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信与不信(上)
路有些颠簸。这里毕竟是郊区。自从大萧条之后。为贼州干独会救济所需资金,府政缩减次要开支,虽然雇佣了大批业失者进行道路的维护与保养,但是经费最主要的支出是在人员的生活方面,而不是道路本身的养护,实际上,这护路的经费是被削减的,在这种局面之下,主要的干道的保养与维护是可以保证的,但是次要道路的保养与维护基本上是谈不上了,因为缺乏必要的养护材料,许多地方的道路维护工作现在就是靠天吃饭的状态,倒是地方绪仲偶尔会因为桑樟利益而出面提供资金,为那些连接乡村与主要干道的支线道路组织一些路面保养工作。
就是在这样的一条破碎不堪的乡间道路上,一支车队正颠簸前行,走在最后头的是一辆国产豪华轿车,这是金融矩子部廷弼的人私轿车,不过此刻坐在车里的人却不止他一位,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一人,只是此人却不是他的亲属,而是一位政客,正是兰芳宪政
的
魁熊成基。
部廷弼与熊成基刚刚结束了张副总统的移灵仪式,从京郊寺院赶回城里,现在,他们的轿车正在前往京北的路上,距离市区还有不到五公里。
坐在车里,部廷弼与熊成基仍在讨论葬礼的事情,按照熊成基的打算,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他或许可以亲自护送张副总统的灵柜赶去江苏,盘桓两曰之后,就去南京,由南京上船,直接赶回南洋。
对于熊成基这么急着赶回南洋,部廷弼非常奇怪,于是不免刨
问底一番,而熊成基在迟疑了一下之后,也决定实话实说。
“不瞒部先生,此次我之所以这么急着赶回兰芳,主要是因为跟赵振华做了一笔政治
易,我回南洋,赵振华则答应,一旦他当选下届总统,就立即解除对兰芳外
与国防事务的监督,使兰芳可以在外
与国防上取得自主,而条件就是我尽快回南洋,而且不能协助国民同盟进行总统竞选。
我知道,这个政治
易非常的肮脏,而且在国民同盟看来此举不讲信用,不过我现在已经看的很清楚了,下届总统大选,赵振华是志在必得,先不讲他在军方的影响力,只看他现在的民间支持率,只怕国民同盟的候选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以赵振华在联合阵线的影响力,他肯定能取得联合阵线的多数
员的支持而成为联合阵线唯一总统候选人,以目前的形势判断,赵振华赢得下届总统大选的胜利基本上是没有悬念的,这个时候,有没有我的助选班子,国民同盟都不可能在竞选中击败赵振华。在这种情况下,我留下,于事无补,我走,却能为兰芳的宪政事业开辟一个新局面,换了你,你会如何选择呢?
部先生,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政治人物,虽然我依旧关心国中的事务,可是我现在毕竟是兰芳宪政
的
魁,我不可能在国中直接参与政治,带领宪政
掌握兰芳中枢权力才是我当前最要紧的工作,也是我的首要目标,当年许多人都说,兰芳将成为宪政的南洋试验田,可是现在,这块试验田里还没有真正出现让人満意的宪政果实,反而国內先实现了宪政,这未免有些让人唏嘘。明年也是兰芳的大选年,我有信心带领本
赢得大选胜利,这种时候,宪政
太需要一个新局面了。
这几天里,我一直在翻来覆去的琢磨这个问题,到底是留在国內协助国民同盟建设宪政呢,还是返回南洋,在兰芳建设宪政?本来我拿不定主意,但是赵振华的这个政治
易帮我拿定了主意,只要他信守承得到告慰“那,如果赵振华伞言呢?。部廷弼问道。
“我会让他立下字据,如果他食言,我就将这个字据公之于众,让他威望降下来,让他的政治对手得到反击他的武器。”熊成基很认真的说道。
部廷弼笑了笑,熊成基从政多年,居然现在还用这种原始手段来确保别人的承么多,那么部廷弼也不打算刨
问底,毕竟,他之所以在回城的路上邀请熊成基与他同乘一车,这主要目的就是不让熊成基脫离目前的这个政治旋涡,不仅不能叫他远遁南洋,而且还要想办法将他拉上贼船,利用熊成基“革命元勋”的这个光环以及宪政
魁的位子协助他们这帮“反赵派。到赵。
既然敢请熊成基上车“闲聊。”那么部廷弼事先就已做好了准备,这话该怎么讲,人该怎么劝,都已
有成竹,不怕熊成基这
“味
,我看你是有些胆怯了。现在赵振华利用退伍军人大进军这件事,将目前的这个局势搅成了一锅粥,黎宋卿和他的府政对此毫无办法,焦头烂额,而赵振华却利用此事将他的威望进一步提了起来,现在他是众望所归,但是同时,也是四面树敌。
此次张季直病故,徐东海等人齐聚张府,难道只是为了来吊唁老友?非也,非也。这是在向赵振华示威呢,这是要让赵振华看到他们的不満,在这些人看来,赵振华
死了张季直,这只是他行动的第一步,接下去还不知道多少人要死在这个“狂人。手里呢。”
鼻廷弼一番话,让熊成基眉头一挑。
“此话怎讲?赵振华所作所为,固然是为个人政治前途,但是同时也对国民有好处啊,他建议扩大选民遴选范围,这有利于国民保护自己利益,他主张对豪门征收遗产税,这也有利于社会之公平,这些政务举措,无疑将使家国更加定安,难道这些财阀为了一己私利,竟如此不识大体么?”
