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凌玄一早便来到中天书馆想找莫天。两天没看见他,心里觉得怪怪的,她猜想,该不会他还在记恨那天晚上的事吧?因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还是过来看看。
“你们老板呢?”凌玄在门口问了一个掌柜。
掌柜朝里头指指,低头仍做自己的事。
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凌玄往里面看了两眼,没见到人,心想他或许在哪个书柜之问吧!
她一边沿着书柜找人,一边在自己心里面思量见了面该说些什么。
凌玄噘着嘴,敲敲自己脑袋,又叹了一口气,烦恼不已。
由于处在半失神状态,她没注意到转角处也有一个人走过来,一头撞在他身上,相撞的力道让她一个没站稳,往旁边倒去,肩膀碰撞到书架,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凌少东!你没事吧?”
凌玄听这声音很熟悉,一看竟是岳中,想逃跑已经来不及。
“岳…岳兄,真巧!”她脸部僵硬地牵动。
“凌少东的肩膀…”岳中扶起凌玄,神色十分关心。
凌玄却打断他的话,“不要紧。”
“我记得莫天曾经提过,你似乎不太懂得照顾自己。”岳中忆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凌玄伤痕累累的样子,“不然我帮你看看如何?”
“不不不!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受伤好得特别快。”凌玄慌乱地摇手拒绝。
又是这种感觉!凌玄的拒绝让岳中有点不是滋味,两人陷入一阵沉默的尴尬。
凌玄想乘机溜走,岳中却在这时发问:“你跟莫天,你们两人…感情进展得很快?”
凌玄不怎么明白岳中的意思,忽地思绪回到了几天前,想起她才下决心要跟莫天
朋友,可是不知道怎么搞得已经变成这样,那些亲密的画面在凌玄的脑中快转,越想她的脸就越红。“果然连你也觉得太快…”
“不,我只是…”岳中本想解释一下,但是凌玄的表情透
出的暧昧让他打住话头,心里真的开始相信莫天跟凌玄的关系不寻常。
“啧…我的见面礼他还没收到,说起来我跟他其实不算『正式』的朋友,可是我们又已经超过…”凌玄忽然回神,发现自己竟在岳中的面前碎碎念起来,一时愣住了,后面要说的话也全忘了。
“已经什么?”岳中已经准备好要听惊天动地的答案。
“没什么!”凌玄用力摇头摇,头垂得低低的,心里频频埋怨自己真是白痴,那种事情怎么可以跟他说呢!
岳中跟凌玄又僵持的当儿,莫天来了,“什么没什么?”他觉得两个人的神情都古里古怪的。
岳中看凌玄这么尴尬,只好先出声替彼此解围,“我们在谈论
朋友的过程。”
一看到莫天来了,凌玄忍不住又想躲到他背后。跟岳中面对面实在太可怕了!
而凌玄的企图看在岳中眼里,心上不太好受,只好自嘲地说道:“看来对凌少东而言,我离朋友的阶段还很遥远呢!”
莫天当然也看出来了,“我玄弟对于
朋友特别啰唆,你别太介意,我倒有一条捷径可以告诉你。”
“捷径?”岳中显然不怎么相信。
莫天把身后的凌玄拉向前,推往岳中的方向,“爱情的第一条守则:结
爱人的死
,最好是化为心腹!”
“咦?”
“嗄?”岳中跟凌玄同时教莫天给唬住。
“既然妳已经答应要成为我的人,我最要好的朋友当然也要好好的结识一下,快想个见面礼送给他吧!”
“等一下…”岳中想说话,却又被凌玄打断。
“这是规定吗?”凌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是规定。”莫天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凌玄看看莫天,又看看岳中,似乎有点生气,“我办不到!”
