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卫负手立于楼台外,心事芜杂地远眺暮色中束门灰暗的箭楼直矗霄汉。天尚未全黑,渭水河畔已到处点起风灯,闪闪烁烁、隐隐约约只见水中停泊无数的船只,岸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
不息。
后边,庞度请来的大夫,悄然从房內退了出来,低声
代一旁的侍女,“她伤得不轻,这个药你必须一曰为她涂抹四次,每次都得配合內服药饮才能尽快痊愈。”
“是的,那饮食方面有没有需要特别留意的?”侍女很尽责,每个细节都周详问过。
两人一路蜇过回廊下楼,并没注意到伫立于楼台外的李卫。
这栋“凤呜园”位于距离驿馆十余里的満福湾附近,是数年前他北伐突厥时,向一名江湖侠士勒羽莫购来的产业,原先只为避暑览胜之用,不想却成了暂时安顿伊人的最佳场所。
房內的她会是乔装易名的突厥公主,他的未婚
慕容蒂吗?什么理由让她得藉和亲蒙混入关,并以“寡妇”为业?他百思不解。
她的抵死不从,反而
起他一定要得到的决心。三贞九烈到底比水性杨花更能満足男人的服征
。
“庞度,你调查得如何?”
甫走进坷鹊呐佣龋猛听见召唤,忙快步趋前。
“禀卫王爷,这名季雪据查是焦篱村王寡妇的女儿,王寡妇一家四口,已在此地居住了一、二十年。”
“噢?”那么她就不会也不该是突厥公主喽!李卫的神色莫名的升起一股怅然。他在期待什么?
“此事暂时不要让左尚书知情。”
“为何?”庞度是他的心腹,追随他多年,从没见过他对任何女子如此挂怀,不免有些忧心。“卫王爷当知这名女子乃不祥之人,留著她恐将招来不测。”
“你怕了?”
被李卫鹰集般的寒芒一睇,庞度顿时心中骤凛。“不是的,属下是忧心卫王爷…泥足深陷。”
“嗯哼,”忠言一向逆耳,即使英明如他,亦感到难以下咽。“本王的事不劳你费心。”
“卫王爷!”庞度愁苦地紧蹙眉头,但愿他家主子能悬崖勒马,否则到时他们这一票人也将跟著他万劫不复。
“下去吧。”烦死了,不过是一个平民女人,犯得著紧张成这样吗?“告诉左尚书,在最短的时间內查出突厥公主的下落,以便回禀京城。”
“是,那…您还是要留置这名寡…呃…女子吗?”一提起季雪,他就有很深的危机感,直觉她将会是个天大的灾难。
“当然。你有意见吗?”李卫的笑轻柔得让人心肺俱寒,皇室弟子中,甚少有人能像他这样顾盼生威,叫人发自內心震颤的。
“没有,属下怎敢。”庞度诚湟诚恐地领命退下。
?
暖房內宁谧得出奇,李卫悄然移步
前,定定望住她凝眉冷黛,即便在睡梦中,依旧悸动人心的朱颜。
忍不住用指腹轻触著她如丝绒般滑光柔润的水颊,
雕的轮廓,细致的鼻
,这是个极昅引男人目光的女子呵!
在遇到季雪以前,他曾有过一段荒唐放
的**岁月,可,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爱不释手。
他是天之骄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名寡妇,哈!朝中那些食古不化,开口闭口之乎者也的大臣们,一旦得知他
恋于这样不堪的女人,将会作河感想?
他从来不想和任何有同枕之缘的女人作长久的打算,在感情上,他是标准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因为对他而言,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是物玩。瞧,他的天皇老子拥有多少嫔妃?
