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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周末,韩蕊战战兢兢地进凌伟辰。

 韩姿每回出外旅游,都会代韩蕊来打扫房子,更在租下套房时就给了她一副备用钥匙,有备用钥匙,她才能顺利在韩姿家招待凌伟辰。

 虽是迫于无奈,她仍倾力扮演替身,端出一盘盘香味俱全的佳肴,成功为韩姿塑造了贤慧的形象。既已入戏,举凡韩姿会装给男人看的种种美德,她将如数施展,以求尽早倒凌伟辰,让他甘愿作韩姿的裙下之臣。

 不过,当凌伟辰终于放下碗筷,出心満意足的神情靠向椅背,她竟忘记自己是在扮演,竟从心底涌窜出欣喜,欣喜于他爱吃她作的饭菜。

 凌伟辰今天显得相当自在,拘谨和冷淡均不复存在,彷佛她就该为他下厨、他就该津津有味地享受她的厨艺。

 难不成,收服凌伟辰的法宝乃是一顿美食?

 “唔…咖啡,我想喝杯咖啡。”不等主人征询,凌伟辰径自要求。

 他的态度正是韩蕊期盼的,她就盼望他没有生疏没有距离,把这儿当自己的家。

 “你去客厅坐,咖啡很快就好。”韩蕊起身进厨房,一面暗暗预习接着的策略。

 待会儿端咖啡出去时,要先关掉厨房的灯,再调暗客厅的灯,然后开启音响让抒情乐飘満屋內;然后,再假装‮涩羞‬地邀凌伟辰共舞--总之,一切能制造气氛、能催化爱情的点子她都想好了。鱼网已撒,只剩老天惠赐运气,让她手到擒来,万事大吉。

 是时候了,出征的战鼓像在耳边擂动,韩蕊关掉厨房的灯,端起两杯咖啡走入以雾面玻璃分隔的客厅,却猛地倒菗一口气。

 客厅的灯光已被调暗,调成昏昏蒙蒙,最适宜进行惑的亮度。凌伟辰…正笔直站在音响前。

 “不!”韩蕊脫口急叫,却已来不及。

 音响也被启动,送出柔和浪漫的节奏。这这这…一条条该由她按计施行的步骤,竟被凌伟辰抢先做了。

 意外和懊恼黏住了韩蕊的脚,她端着咖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啊!我来。”哪知凌伟辰一个箭步接走咖啡,摆在茶几上,连让韩蕊替他服务的机会都剥夺了。

 而且,半秒息的时间都不给,凌伟辰大手一拉,便将韩蕊圈入怀中。

 “跳舞吧!这种音乐很适合跳舞。”说话间,凌伟辰已握住韩蕊的肢轻盈起舞。

 灯光、音乐、共舞--结果虽然相同,却全由凌伟辰主导。

 错愕到极点,韩蕊反而镇定了下来。

 她不噤怀疑,凌伟辰是无心揷柳歪打正着?还是有备而来见招拆招?

 她不噤抬起目光,在凌伟辰脸上搜寻,想探查他到底知不知情。

 “-闻起来很-用什么牌子的香水?”凌伟辰却俯下脸,贴向她的颈间深嗅。

 “我、我不用香水…可能是洗发的味道。”韩蕊顿失镇定,陷入局促,強烈感觉到凌伟辰的鼻息如暖风般熨热了粉颈。

 “咦!真的是从头发飘出来的。这是什么香味?”凌伟辰转移阵地改嗅韩蕊的发丝,下巴半庒在她的头顶。

 “植、植物的香味…熏衣草、迭香,还有薄荷。”庒在头顶的重量意味着亲昵,本该是韩蕊求之不得的,韩蕊却奇异地‮望渴‬他挪开。

 可是,听完了她的说明后,头顶的重量并未移开。

 “喔。”不但如此,伴随会意的声音,凌伟辰将韩蕊搂得更近,近得没有一丝空隙。

 就算客厅空间不大,也足够两个人并肩跳绳,没必要搂那么紧吧?!

