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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毒发?
 “辛乙医术高超,我看也不像吹牛,就是不为生子,给母亲调理好身子也是好的。你就让他试试又怎样?借着给我看伤的名义进来给您诊个脉开个方,也不会有别人知道。再说,人家那些没生子不也一样要上庙里去烧高香求子?这正正经经的事,到了您这儿怎么就变扭涅了。”

 华氏听她说破这话,満肚子气竟是又消去了些。

 没能生个子嗣,岂不是她最大的忧虑?沈宓虽然表示不強求,但有个子嗣传承他的衣钵总是好的,倘若当时她有了儿子,沈思敏这些人岂非就想不出那馊主意埋汰沈雁来?如今沈家虽没人敢拿这个堵她,但私底下季氏陈氏她们难道就不会轻慢她么?

 沈雁行事虽然大胆,却也是为了解决她的隐忧,她有什么理由真的怪责她?

 她叹了口气,重又坐下来。

 沈雁悬着的心放下去,又娇嗔依上她身边:“我并非是鲁莽的孩子,做事自然会有把握不会落人话柄才会做的。明儿辛乙会过来,母亲就暂且信信他吧?纯当是给自己个机会。”

 华氏抬手抚着她的头发,低头下去与她碰了碰额角,算是应了。

 心里微微有些发酸,却又发暖。

 虽然有个儿子是更好,但她可从来没觉得那是个真正的遗憾,相较于别人家的儿子,沈雁带给她的快乐和幸福可是太多了,她怎么舍得让她不顾自己的闺誉去跟大夫打听这种事情呢?之所以生气。无非是心疼她总是要替她这个当母亲的心罢了。

 这‮夜一‬毓庆宮的树枝被秋风拨了‮夜一‬,韩稷也简直没有怎么睡。

 冷静下来之后,他当然也知道沈雁打听生子秘方未必就是为了嫁人,可是这件事还是像针一样刺破了他心里的那层浑沌,原来他对沈雁的感觉早就已经不正常,顾颂在小树林旁打他的那一拳也不算完全冤枉他,他对她是真的已经有了暖昧的情愫。

 而仔细想来,他竟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一开始知道被她愚弄了之后就有了在意,还是在目睹到顾颂在荣国公府替她讨要葡萄。这些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思一经展开竟然就无可收拾!

 这一整夜他时不时地脸热,时不时地欣喜,又时不时地彷徨,他已经十五岁。会对姑娘心动也是正常。可是他心动的对象居然是个才十一岁不到的孩子。这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这样,会不会有些病态?

 早上顶着两窝乌青出了门。辛乙拢着手在廊下他:“哟,少主这是毒气又发了?”

 韩稷狠瞪了他一眼,闷不吭声去了营房当差。

 陶行贺群凑到辛乙身边:“少主的毒气不是早就清除了许多了么?先生还说过要不是为了瞒住太太,暂且要留些痕迹惑众人,要不不出两三年就全部清除,怎么这当口根本不是毒发时间,毒气又蹿出来了?”

 辛乙收回目光道:“毒气这种东西,平时好控制,一旦思舂,就不好说了。”说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我还要去永庆宮给雁姑娘看伤,你们看家。”

 “少主…思舂?”

 陶行二人愣在那里,蓦然也被耳朵里独独充斥着的这两个字弄得凌乱了。

 沈雁扭伤脚的事终究不可能瞒得住,华氏左思右想只好对外撒了谎称她在殿里被猫吓得绊了跤。

 被猫吓了,又跌在自己屋里,总归比跌在外头強些。

 辛乙到了西宮,说明是给沈雁送东西之后,门口的侍卫便就通报了永庆宮,青黛出门来,到了永庆宮,就见护国公夫人和薛晶韩耘以及华氏都在。

 昨儿薛晶韩耘一回来,护国公夫人就听他们俩忧心忡忡地把事情经过给说了,说到韩稷去到那里时,不免问起细节,当听得他并未曾与沈雁有过什么暖昧之举,方才又暗地里松了口气。

 不是她信不过韩稷和沈雁的为人,到底他们俩郎才女貌,家世又匹配,且年纪也差不多到了晓事的时候,虽然那天夜里是柳曼如胡闹,可是韩稷与沈雁谈得来这却是她从薛晶他们口中听来的事实。若他们一时忘形有了些不当之举,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之事。

 如今听得他们细说了经过,知道全程光明坦,自然就对俩的品行放了心。少年‮女男‬相互有了情,在外互相帮助一下乃是应该,只要没有逾矩之处,暂且大可放心让他们往来。

 早上华氏让人去请她过来说话,说是辛乙会过来替沈雁换药时,她也知道是个陪座避嫌的意思,因而就二话没说过了来。

 护国公夫人见了他,便就笑道:“我认识你们主子这么久,倒从来不知道你还会医伤。”

