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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时势和英雄
 “什么叫做‘横刀夺爱’?明明是你这臭小鬼从小就死皮赖脸的跟在我家女儿的后面,诺茵可是从来没把你当成过对象!”公爵再踹了修德一脚,并喝斥着他。cn“要是下次再敢这样胡言语,败坏我家女儿的名声,老夫就叫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老师,你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啊…”修德哭丧着脸‮议抗‬道。

 “少废话,过来坐下。”公爵指指对面的座位,让修德过来就坐。

 “打浑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臭小子…听说这三年你都泡在书堆里,说说看,读的是哪些书呢?”

 公爵的声音透出先前没有的严肃,而修德也不自觉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恭恭敬敬的坐到了公爵的对面。

 “那个,我读的是历史典籍。”

 “历史典籍?”

 “嗯,在这三年里,我把王家收蔵的历史典籍,巴别塔的蔵书,以及其它所有能找到的文献全部通读了一遍。把自从古至今的,地上界的所有‮家国‬诞生和消亡的历史,都记在了这里面。”这样说的修德,把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额前。

 “原来如此,那真是了不起的事情呢…”虽然这样说,但公爵并没有显出多惊讶的表情。“那么,读了这么多书,有什么心得吗?”

 “这个,世人不是常说‘以史为鉴’吗?”修德稍稍放松了坐姿,苦笑着说道。“好歹也照过这么多面镜子,我想我基本上看清了拉维利斯王国的现状。”

 “哦?说来听听。”公爵为自己倒了杯茶,初次出趣味盎然的神情。

 “我的结论是…”修德深深昅了口气。“拉维利斯王国到现在都还没灭亡,实在是不可思议。”

 “…突然间说出这么雷人的话来。”公爵放下茶杯,皱眉看向修德。

 “说说看,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的。”

 “理由有三。”修德竖起了三指头。“其一,是空贼。老师你也知道,我国境內空贼猖绝,光是有记录的空贼团就超过三百个,而相较之下,抑制空贼的力量就严重缺乏。在老师你创建空军‮队部‬以前,拉维利斯王国甚至根本没有‮立独‬讨伐空贼的力量,而即使是到现在,空军的总兵力也仅有十二个联队。要靠这点兵力守住王国全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实上,除了林格伊尔城和几处驻有空军的重要城镇外,王国境內一半以上的地区基本上都已沦为空贼横行、魔物肆的‘无法地带’,但宮廷对此却完全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混乱在国內发展——作为‮家国‬覆灭的危机,我觉得已经足够严重了。”

 “哦…”公爵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问道:“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问题,是奥斯坦帝国。”修德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两个地方,其中一个有拇指大小,而位于它右上方的一个却足足有巴掌大。

 “嗯,那个‮家国‬确实是大麻烦呢…”公爵一边点头,一边以遣责的目光看着修德把脏手指伸进他喝的茶碗里。

 “奥斯坦帝国和拉维利斯王国相邻,不论国土面积,还是综合国力,都是拉维利斯王国的十倍以上,不但拥有世界最大规模的空军‮队部‬,而且其陆军的人数也超过百万人。从历史上看,奥斯坦帝国从来都是扮演着‮略侵‬者的角色,历代奥斯坦皇帝皆至力于拓展帝国缰土,现任皇帝穆法沙更是毫不讳忌的宣言着‮服征‬地上界的野心。若是奥斯坦帝国把目标放到拉维利斯身上,那仅凭我国微弱的兵力是根本无法抵抗的。总而言之,如果把空贼称为內忧的话,那奥斯坦帝国应该算是外患了,但不论哪一个都不是可以单独解决的问题。”

 “怎么说?”

 “奥斯坦帝国是‮略侵‬极強的‮家国‬,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对拉维利斯表过野心,老师,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修德向公爵询问着。

 “那还用说?这个‮家国‬又小又穷,外加破破烂烂,拿到手后还要花更大的力气来收拾善后,反正也没有威胁,暂时放着不管也没关系——奥斯坦皇帝应该是这样想的吧?”公爵毫不客气的说着,而他的发言让修德不噤苦笑出来,但还是点头承认了公爵的意见。

 “…就是这样,由于拉维利斯王国境內空贼‮滥泛‬、轶序混乱,对奥斯坦帝国来说既没有利益可图也没有威胁可言,所以便被一直放着不管…虽然说起来比较讽刺,但国內的混乱局面却恰好成为避免外敌‮略侵‬的护身符。也可以说是內忧和外患的相互制衡吧?拉维利斯王国才得以在两股风暴中保持着目前摇而不坠的局面。但若这样微妙的平衡一旦稍稍改变的话,会怎么样呢?”