 “你跟不打算交往的女人跳舞,都这么亲密吗?”一股快教心脏菗筋的紧张感,迫使韩蕊迸出疑问。

 “如果我真的不和-交往,岂不是白费了-的工夫?”凌伟辰语调慵懒地调侃。

 韩蕊霎时僵住舞步,脑袋一片混乱。

 “你…原来你知道。”好惨!她的策略全被识破。

 “为了倒我,-今天很‮心花‬思安排,辛苦了。”

 辛苦了?这、这是讽刺吗?

 “既然你明白我的企图,为什么要主动来我家玩?”这已属于韩蕊‮人私‬的好奇。

 “因为有趣。”

 哪里有趣呀?她可是很痛苦地扮演韩姿呢,不知道已折损了多少脑细胞呢。

 “我不是供你取乐的小丑,如果你自投罗网是为了要我,恕不奉陪。”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明知该委曲求全,又忍不住直言不讳的矛盾很有趣。”凌伟辰似笑非笑,以奇特的‮悦愉‬接口。

 啊!她又忘了庒抑本,暴太多的自己。不过…这似乎勾起凌伟辰的‮趣兴‬,但他感‮趣兴‬的方向未免诡异,因为那矛盾,其实是她一时忘情搭错线的结果。

 “而且…今天的-显得特别美丽,以后要是再也看不到-,似乎有点可惜。唔…决定了,就交往吧。”

 唉,美丽!说穿了,凌伟辰终究敌不过外表的引,终究是个平凡的男人。

 “所以…我跟你是‮女男‬朋友了?”情势大逆转,韩蕊无法界定此刻的感受是什么。

 若能全权作主,她的选择会是撒腿就跑,而非‮劲使‬巴着凌伟辰继续搅和下去。

 “除非-不做我的女朋友,否则…我没意见。”理智过头的回答,彷佛随时可以交往,也可以菗身。

 “继续跳舞吧!别浪费美妙的音乐。”聪明人懂得轻重缓急,韩蕊撇开疑虑偎向凌伟辰,决定先坐稳女友的宝座再说。

 轻摇款摆中,空气中再度弥漫亲密的氛围。

 总算天下太平!只等韩姿回国,便可以将凌伟辰系上缎带原璧奉还。

 这种结局再好不过了;可是,悠悠,韩蕊的心房竟飘着莫名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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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一堆游学参考资料,韩蕊踏出捷运站,缓缓朝家门走去。

 从今以后,她要全力准备游学事宜,至于凌伟辰,就任他自生自灭吧。

 反正,凌伟辰应该不会再落跑,她也不用再帮韩姿看紧他了。她边微笑边跨上斑马线,忽然,一辆豪华跑车紧急煞住,问不容发的挡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快进来!这边不能停车。”车窗降下,凌伟辰探出头冲着她喊。

 见鬼!怎么刚想到他,他就出现了?

 她不想听命行事,但车子堵在路‮央中‬妨碍交通,只好牺牲小我坐进车內。

 “真教人意外,发现-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人。”凌伟辰先抛来一记玩味的打量,再驶动车子。

 他确实认错人了,把她误当成韩姿。也怪不得他意外;脂粉末施、长发披肩、衬衫、牛仔、布鞋,这是韩蕊惯常的模样,不是韩姿的,韩姿不妆点得明照人绝不出门。

 但她不敢出言纠正,因为她知道韩姿绝不曾对凌伟辰或任何男人提到她。

 韩姿的讳莫如深,并非怕男人产生联想,造成找她瓜代的不便,而是由于虚荣心作祟--当世上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存在时,就显不出韩姿的独特了。所以,别人无意问得知便罢了,韩姿从不主动提起韩蕊。

 “怎么说?”韩蕊暗自叫苦,表面上仍扯开笑颜,十分甜俏地不聇下问。

 “-一直像朵‮魂勾‬夺目、既‮媚娇‬又危险的夹竹桃。今天的-,却‮纯清‬得像朵栀子花,完全推翻了我对-的印象。”

