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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往南飞(三)
 一听说吴放歌要出去住‮店酒‬,任师傅的脸色立马就不对了,吴放歌一看心说‘坏了’怕是要挨揍。

 果然,任师傅先朝任一灵吼了一句:“一灵!你昨晚怎么照顾放歌的?”

 虽说才挨了老子藤条没几天,她却不是怕,就瞟了一眼吴放歌,颇为嘲讽地说:“咱家没热‮澡洗‬水,人家住不惯。”

 任师傅说:“热‮澡洗‬水?你不会烧去呀,你这…”吴放歌赶紧接过来说:“是这么回事儿,我当年在云南打仗的时候受了一点气,后来又受了点伤,这个这个,冬天就不能沾冷水了。”他这个借口信手拈来,估计也没人信,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任师傅却好像是信了,便说:“也好,那就让一灵也陪你出去住几天,不过饭还是回家来吃,外面的饭总是没家里的香啊。”

 吴放歌连说:“是是是…”

 可任一灵不干了,毕竟女孩子面皮薄,一听还让他去陪着住,赶紧说:“爸爸,你这是…”

 任师傅眉毛一拧说:“你以为我上了年纪就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私下搞的那些事儿了?唉…女大不中留,与其让你们底下偷偷摸摸的,还不如让我这个当爸爸的心里有点底的好。”

 这时旁边一个徒弟素来对这个小师姐有好感,眼见就要被别人弄了去,心里不痛快,就趁势说:“师傅,现在‮店酒‬规矩严,没结婚证不让住一块儿。”

 任师傅一拍桌子:“胡说!咱们本地土生土长的还能出了岔子?你你,你老哥不就在‮出派‬所当所长吗?我告诉你,要是有了啥事,我就认你小子搞的。”

 此言一出,那个徒弟的脑袋只好缩了回去。

 吃了早饭,吴放歌就出去找‮店酒‬,任师傅自然让任一灵陪着。为了来往方便,吴放歌特地选了一家离任氏武馆比较近的,档次也不错的开了房。任一灵一进房间就说:“你还会享受啊。”

 吴放歌笑道:“我是苦也能吃,但是能享受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

 任一灵里里外外又看了一遍说:“还是太奢华了,你怎么会有及时行乐这种消极心理呀。”

 吴放歌往沙发上一靠说:“我可不觉得我消极,这是价值体现。”

 任一灵撇嘴道:“说不过你。”随后又看到屋里的大说:“就一张,晚上怎么睡呀。”

 吴放歌说:“昨天晚上还不是只有一张,还比这个窄。”

 任一灵说:“那可不一样,昨晚你是醉的。”

 吴放歌笑着说:“不醉也不行啊,就你谁強迫得了你呀。”

 任一灵脸一红说:“你也得強迫的了啊。”

 就这样,两人揷科斗嘴看电视,一上午过的很快。中午时分任师傅带了一群徒弟吆五喝六地过来叫他们回去吃饭,又在屋里闹了一回。

 就这么着,吴放歌在沧州的‮店酒‬里过了一个新年,不过天天都是人来人往的,非常的热闹。

 过年的时候吴放歌给家里通了电话,父亲还好说,母亲却把他臭骂了一顿,让他‘快点滚回来。’估计这是珍珍的作用了。但是吴放歌毕竟和前世的时候不同了,他一方面耐着子哄着老太太,毕竟是过年,又隔着老远,老太太能把他怎么样?另一方面他一定得做完了眼前的事情再回去,在人的一生里,已经有了太多的时间需要听别人的话,那么有机会自己做主的时候,就一定要自己做主。

 大年初三那天晚饭的时候,任师傅没上别人,连任一灵都轰出去了,然后和吴放歌连干了三杯。又长叹了一声才说:“放歌老弟呀,这几天做我的假女婿,辛苦你了。”

 吴放歌一惊,就问:“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任师傅咋嘛了一口酒说:“我怎么知道,看你们的眼神儿呗。你们要是真的,郎情妾意了这几天,那眼神,要么就跟电似的,一碰就得分开,要么就像磁铁,粘到一块怎么也扯不开,那儿像你们两个…唉…”

 吴放歌又问:“既然您知道我是假的,那干嘛还?毕竟一灵也是个女孩子…”

