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酒宴不如家宴
柳叶子和葛学光等人一起讲考察团带到会议室,稍作休息就悄悄走了,这无可厚非,因为她的任务已经完成,而且出门几天,换洗服衣已经用完,也该回去拾掇拾掇了,中午还要参加接风宴。
吴放歌看见她悄悄的往外溜,就发了个信短给她:“干嘛?想跑到哪里去?”
柳叶子回道:“不溜不行啊,今天你那一双大灰狼眼睛光往我身上看,我害怕啊。”
吴放歌看了,会心一笑,不再提此事。
按照修订后的考察计划,中午是接风宴,下午大家自由活动,晚上安排观看本土的‘沙镇风情’民间歌舞演出,第二天上午开会,介绍沙镇经验,然后就是四处游玩了。吴放歌则要求午宴后考察团勤务组的人来他房间开会。
店酒安排早在昨天就已经做好了,在会议室碰完头后,柳叶子又赶回来安排大家店酒房间,放行李,然后就是接风宴,自然也是规格很高的不消多说,当场又灌翻了两个老头儿。
饭后,吴放歌那勤务组的人都召集到自己房间里,把自己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休假的事情跟大家说了,并指定李文东临时负责,于萍协助工作,随时保持电话联系,司机也给李文东留下了。
李文东知道这对自己是一种提携,很开心地就答应了,其实他年纪比吴放歌还大两岁,若这一届再捞不到个外放机会,以后仕途这一档就基本断绝了,所以这次做事也分外的尽心。于萍就不怎么高兴了,原以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吴放歌亲近亲近,多在一起玩玩,说说话什么的,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于是就故意说:“早听说吴长市在这儿有房产,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去参观一下啊。”
李文东等人也跟着附和,吴放歌就笑着说:“只要你们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好了,想什么时候来都行啊。”他说的随意,心意其实是蛮诚恳的。其实在官场上很多人都说吴放歌有心计,狡猾,其实有时候是一种误解,诚然吴放歌做事很会动脑子,可是有时他说话还是很直接的,是别人把他的话想复杂了而已。
安排了工作,吴放歌正说准备找车回自己的小院子去,却被葛学光给半道儿拦住了,笑着说:“就知道你想跑,门儿也没有啊,今晚在我家喝酒,阿梅和几个侄子都想你了,晚了就住这儿,反正店酒房间都是安排好了的,不住也是Lng费。”
这吴放歌当然是不能推辞,又一想早晚都要拜访一下说说事儿的,晚说不如早说。
到了葛学光家,阿梅系着围裙提着锅铲就从厨房里
了出来,吴放歌扭头就跑,被葛学光一把抓住说:“来了还想跑?”
吴放歌指着阿梅手里的锅铲说:“我还以为进了黑店呢,你看拿着兵器就出来了。”
阿梅晃着锅铲说:“没这兵器,你们今晚吃个庇啊。”说完又笑着说:“来,许久不见,过来抱个。”
吴放歌看着葛学光说:“学光,这合适吗?”
葛学光笑道:“有啥不适合的,我不还站在这儿呢嘛。”
吴放歌说:“就是因为你站在这儿我才害怕,天知道你们两口子会不会玩仙人跳害我啊。”
葛学光骂道:“我靠,我做出了这么大牺牲,让你抱抱我老婆,你还嫌我害你啊,行?钱包留下,人滚蛋!”
阿梅也佯怒道:“就是,倒好不依好,学光,咱们算是遇上白眼儿狼啦。”
葛学光点头道:“嗯,就是,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吴放歌咬牙切齿地骂道:“真是绝配,男的像西门庆,女的像潘金莲。”
葛学光和阿梅同时还口道:“你这个禽兽。”
吴放歌见自己一张嘴是无论如何弄不过这两口子两张嘴的,于是就故意菗着鼻子说:“哎呀,你们家怎么有股糊味儿啊。”
阿梅‘啊‘了一声掉头就跑进了厨房,吴放歌这边去掉了一个強敌,顿时就轻松了一大截,刚和葛学光坐下,就见阿梅又气冲冲出来说:“放歌你混蛋,我进了厨房才想起,油都还没下锅呢,怎么可能有糊味儿?”
吴放歌笑道:“吃你反应呗,再说了,你菜都没炒,提个锅铲干什么,又没个电视台评你做本年度十大家庭主妇什么的…”
阿梅怒道:“你才主妇,你们全家都主妇。”
葛学光拍着吴放歌的肩膀说:“瞧见了吧,我平时过的是什么曰子?”这倒戈的还真快。
吴放歌同情地看了看他,头摇啧啧了两声说:“是啊,可怜的男人。”
阿梅见他俩忽然一下成了统一战线,笑着说:“看你们好的跟穿一条
子似的,等会我菜里下点砒霜,毒死你们两个,哼。”说着,又回厨房去了。
见她走了,两个男人坏笑了一阵,然后吴放歌说:“我真是冤啊,阿梅要谋害亲夫,把我怎么也给捎带上了?”