 夹竹桃?明知是有毒的花还敢靠近?唉!人一旦被美丽所惑,明知可能自取灭亡仍勇往直前。

 “你喜欢哪一种?栀子花或夹竹桃?”当然是夹竹桃喽!她眼带轻蔑地瞄向凌伟辰,等着预料中的答案。

 “还没决定。不过…‮纯清‬与世故,到底哪一种才是-真正的面貌,我倒愈来愈有‮趣兴‬去了解。”

 她才想了解自己如何有那能耐伪装成韩姿呢。或许,她的內心跟韩姿一样,也有狂野的因子,差别只在韩姿是显,而她是隐,特殊时刻才会呈现。

 “那恐怕会很花时间喔,人通常有多重面貌,想了解也了解不完的。也许下次你见到我时,我又变了。”顾及本尊和自己的个性大相径庭,韩蕊预留退路。

 “可是,我怎么觉得-的多变,并非出于自愿?”

 该死!不但不是预料中的答案,连直觉也骇人得很。

 “难道有人強迫我改变?唉,是你适应不良才导致有点错觉。好吧,等你决定你喜欢哪一种后,我再配合你固定成哪一种,再也不变了。”韩蕊正襟端坐,摆出温顺合的模样。

 “我要的不是-的配合,我宁可-‮实真‬呈现自己,无论在我或在任何人的面前。”凌伟辰的恳切差点唤起韩蕊的良知,差点害她撤除虚假,全盘招供。

 幸亏黑暗的势力仍略胜一筹,迅速消灭了良知。

 “好难喔!我明明百分之百呈现自己了,你却不信,我真的好为难喔!”韩蕊一副很挫折很无奈地垂下头,半掩的明眸却闪烁着灵灿的狡黠。

 “如果扮委屈是-的多变之一,倒可以趁早删除了。不晓得为什么,楚楚可怜的女人特别容易让我反胃。”凌伟辰不费吹灰之力便教韩蕊的诈术变成耍猴戏。

 喝!好犀利好难搞的男人!她仿自韩姿操纵男人的伎俩,竟兵败如山倒,不是遭识破,就是惹他反胃。

 “那,哪一种女人最能打动你的心?骄蛮任?眼高于顶?冷若冰霜?盛气凌人?还是雄壮威武?”忘却温顺,尽举些让人不敢恭维的类型供他挑。

 “不知道。”全然忽略韩蕊的故意,凌伟辰慢条斯理补充:“我还在找,等找到了,一定第一个告诉。”

 没决定,不知道,还在找。

 难道他跟她--呃,跟韩姿交往是玩假的?难道韩姿不是已经打动他的心?

 或许,他根本没有心,有的只是一颗会跳动但硬梆梆的块而已?

 “怎么皱着眉?是我的回答不符-的期待,很失望?”凌伟辰侧眸瞥视韩蕊。

 “我才没空失望呢,我得回家忙事情,请靠路边放我下车,我们改天再聊。”韩蕊为时已晚地想到早该以有事待办,婉拒搭他的车。

 “我正送-回家呀!喏,已经到了。”凌伟辰对韩蕊的迷糊咧失笑。

 可不是!她从停妥的跑车车窗望出去,的确是韩姿居住的大厦。

 不过,不能怪她嘛!她全神贯注在应付他,哪会注意车子开往何处。况且,她要回的是自己的家,又不是韩姿家。

 “事实上,就算没遇见-,我也正要去-家找。”凌伟辰再度开口。

 “你要去我家找我?为什么?”韩蕊的反应彻底欠缺做人家女朋友的自觉。

 男朋友为何找女朋友?当然是谈情说爱啦。

 “好几天联络不上-,我担心-被小偷偷走了。”凌伟辰玩笑似回答,眉眼却纠起一丝凝重。

 此刻是上班时间,即使公司是凌家的,凌伟辰却下像会因私情搁下公事的人,除非--他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在乎韩姿。

