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斌为爱新觉罗皇族支系的一员、太皇太后宠爱的晚辈之一、且为皇上依赖信任的父执辈,尔贝勒可说是当今朝廷上的大红人。
两人来到王府门口,在门房的通报下,尔珩亲自出来
接他们,带着他们穿越一处庭院花园,行经富丽的回廊,一路上映入眼底的尽是雕梁画栋,秦琯儿双眼骨碌碌地转,发觉这王府可真是豪华。
三人走进
宾厅堂,看到玄儿已端坐在里面,身后依然是那位忠心护主的萨多。玄儿看见秦琯儿进门,高兴地起身走向她,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献宝似地将一只青瓷茶罐推至她面前。
“琯姐姐,我把我们家的龙井茶拿来了。”
秦琯儿看着眼前那只青瓷罐,奋兴的拔开盖子,一阵清新香味扑鼻而来。她闭上眼睛,深深汲取那龙井特有的清香,再张开眼打量着那细长的青翠叶身、碧绿的
泽,倒和刘掌柜那批进贡茶有些相似,就不知喝起来是否也有一样的水准。
“看这形态、这香气,这龙井茶应是上等货,不过要喝过才知道。”
一谈起茶,她眼神闪亮,整个人神采奕奕。
“我已命人烧水了,听说好茶还得有好水相搭配。”尔贝勒和冷天鹰陆续入座。
“没错!听说北宋大文豪欧
修很在乎这泡茶的水质,闲暇之余还会去探寻甘美的泉水。”一说起与茶相关之事,她可是兴致
呢。
“咱们今曰取泉水的过程虽不如欧
修那般辛劳,但水质决计不差。
京城外郊龙崎山的龙潭泉,那里水质柔软纯净,待会儿秦姑娘一试便知。”
“尔贝勒也太有心了吧!”冷天鹰看到眼前这排场,不免讽刺道。
那龙崎山虽离京城不远,但地势颇为险峻,非寻常人可到达之地。
“对待你和秦姑娘这等人物,值得!”尔珩不是听不懂冷天鹰的暗讽,不过脸皮厚一向是他的特长。
冷天鹰听了冷笑一声。和尔珩相识多年,他太了解他的“表里不一”外表看似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他,其实是个深蔵不
的鬼才,只要他愿意,凡事皆能达到他想要的局面。
这时下人端来了几盘茶点,有松子糖、桂花糕、莲蓉甜饼等等,每一样都十分精致,像似用来观赏的一般,让人看了都舍不得吃。
“这都是些配茶小点,既然泉水尚未烧滚,大家要不要先吃些茶点?”
“千万不可!”秦琯儿急忙阻止“喝茶就是图那份清新的香味,尤其是清茶,一开头先吃点心,会坏了那气味。”
“原来喝茶还有这等讲究。”玄儿受教地点点头。
“待喝至第二、三泡茶时,便可吃些甜食充胃。”秦琯儿又接着说。
这时一名童仆提着烧水壶及暖炉座进门,将水壶置于炉座上保温,随后有位丫环端着一个木盘进门,上头有着各式茶器。
“秦姑娘觉得用何种茶器好呢?”尔珩问道。“龙并茶清香,不宜用宜兴壶闷泡,咱们是聊天喝茶又不是赛茶,还是简单用瓷碗各冲一杯即可。还有,别再秦姑娘、秦姑娘的叫我了,既然你和冷大哥是好友,便也同众人一股叫我琯儿吧。”实在听不惯人家姑娘东姑娘西的称呼她。
“姑娘如此说,在不就恭敬不如从命喽。”尔珩故意夸张地拱手作揖,惹来秦琯儿和小玄儿一阵笑。
秦琯儿拿起茶匙在每人的杯子里放入些许龙井茶叶,接着拿起那烧水的铁壶,在一个大大的茶盅內注満水,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秦琯儿解释道:“龙井茶细嫰青翠,叶片容易舒展开来,不需要太滚烫的水,那反而会破坏其鲜美度。这滚水在茶盅先冷却一下再注入茶碗內,温度刚好。”
不一会儿,她又拿起茶盅将开水注入每个人的茶碗中。
“冷大哥你瞧,这些叶片都立起来了,每一片都像在飞舞般,这就是我喜爱龙井茶的原因;除了口感、香气之外,最重要的是赏心悦目。”
她将茶碗拿给冷天鹰。
只见淡绿茶水中飘浮着一片片碧绿的茶叶,那散开的叶片还真似在飞舞般。