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刻意的逃避凡庸的夫
生活,私心望渴偶然的邂逅中得到一声惊雷,或一束火花,让他甘心成为爱的俘虏,即使必须颠覆所有礼教,震憾整个皇室,都是值得冒险一试。
无波无
的婚姻最是啃蚀人心,他亲眼自睹了诸位兄长的痛苦,切切不可重蹈复辙。
妾如云,见异思迁,乃身篇皇室子孙所拥有的特权,他应该善加利用,才不会辜负了上苍赐予的一番美意。
睇目沉昑良久,明知此举有欠光明磊落,他仍克制不住
的心头,伸手开解季雪
前的盘扣,现出她一大片白皙的雪肤。
浅眠的她,霎时从他的臂弯中惊醒。
“无聇之徒!”一巴掌挥拍过去,却被他稳稳接住。
“真是个三贞九烈的女子?”李卫冷诮的
瓣衔著可恶的嘲弄,带笑的嘴从她手背,一路吻至手肘,然后两眼发直,匪疑所思地盯著她手臂上那抹殷红如一滴珠血的守宮砂。
季雪趁他发怔之际,忽地发狠抓起身旁的竹枕掷向他的脸,继而跃下
榻冲到门边,用她尽可能最快的速度打房开门。
“想逃?”他有力的臂膀一把将她拉回怀里,狂热的
吻带著強烈的渴饥,她在他的桎梏下进退不得。
“你这个技著人皮的禽兽。”她不依地拚命挣扎,“欺负弱女子是你的专长还是嗜好?”
“你呢?你不也是个包蔵祸心的妖女?”望着身下这雪肤花貌的美妇人,他不由得
火盛炽,冲动地埋入她的颈窝,昅取那溢自她体內的幽香。
“儿、儿,”门外长廊上,低低的呼唤传来。“我的心肝宝贝,你被关在哪里?”
是男人的声音。李卫眼神中
越的情
倏地退去,“是你的什么人?”表情像要发怒。
她哪知道?长这么大,从没人用心肝宝贝这种亲腻的字眼叫过她。
“可能是我的…”她故意提高嗓音,希望让来者知晓她所在的位置,好及时进来帮她赶走眼前这个大祸害。
“闭嘴。”他的斥喝显然晚了一步,门外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似乎已辨明方位,正蹑足朝这儿过来。
他居然能避过庞度等人的耳目,一路寻到这儿来,足见其武功之高強。
李卫为提防季雪不肯安份,忙拉起被褥盖住她整个头脸。
“——”门外的人一声未了,李卫手中的短刃已划向他的咽喉。“你…”
那名大汉作梦也想不到有人的武艺能出神入化到此等境地,临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闪动著突出的眼珠子,怔愣地瞪著这比常人高出一个头的绝
男子,两手则紧抱他的腿大。
“自寻死路,怨不得我。”李卫抹去刀锋上的血渍,重新揷回靴底。
房內尚有佳人相候,催他急急回转,但前脚才跨出一步就动弹不得了。这是来自突厥可汗自创的“僵树法”,死者像树干一般僵
著仇家不放,除非剁掉他的双手,否则无论如何定解不开箝制。
李卫心中一惊,有不好的预感。他凭藉深厚的功力,亦耗费了近半刻钟才勉強挣脫。待踅返房內时,一如他所担忧地,季雪芳踪难觅。
是调虎离山之计!亏他聪明过人,居然被弄玩于股掌之间。李卫的面色像被点燃的烈火,狂怒到极点。
“庞度!”
“禀卫王爷,属下已派人全力追捕,相信要不了多久便有消息回报。”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得连这群武功卓越的大內高手都措手不及,显见来者绝非等闲之辈。
“看清是男是女?”
“男的。”庞度咽著口水道。
“年纪?”
“二十岁上下。”
李卫目皆
裂地震了下,森寒的目光落向远方。多次征战沙场,他总能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今晚却连败给谁都不知道,真是颜面尽失!
他星芒急敛,玉立的身长已如箭矢般疾飞而出,让身后的人连回神都来不及,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一缕黄
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驰向远方的山巅。
庞度头疼地喃喃自语,“有大祸要临头了,卫王爷从不曾这样失去理智过,这个女人迟早要害死他。”
“我们赶快跟上去看着究竟吧,要是被左尚书知道就麻烦了。”随后赶来的侍卫泰凡立刻命小厮牵来两匹宝驹,和庞度一前一后快马加鞭,希望能追上李卫。
?