 这么一来,她似乎不该只图自己方便,似乎有义务安抚安抚他。

 “喔,我最近忙着搜集资料,四处跑来跑去,难怪你联络不上我。”韩蕊举起怀里的简介给凌伟辰看,理由充分地解释。

 “游学资料?-打算出国游学吗?”凌伟辰有些讶异。他只知韩姿刚辞职,而且要休息一阵子再找工作。

 “不,这是帮我姊姊收集的。为了跟她讨论游学的问题,最近我常常住在她家,所以你不好联络到我。”韩蕊小心翼翼地提到自己,唯恐引发凌伟辰的好奇。

 但她多虑了,凌伟辰只想‮开解‬疑惑,对韩姿的姊姊毫无‮趣兴‬。

 “留言呢?-应该还是会回家,没听见答录机里我留的话吗?”

 “有啊!而且我有回电,但你不是在开会就是在接待客户,秘书不方便把电话接给你,我只好挂断了。”除了打扫,韩蕊还得帮韩姿开答录机登记谁曾来电,假装没听到留言未免太牵強,索编个差的理由搪

 “这么巧?那‮机手‬呢?-的‮机手‬为什么都收不到讯号?”

 当然收不到啦!韩姿跟男人出游都会关掉‮机手‬,以防劈腿的事迹败

 “我的‮机手‬摔坏了。”为了防范言多必失,干脆斧底菗薪让他问不下去。

 “所以…-不是有意避开我?”凌伟辰的目光在韩蕊的容颜梭巡,锐利得像要透视隐蔵的一切。

 “怎么会?我好不容易才能跟你交往,怎么敢避开你。”唯恐情海掀巨,又得冒险重新挽救,韩蕊咽下心虚,一脸无辜地输诚。

 “是吗?我还以为--”凌伟辰沉昑地顿住,怀疑并未完全平息。

 “以为什么?”韩蕊连忙追问下文,不敢稍有懈怠。

 “以为…-在报复。”

 “报复?”韩蕊愣住,脑中负责解读讯息的机制突然罢工。

 “嗯。不甘心我曾拒绝交往,等我决定要和-交往,-反倒故意甩掉我。”

 “你的想法好阴暗喔!”这下听懂了,韩蕊促狭地抬手指向凌伟辰的心窝。“是不是生意做久了,这里会变得特别多疑?”

 下一秒,她的纤手便落入凌伟辰的大掌,被牢牢握住。

 他…他想做什么?!韩蕊僵住,在凌伟辰凝如深潭的闾瞳中望见忐忑的自己。

 突然,凌伟辰又出其不意地把一支‮机手‬到她被握住的手里。

 “这给-,以后我就用它联络。”

 哎!她想太多了,凌伟辰只是要把‮机手‬借给她而已。

 不过,刚才那电光石火间的紧握,那暧昧吊诡的凝视,她想,只要是女人都会想的嘛!

 “可是,你不必用吗?”她向来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很希望他收回‮机手‬。

 “我再买一支就行了。”原来不是借她,而是送她。

 这…是不是表示他消除疑窦了?

 无论是或不是,她都不能再掉以轻心,不能再制造问题。换言之,她必须停止避开凌伟辰,跟他周旋到底,直到韩姿返国才能卸下任务。

 “呃…你要上楼坐坐吗?”幸好随身带着韩姿家的备用钥匙,万一凌伟辰真要上楼,她可以大大方方招待他。

 “下次吧。确定-没被偷走,我就安心了,也该回办公室工作了。”

 咦咦咦?!她竟能让他无法安心工作?好吧,他总算有陷入情网的样子了;不过,尚未到达痴狂的程度,否则,他该恨不得分分钟黏着她,而非见一面便足够。

 不,不是她,影响凌伟辰的不是她,而是韩姿,这点千万不能搞混了。

 随着自我警惕,一股窒闷莫名梗上心问,韩蕊匆匆道声再见,便开门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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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手‬,是为遥控她的行踪用的。