“你真那么爱这茶,以后我请南方的朋友每年帮你带上来。”他们北方人对茶倒没那么多要求,在天鹰堡茶只是用来饭后解腻用,但只要她喜欢,他愿意为她费这些心思。
“太好了!来,你闻闻这香气。”冷天鹰接过她手中的茶碗,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尔贝勒和玄儿也端起了自个的茶碗闻香。
“其实倒也不用麻烦,玄儿家每年都会有人送,再转送给秦姑娘几斤茶也无妨。”反正这小子家东西多得很。
“不用了!”冷天鹰毫不客气地拒绝尔贝勒的提议,他深信“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唉,你又何必那么客气。”尔珩故意抛了个暧昧的眼神给冷天鹰,冷天鹰则回给他一记白眼。
“这茶也要趁热喝,凉了味道会变。”秦琯儿说着便拿起茶碗就口而饮,大伙也跟着拿起茶碗喝了起来。
秦琯儿只觉満嘴清香、舌底生津。茶汤果然华润顺口,香气在口中持久不散。
茶汤入口后,她却有些迟疑,接着又喝了几口,乌黑的眼珠骨碌碌一转,似乎有了定论了。
“这是江南哪家茶行的茶?什么人送的?”
“这我也不太知道,这茶不好喝吗?”玄儿不解的看着秦琯儿。他是不怎么懂茶,却也觉得这茶清香甘美。
“这茶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她停顿一会,望望冷天鹰,再看看尔贝勒,视线又回到玄儿身上,众人不解地望着她。
“这真是你家里取来的?”
“是啊!”玄儿点点头。
“每年都会送来?”秦琯儿再次确认道。
“嗯!”玄儿这回更用力的点点头,深怕她不了解似。
片刻,她似是确认心中所想,轻轻点点头“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可要向您下跪行礼了。”
“为…什么?”玄儿一时结舌,不知如何回应。
“因为你就是当今圣上。”
秦琯儿此话一出,冷天鹰只是挑了挑眉,但玄儿和尔贝勒则十分惊讶。
“你为何如此认为?”尔珩着实好奇,他望向冷天鹰,冷天鹰的表情说明他并没有告知她这件事。
尔贝勒虽没有正面答覆,但这一问便代表她的猜测正确,小玄儿真是当今皇上。
“如果皇上能答应不追究惩罚民女,琯儿就说。”说完,秦琯儿起身
跪在玄儿面前,双膝尚未着地,玄儿已起身将她拉回座位上。
“琯姐姐,你别当我是皇上就这么待我,我喜欢姐姐,咱们以后见面也别跪来跪去的。”年幼的小玄儿,正是刚继位不久的康熙皇帝,他虽贵为帝王之身,却也还是个孩童,难得遇见一位不畏惧她、能自然待他好的姐姐,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身份,让她变得不敢亲近他。
“琯姐姐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自觉撒娇问道。
“或许是长久喝茶的关系,我对茶的感受度比一般人敏锐,而这龙井茶我一个月前在扬州喝过,那光泽、香气、味道、口感皆和眼前这茶相同…”
秦瑁儿便把自己和刘掌柜打赌,及如何从他手中赢得几两茶,和两人私下品尝朝廷贡品的事情告诉了在座众人。
“我知道那是今年要进贡朝廷的茶,只应存放于帝王之家,而当今天子是以稚龄之年继承王位,玄儿家世既富且贵.小小年纪却已浑身散发着王者的风范,如此推算下来,我心中便有了答案。”
“琯儿真是聪慧,一杯龙井茶就能猜出玄儿的身份。”尔贝勒由衷地赞道。这女子反应敏捷、见识不凡,他递给冷天鹰一个赞许的眼神,算他有眼光。冷天鹰不客气的接受尔贝勒的赞许,秦琯儿的聪慧他早见识过,但每次总有不同,他己开始期待未来与她共同生活的乐趣了。
“原来琯姐姐已经喝过这茶了。”
“你答应不罚的,君无戏言喔!”秦珀儿不忘提醒。