葛学光说:“谁让你是我们的介绍人?你这叫自作自受!”
吴放歌自从在仕途上一路得意,虽然越发的有钱有势,但是像这种朋友间的肆无忌惮的聊天几乎都没有了,这种感觉无论是家人还是情人都是给予不了的。
虽然葛学光说‘几个侄子’都想吴放歌了,却差不多是托词,葛学光比吴放歌年纪大不少,结婚也早,连最小的孩子都上初中的,不是一进接近立独就是叛逆期,不过还比较有礼貌,打过招呼,吃过饭,要么去上晚自习,要么就出去玩了,没一个留得住的。不过这样也好,葛学光这次叫吴放歌来也不单单是为了叙旧,还有些事想和他商量商量,所以饭后的茶,就端进了书房。
书房是葛学光处理重要事务的地方,平时就连阿梅,除了打扫也从来不进去,所以阿梅见丈夫请吴放歌进了书房,也就跟着端了茶和果盘进去,然后就不再打扰他们,自己收拾那些碗碟,让两个男人安安静静的谈正经事。
“我想再拼一把,做东明省的第一记书。”葛学光在吴放歌面前,有些事是从来不隐瞒的。
吴放歌拧着眉头沉思,不说话。
葛学光就催道:“你说话啊,我心里没底。”
吴放歌叹了一声说:“你若真想从政,我看换个地方坐副长省什么的机会比较大,东明的第一记书你几乎没胜算,因为我听说‘他’要去。”
葛学光说:“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我们家族曰渐式微,我又是现在这个年纪了,再不拼一下就没机会了。而且现在上头的事你也知道一些,我们家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要是真能退还好说,就怕是退无可退,就只能掉下去了。”
吴放歌说:“我看你还是集中精力做好现在的事情算了,实在想从政,副长省也不错,人啊,不能做力所不能急的事啊。”
葛学光喝了一口茶水说:“放歌啊,你没在我这个位子上,也体会不到我的苦处,真是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吴放歌笑道:“我缺听说‘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我看你最好把阿梅啊,孩子啊,安排一下,你呢,也早做点打算吧。”
葛学光说:“我又何尝没这么打算啊,可是我的家族可是红色家庭,江山是我们上两辈子人打下来的,我的意思不是说打江山就得坐江山,问题是我们先祖辛辛苦苦打下这片基业,难道就是为了后辈人去移民?去做二等公民?”
吴放歌听了这话有些不慡,就说:“只怕是你们做惯了特等公民,忘了做普通公民到底是什么样子吧。”
葛学光自觉失言,就笑着往回挽道:“我没那个意思啊,想当初咱先祖打下这片红色江山还不是为了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共和国?可没自己作威作福的想法,哈哈。”
吴放歌见他这么说,也就跟着笑了笑,又和他一起分析了一下下一届换届的政治形势,虽然前景还不是那么的看好,但是葛学光有了个真正知心
心的朋友一起商议,而不是平时那些依附着自己的幕僚,心情就已经好了很多。
分别的时候,葛学光夫妇一直把吴放歌送到小区门口还不肯分手,吴放歌就笑着说:“我还要待好几天呢,而且我最近也想明白了,以前大家太看重事业了,如今大家眼瞅着就要往老里去了,所以以后我们还是要常来常往的好。”
葛学光连连称事,阿梅却说:“那行,要不学光你先回去,我想单独送送放歌。”
葛学光打趣道:“不会吧,你们还想摸一摸同学的手啊。”
阿梅骂道:“干嘛,吃醋啊,不放心后面隔二十步跟着。”
葛学光笑着说:“我才没那么无聊,回去洗脚上
喽。”说着就和他们挥手而别。
阿梅和吴放歌并肩而行,走了几十米都没有说话,直到阿梅没由来的说了句:“放歌,谢谢你。”
吴放歌笑道:“谢什么啊,吃你们喝你们,该是我谢你们才是。”
阿梅说:“不是这么说的,实话告诉你,最近学光总是唉声叹气的,我都很久没看见他的笑脸了,几天晚上比平时一年笑的还多呢。”
吴放歌叹道:“他庒力大,家族的几个老人老朋友都去世了,现在全指着他呢。”
阿梅忽然站住说:“放歌,我害怕,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害怕,你说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吴放歌只得宽慰她说:“能出什么事儿啊,不贪赃枉法的,能有什么事儿?”可是这话说出来俩人其实都不相信,一旦牵涉到了政治斗争,好多常规的道理原则,就都行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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