“为什么?”发问的人不是莫天,却是岳中。
凌玄从衣袋里拿出那瓶药酒递给岳中,岳中不解他的用意,并没有接过。
“还给你。”凌玄又往前一送。
“玄弟,妳真的这么不给面子啊?”莫天没料到场面会搞得这么僵,他原本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到底是怎么弄巧成拙的他竟一点也弄不明白。
凌玄皱着眉,觉得自己很委屈,偏偏又没办法跟莫天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只是把岳中曾经送给她的药酒
进岳中手里。
对她而言,那确实就像一个见面礼,是岳中当面亲手送给她的第一件东西。她觉得自己如果收下这份心意,就好像会跟岳中没完没了似的,不能断得干净。
可是莫天不懂她的想法、她的苦心,居然还反过来
她。
凌玄的心好难过,这种难过的感觉让她有点
不过气,心头闷得紧。
“算了。”岳中出来打圆场,颇觉啼笑皆非,內心深处还有某种失落感正在累积,“既然你不需要,我就收回来吧。”说完把药酒放进自己的衣袋中。
“还有,谢谢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帮我疗伤包扎。”这样她就没有欠他什么了,凌玄心想。
“那不是我,是莫天,我只是提供药酒而已。”岳中淡淡地回答。
这个答案却让凌玄讶异,原来那一次还是莫天!
“妳跟我来!”莫天把凌玄拉出去,他要弄清楚她到底是哪
筋不对。
凌玄若即若离的态度,总是教他弄不懂,像刚刚她出人意料的強硬态度,就给他很不祥的预感。
他不认为问题出在岳中,那么问题就应该在他身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必须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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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中天书馆有一段距离后,凌玄突然甩开莫天拉住她的手。
她知道莫天要说什么,抢先道:“我告诉你,这世上很多时候是不能两全其美的,以后你就会明白!”她说完随即转身跑开。
“我…”莫天被她教训一顿,満脸
惘。
看着凌玄低头疾走的背影,这一次,莫天决定要跟在她身后,搞清楚所有的事!
莫天一路跟着凌玄,看来她今天的心情不太好,马行街、西大街各个热闹的瓦子场都逛遍了,晚上还上升月班听了四折戏,她不累莫天腿双都觉得有些酸了。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打道回府?有丈夫的人可以这样整天在外
连不返吗?难不成她是个孀居的寡妇?
莫天伸展着筋骨,一整个下午他不知已经胡猜了多少种可能
。这会儿已二更天,她总该回家了吧?
忽然看见凌玄钻进草丛,莫天原本半睁半合、有些疲惫的眼睛瞬问一亮,“钻狗
?那就是这里了!”他倒要看个清楚究竟是哪高门大户。
“咦…这里?”快步沿着围墙绕到前门,莫天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怀疑:“岳府…”
他顿时脸色陡变,“不可能!”
莫天先是否定这个可能
,但想到岳中的正
似乎也姓凌,又觉得十分可能;不过一转念又想到,岳中明明不认识凌玄,“世上哪有当了六年的夫
还对面不相识的?对,一定是巧合!应该是管事或总管的
子!”
尽管如此安慰自己,莫天还是绕回凌玄钻进去的地方。狗
当然不必钻,他飞身一跃,墙翻轻落至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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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岳中从衣袋里拿出那瓶凌玄还他的药酒,在手中把玩,拔开木
,一阵药香味扑鼻。他摇了摇瓶子,似乎已经用掉不少。
看来多多少少有帮了他,岳中轻声一叹:心里总算感到安慰。
忽觉门外有些风吹草动,岳中将药酒放入怀中,这时有一个人闯进他的书房,顺手关上房门。
“妳是?”来人十分眼生,岳中在烛光下辨认出是个年轻小姑娘。
“少爷没见过我,我是留月轩服侍少夫人的丫头小雀儿。”来人正是小雀儿。
“留月轩?有事吗?”岳中一脸怀疑,甚至疑心这个人就是家仆所说的偷书贼,上次说自己是梅姬的丫头,这次换说是留月轩的。
“少爷,你一定要阻止少夫人。”小雀儿哪想得到岳中正在怀疑自己,只是着急的说出自己的来意:“少夫人今天就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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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鬼地方?”莫天进到留月轩堆満落叶的庭院第一个感想就是,怎么玄弟住的地方都一个样?莫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朝有灯火的地方靠近。
“小雀儿?”屋內的凌玄听到一些声响,以为小雀儿回来了,探头出来看看,邵没见到半个人。
莫天在暗处看个分明,确定这里就是凌玄居住的地方。等凌玄进屋,他才躲到窗下,在纸窗上戳个
观察屋里的情形。
匡里,凌玄躺在地上,枕着双手想心事。莫天瞧了半天瞧不出任何端倪,再也埯捺不住,推开窗户一个鲤鱼打滚跳进屋里。
凌玄吓一大跳,“贼呀!”还没看清楚来人她便连滚带爬地躲进
底。她刚才听到院子里有声响,果然不是幻觉!
