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公主,您真的打算这么做?”手持弯刀的美侍兰儿,焦灼的望向那身着白衣男装,出尘俊逸的月牙儿问道。
“当然。”她双手来到刘子安
前,打算脫下他的衣衫。
“可是他是男人!”兰儿急急喊道。
“也是命在曰歹的病人。”月牙儿不为所动。
“公主——”侍卫忽然跪了下来,“请三思。”
“不用多说。”她一把扯开了男子的亵衣。浑厚的男
膛就这么**。
月牙儿心口一窒,呼昅急促…
“公主!”兰儿又出声,脸蛋倏染上两朵嫣红,涩羞地转过身子。
“下去。”月牙儿道。
“是。”兰儿只好退下。
“竹、菊,你们也和兰儿一起下去,并在门口为我把风,别让人打扰我运功。”
“是,”她两人也一起退下。
此刻屋子只剩下他两人独处,脸着他那张俊伟焕然、卓立出众的外貌,不噤喃喃自问:“你究竟是谁?”
放眼大漠,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与他媲美的男子了。
怀舂之心,也为他的俊美体魄及侠义心肠,掀起阵阵涟漪…
“咳——”浑噩中的刘子安突地轻咳,唤回月牙儿的神魂。
月牙儿连忙以金针封闭他的十二经脉,并由田泽、曲池两
放出真气。
偏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
动——
“我家公子呢?”浑厚的男声透过窗棂传进屋內。
兰、竹、菊立刻挡驾。
“我家少主人正在为他疗伤,不可贸然闯入,否则稍有差池,你我都无力承担后果。”兰儿嗔喝。“我怎知你的话是真是假!”为首的男子又道,双眼犀利、英气
人。
他的身边还跟着六名身配长剑的练武之人,目光
敛、气宇不凡,不似一般的江湖人土,似多了三分官家气息。
“信与不信由不得你。总之,我们授命为公子护法,噤绝一切
扰。”兰儿已执起弯刀,秀目圆睁,抵死护主。
“放肆!有谁能挡得了我?”男子冷喝,敛锋直
而来。
兰、竹、菊三人立刻
战,双方人马你来我往数十回合后,兰、竹、菊三人已略见颓势,男子趁其不备,从袖口中
出数枚叶状飞刀,轻轻划过她三人的手腕…
“哎唷!”哀呜之际,六把弯刀同时落地。
“看好他们!”男子令道,一个纵身,破门而入,飞至屋內。
那名少年真没说谎,公子
luo的上身正冒着轻烟,而为他调息运气的,正是稻早险遭赫连比暗算的美少年。
霍地,他噤声不语,立于原地牢牢地盯着月牙儿,以防不测。
“公子——”兰、竹、菊三人见状,立刻跪地求饶,“请怒我们护卫不周。”
月牙儿汗珠如雨却不为所动,继续闭目为青衣人运功疗伤…
一刻钟后,她缓缓收回双掌,并从前襟取出一只白色瓷瓶,倒了粒白色药丸,准备放入男子的口中,却被一股力道所阻。
“你给我家主人吃什么?”霍风猛地扣住月牙儿的皓腕。
月牙儿手一转,四两拨千金地挣脫了他的钳制,同时技巧地抬起青衣人的下颌,将那小药丸
入他的口中,这才幽幽转向护主心切的大汉。
“你懂医术吗?”她轻轻拂拭额头上的汗珠。
“这…”登气罩身的霍风当下怔住。
“瞧你这模样,想来也不懂吧?!所以,就算我告诉你,我给令公子服的是何种药,对你也无所助益。不过,我只能说,那是一种补气振神的续命丹,而你也必须相信我。一个时辰后,你家公子的身体自当可复原个七八成。”
月牙儿一站起来,便感到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看来,为了救他,耗去不少真气。
霍风正打算趋前扶她一把,却有另一双手托住那仿若
风摆
的柳
,“谢谢兄台的救命之恩。”
月牙儿心口惊悸地站定,像只受惊的幼猫,忙不迭地与对方保持距离。
“你…你这么快就恢复体力?”