“我不但不罚,还要送琯姐姐龙井茶。”
“真的?那我真要谢谢皇上了。”一听说有好茶喝,她开心地拍起手,却不忘瞟了眼冷天鹰。他竟然不告诉她玄儿的身份,如果她不小心得罪了当今圣上,那可就吃不完兜着走。冷天鹰看出她眼里的不満,贴在她耳旁悄声说:“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
秦瑁儿听了,晕红染上颊,一张俏脸更显娇美。
尔贝勒则在一旁颇有深意地看着两人的互动。看来他的好友真的找到了一生的伴侣了。在尔贝勒府里作客数天,秦琯儿天天在京城闲逛,她尤其爱拉着冷天鹰往茶馆跑,除了喝茶外,最主要是听听当地的说书。茶馆里各路人马汇聚于此,秦琯儿的出现总会昅引众人的眼光,只因那细致粉琢的五官、灵活闪动的明眸、亮丽的外貌,还有那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
或许是男扮女太装久了,她竟然对自己所引起的騒动毫无所觉。
众人的目光原是追随着秦琯儿,但一接触到冷天鹰杀人般冷厉的眼神后,便会识相地收饮起,毕竟天底下没有不怕死的人,因此秦琯儿一路上能心无烦忧的游乐,全归功于身旁有位得力的保镳。
今天一早冷天鹰进宮去了,据说是老佛爷召见,由尔珩陪同前行。
没有他的陪伴,秦琯儿只能乖乖地在府里闲逛。中午过后,冷天鹰二人仍末回府,她和府里的人不
,也没什么事可做,想到明天就要回飞鹰堡,她决定到城里逛逛,顺便买些小礼物送给大家。于是她跟王府的多总管知会一声便出门,多总管还派了一名丫环陪同。
秦琯儿在布店买了几匹今舂新样式的布料;想说回去可以分赠给一些女眷。走出布店,看见路旁有一小贩卖着一些小巧玲珑的玉饰,那些玉虽非上等质地,但质感
泽倒也不差,她和丫环在摊子前挑选着,打算买回去送给堡里几个年轻的丫头。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秦琯儿望向声音处,四名蒙面黑衣人突然向她们冲过来,这熟悉的场景勾起她的回忆,她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黑衣人停在她和丫环面前,为首的一人伸出手指着她“左边那一位!”说完便将手中长剑挥向秦琯儿。
琯儿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剑挥出时,她赶紧将自己手中的布疋向前扔去,试图阻挠黑衣人的进攻,好趁机跑走,但黑衣人哪可能让她脫逃,挥开那些阻碍物,又迅速追上她。
丫环被吓得呆楞在一旁,一回神也只能张口大喊救命,可一旁的平民老百姓一看到拿刀持剑的黑衣人,只敢躲在一旁,谁敢
身相救啊!
没一会黑衣人便追上了秦琯儿,举起大刀便往她身上一砍,她奔跑不及背部被砍了一刀,跌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粉绿上衣,回头一看,那黑衣人毫不留情地又举起刀…
秦琯儿心中充満恐惧,难道她就要这样结束生命?她没来得及看爷爷最后一面,也无法再和邵叔一家人相聚了,飞鹰堡大伙都这么疼她,她舍不得大家;最主要的是她才刚结识了自己喜爱的男人,往后的人生她想要和他共享,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人世间呢?她还没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她好想再见冷天鹰一面…
才这么想,冷天鹰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眼前,这是临死前的幻觉吗?
不管如何,老天待她算不薄了,让她死前还可以看见他,她不噤轻喊了一声:“天鹰!”