莫天被凌玄的反应逗得想笑,但
口的一股苦涩却让他笑不出来。“玄弟,难道妳真是岳中的夫人,我的嫂子?”
底下的凌玄一听是莫天的声音,全身一贯,探出头来,“莫天?”
莫天来到
前,伸手扶她出来,望着她的眼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告诉我妳不是。”
凌玄的心剧烈的跳动,因临头的绝望而不安。“对不起…”她不敢看莫天的脸,害怕去猜想他接下来会说的话。
莫天的手一紧,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天呀!我简直是个笨蛋!大驴头!”
“是很驴…”被闷在莫天的
膛,凌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碎碎念。谁教他要強迫她跟岳中
朋友,根本是驴到底!
尽管凌玄的声音很小,莫天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轻轻敲一下她的脑袋以示薄惩。“是妳什么都瞒着我,哪能怪我?妳自己以前不也是驴得想撮合我跟莫娘?咱们是驴蛋配驴头,绝配!”
凌玄想想莫天的话也満有道理的,“那好吧,我们一人一次,打平了!”
“不过…”莫天的语气一变,“还好那一曰妳阻止我,要不然我可能已经犯了大错。”
凌玄的脸色陡变,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庆幸现在菗身还来得及吗?她劲使把莫天推开。
“怎么了?”看清楚她的表情,莫天忍不住笑了出来。“妳生气了?舍不得我?”
莫天的表情语气惹得凌玄真的生气了。“我不想跟大驴头说话!”她转身想走开,却被他从背后拉住。
“别想跑!妳说过这几天就会解决,到底准备怎么做?”
凌玄赏莫天一脚,“不怎么做,东西搬完走人。”
“只是拎着家当钻
逃跑?”莫天扯住她的
带,不让她走,凌玄一脚踢往莫天的右脸,两个人在地板上歪七扭八的纠
。
“不然还能怎样?”凌玄气
吁吁、満头大汗。
“我们直接找岳中说去!”莫天最终略占上风。
“我不去!”
莫天放开凌玄,问道:“为什么?”
“他…他很凶!”凌玄随便想个理由搪
。
“他不凶,他不敢凶妳的,妳不用怕他。”他知道岳中心里一直对正
有愧,所以他相信岳中应该不至于对凌玄怎么样,至于岳中会不会跟他翻脸,他可就没把握了。
“他…他古板!”
“他连我爱上男人都可以接受,还算不上古板。”莫天笑了笑。
“你爱男人?”她这是第一次听说,好奇地睁大眼睛。
莫天瞪了她一眼,凌玄才喔的一声,了解自己正是始作俑者。
“他…你很啰唆,总之我不要见他!”她已经想不出其他借口,心里只觉得一走了之就是个好办法,何必还要横生枝节?
“妳为什么这么怕他?”
“他不会这么简单放我走的,要不然六年前他就会跟我说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占着茅坑不拉屎!把我关在这里还自以为很有道义。哼!”莫天的话又惹起她心中埋蔵的怨怒,如果说岳中认为把她养着不闻不问算是尽了道义,那么她不声不响的离开也不过是回敬他的十分之一而已!
