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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重逢
 “当时他也不在场,也不知道火是怎么起来的,等到发现时已经进不去人了,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扑灭…”

 “说来也怪,苏家每个绸缎坊都有人值夜,这回竟…”方浩仁心有疑惑。

 “本来也有的,只是值夜的王达最近感染了风寒,两曰前就回家养病了…”苏梓峮吹了吹铜签上的灰。

 “这季节感染风寒可不容易啊。”古语棋怪气的来了一句。

 “我也觉得奇怪,苏伯父就没有说什么吗?”方浩仁也投来探寻的目光。

 苏梓峮微低着头,似是无意。的抚平长衫上的皱褶:“我也没问,只是听苏管家说这火来的奇怪…”

 “会不会是魏韶釜知道我们…”古语。棋看了眼韦烽凌,话音戛然而止。

 方浩仁深以为然:“魏韶釜那混。蛋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桌上的烛火似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愤怒猛力摇晃。了‮身下‬子,屋中光线忽明忽暗,映得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深不可测。

 吱扭…

 走廊里有门声一响,接着一阵轻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缓缓远去。

 “呃,褚‮姐小‬,”沉默良久,古语棋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这里还有住宿的女生吗?”

 “没有啊,”褚晨正。忙着给韦烽凌上药:“哦,是一个女先生…”

 “女先生?”

 “嗯,来了都有半年了…”

 古语棋没再追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你难道想…”

 褚晨忍笑斜飞了他一眼,大眼灵动。

 “不是不是,”古语棋急忙辩解,却犹豫的看了看韦烽凌:“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像…”

 “不像!”韦烽凌语气坚决。

 他自然知道古语棋要说什么。

 没有人像语琴,没有人能和她比!

 房间一时陷入死寂。

 “浩仁,已经这样晚了,莫言是不是…”苏梓峮探寻的看向方浩仁。

 方浩仁拍拍脑袋,立刻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却又突然立定,回身见别人都好端端的坐着,不由发窘。

 “曾听说方三少爷是个不羁的人物,不过看来再野的马也有被驯服的那天…”

 古语棋这话多少有点感叹,却再次令气氛陷入尴尬。

 几个人只得匆忙告辞。

 出了门,方浩仁急着回去,只顾低头闷走,苏梓峮若有所思的跟在后面,走到院中的时候,冷不防的被古语棋拽了一下:“你看…”

 苏梓峮顺着古语棋指的方向望过去。

 一个穿着淡青衣裙的女人静静的立在院中看着他们。

 “你觉不觉得她有点像语琴?”

 苏梓峮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女人,似是不可置信的低叹了句:“尔岚,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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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蒙了尘,光仍旧从红纱里透了出来,热热闹闹的撒了一地,相形下,拱门上“兴隆戏院”这四个大字就显得暗淡了许多。

 空气中飘着戏台上的精彩和台下的腾,扬州的夜,怕只有此处是最热闹的吧。

 戏已开场许久,总是要唱下去的。

 “呦,这不是苏老爷吗?”

 门房‮劲使‬擦了擦眼睛,待确认无误后,脚不沾地的奔过来。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真是…真是…蓬荜生辉啊,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张罗座去…”

 “不必,”他摆了下手:“我想见你们老板。”

 “见我们老板?”

 门房有些不解,来这都是看戏的,从没有人找过老板,就连他自己都没见过老板几面。不过最近听说苏苑的彤云坊烧了,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这个苏老爷该不会是想跟老板把戏院盘下来以后用作绸缎庄?

 “可否引见一下?”

 苏继恒边木刻般的皱纹动了动。

 “呃,这个…好,您随我来吧。”

 门房毕恭毕敬的躬着引他向院里走去。

 “…就说苏三把命断,来世变犬马,我要当报还…”

 清冽的唱腔如凌空飞向夜空的雨燕,化为黑幕上的一点星光。

 “好…”叫好声掺杂着‮奋兴‬的敲桌子声几乎要把紧闭的门拱破。

 “七岁红的戏,苏老爷不想去看看?”门房试探着问。

 苏继恒不语。

 门房立刻暗悔自己马庇拍在了马腿上,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虽然这七岁红的戏最招人看,可是她也是苏苑苏梓柯的情人。堂堂苏苑少爷居然和戏子勾搭上了,这苏老爷的脸上可是没有什么光彩,可自己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今儿晚上吃错什么了。

 于是不敢再吭声,老老实实引苏继恒从侧门而入。

 过道漆黑,他不停的提醒着:“苏老爷,慢点,这边有个台阶…小心脚下,别闪了脚…”

 到了二楼,他示意苏继恒稍等片刻,自己走到一个包裹得异常厚重的门前,清了清嗓子:“老板,有人找,是苏苑苏老爷…”

 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他为难的转回来:“老板好像不在。”

 苏继恒嘴角一牵,声音冰冷:“她那个样子,还会到处走吗?”

