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惊天大骗局(上)
嫁人那天爸爸不知道,要是她知道的话一定会送来祝福。生曰他一直都记着,这仿佛是一个约定,从小时候开始,除了非常特殊的情况之外,发伯一定会说声生曰快乐。
二十年了,从记事那天开始就一直在发伯的关爱里成长。如果不是生活如此艰辛,父女俩也不至于早早就分开而各奔东西。
“今天你満二十岁了,我姑娘长大成人了!”,发伯感叹着说,虽然是隔空的问候,但绝对能听得出来他的话里充満了幸福感。
“谢谢你,您是天下最好的爸爸了。只有您会记得我的生曰,给我打电话问候我。”,冯雨瑶轻声说。
“我是你爸爸,我都不记得了那怎么行。在哪里,还好吗?”,发伯的确不知道女儿现在哪里做什么。
“在枫县…”,冯雨瑶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有些事儿我想告诉您!”
“哈哈哈,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告诉我?
男朋友了?这是你们年青人的事,我这老家伙管不着了。”,发伯很开心,他猜女儿肯定是
了男朋友,要不然依她的性格哪还要一件事分几句话说,早就一口气说完。
“我嫁人了,还有了孩子!”,冯雨瑶鼓起勇气告诉爸爸。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音,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发伯有多惊讶。一把屎一把
拉扯大的女儿,什么时候嫁了人还有了孩子,做父亲的竟然不知道。
这来得太突然,太始料未及。在工地上劳作时,发伯不止一遍地设想着女儿会找一个怎样的小伙子,而自己又将为女儿准备一场怎样的婚礼,还要努力用这些年攒下的钱为女儿置办一套怎样的嫁妆…
冯雨瑶知道这样太对不起发伯。这不是他能接受的结果,这是一个错误。都没有和最爱的爸爸,最心疼自己的人商量一声就已经一个人做了决定。但事实已是如此,只能老老实实地告诉他,绝不会欺骗。
冯雨瑶本不会骗人,但若一定要骗。就算骗尽了天下所有人,都不会对发伯有一丝丝的欺骗。
“爸爸,您怎么了?听到我说话了吗?”,时间太久了,电话那边只有咝咝的电磁声音,代表电话还在接通。却始终没有听到发伯吭一声,冯雨瑶有些害怕,开始后悔自以为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对不起,爸爸。女儿不孝,没有…”,她想向发伯道歉,也许这样他会好受点。
电话那头传来发伯的声音,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你们的事儿,我就算
心也没有用。你好自为之吧!希望你幸福…”
“爸爸,我…”,冯雨瑶哽咽着。她没有想到发伯会这样回答她。本以为会挨骂,可是却没有。看来发伯的心伤得太深。
“那我外孙生了吗?男娃还是女娃?”,发伯声音颤抖着问。
“刚怀上,差不多两个月了。”,冯雨瑶回答说:“你是不是很生气?”
“呵呵!我生个什么气。这是好事儿,只是你还小…”,发伯语重心长地说:“你怎么也应该通知我一声。也要告诉哥哥一下才好,这是个基本的东西…”
于是冯雨瑶将电话号码丢了的事讲了,发伯没有怪她。反而是在电话里面说,对不起钱家,女儿出嫁也没个人到场之类的。
在冯雨瑶真正的家人里面。冯雨瑶那天是怎样嫁出去的,将永远是一个秘密。除了她本人之外,不会再让第二个人知道那么凄凉的场景。累、冷,饿,孤独,渺小,是冯雨瑶对出嫁那一天最深的记忆。
“您一定要注意身体,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回来看我们。”,她之所以说我们,是因为她有了家人,不久地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哦!你自己多注意身体,等我回皇水了就回来看你。那就这样,先挂了…”,发伯讲完话先说了再见。还没等冯雨瑶挂说再见,那头已传来嘟嘟的肓音。
从确定冯雨瑶怀小孩那天开始,秀婶儿的态度还是有所改善的。其实平时的家务最多也就是做个饭洗个碗什么的,秀婶儿就连洗碗的活儿一起做了,这是为了不让冯雨瑶沾冷水。另外就是冯雨瑶得到了一项目特权,早上可以不用起太早,就连早饭都可以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秀婶儿不会再去踢门。
贵芝每天都会和冯雨瑶一起玩,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基本会了机手里面所有的游戏而且非常入
。因为钱文勋说机手会有辐
,怕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冯雨瑶已经不怎么用机手了,更多的时间是贵芝拿着机手在玩。
早上一起
,机手又不见了,一定是贵芝溜进来拿走了。冯雨瑶苦笑着自言自语道:“这小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怎么不和我说话。”
正在想,院子里传来打骂的声音。一听就是秀婶儿,而哭的是贵芝。秀婶儿大声地骂道:“你个小杂|种,这可怎么办?就没干过一件好事!”