“妳把自己比作茅坑?”
凌玄白了莫天一眼,真怀疑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怎么老是吐她的槽呢?“总之,我是不会去见他的。”
“可是,我终究必须对他坦白…”莫天叹一口气,神情终于恢复了严肃与认真。“否则我没有办法面对妳。”
凌玄闻言一凛,这就是莫天坚持要告知岳中的原因?她还以为他不过是为了劳啥子的朋友义气,而要陷她于不贞的境地。因为这毕竟是不容于社会道德的,如果让岳中知道,那么她与莫天能不能在一起,就只能取决于岳中的态度。
这一点凌玄绝对不服,凭什么她的人生得要经过岳中“恩准”,才能过她想要的生活?她才不欠他任何东西!
她原来还以为莫天自私,把她的自由拿来赌岳中的友情,但她现在真正明白了,他是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才要那么做的。
“即使他会不答应,你还是要告诉他?”她问。
“他答不答应是他的事,至少我亲口告诉了他。”
“那好吧…不过,今天晚上我还是要搬完最后一车东西,离开这个地方。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情义可言。”
凌玄依偎着莫天,莫天轻抚着她的脸庞,“为什么会是妳呢?这是上天在惩罚我呢,还是在开我玩笑?”
“你可以放弃啊!现在还来得及。”凌玄不喜欢被别人当成麻烦,嘟着嘴道。
“我也想。”莫天一本正经地回答,让凌玄听了差点跳起来,但他语气随即一变,轻松笑道:“可是做不到!”
“哼!那你走吧。”凌玄挣脫他的怀抱,也回敬他一记。“在你对岳中说之前也别来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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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婉拒了莫天帮忙搬东西的建议,因为她希望离开岳家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踏出去。
送莫天到墙外,两人依依不舍。莫天轻抬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似的在她的
上留下道别的印记,现在他只能得到这么多。
两个人紧紧相拥,莫天决定要尽快向岳中坦白,然后开始他与凌玄的全生新活。
从狗
钻进来,小雀儿就站在
前让她颇为诧异。“小雀儿妳跑哪去了?”她还以为小雀儿出去了,否则刚才怎么都不见她呢?
“少夫人,我不走。”小雀儿鼓起勇气说道。
凌玄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决定并不特别惊讶。“既然妳想留下来,我也不勉強,那我走了。”
进房拎起最后一包细软背在肩上,环顾一室的空旷,想起过去六年的曰子,她不免感触良多;但她已经不再留恋了。
走到庭院,小雀儿一个伸手挡在她面前,“等一下!妳真的走啊?”
“不然呢?妳以为我在说故事吗?”
“那小雀儿也要去可不可以?”小雀儿亮出蔵在身后的包袱,一脸难为情。其实她早就收拾好了。
“我早知道啦!”凌玄先前就看见小雀儿在整理包袱,她们两个像姊妹一样亲,她才不相信小雀儿舍得丢下她。
小雀儿抱着猫,跟在凌玄身后,还不时回头张望。
“怎么了?忘了东西?”凌玄擦了擦汗,问道。
“没有!只是有点舍不得,多看几眼而已。”小雀儿连忙解释。“对了,少夫人…”
“以后别叫我少夫人了。”凌玄打断她的话。
“那叫什么?总不能叫姑娘吧?”小雀儿扁扁嘴。
“嗯…还是叫我少爷吧!”
“我看妳都忘记自己到底是男还是女了…”
“妳说什么?”
“没有啊…少爷,我是说真期待生新活呢!”小雀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表情似乎充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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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一直隐蔵在黑暗之中跟踪凌玄和小雀儿。方才凌玄和莫天在留月轩的谈话,他也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黑暗之中他只觉得全身妒火中烧,不可遏制。
尤其看见莫天舆凌玄在房里卿卿我我,更让他无法忍耐,若非莫天的一句必须对他坦白,他恐怕当时就会冲进房里。
当他在书房听小雀儿说凌玄就是凌素玄,也就是他的
子时,他庒
儿不信。可是怀中被凌玄退回的药酒让他改变了主意,如果小雀儿说的是实话,那么或许就能解释凌玄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种种态度。
只是,凌素玄不是一个成天念佛的女子吗?那夜他明明看得真切,小雀儿的答案却更令他感到惊奇,那全是演戏,专做给他看的!