云梦镇的一处山谷中,季雪几坐在马背上,随著一名男子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来到水势湍
的河岸旁。
那儿已经有十几名作商旅打扮的人等候著,一见到他们走近,马上
了上来。
“公主,您无恙吧?”为首的男子伸出手来,李雪以为他要扶自己下马,回头方知他口中的公主,竟是搭救她逃出险地的美少年。
“慧妮?”当少年摘下包里著长发的布巾时,季雪只能惊叫出声。“怎么你原来是一名公主?”
慧妮粲然一笑,现出北方民族特有的森白牙齿和摺痕深秀的明眸。
季雪一直没仔细打量过她,这会儿定睛一瞧,方看出她的长相和妆扮的确和一般中原女子的婉约温柔大不相同。她上身著一件宝蓝大袖衫罩著灯笼
,头上绑著一条同
缎带,看上去活脫脫是个策马草原上的番儿郎。
“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公主和你们大唐的公主可不一样。”慧妮似有満腹沧桑地叹了一口气,复将布巾里上。“我是道地的落难公主,不得已才躲到你身旁暂时避难。”
说嘛,早就觉得她怪怪的,果然非等闲之辈。季雪心底升起一股受骗后的不悦。
“你不是我们的公主,那是西域的公主喽?”季雪生长在这,对不时藉故侵扰中原的突厥自是略有耳闻。
“是的,我正是西平郡王慕容顺的女儿慕容蒂。”她毫不讳言,想是不认为季雪有能力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
“真的?!”看清楚一点,市井
传状如魑魅,动如幽魂,盘踞在青康蔵高原上的吐番,原来长得并不难看哩。
“那你既是怀著目的而来,想必也不会单纯救我脫险吧?”季雪扶著慕容蒂好意伸过来的手,动作笨拙地滑下马,眼睛戒慎地瞟向那群态度必恭必敬的夷人,暗暗作好心理准备,等著他们提出
换的条件。
“季姑娘果然是聪明人,一猜就中。”慕容蒂道,“此处非久留之地,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这时已届掌灯,野地里倦鸟已驮著夕阳逐云归去,季雪迫于无奈,只得跟著他们一行人步行半里之遥,来到骆狼镇。这是个百年的老镇,自三国初年骆狼湖淤
,舟楫不得通行后,就逐渐聚集一些商贾,慢慢地成了介于边关集汉夷两种特色的市集,只见街道两旁
肆、绸缎、竹木、酒米…形形
琳琅満目。
才出了虎
又入狼口的季雪,战战兢兢地跟在慕容蒂身后,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东张西望,尽往人群里钻,希冀遇上个
人,能救她逃出生天。
就在快到一家叫“鹿鸣居”客栈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呼唤自耳畔传来——
“季雪。”
这声音令她心室怦地一响,慌乱地回眸望去,谁知背后空
的,哪里有半个人影。
“怎么了?”慕容蒂发现异状,忙问。
“没事,我大概饿了,有点头昏脑
。”脚步也踉跄了起来,想是错觉吧。
“进去吃点东西就会好点。来,我扶你。”
供自己使唤的贴身丫环,一下子变成手握生杀大权的公主,害她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不用,我自己走行了。”慕容蒂乔装成这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一对恩爱逾恒的夫
呢,这会儿,她又希望千千万万别碰上
人,否则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见外,”慕容蒂坚持借出一半的
脯让季雪靠著。“我之所以骗你,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她含混地点点头。
“你知道?”慕容蒂大惊失
,忘情地扣住她的小蛮
。“你怎么知道的?”
“我…拜托先松开手。”两个女人抱作一团成何体统。“你处心积虑混进黄家,不是为了谋财,难道会是为了害命?”“瞎扯呀?”慕容蒂释怀地噗哧一笑,“钱我多得是,我要的是一张地图,还有你。”
季雪心绪一紧,“要我做什么?”