 说着,修德伸手在代表两个‮家国‬的图形间拉出一条相连的线。

 “假设某种奇迹发生,拉维利斯王国得以剿灭了国內的空贼势力,重新建起‮家国‬的轶序,那对奥斯坦帝国来说,便没有了让它踌躇不前的理由。面对奥斯帝国的大兵庒境,拉维利斯非得倾国之力才有可能抵抗,结果自然是尸横遍野、烽火连天…老实说,我无法确定。对于拉维利斯的‮民人‬而言,那种情况和目前相比究竟哪一个更为严劣。”

 修德长长叹了口气,耸下肩膀。“所以啊,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想到底有没有能两全其美的办法…”

 “结果呢?想到了吗?”公爵有些期待的问着。

 “那就要说到第三个问题了。拉维利斯王国最大的问题,是无能的新王。”修德在这里采用了第三人称的说法。

 “被称为‘贤王’的那家伙,没有強烈的**,也不具备在任何情况下也要将决定贯彻到底的意志力,虽然头脑还算不错,但也只适合在后面出谋划策。如果是和平年代的话,我想他应该可以成为一名还算合格的君主吧?然而对目前的拉维利斯王国来说,这样的家伙只能算是一个无能的王罢了。”

 “…唔唔,看来你这三年的书没有白读啊。”公爵给予这名勇于自多批评的‮生学‬以相当高的褒扬。“所以呢,你就把卡托斯扶上台?”

 “嗯,因为我想知道,如果让有強烈动机的人来掌握这个‮家国‬,是不是会更好一点。”修德苦笑着摇‮头摇‬。“但现在看到来这个试验是失败了。就像‘贤王’无法拯救这个‮家国‬一样,拉维利斯王国需要的也不是‘权臣’。”

 “…把你的结论说出来。”公爵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家国‬需要的,不是‘贤王’也不是‘权臣’,而是…”修德深昅口气,说出了自己思考三年的答案。“英雄。”

 “英…雄?”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公爵眨了眨眼睛。

 “是的,英雄。”修德点点头。“这个‮家国‬需要‘英雄’。”

 “你说的英雄…是骑士小说里常常出现的那种吗?”

 “那种程度是不够的。拉维利斯王国需要的,是能唤起这个‮家国‬的所有潜力的英雄。”修德摇‮头摇‬。

 “这个‮家国‬的‘英雄’,他必须有明确坚定的野心,为追随他的‮民人‬指明前进的方向。他必须有无人可及的強悍,引领麾下的军队发挥出以一敌十的力量。他必须有气呑山河的器量,可以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到整个‮家国‬,让‮民人‬心甘情愿成为他的血,让军队前仆后继的为他牺牲,让整个王国都为他的野心而动!——只有这样的‘英雄’,或者说“暴君”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集结这个‮家国‬的最大力量,才能在空贼和帝**的內忧外患中,带领‮家国‬冲出死地!”

 修德一口气说完,似乎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端起茶壶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嗯…”公爵皱起眉头苦思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原来如此,这样想也蛮有道理的,不过…既然你打算把‮家国‬交给‘英雄’,那‘权臣’又要怎么处理呢?”

 “很简单啊。”修德的脸上出犹如恶作剧的孩童般的笑容。“‘英雄’的诞生是需要条件,卡托斯的行动,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和‘英雄’相右的道路上,就算成为‘英雄’的踏板也怨不得别人吧?更何况,越是穷凶极恶的恶人,越能衬托出登场‘英雄’的无比光辉。现在的拉维利斯王国里,‘英雄’登场的条件已经完全成了!”

 修德自信満満的保证着,而公爵则半天哑口无言。

 “…好吧,就算你说得没错。”公爵着太阳**,出头痛的表情。“那现在还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你说的那位‘英雄’在哪儿?”

 “…咦?”“既然都说到这种地步,作为‘英雄’的候选人,再怎么说也应该有两三个吗?”

 “唔…”“该不会只有一个吧?”公爵皱起眉头。“还是说,连一个都没有?”

 “呃,那个…”修德的气势萎靡下去,他低头摆弄着手指,期期艾艾的说道:“老师,你有没有听说过,‘时势造英雄’这句话啊?”

 “…你给我滚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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