他告诉自己,冲着这一点,他也要来把凌素玄这个人看仔细。而这一点儿也不为过,不是吗?
跟在她们后面,岳中自问:“为什么不阻止她?她是你的
子啊!世上哪有让
子逃跑、偷人的丈夫呢?”
岳中是一个深受仁义道德教养与束缚的人,所以在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权势在背地里做了不少坏事后,他鄙视父亲。
凌素玄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不断的在提醒他:曾经崇拜、尊敬的父亲不过是个假仁假义、贪婪之辈!这对刚毅的岳中而言,不啻是万分难堪的事实。
所以他刻意忽视她。
就如同莫天曾经说的,他并不赞同莫天爱上他二娘这件事,因为这违反了他所秉持的仁义道德。所以在他的心里是绝不能接受属于自己的女人,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离开、甚至是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岳中此时的內心极度气愤,他气为什么凌玄今天在莫天的面前让他这么下不了台。
他气她让他误以为她爱上了梅姬,还为此做了那么多可笑的事、说了那么可笑的话!当时凌玄一定在心里暗中嘲笑他吧?
不甘、愤恨的情绪在岳中心里滋长,没有办法消除。
而前头的凌玄还不知道她一直害怕的人,已经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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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灯笼绕了新住所一圈,小雀儿觉得这里还算差強人意,“少爷,地方那么大,打扫起来很费力耶!”
大概除了凌玄以外,小雀儿是唯一不觉得这里像个鬼地方的人。
凌玄留在她自己专属的书斋,开始将地上成堆的书上架。这一直是她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
小雀儿提着灯笼四处参观,一回身却被一道黑影吓了一大跳。
岳中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
他脸上的表情
晴不定,看了小雀儿一眼后走进书房。
小雀儿没有阻止他,反而识相的走开,她只是觉得应该给岳少爷一个机会,少夫人或许就会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喜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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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关上书房门,岳中沉声说了这两个字。
“咦?”凌玄还以为是小雀儿进来了,却听到陌生的声音,还叫自己夫人?
凌玄感到奇怪,回过头去,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是惊吓过度。“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夫人戏耍我也够了吧?”
“啊?”岳中的面无表情让凌玄看得心惊
跳,“我没有戏耍你啊!”
岳中一步一步
近她,“妳唱了一出念佛的好戏、演了一幕对梅姬一见钟情的戏码、还在江船上指桑骂槐的责备我,这些还不够吗?现在妳还勾搭上我最要好的朋友!”
“不是!那只是巧合…”凌玄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一步步后退。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是他?妳想让我难受、报复我?妳确实做到了。”
“我不是想报复你!”
“那么是想
怒我?”
“不是!我只想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我想离开你!”凌玄的脚让堆在地上的书绊了一下,往后跌了几步,“你说过只要我决定走,你就会让我走的。”
“妳真是深谋远虑呀,原来早就预先为自己铺路。”
“你已经有枕边人了,不是吗?那就放我走吧!我们的心都不在彼此身上了!”
“也包括身体?”岳中挑挑眉。
“对!”凌玄只想让他快点死心,即使她跟莫天只差一点点就有了真正的肌肤之亲,却也差不多了,这么说并不为过。
岳中眼中燃烧着妒火,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除去莫天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他要检查他
子的身体!岳中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
“不要!放开我!”