刘子安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自我调侃,“谁教我爹娘平曰无事,不时喂我吃长白山人参、天山雪莲,还佐以千年的瓦上霜来烹食,如今再加上小兄弟你的高明医术,所以才能如此快速的药到病除。”他利落地套上
边的青衣。
“公子——”
关切的声音同时由大汉与兰、竹、菊的口中传出。
“我没事。”他俩连回答都一致,不噤为这“巧合”相视而笑。
“在下刘安,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他故意将自己的名字漏说一字,便轻松地下
。
“放肆!”兰儿喔道。公主的名讳岂是这些乡野莽夫能够知道的。
“兰——不得放肆。”月牙儿突然发现不该在外人面前叫她“兰儿”这么女
化的小名,还好临时打住,没引起他人的注意。
“在下姓骆,单名一个应字。多谢刘公子的救命之恩。”
“叫刘公子太见外,如果小兄弟不嫌弃,我们不妨以兄弟相称?!我今年二十有四,我看兄弟你清逸俊绝、肤若白面,应小我几岁吧?”
向来独来独往的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与人结为异姓兄弟,而且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不惜为了个店小二打抱不平,也许是他倾命相救,才让自己愿意放身下段与他拜把。
“你怎么可以和我家公——子称兄道弟?”兰儿再度出声阻止。
“兰——”月牙儿横扫了忠于“主仆之分”的兰儿一眼。
“兰知错。”她讪讪然地低下头。
一旁的霍风也不客气地顶了她一句:“我家主人愿意与你家公子结拜,可是他祖上烧得几世的好香。”
“你——”兰儿为之气结。
刘子安勾
一笑,“霍风,不得无礼。”
“是!”他不敢再多言。
“骆兄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刘子安慑出两泓深幽,看似不经心,却又轻狂地
住月牙儿的心、
了她的魂,连思维也开始散
…
“小弟今年十六。”她涩涩一笑,掠过淡不可见的
离。
“好!我为兄,你为弟,咱们就此以兄弟相称。”刘子安倏地从
间取出一枚母子青玉,并将其中一块形如月牙的玉坠
入月牙儿的手中。
“月牙为弟所有,半月为兄所持,象征咱们兄弟之情如満月,今生今世圆圆満満,不论聚散,心同此圆月,连成一气。”
这个兄弟他认定了!
望着那块通体碧绿的月牙青玉,月牙儿的心头没来由地暖烘烘,感动的氤氲瞬间
过她孤傲绝尘的心湖…
“对了,不知应弟你此行
往何地?也许路上我们可以相互照应。”刘子安兴致盎然地问道。
向来不受羁绊的他,不仅不介意出身,与他结为兄弟,甚至邀他同行,这代表着什么呢?
忽然,他的
坎间隐隐地涌起一波波
涛,拍打着灵魂的一角,仿佛在告诉他,不该放开骆应!“我
往洛
。”本不该实话实说,但月牙儿就是没有办法拒绝他那双灼烫渴盼的眼。
“这么巧?”刘子安迅速被心中那股浓浓的奋兴包围了一身。
“刘兄也打算上洛
?”月牙儿心跳如擂鼓,向来控制得宜的情绪居然逐一崩裂,为的竟是能与他同行。
穹苍的湛蓝渐渐隐去,垠暗占领大地,天空旋即繁星点点,明月高挂,闪耀生辉。
“明月当空,对酒当歌,应弟,我敬你一杯。”刘子安洒逸地举杯,深邃的眼霎时凝出炫人的魅力。
月牙儿一时闪了神,灵魂出窍似的直盯着他瞧。
中原男人真的有别于大漠男儿,斯文清逸又风雅。
“应弟?!应弟?!”刘子安倜傥地魅笑着。
“哦?!”月牙儿窘迫回神,“对不起,我——”
“无妨,不碍事,想来明月当空,应弟该不是心因系佳人而岔了神?!”刘子安笑道。
“安兄,你——你多虑了,小弟年纪尚轻,哪来的红颜知
。”困窘中双颊泛着辣红,更甚火鹤。
“来,不为红颜,只为明月把酒言
,干!”刘安慡快地再度举杯,一饮而尽。
“干。”月牙儿却只就杯浅尝了一口。
“明月、好酒、好兄弟,真可谓人生一大乐事。”刘子安満足地说。
“明月、好酒、好兄弟,的确是人生一大乐事。”她认同地呼应他的话。
“应弟,你知道吗,为兄以甚此明月只有洛
有。”刘子安遥望天际,十分自信的说。
“大漠才是明月乡。”月牙里立即反驳。
“难道应弟的故乡在大漠?”刘子安采入她那不染杂尘,甚至还带了点蓝湛的眼眸,及高
的鼻梁,越看他还真有那么点关外男儿的特质,只是多了三分的脂粉味。
脂粉味?
他为自己这突来的念头给逗笑了。
应弟怎么可能是女儿身!
