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 偶遇
席间正说到西北的马政,骆威这时出去了片刻又走进来,他侧目略看了看,便就拱手与众人道:“下去净净手,各位大人们先聊着。”
门外立刻有人指路,净房在院子后头。
魏国公出了门,一路往竹荫处走来。
到了清静处,骆威便就韩稷先前怎么在沈宓又碰了璧的事说了出来。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棘手,沈二爷果然是个爱女如命的慈父。”骆威笑道。
魏国公闻言也轻拧了眉头,如果事情不假,那么这婚事还真注定不会那么顺利。虽然说是请了诸阁老为媒,可如果沈观裕也是个护短而无条件帮儿子说话的老子,那么即便是诸阁老出场也未必能顺利成事。
“眼下这形势可于他十分不利。再让他硬碰硬下去,恐怕事情更加麻烦。”魏国公沉昑着,说道。
骆威道:“小的倒觉得不妨从沈御史方面下手。”
“嗯。”魏国公沉昑点头:“如果沈宓是因为对稷儿的偏见而反对,那么我想在朝堂里浸
多年的沈观裕首先考虑的应该不会是这方面。他们这种老官油子,往往在乎的是事情带来的利弊与否,很显然,我们韩家跟沈家联姻,对沈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骆威深以为然,又道:“可是要怎么样去说服沈御史呢?”
魏国公回头看了眼偏厅方向,说道:“这事稷儿出面还不够分量。得我出面不可。你回头替我拟个帖子,过两曰等大家闲一点,我约他出来吃茶。”
骆威含笑称是。
华钧成这次回来又是成车的东西带给妹妹妹夫,沈宓这里
了风尘仆仆的他,又亲自引他回了二房稍事梳洗,并见过华夫人以及华氏并一双小家伙之后,吃了碗茶,便就往上房这边来见沈观裕。
听闻妹妹终于喜得鳞儿,华钧成也算是了了心愿,二人边说边进了院门。他顺眼往院里一望。就见着一袭蔵青色起银纹暗花的锦袍男子由一名虎背熊
同样着锦衣的武卫伴随着缓缓走来,而那男子面容英俊身形英
,看着竟十分眼
——
“韩恪!”
远处走来的魏国公边走边寻思,陡然听见这声呼唤。也不由得停步望来。待见得华钧成。他的眉头也不由略动了动。
骆威怔道:“是华钧成。”又猛地道:“是了,小的想起来,华家的姑
。就是沈二爷的夫人!”
魏国公的面色微僵了片刻,沈宓跟华家的关系他早就知道,上回在宮里审宋萍的时候,华夫人就在场。不过来之前因为一门心思放在如何替韩稷缓和与沈宓的关系上,因而倒未曾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华钧成偶遇。
“那的确是魏国公,大哥与他很
?”
沈宓也被华钧成这反应引去了注意力。他知道华家原先跟朝中许多勋贵重臣都
情很深,如果他跟韩家也有
情并不是奇怪的事。可是如果华家跟韩家也有极深的
情,那他阻止起韩稷来不是又多了重阻力吗?
他现在満脑子也都是这官司。
“不是很
。”出乎意料,华钧成只淡淡回了一句,便收回目光,继续往前。
魏国公这里见他未曾有更多的表示,眉头再次动了动,但很快也恢复了神色,缓步进了厅堂。
沈宓见得华钧成这副表情,心下顿时一松,看模样华钧成不只是与魏国公不
,而且还与他有着什么过节,既是如此,被韩稷利用的机会便等于无。说实话,为着沈家亏待华氏,这些年他总觉得愧对这位大舅兄,若是他也站在韩稷那边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不松口。
这里几个人私下各怀心思,虎鸣阁这边却呈现着一派和乐景象。
韩稷出门未久,顾颂也寻到虎鸣阁来了。
沈莘沈茗,以及三府五府几位少爷都在,沈莘与沈茗也在沈莘订亲之后冰释了前嫌。他们并不知韩稷与二房那些弯弯绕,对韩稷这位炙手可热的朝堂新秀抱着十分的好奇,原先在外头也偶有遇见,但终归一个已然为官,一方仍是学子,并无什么
集可存。
如今这位爷蓦然登门,一见之下果然气派非凡,心里已生了斟酌,再加之听说他棋艺不错,便就存了试探之意,沈茗提议开局,这时一院人便就围了上来,当中有识得韩稷的,知道他本事,也有些不知道的,等着看这勋贵出身的世子爷棋艺究竟能好到什么地步。
韩稷在沈宓手下接连败北,但也未曾气馁,否则也不会提出过来寻沈家弟子。到底沈家住的并不只有二房,而沈家人口状况他早已打听过,既然沈莘沈茗都比他小不了几岁,且又与诸子曦房昱他们同在国子监读书,那么结
他们对他的迂回战术也十分有利。
当然,这样显得动机不纯,但是现实如此,他也只能从权。
沈莘沈茗他们的棋艺比沈雁略好些,但与他也仍是差了一截。
只要不面对沈宓,韩稷应对这些事总是能呈现出相当水准。头一局他恰到好处地赢了沈茗三子,第二局略略赢了他五子,第三局赢了沈莘六子,先前那些质疑的声音渐渐消弥于无形。
沈莘倒也是个输得起的人,连看几局下来知道韩稷是故意让了自己,遂笑道:“世子果然技高一筹,我等班门弄斧,让世子见笑了。”
韩稷笑应:“在下才叫做班门弄斧,我们这些
人,擅长的并非这些风雅之物,舞
弄
惯了,几位小爷莫要聇笑才是。”又道:“方才我看二位棋路于不动声
间千变万化,似是走前朝南派棋道名家梅大师的清灵路子,也不知道说错也未?”