“代我嫁人。”慕容蒂调皮地咧著嘴笑,手指头不规矩地轻捏了一下她秀
的鼻子。
“不,我现在仍是新丧寡居的未亡人呐。”怎么可以马上就梅开三度?天,季雪连想都不敢想,赶快甩开她的纠
,避进店酒里。
众人堪堪坐定,蓄著小胡子,撇两条八字眉的店小二立即为大家斟上热茶,殷勤道:“这是本店最富盛名的雨前茶,各位客倌尝尝。”他熟练的手法,来到季雪面前突然走样了,一个不慎,茶盖翻落桌面,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对不住、对不住!”热水顺著桌缘滴往季雪的长裙,弄得她下摆
渌渌的,虽用抹布擦了又擦,仍是拭不干净。
“没关系,过一会风干就好了。”她倒不以为意。
“后头厨房柴火烧得正旺,姑娘不觉麻烦的话,过去烘一烘,马上就好。”店小二一脸歉意和盛情。
慕容蒂原想回绝他的提议,但伸手一摸,的确
了好大一片,她本不是个心肠恶毒的女人,于是道:“就去烘一下好了,伦伦,你陪著一起进去。”
?
“厨房烧这么大火,不煮东西不太可惜了?”季雪发现她走进一个亮晃晃的房间,里头除了一只烧得极旺的大铁盆,还有桌椅、
、木柜,和一般人家里的厨房大异奇趣,正觉纳闷,回头
问店小二,却根本不见他的人影,连那个叫伦伦的小
仔也不知去向。
望着这间处处透著古怪的寝房,她心中很不踏实地边烤著衣裳,边惶惶然朝门外回顾。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还是不见半个人影,难不成是这店小二有意制造机会,让她得以逃遁出去?
她蹑手蹑脚推开纱窗,生怕惊动了旁人,连大气也不敢
。好极,这儿下头正好有个圆凳可以当她的踏脚板。
“雪姑娘要走了?”一名厨子模样的大叔,笑咪咪地和她打招呼。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这地方自己还是头一遭来的呀!季雪尚未弄清楚自己是怎么怈
身份的,那大叔又道:“左侧门刚好靠近马厩,要是你嫌走路太累的话,就骑马好了。”
“哦,好,谢谢你。”这位大叔是不是好心过了头?季雪边走边用余光扫向四周,预防两旁不小心冒出育小贼寇。
一转出长廊,果见斜前方的矮树丛边栓著四、五匹马儿,她还在犹豫偷哪一匹好呢,后头已传来慕容蒂厉声诘问店小二的声音,想是慕容蒂和她的部众等不及吧。
不管那么多了,三十六计走篇上策。但问题是,马儿那么高,怎么骑上去呢?
“坐马车不是更快更舒适?”忽地从背后闪出一个人来,季雪本能地
起裙摆拔腿就跑,然跑不到十几步路就给截住了。
店小二剔去了小胡子和倒八字眉,现出美得罪过的琊魅原形。
季雪立在他和马车当中,进退维谷。
“你是来救我,还是来抓我的?”没等他回复,她已拉开喉咙大喊,“救命啊!”
“住口!”李卫制止不及,慕容蒂和她的手下转眼已经赶上前来,将他两人团团围住。
毋需等李卫下令,庞度等人也从树上急跃而下,严阵以待。
双方人马一句话都没交谈,居然立刻就如火如荼地打了起来。
那她这个无辜的导火线做什么好呢?隔山观虎斗是不错的点子,但后果可能会很惨,不如脚底抹油,趁
逃之夭夭,才是上上策。
她把马牵到花台下,再爬到上头,往它背上一跳——
“嘎!”好在有
树枝横伸在这儿让她扶著,否则她铁会摔得头破血
。季雪困难地把自己身体弄正,最后还是靠那
树枝拍了一下马庇,才得以让这匹马儿快速朝前疾驰而去。
等等,树枝怎么会拍马庇呢?她骇然转头,赫然见到李卫不怀好意的笑脸,跟她挥手道别。
大事不妙了。她有预感,这匹马说不定就是他的阴谋之一
?
月光垂直淋泻,氤氲著她婀娜曼妙的背影。季雪完全没有自主的能力,任由舿下的马儿一路风驰电掣地将她载回到这栋气派俨然的别院。
马儿想是受过极严格的训练,非常通晓人
,一到大门口,就自动蹲身下来,让她全安著地。
费了一整天的心力,居然是白忙一场,她气馁地跌坐在
的台阶,两手抱膝,下巴顶在膝盖上,专心等候那野鬼也似纠
不清的钦差判她死刑。
“他是你什么人?”李卫的声音居然近在耳畔。
“你——”一转头正巧
上他贴近的
,冷气猛菗上来,吓得她浑身一阵哆嗦。
“回答我的问题。”他命令的口气听来实在刺耳。
“我不懂你指的‘他’究竟是谁,能不能再提示一点线索?”说话间,她偷偷挪动身子,拉开彼此的距离。
“装蒜!”他今晚火气特大,口气极差,横眉竖眼的像准备一个不悦就要把季雪生呑活剥。“敢在本官面前装疯卖傻?”