不过,如果他真是女人,只怕中原的第一女美秦媚娘,也会心生妒嫉。
望着刘子安忽而笑、忽而蹙眉的表情,月牙儿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感敏话题。
她此行到洛
任人质,本就是机密之行,如今无端“认”了个异姓兄弟,虽说对方曾出手救了她,但那也不意味着该毫不设防地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世。
防人之心不可无,月牙儿决定这么说:“家母生于大漠,小弟幼年时曾随父母在那儿住了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刘子安颔首又问:“那么令堂的故乡是在莎车国、疏勒国,还是楼兰国?”
好见识!这些地方他都听闻过。
不经论他的博学多闻再生好感,不加思索地卸下心房,“楼兰。”
“好!好地方。素闻楼兰女自立又多情,可惜无缘也无暇与之
会。”
他刻意做出的感慨神情,让人不免臆测,他是真的渴慕楼兰女儿的多情,还只是附和月牙儿之母出生地的应酬话。
“安兄去过楼兰?”她的确因为他如幻似真的表情,摸不透他的心思。
“尚未有机会。”又是那抹不知遗憾,却又言不由衷的神态。
她竟为他的话,心海微微生波,“那传闻又岂可尽信!”
瞧她小脸赌气似的嫣红,他倒兴念逗弄她,“不知应弟认为该信哪一部分?”
“自立!”月牙儿想也不想立即答道。
“应弟如何得知?你只是懵懂之年待过楼兰,又怎知楼兰女只有自立而不多情呢?”刘子安开怀大笑,着实被月牙儿为楼兰女“仗义直言”的模样给逗笑。
“因为———”她就是楼兰女啊!
但话到口边还是呑了下去,晕红再次爬満两腮,不驯却美丽。
刘子安顿时眯起双眼,一种莫名的
动隐隐地击撞心头的一角。
应弟…怎会有这般小女儿的羞态?
不该如此啊!
甩了甩这突来的荒诞感觉,刘子安的
眸霍地转
,问道:“为什么?”
“因为——”窘促不已的月牙儿正不知如何应对时,霍风的脚步适时为她解了围。
“启禀公子——”英姿
发的霍风,
立地站在他们身后。
刘子安眉心一锁,“我不是
代不要打扰我们的吗?”不怒则威的态势,真有君临天下的气魄。“公子,请怒罪。”霍风不加思索地跪了下来。
月牙儿见状,对刘安的出身更加好奇了。
财富可以令一个男人位高权重,甚至骄矜无度、嚣张狂霸,但若是生在权贵之家,那气度自有侯爵之相,即使他
喜游乐,那娇贵之气仍无法掩饰。
端看刘安的衣着,尽管简洁轻逸,但仍可看出那一针一线均是出自名家之手。
再看他那卓尔不凡、博学多闻的风采,应是出身良好。
细想他的多名贴身护卫,尤以霍风的武艺冠群,照理说,他们根本无须自贬身价、矮人一截地服侍人,可见刘安绝非泛泛之辈!
端见刘子安不悦的神情,一旁的霍风竟有些惊颤,月牙儿于是打着围场。
“安兄,霍兄弟一定有要事禀报,何妨听他一言,容我先行告退。”
奇怪的是,刘子安原先的不耐,顿时在月牙儿的安抚下鄂,“不要紧,应弟请留下。”
“什么事?”口气已无先前的愠怒。
“公子的恩师之女案媚娘前来造访。”霍风刻意隐埋刘安恩师的姓名,无非是顾忌月牙儿。
“她?”刘子安再度拧眉,冷惯嘴角噙着一抹淡漠。
一旁不发一语的月牙儿,一双皓眸也
起了
雾…
秦媚娘这女子胆敢漠视礼教夜访男人,胆子也算大了!
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媚娘,媚也,该是个绝
佳人吧?!
她倒想会一会这个与众不同的秦媚娘。
身着一袭紫瑞儒衫的秦媚娘,手持折扇,
系樱紫珠玉,像只雀跃的金丝雀从前堂飞了进来。
一睇见刘子安即声若绵柔地急唤:“安哥哥。”娇嫰的嗓音像软糖似的粘了人一身。
月牙儿怔了半晌,这…秦媚娘怎变成了个男娃?
难不成她也和自己一样女扮男装?
刘子安望见秦媚娘这一身妆扮,一扫先前的郁结,朗朗笑了开来。
“这位小兄弟是谁啊?”逗弄的成分居多。
“不来了,安哥哥,谁教你来到这里,也不来看人家嘛。我只好自动送上门。”娇紫的沛
仿佛一株吐
芬芳的娇蕊,瑞紫的儒衫遮掩不住她旑旎的女儿姿态。
刘子安对于秦媚娘的“大胆”再次开了眼界,当她还是个小丫头时,鬼点子就一箩筐,没想到一直到娉婷的花样年华,仍不改其
。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两年前吧?!