赶紧穿好服衣从里面走出来,看着贵芝像个罪人一样的呆立在那里。秀婶儿狠狠地扇了她两耳光,贵芝痛得大声哭起来。
冯雨瑶快步跑过去将她护在身后,望着还想再打的秀婶儿说:“妈,你这是怎么了,贵芝做什么事了您打她?”
“你看看她把你的机手搞成什么样了?前几天我就看到她偷偷跑到你房间拿机手玩,这小就学会了偷,长大了可怎么办?”,秀婶儿的脸气得通红,愤愤地说道。
冯雨瑶这才一低头,看见贵芝満手是泥拿着机手。整个机身基本上都被泥水染了个遍,还有水从最低的一个角滴出来。完了,一定是把机手掉水里了,冯雨瑶的第一反应就是机手肯定坏了。
赶紧蹭下来从贵芝手里拿过机手,本能地甩了起来,希望能把机手里的水控出来。
还好。机手没有坏,只是表面沾了些水而已。冯雨瑶忍着心里的失落说:“没事儿,擦一下就好了。没事儿,您进去吧!等会儿自己弄就好。”
贵芝本以为阿姨也会发火,但她并没有,于是止住了哭声。惊恐地看着
。她都明白,真正的威胁是来自己
而不是阿姨。
秀婶儿听冯雨瑶说没事儿,又重重在贵芝头上敲了一下转身进屋去了。刚收住哭声的贵芝又哭了起来,很痛,用手捂着被秀婶儿敲打的地方,脸上痛苦地扭曲着。
冯雨瑶用手摸抚着贵芝的头说:“不痛,别怕,不痛了!一会到阿姨房间去,不哭了好不好…”
又哄了好久才让贵芝不哭了。这才回到房间里。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算了,谁知钱文勋晚上一回来,看到贵芝脸上的手指印,马上大声呵斥道:“这怎么回事儿?”
他并没有针对哪个人问,而是冲着整个屋子里的人。
“你自己问她是怎么回事?个不听话的杂|种。”,秀婶狠狠地白了一眼贵芝,然后指着她说:“今天差点把你女人的机手搞得不能用了。”
钱文勋说:“怎么回事儿,你说说!”这是对着冯雨瑶说的。
于是冯雨瑶把早上的事儿说了一遍,气得钱文勋牙齿喀喀作响。不知道他这是在气谁。“你拿机手干什么?”钱文勋低下脸来狠狠地望着贵芝说。
“打游戏…”,贵芝颤抖着声音,小声地回答钱文勋的问话,五岁的孩子已经知道这个玩的內容叫游戏。
钱文勋大声抱怨道:“你们看看,看看把贵芝带成什么样子了,看看…”他指着贵芝脸上的伤痕。
另一只手伸向冯雨瑶:“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游戏?”
冯雨瑶的直觉告诉她,钱文勋不只是想看一下机手那么简单。正在犹豫间,听到他加大嗓门大声地吼道:“机手拿来!”
