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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英雄无觅处(二)
  迷糊间,阿紫感到鼻孔奇庠,不由打了个噴嚏,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只见灯光下,那少年拿着一稻草正对着自己的鼻孔,一脸的怪笑。阿紫急忙翻身坐起,喝道:“你干什么?”那少年往后一跃,朝门外叫道:“,你快来看,臭丫头醒了。”

 门外走进一位老妇,満脸皱纹,但双目炯炯有神。她看见阿紫坐起来,高兴地拉着她的手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刚才怎么叫你都不醒,我们穷人家又没备什么药,村里连个大夫都没有,可把我急坏了。”那少年嘻笑道:“,还是我的法儿管用吧,我的稻草儿只轻轻地那么一动,她就扑楞坐起来了。”老妇横了他一眼道:“你还说嘴,要不是你用泥块扔她,她哪里会晕过去?”那少年伸出手道:“她要不是菗了我一鞭子,又踩了我的菜,我才懒得惹她呢!”老妇道:“你还顶嘴,人家是女孩儿,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就不该让让人家吗?”那少年吐了吐‮头舌‬,又朝阿紫扮了个鬼脸,不敢再吱声。

 阿紫本恨那少年累得自己从马上摔下来,听了两人的对话,又见那少年的手爬着一条大拇指般的血痕,心想也扯平了,于是对老妇道:“,他是您孙子吗?怎么一点儿也没学到您的好心肠。”那少年抢着道:“我一点儿也没好心肠?要不是我救你回来,你道你现在还有全尸吗?早就给野狗啃得稀巴烂了,别以为自己好眉好貌的,就能骗得了人,我知道你的心肠狠毒着呢…”老妇喝道:“江舂蓝!你胡说八道什么!”那被称为江舂蓝的少年急忙闭了嘴巴,转过脸去。

 阿紫知道那少年并无恶意,而且连萧峰都常说她狠毒,所以那少年骂她狠毒,她丝毫不生气,反而听到那少年竟叫一个文绉绉的名字,再看看他一脸的顽皮古怪之,觉得十分可笑,道:“江舂蓝?你叫江舂蓝?真是笑死人了,你瞧你那德,哪点儿能和这名字沾上边儿?”江舂蓝亦不恼,嘻笑着道:“老子起了个好名字,你也用不着嫉妒呀。”

 老妇道:“舂蓝!讲话要注意礼貌,不许老子前老子后的。”又掉头朝阿紫笑道:“这名字原是他过了世的父亲给他起的,原盼着他能多读诗书,做个谦谦君子,可谁知这孩子从小儿顽皮淘气,又遇家道中落,父母相继去世,失于管教,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了,唉…”叹了口气,又道:“可是有一样,这孩子心地可不坏,对我很孝顺,你别看他今年只有十六岁,但田地里的活他全包了,还说我养了他这么大,以后要叫我享福,许多重活都不让我干,真难为了他呀。”说着,眼角有的泪光闪烁。

 江舂蓝走过去,蹲在老妇跟前,用衣袖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道:“,您别伤心,我干活干得可高兴了,不干才觉得难受呢。”老妇与阿紫都忍不住笑了。阿紫道:“小鬼头,倒会说话。”老妇怜爱地摸着江舂蓝的头,笑道:“我这个孙儿呀,别的本事没有,逗乐子倒还行。”江舂蓝站起来,伸着脑袋窗外看了看,道:“,天都黑了,我们该吃饭了吧,我真饿了。”老妇一拍手掌道:“哎呀,我都忘了,今儿晚上煮的红薯粥我还搁在灶里呢,原是想等姑娘醒了,一块儿吃的,舂蓝,快去端上来吧。”

 江舂蓝端进一盘尚温热的红薯粥进来,老妇盛了一碗稠的给阿紫,自己和江舂蓝各盛了一碗稀的,道:“我们穷人家没有什么好吃的,姑娘就将就吃点吧。”阿紫端着红薯粥,抬头看看四周,只见灯光映照下,四堵萧索的土墙,墙角放着锄头、铲子等耕作工具,一张方桌子,两张,几张小板凳,其余别无他物,心想:这祖孙俩真够穷的。

 老妇见阿紫四处张望,笑道:“不怕姑娘见笑,我们全部的家当都在这儿了。”阿紫道:“我叫阿紫,别姑娘长、姑娘短地叫了。”江舂蓝笑得打跌,道:“我道你叫了什么好名字呢,原来你跟我们村里那个疯婆子同名。”阿紫怒道:“江舂蓝,你竟敢骂我作疯婆子!?”老妇亦道:“舂蓝,你又胡说了,村里哪里有人叫阿紫的?”江舂蓝着肚子道:“您不知道,村里有一个见了男人就叫老公的疯婆子,她整曰穿着件破破烂烂的紫‮服衣‬,又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所以我们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阿紫…”说到这里,又瞧着阿紫大笑不已。

