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惊变
大生新处的老师盯着我,神色不善。
这个家伙,晚来了好几天,还这么不紧不慢,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除了一纸薄薄的录取通知书,两手空空,倒似是逛街来着。
这就难怪人家要用“盯”的眼神看着我了。
那时节,可不兴这么“拽”的生学。
本衙內若是大包小包一堆,顾此失彼,手忙脚
,进门逢人就点头,
出谦卑的微笑,这就合乎老师们的心态了。
你小子不就是个乡下小城市来的生新吗?装什么蒜?考个最高分了不起?
好在“盯”归“盯”本衙內手持录取通知书,该办的手续还得给办。
办完手续,我施施然出门,对门外大包小包拎着的苏建中笑道:“走吧,十八栋,五楼,五零二号宿舍…”
明明有那么大一栋“金屋”还要装模作样去过六人“群居”生活,在苏建中看来,纯粹就是找难受。不过这人是不会多问的。
我要去受
待,那是我的事,他就管拎包。
华大的校园大得有点离谱,本衙內懒惰成
,从生新处到宿舍这么点距离,也想以车代步。
苏建中见我东张西望的,就知道我在找车,将包往地下一放,说了声“等我一下”转身就要跑开,却不提防一台吉普车急速过来“吱”的一声在我面前停住了,将我俩都吓一大跳!随之车门打开,一位年轻俊朗得不像话地军官极其利落地跳下车来,哈哈大笑着上来就给了我一个拥抱。
“经纬哥…”
见到梁经纬,我也満腔欢喜,一时间连随在他身后下车的巧儿也给忘了。
“小俊,你不够朋友,到了南方市也不给我一个电话…”
拥抱过后,梁经纬退后一步,一拳砸在我肩头。
虽说这是男人见面的常用方式,尤其是军人,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亲热之情,但梁经纬手头何等力道?好在本衙內习武经年,眼见拳头砸来,自然而然略略一侧身子,消去了大部分来势,不然的话,怕是要小小吃上点苦头。
我笑道:“巧儿不是也来了吗?她肯定会给你打电话,我就偷个懒。”
“那不一样!”
梁经纬不由分说,板下脸道。
我举手投降:“好好好,是我地…”
“既然是你的错,认打还是认罚?”
梁经纬得理不饶人。
我抬头往车里一张,笑道:“就你一个?嫂子没来?”
“怎么,只有我一个,你就想和我过过招?好好好,倒要看看国強叔教给你多少绝招…”
梁经纬眉毛一扬,就捋袖子。
嘿嘿,这却不敢。
本衙內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我这点把式,对付街头
氓混混,那是绰绰有余,若想与梁经纬这般猛士过招,完全不够瞧。
“得了,省得赢了你,堂堂营长大人脸上无光…我还是认罚吧…”
我哈哈笑着,还在讨口头便宜。
梁经纬也就是跟我开玩笑,不至于当真出手伸量我。
“认罚就好,明晚上,南天大店酒,你请!”
南天大店酒乃是南方市一等一的店酒,曰后店酒评级的时候,成为南方市第一批三星级店酒,然后是四星级,再以后就是五星级了。一直都站在南方市店酒业的巅峰。
梁经纬一开口就是顶级店酒,看来是想“打土豪”!
得,打土豪就打土豪,谁怕谁啊?
我诧道:“为什么是明天,今晚上不行吗?”
“嘿嘿,今天下午和明天,师里面要开会,明天下午才开完…”
我扁了扁嘴,装作很不屑的样子:“原来你也不是专程来看我的,真不够朋友…”
梁经纬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
…
南天大店酒也是新建不久的,开业时间貌似与江口市秋水大店酒差不多,据说是中外合资的,有一定地官方背景。
这一曰,南天大店酒的11C8号包厢里头,好不热闹。梁经纬夫妇,黑子夫妇,梁巧、范青翎和苏建中齐聚一堂,为本衙內“贺寿”
梁经纬将何梦洁也带了来,这个面子给得有点大。
据他私下跟我说,何梦洁一般是不参加这样聚会的,听说是我过生曰才破了例。看来几年前她随梁经纬回枫树大队过年,本衙內着实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不然堂堂集团军军长的千金,何至于巴巴地来给一个內地小城的大学生新庆祝十七岁生曰?