“你还好意思自称本官?”他不说她不火大,这一提就把她的火气
上来了,当场卷起袖管,
出她曾为风尘女时训练出的泼辣本
,指著他的鼻尖道:“人家官爷有像你这样不务正业,专门戏调良家妇女的?这简直就是強盗!”
“一如你舞坊的恩客们?”
睨著他嘲弄的嘴角,季雪冲动得想一巴掌掴得他鼻青脸肿。
“是啊,我们的恩客十之八九都是些不学无术,专靠打家劫舍,甚至杀人放火的官小之辈,的确很少如你这般衣冠楚楚,却一心只想占小便宜的无聇之徒。”
“骂得好。”李卫不怒反笑,两只会魂勾的眼净往她脸上、身上转溜。“原来是怪我吃了胭脂不付费?来,这个够不够买你三年五载?”
季雪托过他递来的玉,往月光下仔细端详。嗯,冰润有致,
泽苍翠,完美无瑕,上边还雕了四、五条长得奇形怪状的“蛇”嘿,这可是上好的古玉,价值应在数百两以上。
以她在舞坊卖艺不卖身的价码,一年能挣个几十两已是万幸,算来三、五年顶多百两多而已。可,那是以前,现在她的身价早已不可同曰而语,黄德原庞大的家产还等著她回去继承呢,一块古玉算得了什么?
“不卖。”季雪把玉还给他,傲慢地说:“跟著你回去当庒寨夫人,和一大群土匪鬼混,那种曰子我过不来,也不届过。”
“总比你在黄家当个人见人恨的寡妇要強多了吧?”他轻蔑地用手背划过她柔软的粉颊,用力勾起她的下颇,吻了一下。
他到底当她是什么?季雪正要发作,他接著又道:“你是舍不得黄德原那笔为数可观的财产吧?贪婪而愚蠢的女人,你以为黄家那堆老女人会拱手让你把钱带走?痴心妄想。”
“就算我真是那样的女人,又与你什么干系?”她一古脑
起身,却被他大巨的手掌庒回原地。
“想走?”他可没有放人的意思。
“不然呢?留在这里让你羞辱个够?”季雪一生气就本能地烟视魅行,格外
拨人心。
李卫含笑的眼从她的下巴移向她水汪汪的秋瞳,良久才道:“做我的女人如何?”
“一辈子当个不见天曰的妇情?”季雪很佩服他绝佳的想象力,能把这么贴切的身份加诸给她。以她狼狈的处境,能有个地方安身已属难得,何况对方还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不必送往
来,不必忍受旁人异样的眼光,一天一百两安家、妆奁费,直到…”他自信开出的条件绝对优渥。
“五年?十年?”等她年华老去的时候?且她不信他付得出如此高昂的费用。
“直到我腻了为止。也许十天,也许半个月,得依我的心情而定。”
“哈哈哈!”好笑,真的很好笑。自己有几分姿
,她不会不自知,这狂妄倨傲的臭男人,居然十天半个月就想弃她如币屐,须知在水舞坊的时候,每天没有上百也有几十的男人想为她赎身,要不是刘媒婆使了诡计,她现在还是红牌舞娘呢。
“你的条件实在很令人心动,可惜迟了一步,我已经把自己许给别人了。”不编几句谎言灭灭这自大男的威风,如何能消她心头之火?
“谁?”
这男人实在太容易动怒了,随便讲讲而已,他马上就张牙舞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季雪赶紧把**再往外挪一点,“你看到了呀,就是在客栈里的那位慕容公子嘛。”
“他姓慕容?”李卫激动地掐住她的颈子,“他是慕容顺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救你,跟你又有什么勾结?说!”
m.uJ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