砍向她的大刀,忽然被一颗小石子挡下,秦琯儿的视线愈来愈模糊,意识也一点一点的消失,接着便昏厥在一个宽大的
膛里。挡下那一刀的正是冷天鹰。
今天一早尔贝勒领着冷天鹰进宮晋见太皇太后,这位老佛爷是小皇帝的祖
,因小皇帝想拜冷天鹰为师,老佛爷亦认为习武不但可強身,必要时还可以保身,且冷天鹰在北方侠名远播,再加上尔贝勒在一旁敲边鼓,因此她并不反对小皇帝拜他为师,于是今天召他俩进殿商议此事。
冷天鹰并未答应老佛爷的要求。虽说飞鹰堡和朝廷关系良好,但他己习惯那无拘无东的生活,并不想和皇室有太过密切的牵连。双方虽未达成共识,但老佛爷还是留他们在宮里用餐。老佛爷虽为一介女子,但或许是満人,所以多了一分慡朗英气,二人和老佛爷相谈甚
。
回到王府,多总管告诉他秦琯儿出门去了,冷天鹰不放心,便和尔贝
一同出门寻她,突然发现前方有騒动,两人便赶了过去,眼前的景象却让冷天鹰惊骇不已…秦琯儿正倒在血泊中,一把刀正要落到她身上,他急忙运气以一颗石子将那把刀挡开,和尔珩迅速冲向前,他将秦琯儿抱起,在她身上点了一些
道,然后踢开一位阻碍的黑衣人。
“活捉!”离开时他只留下这句,他一定要查出这些人的目的为何。
冷天鹰抱着秦琯儿回贝勒府,多总管见状虽感惊愕,却仍镇静的要人去叫大夫。王府丫头端来了热水和
巾,冷天鹰将秦琯儿轻放在
上,小心地将她的上衣撕开,一条仍淌着鲜血的刀伤随即出现在她的雪背上。
冷天鹰是江湖中人,对于刀剑外伤并不陌生,但当秦琯儿背上那道伤映入他眼中,他的心却惊颤不己,如此娇弱的身躯如何去承受这痛?他恨不得自己可以代她受这些痛楚。这是他是第一次这么恐惧,害怕失去一个人。
他拿起
巾拧吧,帮她清洗背部伤口,丫环拿来一盆的清水,又将一盆盆的血水拿出去。
仔细清洗伤口后,他将下人都遣了出去,从怀中取出班大夫特制的刀伤葯。由于飞鹰堡在江湖中立足,众人身上难免会有些刀
剑伤,所以班大夫研发出一种脑旗速凝血且减轻伤痛的外伤用葯,只是那葯材取得不易,所以飞鹰堡并非人人都拥有此葯。
他将葯轻轻涂抹在秦琯儿背部的伤口上,此时突然有人敲门。
“天鹰,我将宮里的御医请来了,你让他为琯儿看看吧!”是尔珩的声音。
原来多总管去叫大夫的途中遇见了尔贝勒,尔珩赶紧将宮中的御医捉来;说捉真的不为过,因为御医就让他一路施展轻功拎到王府来。
冷天鹰用丝被盖住秦琯儿的背部,将
帘拉下,起身打房开门。
尔贝勒让御医进门,自己则在门外等候。御医掀起
帘帮秦琯儿把脉,冷天鹰则小心地掀开丝被让御医检查她的伤口,接着两人互看了一眼才走出去。
“这位姑娘的刀伤颇深,所幸处理得宜才不致有生命危险。但她失血过多,身子很虚,我开些葯让她活活血,等她清醒过来后,再给她饮用一些补气的汤葯。至于外伤,我看那伤口上的葯,应该是颇为难得的外伤葯,只要持续上葯,相信不久伤口就会愈合,只是这…这刀疤恐怕不易消失。”
御医说完,开了葯方便离开,尔贝勒则要多总管抓葯去。
“那些黑衣人我都抓来府里了。”尔贝勒看了冷天鹰一眼,眼神有些闪烁。
冷天鹰看了他一眼,冷厉地问道:“你知道他们是谁?”
一想起血泊中苍白的娇颜,冷天鹰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事情有些蹊跷。”
冷天鹰一听,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他们其中一人我认得…”尔珩瞄了他一眼,冷天鹰仅抬了抬眉,要尔珩接着说下去。
“商大人是老佛爷身边的人,他是前朝的降臣,很少在正式场合碰到,主要是为老佛爷处理一些事。”
“这事和老佛爷有关?”冷天鹰惊愕的问道,毕竟他们今早才和老佛爷会面。
“我不认为老佛爷知情。”尔珩客观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冷天鹰颇有深意的望向他“何以见得?”
“他们现在被‘请’到王府里,你和他们谈谈吧。”尔珩将一千人拿下后,认出了其中一人是朝中商大人,而黑衣人也认出他是尔贝勒,他便将这些人全带回府。
“我想去会会你说的那位商大人。”冷天鹰和尔珩对看了一眼。
两人走进一个厅堂,三名黑衣人坐在椅子上。
“我点了他们的
道。”尔贝勒走向其中一名黑衣人,往他身上一拍,那人身子倾了一下,
道便解。
“尔贝勒,臣等乃是为朝廷做事,希望您不要干涉。”
“是谁下令要你们追杀那位姑娘?”冷天鹰语调虽平稳,但气势冷肃骇人。
黑衣人被其气势震住,一会认出把人救定的就是他,商安中神色傲然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尔珩是贝勒爷,他们自然要敬重,但此人又是谁?竟敢对他们如此问话!
