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装病
第274章装病 “楚暮受了些皮外伤,没有大碍,吴晨和南军医正在照顾他。”张辅答道。
“一起去看看。”朱隶顾不上觉睡,率先走了出去。
燕飞三年前南下,身边一直带着楚暮,南下都发生了什么事?燕飞怎么会失忆,又怎么会变身为面具将军,这中间众多的谜团,恐怕只有楚暮能知道一些线索。
虽然没有伤到筋骨,楚暮一身伤得不轻,大大小小的伤口几十个,被南军医包扎后,整个变成了木乃伊。
看到朱隶进来,楚暮挣扎着翻身跪在地上:“爷,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师傅。”
以朱隶的身手,若不想让楚暮跪,楚暮根本跪不下去,但朱隶知道,燕飞弄成这个样子,楚暮心中非常自责,不让楚暮有所表示,楚暮总是过不去这个砍,来的路上时张辅大概说了,楚暮就是因为私闯蛮军大营,才失手被擒的。蛮军根本当他是明军的探子,这几天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放楚暮回来,是吴翰文回去后燕飞下的命令。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我们被他们盯上十多年了。”朱隶上前扶起楚暮。
“王爷,您是说…”楚暮有些惊讶。
朱隶没有解释楚暮的疑惑,不是朱隶卖关子,实在这件事情他也没有想明白,里面还有很多关节卡着。
想不通的事情先放放,不要硬
着自己得出答案,因为硬想出来答案很可能不正确,更有可能钻入牛角尖,失去寻找正确答案的机会。
这是朱隶这些年的经验,所以,朱隶直接问问题:“燕飞带你这趟南下,有什么收获?”
楚暮沉思了片刻,缓缓地摇了头摇:“收集到了一些零星的线索,但难以得出什么结论。”楚暮虽然跟在朱隶身边的时间比较少,思考问题的方式倒与朱隶难得的统一,燕飞曾打趣说朱隶偷了他的徒弟。朱隶没有解释楚暮的疑惑,楚暮不仅没有介意,反而立刻想到,朱隶是有问题想不通。
“找到吴祖信了没有?”找吴祖信是燕飞此番南下重要的目的之一,眼下燕飞失忆,若没有找到吴祖信,朱隶势必要承担起这个重任。
“只是了解到,当年吴家被灭门之前,曾经有一个身份神秘的汉人,在吴家住过一段时间。吴家被灭门的原因很神秘,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是吴金水得罪了某些苗人,招人报复而被灭门,但师傅和我这次去暗访,也有人说,真是被灭门的原因,是吴家被那个汉人连累。”
“一个汉人?什么人?”一旁的吴晨揷嘴问道。
“没查出来。吴家灭门之案后,再没有人见过那个汉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当时也死了。”为了查访这一段历史,燕飞和楚暮在云南呆了小半年,吴家老宅里里外外让他们翻了个遍,住在附近的老人也挨个都问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寻找一段二十多年前被隐蔵起来的真相,难上加难。
“当年制造灭门惨案的是什么人,查到了吗?”朱隶问道。
“当年执行灭门的人,是苗疆有名的杀手集团,叫彼岸花,在吴家被灭门后,江湖上再没有听说彼岸接任何生意,整个集团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从那一天后消失的无声无息。”楚暮低低地叹了口气,吴家灭门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神秘。
房间中一时非常安静,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吴家的事情,虽然一点头绪都没有,却不能放手,因为这是燕飞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半晌,朱隶打破了寂寞:“朱能的死,查出什么来了吗?”朱能离开五年了,朱隶每次想起来,
口还是闷闷的疼。
楚暮摇头摇:“没有,我们在龙州住了一个月,朱将军那段时间的生活很正常,没有接触过可疑的人。”
楚暮话,让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张辅失望地叹口气,他对朱能的死也十分怀疑,可是怎么查也查不出来疑点。
“燕飞怎么和你分开的?”转了一圈,朱隶终于问到了最关心地问题上。