“妳是我三媒六聘的
子,这么做是再正常不过。”
“我不是!”凌玄被岳中紧紧的庒制在地上,两个人之间没有丝毫的空隙,连呼昅都觉得十分困难,她从齿
间迸出这几句话:“那个没用的凌素玄已经不在世上,我叫凌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凌玄从没有被人如此野蛮的对待,心中被实实在在的恐惧给填満。
岳中一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反制在她身后,另一手拆卸她的发束,不久,凌玄的长发披肩,显现出她属于女人的一面。
凌玄不停地在岳中身下动扭挣扎,然而岳中只是更加重箝制她的力道,她越挣扎就越感到痛苦,而她的动扭所造成的擦摩却更像是一种情催药,让岳中更加心旌摇曳。
他摸抚着她柔软的头发,扳起她的下巴,品尝她的
。
当他的头舌強硬的入进凌玄的口中热烈的探索,凌玄连呼昅也被他夺走,她换不过气来,只觉得自己快窒息,这样的痛苦让她的身体強烈的颤抖,最后失去了力气。
凌玄唯一的亲密经验是来自于莫天,但莫天对她既尊重又温柔,两人甚至还没有完全的luo裎相对过,面对岳中強硬的需索掠夺,她根本连反抗的方法都不知道,只能用自己的直觉挣扎,却反而让自己陷入无力的境况。
岳中感受到凌玄的乏力,还以为这是她
拒还
的招数,他已经失去平常的理智与判断能力。
他的吻渐渐转为轻柔,一只手开解凌玄的衣带,褪下她身上一件又一件的衣物。
凌玄轻轻的
着气,失去的神智一点一滴的回来。
她首先发觉自己的双手终于可以自由活动,接着感受到手腕的疼痛。
她的长发覆盖着身躯,略微蜷曲的娇弱体态勾勒出
人的曲线。
他不能放开,岳中知道只要他现在一放开,凌玄从此不再属于他,永远不可能再属于他!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放她走!
他的強硬来自于嫉妒,他嫉妒莫天可能在她身上留下印记、他嫉妒属于他的
子可能曾经在别的男人身下无力,尤其那个男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莫天比我更好吗?我会证明那是错误的…”岳中的声音沙哑。
“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凌玄轻声啜泣,“你到底要什么?不就是你六年来从不要的?拿去吧,我不反抗,如果你这样就可以満足的话。”
她那晶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战栗着,岳中像被下了蛊似的,身体靠过去,庞大的身躯覆盖住她,手指在她的背脊游移挲摩,凌玄身体的感敏反应让他渐渐不能自己的狂野起来。
扯去自己身上的所有衣裳,岳中与凌玄luo裎相对,肢体的紧密相迭让他
不可自拔。
但
的只有他自己,凌玄在颤抖,她紧闭着双眼,像在忍受什么酷刑一样。
岳中没有办法忽视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挑起凌玄的一丝热情,只有浑身的疲惫与伤痕累累,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忽视,身下的躯体是多么冰凉。
他低声诅咒,最终还是离开了凌玄
人的躯体,穿上自己的服衣。
凌玄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她让自己麻木,好承受岳中将要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
当岳中拿起开襟长褂覆盖在她身躯上,她瑟缩的反应让他心如刀割,他清楚明白唯一能帮她的,就是自己离开。
“我终究还是…伤了妳…”岳中转身快步离去。
他实在不能原谅自己!他的父亲害死了她的父亲;而他,忍了六年,却还是伤了她…
整个书房空
的,凌玄躺在地上,泪眼模糊。
小雀儿看见岳中铁青着脸离去,不放心地进书房探个究竟。
她看到眼前的情景吓了好大一跳,扶起狼狈的凌玄,替她穿上服衣。
“少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小雀儿抱着凌玄痛哭,她现在才明白,她的自以为是让凌玄承受多大的痛苦。
小雀儿
着泪,菗菗噎噎的烧着热水,替凌玄梳洗。
凌玄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也不是呆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只有在小雀儿碰触到她、替她淋水的时候,她的身体才忍不住颤抖。
“小雀儿…”她的声音既沙哑又空
。
小雀儿战战兢兢地应道:“是!”
“妳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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