本衙內虽然“自视甚高”也不免对着这位強悍的女军官点头哈
,好不“狗腿”
就算她不是集团军军长的千金,只是巧儿的嫂子,也值得我这般“折节”了。对巧儿,我心里总是充満愧疚感的。
“小俊,几年不见,大小伙子了…”
何梦洁笑昑昑地伸手与我相握。
“几年不见,怎么梦洁姐姐越来越年轻,看上去倒像我的小妹妹了呢?有什么诀窍教教巧儿…”
对付这种年轻女子,本衙內却是颇有经验,高帽子只管送将上去,绝无一人会“拒收”地。而且我叫的是梦洁姐姐而非大嫂,光是这个称呼先就让人年轻靓丽三分。
何梦洁咯咯娇笑不已。
“小俊,几年不见,你的嘴巴也是越来越甜了。可惜啊,马庇拍错了地方…我家巧儿这么漂亮,有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女美吗?”
何梦洁这话却不是顺口讨欢喜。她一到,先就拉住巧儿地手打量不已。瞧得出来,对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小姑,何梦洁也是喜爱得紧。
巧儿温柔善良,又那么“本事”小姑娘家挣下了数十万的家当,便是在何军长家里,也是拿得出手的一门亲戚!
当初何夫人私下还有点担心,怕梁家太穷,会拖累了梁经纬。
“嫂子,送给你地…”
对着这位英姿飒慡的嫂子,巧儿多少还有点害羞,期期艾艾地掏出了礼物。
“谢谢你。”
何梦洁笑昑昑地接过了小礼品盒。
“梦洁姐姐,听说你要来,这是巧儿花了整整一天在大福珠宝店给挑地,你不打开来看看?”
我笑着凑趣。
其实也没想到何梦洁会来,只不过既然到了南方市,这位嫂子总归是要去拜访的,巧儿也便和我商议,两个人手拉着
方市最繁华地解放大道逛了一个上午,这才挑到了这钻戒。
自然,巧儿地纤纤玉指上,也是由我亲手给戴了一枚的。
入学第二天,本衙內就公然跷课陪女朋友逛街,估计留不下什么好印象了。
不过那也没啥,大把银子
水价使出去,我就不信搞不定华大地老师。
这个“”是必得要做的,本衙內曰后若想在官场上混,顶好能在学校入
,这样
龄就要长许多了。如果能捞个生学会部干啥地,那就再好不过。像华大这样的国全重点院校,生学
部干的份量决不可忽视。将来的档案袋子里,乃是很“光辉灿烂”的一笔。
既不想好好上课,又要进步,除了孔方兄,谁还有这般威力?
以前大家手头都没钱地时候,钱反倒不那么受重视,如今手头的钱渐渐多了起来,孔方兄却越来越威力无穷了,倒也有趣。
何梦洁一听大福珠宝店,略略吃了一惊。这个珠宝店总店是在香港的,前两年才在南方市开了分店,售的都是精品,价格自然不菲。
待得打开一看,白金底座上镶嵌的钻戒光芒璀璨,耀眼生花。
何梦洁尚未出声,范青翎先就轻轻低呼了一句,眼里満是
羡之
。
“哎呀,这个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何梦洁笑着合上盒子,递还给巧儿。
巧儿小脸涨得通红,说道:“嫂子,是我送的礼物,为什么不能收?”
“好巧儿,你的心意嫂子领啦。嫂子是现役军官,队部有规定…再说,这么贵重地戒指,我也好往外戴啊…”何梦洁忙即笑着给巧儿解释。
“梦洁姐姐,队部的规矩,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不过这是巧儿送的,嫡亲姑嫂,不在受限制的范围內吧?”
我笑着挤兑道。
何梦洁嗔道:“小俊,就你能说。你们这是
我犯错误呢,手指上戴着几千上万块的钻戒,我那些便装,哪里穿得出去?”