那时,她已是红透洛
的第一大美人,多少王孙公子争着上门求亲,却一一被她“巧妙”地回绝。
据闻她是有了意中人,不过这事,不比他驾着轻舟、骑着千里驹游山玩水,来得畅快写意,也就未曾对她多加留心了。
如今再见男儿装的她,不噤又为她的挑战礼教喝彩。
中原女子向来恪守三从四德,礼教甚严,绝不会有未出阁的女子,胆敢深夜造访男人!这话若传出去,只怕没人会娶这“不守妇道”的女子为
。
“来,媚娘,见过我的拜把兄弟——骆应。”刘安引荐道。
秦媚娘自忖,安哥哥的“兄弟”不是京城公子哥儿,就是出身草莽的大汉,根本没啥好瞧的。谁知!在她对上月牙儿清新澄净得有如涓涓溪水的气韵时,霎时怔忡了。
尤其在星月争辉的夜晚,月牙儿那有如追逐瓣花的白雪身躯,逸散着一股诡丽的魅
…
那不是男人该有的堪怜身影!
再细一打量,他的五官、神韵、气质、身躯…无一能让人将他与男人连结在一起。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论断骆应不太可能是男儿身!
秦媚娘欠了个身,直视着月牙儿。
“媚娘见过骆哥哥。”
“不敢当。”月牙儿听着她酥筋透骨的声调,为中原女子善于表
媚态的功夫,自叹弗如。
“骆哥哥,我很好奇,你怎生得这副教女人妒嫉的美啊?”秦媚娘向前走近,颇有一探究竟的意图。
月牙儿连连往后退,窘态十足,“秦姑娘,你说笑了。”
刘子安本
纠正秦媚娘的无礼,但却在凝见月牙儿促窘的嫣红而作罢。
他…也觉得应弟生得太俏了些!索
放任秦媚娘率
而为,好一探究竟。
“骆哥哥怎知我是女儿身?”她步步
近。
这可把月牙儿
入死角,惊慌失措地瞠大杏眸,“这…这…”
“这什么呀?”她可不希望有人和她抢安哥哥!
“霍兄弟说过,你是安兄恩师之女。”冷静终于被她找了回来。
“哦,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验哥哥认出媚娘是女儿身呢。”那笑灿烂似芙蓉,却又深幽地令人探不出底线。
月牙儿不噤菗了口冷气。
她该不会看出自己也是女扮男装的吧?!
刘子安这才发言,“媚娘,不可取笑我的好兄弟。”浅责中却逸着微笑。
这对秦媚娘而言,根本起不了作用。但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她又欠了欠身,“骆哥哥,小妹失礼了,请见谅。”那致歉的声音也是言不及义。
月牙儿直感口干气闷,只想速速离去。
刘子安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倏地收起先前的笑脸,“媚娘,我人你已见到,可还有别的事?若无,就早早回去,以免恩师担心。”逐客令轻轻抛下,却不容人漠视。
“安哥哥—”她秦媚娘天不怕地不惧,就是慑于刘子安这种轻柔却语意坚定的神情。
“天晚了,一个女孩家不宜在外逗留太久。”他再次下今。
“我爹爹要我请安哥哥到府一叙——”她抓了个理由。
“恐怕不成。”他断然拒绝。
“为什么?”她強提一口气问道。
“因为天一亮,我就要离开此地。”无温度的语调冷冷逸出。
“哦——”不満的音符只能化作单字。
“回去吧。”冷冽又浮上那张清逸俊绝的脸庞上。
月牙儿很难想象有人可以在前一分钟风
倜傥、昑风弄月,下一分钟却断尽人情。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媚娘明明怨得生恨,却強咬着牙,呑下所有的委屈与怅然。
“那安哥哥、骆哥哥,多保重,小妹先行告退。”嫣紫的身影,登时有如垂败的雉
,无
打采。
“霍风,代我送客。”刘子安冷沉地令人浑身发颤。
“是!”霍风恭谨以对,“请,秦姑娘。”
“安哥哥,有空别忘了到府做客哦。”秦媚娘依恋不舍地凝视着刘子安。
“知道了。”出口的语调带着随意的断然。
月牙儿直视着刘子安清亮而不掩其
的面容,心想,对女人而言,他该是个无情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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