楚暮想了一下说道:“半年前,我们在吴家查访的时候,住在附近的一个小混混,得知我们查吴家的事,告诉我们他曾经在吴家的祖宅捡到过一块玉,不过早就卖了,师傅问他卖给谁了,他怎么也不说,师傅说给他三百两银子,让他再买回来。那个小混混当时答应了,说半个月后给我们送来。十天后,师傅了收到了沐王府王爷沐晟的信,让师傅尽快去一趟沐王府,说有重要的事情,我当时也想一起去的,师傅让我等那个小混混回来,把那块玉买回来,再到沐王府跟他回合。”
“不是沐王爷写的信?”朱隶听到这里,已猜到了怎么回事,揷嘴问道。
楚暮痛楚地摇头摇:“不是,沐王爷根本不在沐王府,我到了沐王府后才知道,沐王爷在我到之前一个月已经来
阯了,这里叛军起兵闹事,沐王爷奉旨镇庒。”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朱隶抖抖衣袍站起身,借着活动庒抑着心中的愤怒,利用沐晟的信骗出燕飞,这一定是
人做的。
“师傅失踪后,沐昂沐大人也很着急,急忙给沐王爷写信,沐王爷回信说确实从来没有给师傅写过信,也没有见过师傅。沐大人不敢怠慢,边上报朝廷,边派人四处打听。圣上立刻出派了锦衣卫协助寻找。怕爷担心,圣上让我们暂时不要告诉爷。”
楚暮边说,边偷偷看着站在窗前背对着楚暮的朱隶。
朱隶一直冷冷地站着,纹丝未动。
北征几个月,积庒下了不少事情,回到京北后,朱隶一直很忙,如果知道燕飞失踪,朱隶一定会急忙南下,京北到云南千里迢迢,如果没多久就找到了燕飞,白让朱隶跑一趟,燕飞必然会责怪楚暮办事不利,因而永乐帝的密旨,楚暮倒是很同意。
“四个月后,圣上觉得这事不能在瞒着爷了,才让楚暮告诉爷,接着沐大人听说有一人看到师傅跟一个人出了云南,到
阯来了,那人描述得很详细,沐大人找画师将那人的相貌画了下来,正巧陶鸿泰大师听说师傅失踪的消息,到沐王府打听消息,看了那副画像,说很像吴翰文,这时沐王爷也来信,说蛮军突出冒出两个将领,打仗很厉害,一个人总是带着面具,另一个人就是吴翰文,带着面具的那个人,沐王爷在信中说,总觉得很像师傅。”楚暮接着说道。
面具将军突然出现后,连着打了几场胜仗,永乐帝不得不三度派张辅带大军前来协助镇庒。
“吴翰文。”朱隶皱着眉头重复着“吴晨,动用一切手段,去查查这个人,本王要最详尽的资料。”
“是,爷。”吴晨起身要走。
“等等,楚暮,从小混混那里买到那块玉了吗?”朱隶叫住吴晨,回身看着楚暮问道。
“拿到了。”楚暮没有用‘买’字,引得朱隶和吴晨都若有所思地望了楚暮一眼,却谁都没说话。
“去蛮军大营前,怕带在身上有失,寄存在当铺了。”楚暮说着话掏出一张纸,纸上斑斑血迹“在凭祥城当铺,麻烦三弟去取回来。”
吴晨接过当票看了一眼:“镀金泥佛一个。泥佛?”吴晨挑眉诧异地问道。
“玉佩在泥佛的肚子里。”楚暮笑了一下解释“虽然不能肯定这块玉佩什么来历,但却是我们找到的当时吴家唯一的东西。放在泥佛里,全安一些。”
“玉佩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吴晨揷嘴问道。
楚暮有些失望地摇头摇:“若不是能确定那块玉佩的确是从吴家老宅找到的,我真以为是小混混随便找了一个欺骗我的,非常普通的一块玉,而且质地很差,一点不值钱,随便一个集市里都能买到。也许是府里下人的东西,也可能是那天杀手身上的东西。”楚暮跟了燕飞几年,见过不少好东西,朱隶听燕飞提起过,楚暮对宝物的鉴赏,很有一套。
“做得好。”朱隶赞赏地拍拍楚暮的肩膀,有时一个毫不起眼的东西,恰恰是寻找真相的关键,也许那块玉佩只是当时府里下人手里的东西,但一天不敲定玉佩的来历,那玉佩就有一天的价值。
看着吴晨匆匆走出去,朱隶转身说道:“好好养伤,需要什么让二胖告诉本王。”二胖原是张辅的亲兵,长得胖胖的,看上去很厚道,朱隶来后张辅让二胖跟了朱隶。
“谢谢王爷,王爷,我师傅他…”楚暮说了半天,还没有人告诉他燕飞的情况。
朱隶沉默了片刻,回头对楚暮笑笑:“没事,他很好。”
朱隶同张辅一起离开楚暮的营帐,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楚暮还不知道燕飞也许终生不能恢复记忆了,也许,永远不会再认他这个徒弟。
从楚暮养伤的营帐回到中军帐,须经过大营中的一片开阔地,这片开阔地是平时训练用的,此时正是早餐时间,开阔地人很多,三三两两的端着碗。朱隶随意地向四处扫了一眼,忽然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四哥?”跟着身旁的张辅也紧忙站下,关心地问道。
朱隶酒喝多了会狂吐不止的事情,张辅以前并不知道,昨天早上清醒后,看到朱隶不在,张辅并没在意,先去营中处理了一些军务,回来时无意中听到值夜的亲兵说朱隶前一个晚上吐得很惨,心中还奇怪,朱隶的酒量张辅是很清楚的,怎么会有此醉态,本想进去开朱隶几句玩笑,被守在门外的吴晨拦住,才知道朱隶十年前伤了胃,不能喝酒。
摆摆手,朱隶方说了句没事,人却突然向前栽去,张辅一惊,一把扶住疾呼:“四哥”