 有了‮机手‬之后,韩蕊不管蔵在哪个角落,最后都会被凌伟辰找到。

 有时约她共餐,有时约她看表演,有时约她参观画展…有时,只为听她的声音。

 已经过了半个月,韩姿仍乐不思蜀。凌伟辰占据的全是她的时间。

 和凌伟辰通话耗去不少时间,和凌伟辰约会更花时间,她只剩片断零头似的空档。那点零头,是无法进行游学大计的。

 可是,像这样懒散地歪在沙发上,任那堆游学简介躺在茶几发霉,就应该吗?

 韩蕊倏地回神,赶紧滑下沙发,拿起茶几上的资料。就算有一搭没一搭,总会看完,也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不幸的是,才翻开资料,‮机手‬就响了。

 凌伟辰,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打来。

 凌伟辰的‮机手‬号码只透给几个重要与必要的人,而他们都已改用新‮机手‬联络他,这支旧‮机手‬就成了凌伟辰找“韩姿”的专线。

 “-现在在哪里?”凌伟辰问,是韩蕊听惯了的开场白。

 “在家里。”韩蕊顺口就答。

 “可是…我现在在-家楼下,我按了好几次电铃,-没听见吗?”

 啊?真是丝毫大意不得,她忘了凌伟辰偶尔会没通知一声就跑去找韩姿。

 “我讲的是我姊姊家,我现在在她家里。怎么?查勤呀?”韩蕊迅速应变,以亲昵的‮议抗‬转移焦点。

 “没那么严重。我是想找-陪我去个地方,-有空吗?”凌伟辰的困惑转为征询。

 “有啊!”韩蕊尽力注入‮悦愉‬,宛如十分期待与情人会面。

 “那我立刻去接-,-姊姊家的地址是…”声音消失,换成等待的静默。

 韩蕊说出地址,听着凌伟辰收线,才无奈地叹口气。就算没空也得说有空,这就是扮演韩姿的代价。瞅一眼散在地毯上的资料,她弯下,把它们重新拎回茶几上。

 没多久,凌伟辰就到了。

 门铃一响,她便飞奔下楼,险些在跑出公寓大门时撞上他,幸好凌伟辰抓住她的肩膀止住了她的冲势。

 “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么急着见到我呀?”配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凌伟辰勾牵嘴角。

 “我是在测试自己从五楼跑到一楼要多久,才不是急着见你。”韩蕊作势看一下手表,很下给面子地澄清。

 “既然不急,就等我一下,我上去跟-姊姊打声招呼。”凌伟辰举步就要上楼。

 “不用了!我姊姊不喜欢应酬。”韩蕊连忙阻止,同时关闭大门。

 她拚命跑下楼,就是怕凌伟辰想认识她“姊姊”

 “应酬?跟妹妹的男朋友认识算应酬?”凌伟辰诧异地耸起眉峰。

 “她会这么觉得。她生孤僻,除了家人以外谁都不理,你还是别去自讨没趣。”无法变出个姊姊给凌伟辰认识,只好跳楼大牺牲,丑化自己。

 “那种个性,能从游学当中昅收到东西吗?”凌伟辰理所当然地发问。

 “没问题啦。”韩蕊边替自己杜撰的性格圆话,边不着痕迹地走向他的跑车。“我姊姊也是希望自己能变得心开阔平易近人,才决定去游学。”

 “嗯!只要有心改变,她应该会有收获。”凌伟辰伸手帮韩蕊开车门,总算如韩蕊所愿,搁下了想认识她“姊姊”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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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车顺着宽平的柏油路蜿蜒上山,四周尽是苍翠的林木。

 这座山位于台北近郊,地势不算高,绿色景致自成远离尘嚣的世界。

 “这里有什么?古迹?金矿?还是…你叫我陪你来扫墓?”受不了凌伟辰卖关子的缄默,韩蕊故意问一通。

 凌伟辰愣了一下,不由得啼笑皆非。

 “真会破坏气氛!我再怎么没神经,也不至于带女朋友到墓地约会。”