熊成基这话说的很不客气,毕竟部廷弼也是个大财阀,这简直就是指着和尚骂贼秃了。
部廷弼到是没有生气,而是摇了头摇,说道:“味
,你是当局者
,看不清赵振华到底有多么阴险,为了排除政敌,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干掉任何挡路的人,无论这个人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部下,如果味
你挡了他的路,他也会毫不念旧情的将你干掉,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所以啊,我倒是理解你的胆怯,还是早走早好,免得死在这里。”
“此话怎讲?赵振华做事果决,这我当然清楚,不然的话别人也不会叫他“狂人”部先生。你似乎有些
言又止,有什么话你尽管讲,我分辨得清楚。”
熊成基有些不高兴,他也听出了部廷弼话里的
将味道。
“也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将憋在心里的话讲出来,听不听在你,信不信也在你。”
说到这里,部廷弼顿了顿,然后提起了一件很多年之前的悬案。
“味
,我知道你是宋钝初先生的关门弟子,你现在的宪政理念实际上就是继承的宋钝初的衣钵,此话你不否认吧?那么,我也相信,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对宋钝初当初的遇刺身亡耿耿于怀,这个分析也没错,是不是?当年,无论是府政还是民间,都认为杀害宋钝初的凶手是満清余孽,关外八旗,因为宋先生的尸体是在京城旗人聚居区发现的,而且尸体被巡警发现的时候。附近还散落着一些満清复辟的传单,于是,人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旗人杀害了宋钝初,因为他是革命
,而且还是革命
的大人物。
可是,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杀害宋钝初先生的凶手另有其人你相信不相信呢?如果我还告诉你,关于宋氏遇刺案,目前仍有关键人物活在世上,你相信不相信呢?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关键人物可以告诉你宋氏被杀的真正原因,你相信不相信呢?如果我告诉你,杀害宋先生的这个凶手居然也是一名革命
的大人物,你相信不相信呢?”
部廷弼一连串的“相信不相信”问下来,将熊成基吓了一跳。
“你是说”当年派人刺杀宋先生的主谋是他?”
熊成基这一惊着实厉害,他实在不敢相信,部廷弼指控的那个幕后主谋竟会是那个人,所以,他甚至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而只是用“仙。代替。
熊成基说的这个小“他”到底是指谁,部廷弼也很清楚,毕竟,刚才两人所谈论的那个重点话题就一直围绕着这个“他”展开,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除了那位赵总司令,还能是谁?”
部廷弼点了点头,语气冰冷得可怕,这让熊成基感到脊背一阵发冷。
“可有确实证据?”
熊成基強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部廷弼索要证据,人证和物证。
“这么多年过去了,物证或许还在,但是或许已消失,不过却有一位可靠的人证,也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位关键人物。”
部廷弼非常得意,他知道,熊成基的信念已经动摇了,而只要信念动摇,将他诓入接中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他是谁?在哪里?”熊成基追问。
“你真想见他?”部廷弼反问。
“见一见也好,若是信口雌黄,莫怪我不客气!”熊成基铁青着脸说道。
“好,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不过在见到他之前,我先不告诉你他的名字,等你过去之后,就知道他是谁了。”
部廷弼点了点头,悬着的心放了下去。然后扭头向车窗外头望了过去,看着那金黄的农田,嘴角
出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阴谋,从这一刻起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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