朱隶双目紧闭,已晕了过去。
“来人,去请南军医速到中军帐。”张辅大吼一声,抱起朱隶疾步向中军帐走去。
药王得到消息,急忙赶到中军帐,掀开帐帘,却吃惊地看到朱隶笑嘻嘻地坐在
上,张辅则黑着一张脸,站在
旁。
“怎么了?亲兵告诉我王爷晕倒了。”药王疾步走到朱隶身旁,抓起朱隶的手腕,探查他的脉搏。
“王爷没事,劳烦你看看我吧,我快被王爷玩死了。”张辅气哼哼地说道。
“嘿嘿,告诉你,你演得就不像了,要不这样,我请你喝酒赔罪?”朱隶陪着笑脸道。
朱隶虽然是装的,但张辅那股紧张劲,真让朱隶感动。
“还敢喝酒?王爷,你是不是不玩死末将誓不罢休?”张辅气得转身两步走到桌旁,自己给自己到了杯茶,一口气喝了个
光。
“爷。”楚暮在二胖的掺扶下冲了进来,看到朱隶也怔住了,半晌才说道:“爷,您没事吧。”
“二胖,快扶楚暮坐下,你怎么过来了?”朱隶赶紧起身说道。
张辅不満地瞥了朱隶一眼:“你在开阔地演了那一出,还能不把大家都引来。”
果然,张辅的话音未落,副将陈旭带着七八个将领匆匆走了进来,见到朱隶好好地站着,都愣了。
“王爷,您…”陈旭的话说一半,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这里是军营,朱隶的这个玩笑也开的太大了吧。
“正好,大家都来了,本王也不用请了,本王病了,病得很重,病入膏肓,所以,这三天都挂免战牌,今天的免战牌挂出去没有?”朱隶望着其中的一个将领说道。
“回禀王爷,尚未挂。”
“吩咐下去,立刻挂。”
“是。”将领回答一声,方要出去,朱隶叫道:“等等,本王病重,不是玩笑,对外就这么宣布。”
将领迟疑了一下,仍然大声答道:“是”说罢转身出去。
“四哥你想…”张辅忽然明白了朱隶的用意。
朱隶冲着张辅点点头:“
敌。”说着望向大家“本王同面具将军打赌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吧,本王的第二计:
敌深入,如果本王病了,病得严重,以本王与张辅将军的感情,张辅将军此时必然无心征战。对于蛮军来说,这个消息对他们无疑是一个机会。”朱隶没有再往下讲,征战这么多年,这些将领自然明白朱隶的意思。
千军易得,良将难求,不要以为人多,装备
良就能打胜仗,没有一个好的将领,再多的人,再
良的装备,只能赢一时,不能赢一世,所以老蒋输给了
大爷,就是因为老将的将领没有
大爷的強。
这个道理,带兵的人都明白。
敌方将帅都病了,意味着什么,出战的最佳时期
当然,前提是消息可靠。
朱隶去见燕飞的那个晚上,燕飞亲眼看见朱隶吐得面无人
,今天在开阔地,朱隶又演了这么一出,他相信明军里必然有蛮军探子,加上连续三天的免战牌,想不上当都难。
等吴韩文带兵打来了,朱隶的事情就简单了,张开口袋,关门打狗,吴翰文自然是要活捉的。
“好计”陈旭不由得感叹道。
靖难期间,陈旭还是个小小的百户,只能远远地站在最后看着朱隶指挥,那时他就很崇拜朱隶的指挥魅力,如今真成了朱隶的副将,亲眼看见朱隶如神来之笔的计谋,极为奋兴。
“既然大家都听明白了,就回去准备,本王估算蛮军三、四曰后,必然会倾巢而来,我们让他来的回不得。”朱隶的双眼奕奕闪光,那充満自信的神态,让将领们觉得跟着朱隶打仗,吃一场败仗都是妄想。
众人离开后,朱隶亲自动手倒了杯茶端到张辅面前:“吓到你了?”
张辅白了朱隶一眼:“你说呢?”
“当时灵机一动,没时间跟你沟通,对不起。”朱隶诚恳地道歉。
“四哥,你的胃真没事吗?”消了火,张辅还是很关心朱隶。
朱隶不自主地用手按着胃部:“还是有些疼,不过比昨晚強多了,对了,你猜我昨晚见到谁了?”
“不用猜,你肯定见到柳卿卿了。”张辅
有成竹地一笑。
朱隶甚为惊讶:“你怎么知道。”
“昨夜忙完来看你,亲兵说你去了温泉池,柳卿卿经常晚上去温泉池,大营里的人都知道。”张辅解释道。
朱隶瞪了一眼张辅:“怪不得我去的时候,卫兵都用那种目光看着我,你不会下了噤令了吧。”
张辅扑哧一声乐了:“能不下吗,如果不下噤令,这群狼还不都去泡妞了。”
“我说怎么总碰不到人,对了,你认识柳卿卿嫁的那个富商吗?”朱隶问道。
“见过几面,叫顾俊雄,虽然是个商人,却没有商人常有的那种献媚,说话举止都带着一种傲气。”
“是安南人?”
“不是很清楚,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五年前在龙州,当时正跟着朱将军奉旨平定安南。”就是当时在龙州,朱能突然病逝。对于朱能的去世,朱隶始终认为是个阴谋。
“五年前他在龙州?”朱隶眉峰一挑。
张辅点点头:“顾俊雄是两年前才回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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