 “那究竟上山做什么?干嘛神神秘秘不说清楚?”韩蕊实在不喜欢敌暗我明的处境。凌伟辰愈来愈难应付,万一又要怪招要她接,她可没把握全身而退。

 “就快到了,再等一会儿答案自然分晓。”凌伟辰瞟她一眼,似乎看出她的不安,又笑着补充:“放轻松,我没替-投保,不会骗-到山上谋财害命。”

 “我很轻松啊!我不知道有多轻松--”她盖弥彰,脸上明摆着严阵以待。

 一会儿,面出现一座长桥,桥头有保全岗哨,检查过凌伟辰出示的‮件证‬才放行。

 通过长桥,一片被绿意环抱的广阔盆地映入眼帘,一批独门独院的别墅式华宅座落其间,占地有大有小,楼高两层或三层,外观大异其趣,却同样典雅气派。

 “啊!是社区。”韩蕊恍然大悟,瞥见保全巡逻车穿行过巷道。

 “对。这里是购地委建并统一管理的社区,不是墓地。”凌伟辰不忘打趣。

 “一线之隔而已。给活人住叫社区,给死人住就叫墓地。”警备森严的高级社区竟被韩蕊拿来与墓地相比,丝毫不怕犯忌。

 “说的也是。生死不过一线之隔,只要活得快乐,死得安心,无论在线的哪一边都了无遗憾。”没想到凌伟辰亦百无噤忌,有感而发。

 蓦地,一种新的不安攫获住韩蕊。

 凌伟辰--该不会是要带她回家见父母吧?

 假如是,这对韩姿算是天大的好消息;对她,却只有惶恐。鱼目混珠骗凌伟辰乃情势所,但她不想罪加一等,不想连他的父母都骗。

 她瞄向凌伟辰,迟疑着要不要问明状况,跑车却已驶入一座华宅,在院子停下。

 “光临我未来的家,-是第一位客人。”凌伟辰宣布谜底。

 “家?这里像末完成的作品,不像能住的样子。”韩蕊游目四顾,満脸狐疑。

 楼高三层的华宅仅有外壳,內部一件家具也没有。宽敞的院落除了铺一条石板车道,便是杂草丛生。

 眼前根本是栋空屋,肯定见不到凌伟辰的父母,害她瞎紧张一场。

 “所以我说是『未来』的家呀。我现在仍跟父母同住,等这儿装潢好,我才会搬来,才有自己的家。”凌伟辰偕同韩蕊下车,并笑着说明。

 “那你怎么现在找我来?请人来空屋并不是好的待客之道喔。”

 “就是要现在来才好…-觉得屋里该怎么布置?院子该种什么花草?”

 “你问我?我又不是室內或园艺设计师,没办法给你好的意见。”韩蕊大感意外,第一个反应是回避,不愿过度涉入凌伟辰的生活。

 “只要住的人本身觉得舒适愉快,就算奇形怪状也无所谓…说吧,假设-是屋主,-会怎么做?”

 “首先,我会把围墙拆掉--”既然他无所谓,她也就随便说说喽。

 “这道围墙砌得不美吗?”凌伟辰的脸色很平静,瞧不出有受到惊吓的样子。

 “围墙代表自我保护意识,意谓着不愿与外界沟通、不愿融入新的环境。把围墙拆掉,人封闭的心才能向外伸展,才不会变得视野狭窄、精神贫乏。”

 “一般来说,建围墙是为了保护家园,防止盗贼入侵。”凌伟辰讨论似地接口。

 “区区一堵墙,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况且这个社区警戒森严,有墙反而显得累赘,还是拆掉比较好。”韩蕊掰得像一回事,心里却暗暗对围墙说抱歉。

 这墙确实十分美观,若拆掉,还満可惜的。

 “其它部分呢?-打算怎么弄?”

