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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二十四
 (大家在月初时看样子真的筋疲力尽了,月票一张都没有了吗?)

 六月间,是草原上水草最丰茂的季节,也是草原人放牧羊群,为羊群马匹积攒肥膘的时候,错过这个季节,草原人的牲畜将不能度过寒冷的冬季。

 草原人的rì子,艰辛而又悠闲,艰辛是因为他们不得不不断迁徙,来到水草更加丰茂的草场,让羊群马匹吃好喝好,这样一来,他们大多不会固定居住在某一处,只要在迁徙途,看到草场丰饶,便会停下脚步,放牧羊群。

 在迁徙的旅途当,老人孩子往往会承受不住草原寒冷的夜晚以及食物‮物药‬的困乏而倒下,在草原朔风的吹拂之下,草原人就是这么一代代艰难的生活下来的。

 而所谓悠闲,是因为草原人的rì子过的很简单,迁徙,放牧,再迁徙,找到过冬的地方,之后再次迁徙,他们的生活也就是在这样的一番番重复下过下来的,简单有的时候自然也就意味着悠闲。

 尤其是对于草原男儿来说,除了放牧,打猎,战斗,喝酒之外,他们什么也不必去做,就像狮群里的雄狮,除了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一切之外,干的活计什么的简单。

 这让草原男儿看上去除了暴躁的脾气,好客的热情,有力的臂膀之外,再没有什么旁的可以夸耀,甚至可以用慵懒来形容,因为他们很少动脑子,生活原始而又给人以质朴的感觉。当然,当他们拿起弯刀的时候,是没有什么人会这么想的。

 鞑靼草原算不上草原上气候最温润,草场最丰茂的地方,但却也养育了一代代的鞑靼人,数百年来,鞑靼部落在这里繁衍生息,从来不曾断绝。

 对于草原胡人来说,生活在云,云外草原的鞑靼人。并不算強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柔弱两个字,因为他们先后臣服于汉人的大唐,契丹人的辽国,女真人的金国,如此驯服的鞑靼人,足可称之为草原上其他各个強大的部族的笑柄。

 虽然他们身体里淌着来自突厥大帝国的血脉,但比起他们的远亲,乃蛮部。他们只能羞惭的低下脑袋,因为他们被奴役的太久了。早已忘记了先祖的荣光。

 若说几百年来,鞑靼人虽称不得強大,却还算是草原上一支让人不敢忽视的力量的话,那么在这个夏天,嗯,是近几年来,他们的处境可以说是急转直下。

 他们背叛了世代侍奉的王族,将王族汪古部屠戮一空,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汗王。接下来,接下来如果不是強大的乃蛮部正在与东边的克烈部在战的话,这片草原早已成为乃蛮部的草场。

 就算如此,鞑靼人也彻底的‮裂分‬了开来,他们在云云外草原上相互厮杀呑并,像极了一群失去了狼王的狼群。

 鞑靼人的鲜血毫无意义的淌在养育他们的草原上,曾经被称为兄弟的人。相互挥舞着弯刀,厮杀在一起,在不断的內耗,鞑靼人的实力迅速的衰弱了下去。他们已经无法保护自己的帐篷以及世代守候的草场。

 而在这样一个时候,金国人的铁骑,踏上了鞑靼草原,并很快横扫云各部,他们抢夺羊群马匹,烧毁帐篷,jiānyín女人,杀死所有的能见到的鞑靼人,云各部在去年遭受到了惨重的打击。

 鞑靼五姓,有两姓就此消失在了草原上。

 鞑靼五姓最強大的麻里部,也就是弑杀王者的罪魁祸首,在之后受到了天神的惩罚,在另外一个鞑靼大部,卡勒部的引导下,乃蛮部骑兵突袭了他们,杀死了他们的首领,并将麻里部残部驱赶向了西边,至今也没有音信,许多人猜测,他们翻过了高山,去到了更加遥远的西北草原。

 卡勒部作为乃蛮部的走狗,已经为所有鞑靼人所唾弃,他们在乃蛮部的支持下,抢占了许多位于云外草原的草场。

 但他们的下场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的战士被乃蛮部所驱使,跟克烈部的王罕作战,在东部的草原上,尽了鲜血,虚弱的卡勒部,早已沦为乃蛮部的附属,即便他们还能在云外草原上风光一下,但他们的好rì子其实已经不会过的太久了。