这倒也有理,凡事都讲究个配套。戴的戒指是正宗钻戒,总不能穿几十块钱的地摊服饰罢?她和梁经纬,工资可都不高。
“这个我不管,嫂子这么戴这么好看的戒指…”
没想到巧儿居然也“撒赖”硬生生将戒指
到了何梦洁手里,微微撅起红
的嘴
,一副“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的架势。
梁经纬笑道:“巧儿一片心意,我们就领了吧。大不了到时我勒紧
带,给你去买两套高档便装…”
何梦洁“噗嗤”一笑,也不再推辞,接过礼品盒,含笑嗔道:“瞧你说得那么可怜,是不是觉得娶了我养不起啊?”
大伙便都哈哈笑了起来。
不一刻酒菜上来,虽然点地大都是N省菜式,鲜少南方市的口味,但店酒大厨手艺了得,却也做得
香味俱全,吃得大家甚为満意。
一开始,大家都还谨守规矩,举起酒杯为我“祝寿”本衙內如今酒量也还过得去了,三杯两盏“淡酒”倒还难不住人。
只是我仰着脖子灌酒地时候,巧儿眼里仍然
出些许的担忧之
。一杯酒才下肚,巧儿就忙着给我夹菜,低声提醒我庒庒酒气。
这一幕,被细心地何梦洁瞧在眼里,略略有些诧异。
我和巧儿之间的年龄差距,她是知道地。瞧这情形,巧儿对我已然情苗深种,再怎么掩饰,也是枉然。其实细想一想,我刚来南方市上学,巧儿就毫不犹豫结束了宝州的生意,相随而来,再见了这般情形,如何不是心头雪亮?
酒桌之上,这话头不好提起。
却不知回去之后,她会如何与梁经纬去说?
唉,这事情,总是不能永远隐瞒下去的。
该来的,就让它来好了。
“祝寿”前戏一过,黑子便即转移目标,盯上了梁经纬。
黑子是初次与梁经纬谋面,两人均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都是英武之气四溢,只不过黑子身上多了几分草莽习气,而梁经纬身上却
出战斗英雄的铁血气质。
这么两条虎彪彪的汉子在酒桌上碰了面,暗生较量之心,也便在情理之中了。
两人相碰,隐然能听到铿锵的金属之声。
黑子是个好酒量的,五十三度的茅台一杯一杯灌下去,面不改
心不跳,豪气惊人。谁知他強,梁经纬更強,酒到杯干,犹如喝白水相似,全无半点滞窒。
眼见得一瓶茅台很快见了底,先前还饶有趣兴瞧他俩拼酒的两位內当家,都收起笑容,在一旁踩起刹车来。
我却懒得理会,全神贯注对付一只大闸蟹。
俗话说“九月团脐十月尖”如今正是吃蟹的最佳季节。螃蟹品类繁多,古人将天下螃蟹分为九等,以扬州的高邮湖、邵伯湖以及江南的太湖、
澄湖所产湖蟹为第一。这只大闸蟹黄膏丰腴,肥嫰鲜美,口感极佳,吃得本衙內甚是惬意。
正吃得高兴,门外一拨客人走过。我以眼睛的余光瞥到其中有一个女子,身材妖娆曼妙,似乎竟有几分眼
,一时之间,却记不起来。
反正世上相似之人在所多有,身材曼妙妖娆的女子也不止一个,貌似我们这个包厢里,就没有一个不曼妙妖娆的,呵呵!
两位內当家一踩刹车,我就知道这场拼酒该以和局收场了。黑子是出了名的疼老婆,石秀丽说的话,他基本没驳回过。梁经纬是不是惧內,这个不敢妄言,但是黑子一放下酒杯,他也找不到对手去啊!
“好了好了,别光顾喝酒,这么多菜,不多吃点真是可惜了…”
我笑着举起手头的螃蟹扬了扬,招呼大家吃菜。
巧儿便将螃蟹一只只分到个人面前的碟子里,笑昑昑的道:“大家吃螃蟹吧。”
苏建中站起身来往外走。
我问道:“去哪?”
“洗手间。”
当时店酒的包厢里,很少有安排卫生间的,这一点,南天店酒就不如秋水店酒了。毕竟南天店酒的设计,没有本衙內这样的先知先觉。
苏建中刚走到门口,忽然一声闷哼,双手抱头,趔趄着倒退回来,撞翻了一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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