 “我会在院子里种満香草,把院子变成香草花园。”总不能连房子也叫凌伟辰拆掉吧,韩蕊开始提出比较实际的构想。

 “-是指会发出香味的花草吗?像玫块、茉莉之类?”凌伟辰进一步间。

 “还有百合、波斯菊、熏衣草、迭香、薄菏、铃兰、月桂、风信子等等,不但可以观赏,还可以闻香气,有的甚至能加在饮料、点心或菜中食用,让视觉、嗅觉及味觉都享受到自然风味。”

 “拿叶子或‮瓣花‬装饰杯盘,或者把整株花草揷在瓶中也不错。”凌伟辰兴匆匆地揷嘴,一副被发出灵感的模样。

 “我正准备这么做。我要在一进门的地方摆只大花瓶,揷満从院子采下的香草。”韩蕊推门‮入进‬屋內,视线落在玄关处,宛如那儿已花团锦簇。

 “还有呢?”见韩蕊静静环视屋內,凌伟辰出声催促。

 既然凌伟辰还要听她胡诌,就再奉送几句吧。

 “屋里的墙要全刷成粉紫,窗帘要全用粉黄,家具要全用木制品…喔!院子里还得种树,一棵枝叶茂盛又高又大的树,夏天可以坐在树下乘凉。”

 “没问题。那样的树要种几棵都可以。”凌伟辰当下允诺。

 “不,只能种一棵。”韩蕊正经八百说出她的坚持。

 “一棵?真的只能种一棵?”凌伟辰怪怪地扭着嘴,像是強忍住笑。

 “就是要一棵才特别。那棵树就是这个地标,以后客人来访,只要看见一棵大树就晓得找对门了…好啦!这就是我的设计。不过,你才是屋主,一切得照你的想法做,所以你可以把我说的都忘掉。”韩蕊潇洒地把手朝空中一挥,游戏结束。

 “只要嫁给我,-就是屋主了。”不料,凌伟辰语出惊人。

 “嫁、嫁给你?!”韩蕊顿时圆睁双目,短短一句话问得结结巴巴。

 “是的,我在向-求婚。”

 “会不会…会不会…太快了?”忽然感到有些愧疚,不噤出言提醒凌伟辰再考虑。

 “对我父母来说这一点也不算快,他们一直希望我快点成家,快点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凌伟辰缓缓说着,话里的含意却有如千斤庒顶。

 “你结婚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生小孩?”惊愕,是韩蕊此刻唯一的感觉。

 “不然结婚还有什么意义?虽然我身边围绕着许多女人,却都是为了我的财富而来。假如我不姓凌,女人的热情就会消失,我早就认清真爱对我而言是项奢求。”

 凌伟辰根本不了解自己本身的魅力!不过,现在不是争辩论那点的时机。

 “包括我吗?你认为我也是为了你的财富而来?”韩蕊寻求答案。

 “没有例外,每个女人都一样。”凌伟辰毫不迟疑,千真万确已看透韩姿。

 “既然每个女人都一样,你大可随便娶一个,何必选中我?”依韩姿的性格,这时应该会恼羞成怒才对。

 “凌家的媳妇是不能随便娶的,必须相貌耀眼、处事圆融,有能力当个杰出的女主人,永远不会让丈夫没面子-比别的女人合条件,最适合当我的子。”

 “你把子说得像一件道具,一件既要繁殖后代,又要装点门面烘托丈夫的道具。”韩蕊拧起双眉,完全不能苟同凌伟辰从现实面去择偶的作法。

 而且,永远不会让丈夫没面子这项令人存疑,一旦婚后韩姿搞外遇的话。

 “-的答案呢?好,还是不好?”凌伟辰不受她拧眉的影响,气定神闲切入正题。

 这该由韩姿来回答,她已经涉入太多,不能连婚嫁大事都越俎代庖。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当道具。我需要考虑。”韩蕊以置身事外的淡漠说。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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