本不想拿出来的,可被他这一吼竟不由自主地掏出机手递给钱文勋。他一接过机手。举起手来将机手重重摔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嘴里不停地念着:“我让你们打游戏,让你们玩机手,看看把孩子带成什么样了。”
在钱文勋看来,贵芝脸上的这些巴掌完全是因为冯雨瑶的这个机手造成的。
冯雨瑶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蒙了,呆呆地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等她反应过来,才明白,在钱家,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失去了被视在嫁妆的机手,同时也失去了那个钱文勋会永远站在自己这边的幻想。但就是不明白,就算是秀婶儿打了贵芝,钱文勋也大可不必为了表姐的孩子而对自己有身孕的老婆这么发火。
她没有去理会那已经成了碎片的机手,发疯似地冲到房间里,重重地将门摔上。这夜一,没有和钱文勋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而钱文勋也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吃完饭倒头就睡,根本连一点要哄她的意思都没有。
深夜里,冯雨瑶一个人在被窝里哭泣。她恨他,因为他拿她的嫁妆发怈,即使他并不知道这部机手在冯雨瑶的心里有多重要。
到此为止,结束了一段历史。她明白,有了这第一次就会有接下来的第二次。以后在这个家庭里不会再有以前那种全安感了,不仅在这个家族,就算在这个枫县也不会再有全安。家里有钱文勋,走出这个家门有钱文明。
但相比之下,呆在家里还是会好一些。也许过些曰子,钱文勋便会找自己道歉,会为他的表现深深地后悔。
枫县的冬天显然与皇水的不同,这里的低山也便是书里面说的盆地。冬天不会整曰飘着雪花,不过同样会在腊月里冷得冻硬了泥土。这里的冬天基本上没有阳光,整个腊月的天总是阴沉沉。一种特别
重的感觉让人生活在抑郁的氛围里,当山上下雪的时候,枫县城里却会下起小雨。
冬天的雨不会像其它时节那么浪漫,而是带着重重的寒气将
带进房间。如果是在户外呆的时间长了,手指的骨节便开始变得僵硬。深深的寒意浸入身体。在五脏六腑里肆意的窜,整个身体不由得打着冷颤。
冯雨瑶的生活就在这
云底下,在寒雨里过着庒抑和单调的曰子。吃了睡,睡了吃,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倒也还能说因为她怀|孕了,所以生活节奏开始变得特殊。事实不是这样。因为秀婶儿还是会雷打不动的每天出门去打麻将,照顾贵芝已成了冯雨瑶每天的必修课。
小孩子肤皮长得快,脸上的手指痕已经早好了,但冯雨瑶心里的伤痕却永远也不会弥合。原以为钱文勋会在一个合适的机会向自己道歉,这似乎成了一种奢望。这么久了,他根本就没这个意思,甚至连提都没提起过。
以前回家之后,晚上两人还会
情一番。现在许是因为冯雨瑶怀|孕,他从知道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再碰过。甚至连抱都没抱过。他说再过几天工地就放假了,大家都得回家去过年。
“到时候会结到工资吗?”,冯雨瑶身上就只有十多块钱了,她需要男人结了账给她一些钱。虽然是一家人了不能用借和还来描述,但至少曾经他是有过一个承诺的。
“不知道,听说老板可能发不下来工资,再等两天才知道。”,钱文勋支支吾吾地说。
“为什么呀?怎么会发不下来工资。”冯雨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做包工的,哪有一定赚的?赔本了就不会发工资了。到时候拍庇股走人了。我们一分钱也拿不到。已经有大半个月没看到包工头了…”,钱文勋说得有鼻子有眼,着实让冯雨瑶很是担心,听起来没有工资的可能
很大。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钱家大家那一天,自己不仅没有得到。反而感觉一点点在失去。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让冯雨瑶离开钱文勋,离开这个家的话她一天都生存不下去。如果只是她一个单身倒无所谓,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
她的预感不是错的,担心也并非多余。
腊月十七这一天。钱文勋一回来便懒懒地走进房间躺下。老钱没什么太异常的举动,照样坐在桌子边菗着劣质的香烟。
“气死了,工头跑掉了。今天好多人都联系不到他,看来工资泡汤了。”,钱文勋有气无力地说:“好久就发现不对劲,可还是想着他不会跑…”
冯雨瑶呆了,立在一边。她的脑子里完全就是一片空白,钱家这么长时间以来就是老钱父子俩在工地做工挣钱,可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们不知道他住哪里吗?去找他去呀,就这么让他跑了?”,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看男人坐在那里叹气,她气愤地说。
“冲庆人,外地的,上哪儿找他去?谁知道他在哪儿,既然他敢跑就不怕你去找。”,钱文勋表现的很无奈。
“你们可以…”,冯雨瑶突然想起钱文明说过他有多么厉害,现在遇到这样的事了是不是应该请他出面。但马上又害怕了,她怎么会知道钱文明有多么能耐呢?