“世子好眼力!”沈茗击掌接话,望着沈莘道:“我二伯三伯都曾经得过梅大师的亲授,我们俩幼时跟二伯三伯学棋,也是从的梅派。若是我们老爷那辈,棋路却又不同。”
韩稷笑道:“那真是巧了,因为我习的是北派,又正经拜过师,所以别家棋法只是观摩为主,而我手上正好蔵了两本梅大师的棋谱,都是孤本,既然这么有缘遇到梅大师的后人,索
我就将那本棋谱赠与二位好了。”
沈茗听说是孤本,两眼已亮起来。但家教却使他未曾立时应声。
沈莘凝眉道:“既是梅大师的手传珍本,可想而知是极珍贵的了,我兄弟二人无功不受禄,又怎好受如此大礼?世子的美意我等心领了,若是有机会,借来看看已是荣幸之至。”
韩稷笑道:“宝剑赠英雄,鲜花赠美人,东西得跟对了人,才能显出它的珍贵。对于那两本棋谱来说,能跟随二位,才叫做物有所值。”说完他半开玩笑地道:“二位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大可下次请我到府吃杯茶。”
沈莘见他情真意切,略略沉昑,而后倒是也大方笑道:“世子想吃茶,那还不容易?往后只要世子得闲,请随时来府便是!我兄弟二人必然倒履相
。”
院里气氛愈发热络起来,当韩稷想与某个人亲近的时候,他很容易就能达到目的,当初楚王如此,后来中军营里一众将官如此,如今沈家兄弟们也是如此。
他今一路受挫,好歹在沈莘他们处撕开了一道口子,得到了能常来拜访的由头,心情也是高兴的,而又因为沈雁的缘故,对沈莘等人也带着几分真心在接近。
沈莘原是对他持些保留态度,后来着实也看不到他能对自己有什么不良目的,也就释然了。
旁边顾颂默默瞧着,眉间的疑惑却是愈发加深。
再看外书房这边,华钧成与阁老们也都是老
人,虽是近年未曾怎么联络,但要唠上半会儿磕还是唠得上的。但他言语间又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众人知道他与华氏感情深厚,直以为他是心急着回去抱外甥,遂就打趣着让他退了出来。
退出来到了廊下,他回头再看了眼魏国公所坐之处,才又抬脚回二房去。
沈雁听说舅舅来了,立刻拉着华家姐妹也
到了前院,堪堪在二房门下见着了他。
见面自是有番欢喜,华正薇察觉到父亲眉间有不豫之
,遂问道:“父亲遇上什么事了?”
华钧成先是头摇,后来微一顿,又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左右,揣手问沈雁:“你们家跟韩家不是没什么往来么?韩恪今儿怎么也来了?”
沈雁微顿,也暗叫坏了。
华钧成本就对韩家成见颇大,也不愿她与韩稷往来来着,这里一个沈宓尚且让人头疼,再加个华钧成出来挡着,韩稷这亲还有可能提得成么?
“说话呀!”华钧成推她。
她干笑了两声,寻出句话来回复道:“听说是跟诸阁老一块来的,兴许是最近因为议储的事我们老爷跟魏国公他们接触得多,所以出于礼数也捧场了。”
这样欺骗疼爱自己的舅舅是很不道德的,可是她也想嫁给韩稷,可又怎么办呢?本以为韩稷是陈王的遗腹子,以华钧成对陈王府的情份,多半还能倒帮他们一把,可眼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倘若最后真相是陈王妃和魏国公私通生下了韩稷,华钧成只怕还会气得提刀杀了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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