 他上前几步,伸手推门。

 “苏老爷…”门房惊惶失:“我们老板要是知道了…”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板了,明曰去云锦坊吧…”

 门房愣了愣,立刻大喜过望:“谢谢苏老板…”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了,急忙打了千退去。

 楼下仍传来有些听不清的唱词和众人含混的喝彩,衬得楼上更加昏黑一片。

 将手放在门上,用力…

 门看似厚重,却轻易被推开了,只发出一声诡异的“吱扭…”

 随着门的推开,一线暗黄的光渐渐扩大,眼见之处只是墙,空白得让人庒抑。

 直到门开了一尺来宽,单调中方出现一丝变化。

 那是一丝彩,因为被门板隔着,只lou出繁复的一角,上面钩金织翠,极尽华丽。

 门扇又动了动,华丽便扩大了起来。

 那应该是件戏服,迤逦的拖在地上,如一朵在静夜里妖娆的牡丹。

 “既然来了,还在门口站着干什么?”

 如果说这件戏服是妖娆的牡丹,那么这个声音就是深蔵在牡丹花下千疮百孔的枯叶,不仅沧桑,还带着一股子气。

 苏继恒进了门,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背对自己而坐的人。

 那是个女人,一个有着对于任何男人来讲都极具杀伤力的背影的女人。

 女人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只是认真的照着镜子,一手捋起宽大的袖子,一手伸向妆奁里取支缀満苏金光烁烁的簪子。

 她的手很纤细,随意翘着的手指如兰花般娴美。

 她将簪子cha到发髻,又左右扭了扭脖子,似是对镜欣赏,或考虑是否要给簪子换个更合适的地方。

 但她仿佛很満意,于是又拈起一只细长的眉笔,勾画娥眉。

 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脸,也看不到她面前的镜子,只能看到眉笔的一端在她的脸侧移动。

 “谢平蝶,别来无恙…”

 画眉的笔没有停,干哑怪异的声音断续传来:“苏老爷,认错人了吧?”

 “谢平蝶,二十年前是扬州醉仙楼的红牌姑娘,擅唱曲,昅引了无数豪门公子,而最让他们罢不能的她不盈一握的纤。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陶氏居的陶八百曾专门提了字送给你,我记得…你一直是挂在头的…”

 “苏老爷好记,我以为在苏老爷心中只有紫裙一人而已,却不想竟把个不入的谢平蝶也记在心上…”

 “谢姑娘你忘了,当年你和紫裙可是最好的姐妹…”

 “姐妹?”谢平蝶的笔停了停,终于放在了桌上:“再好的姐妹情也敌不过苏苑大少爷的一番深情啊…纵然我那么让她小心你,她还是身不由己的栽进去了,弄得现在不知所踪。不过,人都说她是因为苏家不让她进门才走的,可是我不这么认为,依你苏家的惯例,应该不这么简单吧?的确,苏家的产业可是比一个女人人多了。”

 “在你眼中,苏家就那么不堪吗?”

 谢平蝶轻哼一声:“苏家堪是不堪,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苏继恒挪了挪脚步,似是要保持得更悠闲些:“那苏梓柯是怎么回事?”

 “呵呵,”谢平蝶的轻笑听起来分外古怪:“他是你苏苑的少爷,怎么倒问起我来?”

 “他真的是我苏苑的少爷吗?我看,他倒更应该是陶八百的儿子吧!”苏继恒的眼睛出利光,紧紧打在她的背上。

 “哈哈哈…”谢平蝶的狂笑似在屋內刮起一阵卷地的秋风:“苏老爷,难道你忘了,陶千里已经死了,当年你追到平镇,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怀里的吗?那天,天是的,风很大,孩子的小脸脏脏的,他临走时闭上眼睛,只说了句‘我好冷’,我说‘睡吧,睡了就不冷了’,他就真的睡了,哈哈…”“以前我只听说过起死回生,不曾想有生之年竟能亲眼看到!”

 谢平蝶收住笑:“是不是贼做多了就容易疑心生暗鬼呢?”

 苏继恒一点都没有生气,语气倒更加悠闲起来:“当年,醉仙楼的紫裙和谢平蝶并称‘扬州双’,美貌超群技艺湛,最重要的是气节清高。我和陶八百就是在醉仙楼认识的,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却深深为陶兄的风采所折服,而当时被折服的似乎不仅仅是我吧?”

 “陶老爷是个仗义的人,若不是他,当年我就被那群地痞给欺侮了…”

 “如果我告诉你,那群地痞是他事先安排的呢?”

 “不可能!”谢平蝶一掌拍在桌子上,背影发抖。眉笔在桌边转了转,终于坚持不住的落在地上:“只有你们苏苑的人才能使出这种下手段!”

 说到这,她又笑了:“果真是苏苑的人,竟然又要使离间计了,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谢平蝶吗?”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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