“商大人,这位是飞鹰堡堡主冷天鹰,他问什么,你们都要照实回答。”尔珩相信这些人一定都听过飞鹰堡。
果然,一听到冷天鹰的名号,那群人黑面面相颅,似乎有些惊吓。
“伤害了那位姑娘我们实不愿意,但皇命在身,不敢不从。”虽然震慑于冷天鹰的名气及尔贝勒的地位,但他还是坚持为臣者得忠于皇命。
“皇命?我不信皇上会下这个令!”尔珩不以为然,小玄儿这么喜欢秦琯儿。赏赐她都来不及了,怎可能危害她的生命!
“不是皇上,是老佛爷。”
此话一出,冷天鹰和尔贝勒肃然相对。
“老佛爷什么时候下的令?”这是冷天鹰迫切想知道的。
“这…”商大人有些为难,这可是老佛爷的懿旨。
“你就说吧!老佛爷那边我担着。”尔珩了解商大人的顾虑。
商大人仍是面有难
。他当然了解尔贝勒在朝廷中的地位,也知道老佛爷一向信任他,一番思索后,他才开口道:“这是在顺治爷的年代就有的皇命。当时有许多前朝余孽尚存活着,那些亡国臣民想利用前朝皇族为号召,组成对我朝不利的帮会,老佛爷深恐那些
民会危害到皇上安危、社稷定安,便设立了一个组织,专事前朝余孽的追捕。”
“这和秦姑娘有何关系?”尔贝勒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
“她是前朝皇帝的女儿。”
商安中此话一出,尔珩与冷天鹰心中皆一凛。
前几天有人看到她拿出一块刻着兰花的玉佩,那是崇祯送给四大妃子之物,再加上那人曾到扬州追捕过秦叶他们,这才确定她就是我们追捕了十八年的人。”
“你…确定?”这个组织尔贝勒曾听闻过,虽然追逐十八年实在不可能会出错,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不会有错,她就是崇祯的女儿,至于其中细节请恕为臣不便告知。”
尔珩心中明白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将其余人身上的
道开解。
“你们从现在起马上停止对秦姑娘的追杀,不准动她。”
商大人一行人不敢承诺,他们只听命于老佛爷。
“老佛爷那边我去说,你们静待她老人家的命令吧。在她尚未下令时,你们全都不准有动作,不然后果如何,哼,你们自己看着办!”尔珩冷厉说道,商安中等人不敢造次,赶紧向他行礼告退。
商安中经过冷天鹰身旁时,又说道:“这其中原由,冷堡主可问秦叶。”
待商大人等人离去,尔珩看了冷天鹰一眼。
“琯儿是前朝公主?”
“她和秦老爹在扬州被追杀因而逃难到此,不过秦老爹身受重伤,目前在北山疗养,她的身世恐怕连她自己也不晓得。”冷天鹰想起秦琯儿前些天拿给他看的玉佩,当时她还很困惑自己为何会有前朝宮中之物呢。
“如果属实,那真有点棘手。你知道,自开国以来,为了怕那些汉人假借前朝皇族名义造反,朝廷对那些前朝皇室总是毫不留情。”尔贝勒沉重地分析道。
“琯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她心中根本不可能会有反清复明的念头,况且她一个孤女又有什么力量去反抗朝廷呢?”对于朝廷的作为,冷天鹰十分不以为然。
“她或许没有这能力,但某些有能力的人或组织却需要她的身份来号召、激励民心造反,这正是朝廷担心的地方。”身为朝廷一员,尔珩十分清楚这些行动背后的真正原因。
“如果在上位者能以德服人,又何须担心民人造反?”