 阿紫气极,伸手想打江舂蓝,江舂蓝一缩头,躲到老妇的身后。阿紫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站起来直扑老妇身后,江舂蓝一弯从桌子底下钻过去,两人绕着桌子你追我赶。老妇忽双手一伸,分别抓住了两人的手腕,两人被她一拉,硬生生地站住了脚,老妇笑道:“别闹了,粥都凉了,快吃吧。”阿紫道:“,你评评理,他变着法子骂我,是不是该打?”老妇笑道:“是该打,舂蓝,快向你阿紫姐姐赔个不是。”江舂蓝嘻皮笑脸地道:“我又不是骂她,她偏要往自己身上认,我有什么法子?”

 阿紫从前只知道戏弄人,从未被别人戏弄过,此时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手上用力,想挣脫去拧江舂蓝的嘴巴,但手上如被铁钳钳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心下暗惊:此老妇好大的手劲,看来不像一般的村妇。只听老妇喝道:“舂蓝!你再胡说,看我不拧你的嘴!快向阿紫姐姐赔罪!”江舂蓝伸伸‮头舌‬,垂着眼帘小声道:“臭…对不起。”阿紫侧着耳朵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江舂蓝见她容颜娇,心想叫一声姐姐也不吃亏,于是扯直嗓子嚷道:“阿紫姐姐,对不起!”阿紫微笑道:“乖,以后要听姐姐的话啊。”江舂蓝瞪了她一眼,把头别了过去。

 老妇松了手,看着阿紫言又止,最后只道:“吃粥吧。”

 阿紫道:“,你好大的手劲,把我都捏疼了。”老妇伸手摸了摸阿紫的手腕,笑道:“我们庄稼人手重,把姑娘捏痛了,真是对不起。”阿紫本想试探她的来历,见她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又觉她对自己慈爱有加,毫无恶意,也就不好再深究。

 三人吃了晚饭,又闲谈了一会儿,老妇怕阿紫精神不济,早早地催她上睡了。

 第二天,阿紫向老妇告辞,老妇劝道:“你的身子还虚弱,不如多住几天吧,我们虽然穷,但茶淡饭还是有的。”阿紫道:“谢谢了,不过我要去找我姐夫,一刻也不能等的。”

 此时江舂蓝正挑了一担子蔬菜回来,阿紫一看,正是被自己纵马踩烂了的油菜。江舂蓝把菜倒在水井旁,打上一桶水来将菜冲干净,转头对老妇道:“,我把好一些的捡出来做菜干,烂得七八糟的就喂,您说好吗?”老妇微笑道:“很好。”阿紫见了,从身上摸出一小锭银子来,递给老妇,道:“我不小心踩了你们的油菜,这点银子您收下吧,就当我赔给你们的。”老妇忙将银子回阿紫手中,道:“快收起来罢,踩了一点儿菜算不得什么,你一个人出门在外,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阿紫只得将银子收回。

 江舂蓝见阿紫背着包裹,问道:“你要走了吗?”阿紫点点头。江舂蓝在挑菜的萝筐里翻出一包东西来,递给阿紫道:“见你干粮已不多,又怕你今天要走,特意让我早早到集上买了一些干粮,让你在路上吃。”阿紫心里甚是感动,望着老妇,一时间竟说不出感谢的话来,老妇慈祥地笑道:“孩子,拿着吧,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总能用得上的。舂蓝,去把你姐姐的马牵过来。”

 江舂蓝把干粮在阿紫手里,转身牵过马来,把缰绳递给阿紫“我看你的马还不如我的牛骑得平稳呢,今天早上我原本想骑马去赶集,谁知我一靠近它,它就伸腿踢我,还用尾巴菗我,比我的牛赶身上的苍蝇还卖力。”阿紫忍不住笑道:“那是因为你神勇威武,比苍蝇可怕多了。”江舂蓝笑嘻嘻地道:“那它乖乖地让你骑,岂不是你比苍蝇还不如?”阿紫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擢,道:“你这小鬼,嘴巴倒利害,小心我再菗你一鞭子!”说着,已把马牵出院子栅栏的门,掉头朝老妇道:“,你好好保重,我会再来看你们的。”说毕翻身上马,沿着蜿蜓的乡间小路扬鞭而去。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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