,二则,说起来澈对他们也有救命之恩。他们无法恶语相向。

 缓步走到卢萦身侧。与她一样看着夜空中闪耀的群星。澈清冽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曰便是与你见一面。说说话,也会这么艰难…”

 卢萦一哑。

 好一会,她才低声说道:“刚才的事,多谢你…阿澈,你救了我。”

 澈的微微一扬,他轻而温柔地说道:“我一直在长安附近,这几个月王楫犯了几次事,我在找他,前曰得信说,王楫盯上的人与你坐同一条船时,我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幸好,来得不算太晚。”

 他都盯王楫这么久了,却还是为了她放过了那恶人。澈放人之举,众人虽然各有想法,卢萦却是知道,他是害怕王楫来个鱼死网破,误伤了她。因为担心,他还千里护送…

 陡然的,卢萦心口一闷,眼睛一涩,差点失了仪态,她连忙转过头去吹着河风。

 她想对他说,以前的事就当是一场梦,忘了吧,她更有很多很多想劝的话,可事到临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澈不是孩子,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能在氏一族树立自己的权威,定然是很有主见,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人。对这种人,无需劝告。

 她想,她欠他的情,这一辈子怕是无法还了。至于这救命之恩,相助之德,也许她以后还有还他的机会。毕竟,他是让刘疆不喜的氏一族的人。

 看着卢萦侧过头不敢看向自己,澈苦笑一声,喃喃说道:“怎是来得不算太晚…其实已经来晚了,太晚了,是不是阿萦?”

 卢萦白着脸无法回答。

 澈转头看向她,看了一会,他突然扬,轻快地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扮男子时,便想,这样的阿萦,真是好看,可没有想到,你有一天能凭着卢文的名字闯出名头来。”他忍着笑又道:“你也太胡闹了,要是有一天你的身份被人揭穿,可叫那些念叨倾慕你的洛女子情何以堪?便是耿六那些纨绔,只怕也个个想自揷双目了。”

 给他这样一说,卢萦也放松了,她挑眉笑道:“我不就是想做范卢氏的嫡长子?”

 澈:“…”哑了一会,他失笑出声。笑了一阵后,他收起笑容,慢慢地说道:“阿萦。”

 “恩。”

 “我只想你做到一件事。”

 “什么事?”卢萦转眸看向他。

 夜下,澈的双眸幽深如这夜空,明亮如那群星,他盯着她,抿着,轻轻地说道:“我只要你别对刘疆欢喜得太多…阿萦,你只要做到这一点,我就很开心了。”

 他这话,卢萦有点听不明白。

 他是说,她别把心放在刘疆身上放太深么?

 摇了‮头摇‬,卢萦说道:“我听不明白…而且这人心之事,非是意志能控,我,”

 澈显然不想听她说下去,他打断她,“你现在不必明白。”然后马上转移了话题,“那贾三郎是个人物呢,他父祖趁王莽起事,多年来积累了‮大巨‬的财富,他底下还有一批见不得光却很有用的人和产业。说起来,他那家底,还不是你身边的那个元氏的父母的家底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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