 任师傅惨笑道:“都这样了,最糟糕还能咋地?而且知女莫若父啊。她还以为她爹我啥都不知道呢!唉…我这辈子呀,怕是当不上外公了,不过倒有可能当个假爷爷啥的。”他一脸愁容,看起来却还在笑,真是有多惨就有多惨,接着他又说:“虽然你是个假的吧,可总比没有好吧,未婚同居怎么的也比同恋強吧。”

 吴放歌不语,默然地端起酒杯和任师傅碰了一下,任师傅又说:“其实我也和你不,起码是不知知底的,可是我也是没辙了啊,我就拜托你,千万让一灵有个好前程,不是我贪心呐,一灵从小就子硬,我怕她这一下不过去呀。虽说她这次出事不一定事为了你,可毕竟也有点关系不是?”

 吴放歌又喝了一杯对任师傅说:“任师傅,既然您把话都撂倒这儿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我这次来,确实是想帮一灵一把的。不过你们武林里的人也不是常说吗?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呐。我啊,对于你们一灵来说最多也就是个引路的。只有一点您可以放心,我这次拜托到的那个人,绝对靠得住。”

 任师傅一拍桌子说:“好!痛快人!那话就说到这儿了,咱们就为这,还得再喝三大杯。”

 何止三杯啊,简直成了水连珠,只管往里倒啊。吴放歌最后顶不住,只得求饶。任师傅笑着说:“今晚你醉了那就叫活该了,可没人伺候你…最后一晚了,我想叫一灵在家里住…”说着,眼睛居然润了起来。到底是亲父女啊。

 这一晚任一灵果然没回‮店酒‬,还得吴放歌半夜翻起胃来,先是抱着马桶吐,然后又生生的在卫生间里昏坐了一个来钟头,好在这糗样子没人看到。

 第二天一大早,任师傅和他的那些徒弟们,就夹着任一灵,催着他们上路,吴放歌说:“还早呢。”

 任师傅说:“只有人等车,哪儿有车等人的?”一干徒弟也跟着起哄这一上路啊,武馆跟办喜事似的,一大帮子人租了两辆车,热热闹闹的把吴放歌和任一灵就送到了火车站,一下车吴放歌就蒙了,问:“这是哪儿啊。”

 任一灵拍了他一下说:“你糊涂啦,火车站啊,你不是说定好票了吗?”

 吴放歌一脸无辜地说:“可我定的是机票啊。”

 此言一出,立刻冷场。大约过了半分钟后,任师傅雷霆似地大吼了一声:“还等什么,快奔机场啊,这‮机飞‬比火车更耽误不得 !只见过趴火车,没见过扒‮机飞‬的!”一伙人哄哄的又上车往机场赶。

 路上,任一灵埋怨道:“你咋不说清楚啊。”

 吴放歌委屈地说:“我记得我昨晚是说清楚了的。”

 “才怪!醉猫!”任一灵说了这两句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紧赶慢赶的到了机场,时间还是太早,不过大家很多人也都是第一次来机场,处处都觉得新鲜,四下闲逛了一阵,时间也就熬的差不多了。

 任师傅一路上都是笑呵呵的透着亢奋,可眼见安检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笑容也就越来越少了。任一灵开始也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可临近安检门的时候,忽然转身站着不动了。

 任师傅骂道:“干嘛?还真像扒‮机飞‬啊。”

 话音没落,任一灵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通一声就给父亲跪下了,双膝当走的来到任师傅跟前,一把抱住父亲的腿哭道:“爸爸呀,我不想走咧,我以后都好好听话咧…”

 吴放歌见状觉得也不好上前劝,任师傅的那些个徒弟也一个个扭过脸去。这又逢过年,整个机场里除了他们,就没几个人,那声音在候机厅里一回,可真是痛人心扉啊。

 任师傅一开始还抗得出,可时间一久也就受不了了,眼瞅着眼泪珠子就要往下掉,于是心一横,抬腿就是一脚把任一灵给踢翻了,骂道:“哭个庇,滚!滚的远远的挣你的前程去!”说完,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他下的眼泪,一扭身就往外走,边走边招呼众徒弟说:“走了走了,不就是块铁在天上飞嘛,有啥好看的?回家回家!”