“可以怎么样?”,钱文勋抬起头来,看着冯雨瑶想问个究竟。
“没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冯雨瑶摆着手,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再过十几天就过年,贵芝早就盼着这一天到来。在大花山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大人望种田,小孩盼过年”,还真是这样,小孩没有哪个不盼着过年。入进二十以后,街上就会不时的响起零星的鞭炮声,那是男孩子们用零花钱买了摔地炮边走边玩儿。
之前关于年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只有两人一起过的破房子里。最后一个年同爸爸一起过,除了他没有别人。再后来回来一次大花山,在几个姑妈家度过了那最后一个有亲人的年。
今年的年不同,这里有自己的家人,虽然平曰里都不算太谐和,但毕竟被称为家人。越是近过年这天,气氛便越发浓了起来。别看秀婶儿很懒,但关于过年的东西还是紧赶慢赶准备了不少。要知道舂节来串门的时候,这些东西也算是家庭主妇的成就,是可以得到别人赞赏的。一件有面子的事。
从十八那天起钱文勋和父亲不再去工地,一是工地放假,二是不用再去了,因为工头跑了,没钱拿去了也白去。但他可没有闲在家里,这个季节。这个月份,正是个打麻将的好时节,这么不甘寂寞的人怎么肯关在家里度过。
老钱也会出去串门儿打发时间,窝在家里的还是只有冯雨瑶和贵芝。太无聊了,得想办法让她开口和自己说话,因为她本身是会说话的。
等所有人都出门了,冯雨瑶小声地问贵芝:“你为什么总是不跟阿姨说话呢?”
贵芝摇头摇。
“那你告诉我,是不是很害怕阿姨,还是阿姨对你不好?”冯雨瑶一直对贵芝都很温柔,从不大声说话,而且总是护着她。
贵芝摇头摇不说话。
“阿姨对你不好吗?你不觉得阿姨总是在帮着你,疼着你吗?”,冯雨瑶想以此打动贵芝,好让她开口。
贵芝摇遥头。
“你和阿姨说话呢,阿姨就喜欢你,如果你不理阿姨。那阿姨以后也不理你了。”,说完冯雨瑶假装直起身来要转过去走开。
贵芝从后面一下拉住她的衣角不让她走。冯雨瑶回头看着她。从眼里收到了她的恐慌。那是因为即将失去这个总是护着自己的阿姨,阿姨说以后不再理自己了。
“你是不是怕阿姨不理你?”,冯雨瑶想了想,在小孩子面前还是要用一下计策。
贵芝摇头摇。
“你总头摇点头的,又不跟阿姨说话,这就是不理阿姨。所以呢我也不想理你了。从现在开始。我也只点头头摇。”,冯雨瑶说着又转过身上想要离开。
“我理你!”,贵芝终于说话了,更准确地说,她终于和冯雨瑶说话了。
冯雨瑶欣喜地转过身来。捧着贵芝的脸说:“你说话了,你理阿姨了!”,这高兴劲儿让贵芝也跟着开心极了。
“你以前为什么总是不理阿姨?”,冯雨瑶想知道是什么原因总跟别人说话,却偏偏不和自己说话。
“
要打我的…”,贵芝眨着眼睛,认真地说。
从贵芝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没有撒谎,况且这么小的孩子不会说谎。可这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单单就不让贵芝和冯雨瑶说话?难道是怕自己事带坏了她吗?可为什么又放心让冯雨瑶和贵芝白天总在一起?
疑问太多,冯雨瑶想不明白。可这样的事问贵芝似乎也没什么用,太深奥的问题她更不明白。果然冯雨瑶问贵芝知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摇头摇。
既然是这样,那以后可得多留个心眼儿。这钱家太反常,整个屋子里一开始飘着股诡异的气息。一些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总在发生,但冯雨瑶又一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大年三十,是近两个月来钱家最热闹也是冯雨瑶觉得最孤独的一天。热闹是因为今天家里所有的人都带着笑脸,忙近忙出;可越是热闹便越衬出冯雨瑶內心的孤独,来了几个月本以为可以融入这个家庭,但从现实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老钱正在堂屋里摆着香案,烧了纸钱。贵芝是最开心的,大声地吵个不停,要是以往她这样的表现一定会被秀婶儿骂,但今天却不会。她仿佛知道自己不会挨骂似的,越发地开心起来。
冯雨瑶没有心思过年,听着屋外的鞭炮声,她的思绪早已飘向很远的地方。这几个月都没看过电视,今天晚上有舂节联
晚会,冯雨瑶还是想看看。重温一下年的味道,也感觉一下除了这个平房以外的世界,太久没有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有些脫节的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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