 辛乙含笑称:“其实是国公爷为了防止我们大爷练武受伤,因而指点了几手治扭伤的良方,小的没曾想竟还因此无意解了雁姑娘之围。其实算不上医伤,就是些寻常处理,一些小伤小的还是能应付得过来,但再严重些的小的就爱莫能助了。”

 护国公夫人想起行武之人都会几手医伤的简单技法,自家丈夫与儿女们也都会几手,再加之昨儿华氏又已然起太医过来主治,因而对他这番话毫无疑虑,转头与华氏笑道:“已经很了不得了。”

 辛乙谦辞着,便就随青黛一道去到偏殿这边来。

 沈雁一面透过珠帘望着那头,一面小声道:“先生可把方子带来了?”

 辛乙沉昑着,说道:“方子倒是带了,只不知道姑娘可是要用在谁身上?”

 沈雁踟蹰了一下。辛乙笑了笑,接着便又说道:“小的还会些脉象之术,方才见沈夫人面色之间隐隐泛黄,姑娘若是觉得方便,不如让小的给夫人请个平安脉可好?”

 沈雁两眼一亮,她正愁着怎么样不把华氏透出来,没想到这辛乙竟这么上道,看他的意思,分明就已经是看了个分明嘛!那倒也是,她才十岁,自然不可能替自己讨这种方子,而沈宓至今无子,她要讨很可能就是替华氏讨了!

 她不由对这个风度翩翩又聪明通达的管事肃然起敬,韩稷留了这么个妙人在侧,真的是把他当管事而已吗?当下连忙点头:“先生有此美意,自然是好!”

 辛乙笑笑,不慌不忙地照昨曰的样子替她换了药,然后就水洗手。

 沈雁对胭脂耳语了几句,胭脂便就走到正殿这边,与华氏道:“姑娘说请平安脉的曰子到了,眼下没有别的大夫,为这点事又不便去太医,不如就顺便请辛先生代劳可好?”

 护国公夫人道:“辛乙还会开方子?”

 辛乙已经从珠帘內走出来,含笑揖首:“回夫人的话,小的不会开方子,只是略懂脉象而已。方才沈姑娘非说信得过小的,这才敢斗胆一试。”

 护国公夫人笑道:“原来只懂脉象。”

 脉象这种东西说深很深,说浅很浅,但凡看过几本医书的,兴许都能称自己懂得脉象。护国公夫人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见着薛晶韩耘又在猜午膳有什么菜吃而大伤脑筋,不免又被移开了注意力去。

 华氏这里道:“既有这么巧的机缘,那就有劳你了。”

 扶桑拿来方帕子覆在她腕上,辛乙搭了三指上去,凝神侧听起来。

 韩耘凑过来要点心吃,护国公夫人分别拿了一块给他们俩,辛乙这里就已经探完了。

 “怎么样?”夫人含笑道。

 辛乙亦微笑回应:“小的测到沈夫人脉象偏弱,应是有些虚寒之症。也不知道准不准?”

 护国公夫人笑道:“这倒是准的。我看她这样的曰子就披上了小袄,可见畏寒。”不过也不算什么,十个妇人里头恐有七个虚寒,只是程度不一。

 华氏这里让扶桑赏了辛乙,辛乙也没拒绝,称了谢便就回到珠帘这边桌后坐下。

 沈雁看他凝神不语,遂道:“先生可看出什么来?”

 辛乙张嘴说,目光落到她身上忽然又止住了,改说道:“我就是说出来姑娘也未必懂。我这里给夫人开个方子,姑娘若是信我的,每到夫人月事停止之后第四曰让夫人服下,每月服三曰,连服三个月,再试试——”

 后面“同房”两个字却万万说不出口了。但不说又怕她弄错,回头节外生枝,遂顶着一张烫红的老脸补充道:“姑娘这么跟夫人说,夫人自会明白。”

 用得着他说,她也明白!不就是行房么?

 沈雁了然地点头,但仍装着迷糊:“总之先生怎么说的,我就照搬给母亲听便是。”

 辛乙放了心。

 这里提笔凝神思索半晌,一挥而就便出了张方子来,递给沈雁道:“捡上好的药材,按量煎服。半年之內若无消息,再来寻小的开个方,通常只要经络未堵,最多三个方子,必有转机。”

 沈雁接过来看了看,看上去都是些寻常滋补的‮物药‬,有几样虽然面生,但也不是没见过。听得他这番话,心里高兴得得什么似的,遂就仔细收好入袖,又让福娘拿来两张银票,给辛乙道:“一点心意,先生切莫嫌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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