 云草原在金人铁骑‮躏蹂‬之下呻昑,许多部落迁往北边的草原,与卡勒部以及剩下其他各部发生了烈的战,鞑靼战士的鲜血再次染红了草原,如果这么下去,鞑靼人的血脉,定然会在不久之后断绝于草原上。

 许多人看到了这个结果,但他们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木华黎,不颜昔班率领着一万秦军铁骑踏上了云外草原。

 在阿尔奇河旁边,有一个小部落在这里落脚,这里很偏僻,但草场还算丰美,在这里,可以看到yīn山余脉黑沉沉的身影。

 再往西北过去,走上十多天,便会到达原来鞑靼人的王族汪古部的草原,当然,強大的汪古部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被几个鞑靼大部所消灭呑并了,他们的草场,开始时被麻里部所占据,但后来,他们被卡勒部联合乃蛮部的骑兵打败了,向西北更远的地方逃去,而这里,便成为了卡勒部的草原。

 但卡勒部主帐并未建立在这里,只是卡勒部附属的一些部落在这里游放牧,但所有人,都离当年汪古部的主帐所在远远的,王族的威严在这么短的时rì內,还不足以消逝,汪古部在鞑靼人心目,依旧有着威严留存下来。

 这个小部落也是新自迁徙过来的,他们避开一些強大的部落,在曲折的河湾地方,扎下了营地,放牧着不多的羊群,艰难的生存着。

 这个部落的首领叫额尔勒,他们从父亲的手继承到了这个部落,不过那个时候,他的部落里还有几百人,能凑出数十人的战士,算是草原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部落的。

 不过经过那一场混乱,与汪古部亲善的他们,遭到了周围部落的袭击,部落里大多数的战士都战死在了那个时候,之后就是无尽的,部落的人数在不断减少,但他们不愿依附于那些仇敌的帐篷边儿上,也并未离开世代生存的草场太远,就这么绕着圈子,好像一群恋主的忠狗一般,在主人的尸体旁边,连不去。

 这样的生活无疑是艰难的,部落在不断的躲避开始不可扭转的衰亡下来,到了如今,部落里的男人只剩下了一些孩子和女人,老人和战士,差不多都已经死了,也再没有‮生新‬的婴儿,这样下去,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就算没有被旁的部落所呑并,也会无声无息的消亡在草原上。

 额尔勒木然的坐在自己帐篷里,飘香的nǎi酒丝毫也引不起他的‮趣兴‬,花白的头发蓬松的披散在肩膀上,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几乎将他的脸从上到下分为两半,看上去很是狰狞。

 但树皮般松弛的‮肤皮‬,还有那黝黑且无处不在的褶皱,让他看上就像一支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生命的活力正快速的在这具身体里流逝。

 这样一个看上去无比衰老的人,其实还不到四十岁,他就是这个小部落的首领,不断的,迁徙以及厮杀,让他心力瘁,部落的境况也和他的身体一样,快要完全垮下来了。

 额尔勒干瘪的嘴嘟囔了一句什么,端起nǎi酒,一饮而尽,nǎi酒的香气却让他感觉分外的苦涩。

 快要结束了,圣狼的子孙已经断绝,草原上的寒风,将带走他们的荣光以及所有的一切,再忠诚的鹰犬,在主人离开之后,也会跑走,寻找自己的生存机会。

 额尔勒想到这里,重重放下酒碗,是该结束了,女人孩子总归不能这么都死了,明天,就明天,再去瞧瞧那个地方,便低下头,弯下膝盖,去寻找一个新的主人…。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帘子猛的掀开,他的女儿満脸是汗的跑了进来,额尔勒没有责怪她的冒失,这个才十岁出头的丫头,已经开始放牧了,因为吃的不好,人也瘦瘦的,黑黑的,若是换在以前…额尔勒心里一痛。

 不过没等他开口,満脸是汗的小姑娘已经惊慌的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拉动着,嘴里颤抖着一连串的嚷着,“阿爸…。。南边来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他们朝咱们过来了…我听见了马蹄声…。很多很多的马,快跑,咱们快跑…。。”

 显然,她已经被吓坏了,因为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密集的马蹄声,就像一连串的闷雷,她根本无法想象,这要多少匹马才会发出这样的响声,草原上最大的马群,也不会发出这种声音。

 那是骑兵,好像天上乌云一般的骑兵…。。

 额尔勒愣了愣,接着眼睛猛的睁大,一把推开女儿的手,俯‮身下‬子将耳朵贴在地上,接着脸sè便变得无比的苍白…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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