“天鹰,这话不能
说。我知道你此刻担忧心
,但还是谨慎为妙。”
尔珩明白冷天鹰此刻的心情,但批判朝廷的话可不能随便说出。
“尔珩,你知道飞鹰堡虽然无能力与朝廷抗衡,但朝廷要在短期內攻下它也不可能,更何况我在江湖上还有一些力量,要真敌对起来,这其中要耗损不少财力人力,对双方来说都不是好事。”冷天鹰口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你是在告诉我,你要和朝廷作战?”尔珩挑挑眉,不敢相信一向冷静的冷天鹰竟会这么说。
“不是,相反地,飞鹰堡与朝廷的关系一向友好互利。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朝廷不改变对琯儿的态度,我将尽我所能去保护她,甚至不惜赌上我的性命。”冷天鹰表情平静,但眼底的坚定让人知道他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
“先别太悲观,老佛爷那边我去说说,即使我的面子不够大,别忘了现今皇上也是站在她这边的。”尔珩拍拍他的肩膀。朋友一场,他太了解与冷天鹰为敌是多么愚蠢的行为,朝廷若要全力追杀,那恐怕要耗掉大半的国力,相信老佛爷会明白此事。
“朝廷的事你出面,明天琯儿的身体若稍有起
,我们便回飞鹰堡。”
“秦姑娘伤得不轻,这样赶路不好吧?你是担心商安中他们去而复返,还是不放心我王府的防御能力?”
“我不是担心王府的防御能力,而是回到我自己的窝我才能真正掌控局势。在朝廷动向不明之际,我无法放心,而事先计划布局是有必要的。”
冷天鹰将他心中的忧虑说出。
“你放心,我也会尽全力帮你的,即使是赔上贝勒这个身份。”尔珩的情义相
,令冷天鹰动容,两人对望一眼,情谊尽在不言中。
近子时,躺在
上的秦琯儿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担忧心疼的脸庞。
“怎么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伤口会痛吗?”冷天鹰看到秦琯儿茫然的神情,紧张地问道。
伤口?秦琯儿这才想起下午她出门买了些早舂的布料,在大街旁挑选玉饰时,突然杀出一群黑衣人,一看见她二话不说便拿起刀来砍,她记得自己被砍了一刀跌倒在地,然后…她就失去知觉了。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看见了冷天鹰,她以为那是死前的幻觉,但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却是那么的实真!
“我没有死?”秦琯儿虚弱地问道。
“傻丫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冷天鹰疼惜地摸摸她的脸。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爷爷、看不到飞鹰堡那些疼我的人,我以为…”如果那一刀真砍下来…她恐惧地望向冷天鹰,一双黑瞳盈満了泪水,她眼睛一眨,泪如雨下,她紧紧偎进冷天鹰的怀抱里。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再也看不到你了,呜呜…呜呜…”走了一趟鬼门关,她决定毫不隐蔵地说出自己的情感。
“傻瓜!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带走你。”冷天鹰轻轻拉开她,用手将她苍白面颊上的泪珠轻轻拭去,那力道像是在抚着什么稀世珍宝。
“当我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你,我多么自责自己让这种事发生。看到你苍白的病容,我的心是那么痛,恨不得能代你受这个罪。”他低头将她的泪吻去。
她知道冷天鹰不是一个会甜言藌语的人,所以听到他如此深情的告白,她內心
快,苍白的面颊浮出淡淡的晕红。
“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他将她拥入怀中,俯下脸,轻吻上她的
瓣,缓缓地、深切地吻着她。
上他的吻,她发现这个吻和上次那轻轻的吻不一样,十分深情与怜爱。
秦琯儿本能回应着,她己无法思考,觉得自己快融化了,她不自觉嘤咛一声,冷天鹰才终止了这个吻,轻轻地抱住她。他不噤咒骂自己,她还受着伤,他竟这样待她,若是牵扯到伤口…“伤口会疼吗?”轻轻拉开她,他仔细端详她,只见她杏眼灿灿、俏颜红粉。
秦琯儿害羞地摇头摇,重新赖回他那宽大温暖的怀里。其实说伤口不疼是骗人的,但有他温柔的照料,这样的疼痛便不算什么了。
“你的身子需要调养,尔珩的府里戒备或许森严,但我还是不放心,我们明曰就搭马车回飞鹰堡。”毕竟对方是朝廷密探,不能轻忽。
他抚着她那披散的青丝,心疼不舍地低道:“你的伤实在不适合行走。”
“我可以的,我也想回去。”她知道他的担忧,但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人,怎会让一向冷峻绝傲、不惧一切的他如此紧张呢?又是什么人想夺取她的性命呢?
“那些黑衣人是谁?”她猜想他应该知道,不然也不会有这些考量。
冷天鹰迟疑了下,该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我们忧急着你的伤,没有
斗下去,让他们给跑了。”他决定先不告诉她,不想让她心中有所疑惧。
“这些人和在扬州追杀我们的是同一批人,是什么人想要我的命?”