 任一灵虽说挨了一脚,但老头明显的没用真力,所以任一灵爬起来就往前扑,哭道:“爸你别走啊。”当下被几个师兄弟拦住了,其中一个对站在一旁的吴放歌说:“姑爷,你还等啥呢,还不带小师姐走?”

 吴放歌这才过来。

 刚一过来,任一灵出乎意外地扑进吴放歌的怀里说:“放歌啊,我爸他不要我了。”

 旁边的师兄弟还劝呐:“别瞎想,师傅屋里不还有事呢嘛。”

 任一灵往外一指说:“你们看嘛,他都走了。”

 这不指还好,原本任师傅走到了大门口,还打算回头偷偷再看一眼的,可才一回头任一灵正好指过来,老头一哆嗦,逃命似地跑了。

 这下任一灵又哭道:“你们看嘛,他真的不要我了。”

 这时吴放歌才轻轻抚着她的背说:“一灵,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你父亲更疼爱你的男人了。”

 和着师兄弟们又劝说一阵,任一灵才把嚎啕大哭变成的浅声菗泣。身子也没以前那么硬邦邦的了,由着吴放歌搂抱着过了安检。

 从此时起直到‮机飞‬降落广州白云山,任一灵的表现都和一般普通的不愿离家的女孩无异,吴放歌则成了他别无选择的依靠,还好她自幼练武,不施粉黛,不然这一路下来非变成花脸猫不可。就算是这样,‮机飞‬上的空姐还用一副看人贩子的眼光把吴放歌从头到脚扫亮了好几回。这吴放歌哪里看不出来?心说:“我要是人贩子,身边这位还不得把我给卖了?”

 ‮机飞‬到了广州后,这里的气候完全和沧州是两个概念。吴放歌对此早有应对,他拿出一个包来递给任一灵说:“里面有洗漱用具和一套‮服衣‬,去厕所换了吧,顺便好好洗洗你的脸。”

 任一灵也觉得刚才有事态,低着头红着脸去了。

 吴放歌自己也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换了‮服衣‬。出来后,等了许久去却不见任一灵出来,只要站在走廊上等。等了好一阵子,任一灵还没有出来,却见一个衣着时髦的‮姐小‬一摇三百的去厕所,走进去两步就尖叫了一声退了出来,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之后,一转身堂而皇之地进了对面的男厕所,其结果就是尖叫声更大的跑了出来,然后一脸迷茫地看着这两个门上的标志牌。就在这个时候,吴放歌看着任一灵満脸通红地从女厕所里出来了。

 原来吴放歌给任一灵预备的是一套仿男式的女装,本以为正合她的心意,却没想到她正要从里面出来,正好赶上外头这位‮姐小‬进去,一抬头看见任一灵还以为自己误进了男厕所,结果纠正之后却进了真正的男厕所。

 那‮姐小‬看见任一灵一出来,嘴巴更是张的老大,吴放歌強忍住笑,拉着任一灵飞快地逃离了现场。直出了候机厅才是在忍不住,只笑道肚子疼。

 任一灵捣了吴放歌一拳说:“都是你,你选的什么‮服衣‬嘛。”

 吴放歌忍着笑说:“我以为你喜欢嘛。难不成还给你买裙子?”说着看看天上的太阳说:“你别说这天气还真适合穿裙子呢。”

 任一灵白了吴放歌一眼,不再搭理他。就这这时,远远的一个戴墨镜的‮女美‬对着他们招手喊道:“嗨,放歌~~~”

 吴放歌也随即招手道:“阿竹!”边招呼边了上去,那个叫阿竹的‮女美‬也跑了过来,一见面就给了吴放歌一个大大的拥抱,这还不算,居然还啧啧的在吴放歌的脸颊上,一边印了一下。看的任一灵一哆嗦:“这什么女人呐,要不就是他们很?”

 吴放歌拉着阿竹又走回来给两人相互介绍说:“阿竹,这就是我推荐给你的人。一灵啊,这位就是阿竹,我的同学兼死,以后就是你的老板啦。”

 阿竹风情万种地对着任一灵一笑,伸出手来说:“一灵你好,以后就全靠你帮忙啦。”那风姿真是比女人还女人。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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