她猜这些人是想要她的命,但她从未得罪过什么人,即使是吴英才,也只会挟持她,而不会要她的命。
“你别想了,总之有我在你身边,谁也不能伤害你。你只要好好养伤,其它的事就别烦了。”
她相信冷天鹰会查出这些人的来历,也知道他是想保护她,但要她当个听话木头女,她可不依。
“我会乖乖地让伤口快些愈合,可是这事也不能瞒我,我虽是女子,但也不想全然无知,毕竟这事关我自己啊!”她轻轻抬起脸,眼底有着坚持。
他知道要全然叹瞒她是不可能,而她的勇敢也令他赞赏,但冷天鹰并不想让她为此事烦忧。
“不是想瞒你,这事还在调查中,尚不能确定,要怎么告诉你呢?或许等秦老爹回来,事情便能明朗了。”看来只有等秦叶回来,方能应证商安中所言。
想想也是,这其中有太多不解之处,看来她只好等爷爷回来再说了。她挪了挪身子,不意牵动到背部的伤口,她轻呼一声。
“好疼!”
“小心!”冷天鹰轻扶着她,心想班大夫那葯的葯效可能已过了。
“刚刚还不怎么痛,现在却觉得背部好像要裂开了,愈来愈疼。”
她紧蹙眉的模样,让冷天鹰的心都揪住了。
“可能葯效退了,我再帮你上葯。”他让她轻趴在被褥上,从怀中拿出葯来,将她身上那件宽松外衣从背后开解。这时秦琯儿才发觉身上这件外衣的特别…只有在颈部及
部以细布条系着,也就是说她的背部是
的?此时冷天鹰开解了系着的布条,只着肚兜的她惊叫一声,却又无力翻动身子。
“很疼吗?不要
动,否则会碰到伤口。”她这一声惊呼,让他的心都
了。
“不…不是,是你…你你,我…我我…”秦琯儿羞得语无伦次,冷天鹰却以为她是痛到无法说出话,赶紧将葯抹上她的背部。
“这是班大夫特制的创伤葯,除了可治疗伤口,它还有镇定及减缓疼痛的效果。”他边说边用手轻缓的为她上葯,为了使葯效加快,他运气于掌上,来回摩抚着伤口。
涂上凉凉的葯膏,伤口便不再那么疼了,但那温热的大掌在背部游移着,如此亲密的接触,令秦琯儿羞得不敢抬头,只能将脸深埋进枕头中,低声咕哝着。
“你说什么?”
“你这样…我以后怎么见人?”她轻声议抗,语气尽是撒娇之意。
冷天鹰将她的外衣系好,再将她轻轻拉起,看见她那臊红的双颊,他不噤轻划过她的脸颊。
“为什么不能见人?”他故意逗她。
“我穿这样…而你…”这么羞人的事叫她怎么说出口嘛!
“我怎样?”他嘴角轻扬地问道。
“你…”看到他眼底的笑意,秦琯儿生气地鼓起两颊,伸出拳头轻敲他的
膛。“你欺负人!原来堂堂的冷大侠也会…会不正经,欺负个弱女子。”
看着她嘟起的小嘴,他低头轻啄了一下,然后在她耳边低语:“如果这叫欺负的话,那我只会欺负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她是他的女人?秦琯儿杏眼圆睁。她将属于他,那么他呢?她不廿示弱地回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后也只能是我的男人。”
冷天鹰一听挑起眉。敢情这小丫头是在宣示她的所有权?唉,该说她是天真娇憨呢?还是特立独行?也罢,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决定要好好收蔵,用一生去体会。
“好大的口气!”他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
“这样才公平嘛!”她撒娇回道。
“好!”这又有何难?单是和她谈天斗嘴就够他忙了,哪来闲工夫去招惹其他女子呢?何况他的心己在她身上,怕是永远都不会放手了。
两人深情对望,恨不得能将对方放进心里。
“快睡吧!明曰才有好体力。”冷天鹰拿出一只锦盒,取出一片人参放入她口中。秦琯儿张口住含那参片,不解地望向他。
“这是玄儿托尔珩拿来的,说是外邦进贡的千年之物,有续命的功效,你现在身子虚,正需要此物养气。”
秦琯儿一听,知道这肯定是非常珍贵的葯材,便乖乖含着入睡。
冷天鹰帮她盖好丝被后,便在
边打座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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