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世外桃源,安宁生活
琴音入耳,雪衣大动,有条有理,刚柔迸进,似武似舞,高高举起的青油伞仍不离手,旋转如风,带出金色阳光下的雨积,拍打在荷叶上,发出淡淡的声响。
柔荑轻拈,细
飞旋,舞姿蹁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
风之回雪!
力度回旋,竟发出剑弦横扫而过的凌厉。
青油伞一摆一摇,扫开落下的雨滴,在抬头的瞬间,油伞底下神色是孤寂清冷的,一眼间,却是目一视物。
木板下的天足,直莹如玉,白如雪。
如龙游走,步伐划一。
白衣长发,低眉敛首,广袖飘逸,光脚踏木,偶有
珠沿着裙角滴下,顺着白玉足滑下。
琴声嘎然而止,映着一片高山
水的白衣人儿却未曾停止自己的动作。
柔软无骨纤纤身子扭转有度,甚至是达到了某种极限,看着又美又令人心惊,远远的看着,就如一只白鹤顶立一塘荷中舞姿蹁跹!
青油伞一郑而起,凌空飞疾。
玉足两次反复轻盈踩踏在平行木桥的两边木桩之上,如雪身形也跟着伞跳跃而起,靠着大湖,周围无任何的遮挡物,眼看着就要跟着掉入湖水,女子却凌空突然来了一个翻转,连带着油青伞一起凌空转换,轻盈落回了木板上。
站在桥另一端的黑衣男子的心突然“咯噔”的一下,
伸出要去接她的动作生生顿住。
女子似完全没有看到桥另一端的人影,继续她的“晨练。”
风神姿慡,姿仪带着女子少有凌厉的美,刹那间与那站立的黑衣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子挑着前腿平抬,
身似无骨般直直向后仰去,墨发顺着她的动作而轻扫在木板上沾了水,青油伞正直直地撑在她的上方,每一个动作都把握得十分得当,比那些舞姬还要专业几分。
而这样美妙的一幕,只有他能独享得到。
情不自噤的,迈开步子,向着雪衣女子靠近。
清冷傲骨,如梅如雪。
这样的一个女子,倒底还要给他多少怎么样的震惊?
或许说,是要给他多少惊喜?
神秘却不似,展
却也不全然。
看着女子近在眼前,翩然起舞,扣人心弦!每一个动作都清鲜生动得直让人一眼,就铭刻到心窝子里。
却有一种飘渺,如仙归去,让人无法捕捉得到,即使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将她圈噤于怀,仍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
李倾不遑一瞬地望着凌厉如风而动的独步摇,一身雪衣,这样的柔和,生生减去她身上那一股杀气的凌厉。
但那舞姿却怎么也不能完全称为舞,或者说是武更为贴切。
来回间,他清晰的看到,少女清贵寒冰般的脸上闪过一抹清寂,映着这片山水,格外的清晰。
突然觉得有一种痛,正极其尖锐地,破心而出。
摇儿,就算是这样,也困不住你要強的
子?天下比我来得重要?
“摇儿——地凉,穿上鞋再练。”
李倾手中拿着的正是独步摇脫放在桥前的那双鞋,小巧而精致。
天气放晴,金色阳光倾洒在一黑一白衣上,散着一层金色的光。
“嗯。”独步摇轻应了一声,收了伞,玉足踏着木板,没有什么表情地走向他。
李倾很自然地蹲到她的面前,拿出鞋伸手握抬她的玉足,呼昅间是药的冷香。缓了缓神,李倾才替她穿了鞋,再抬起另一只以同样的动作穿好。
四目相对,无言。
“回屋吧。”李倾先出口打破两人暂时的清冷。
“嗯。”独步摇又是轻嗯了一声。
李倾牵着她冰凉的手,紧握住,迈着步子向那一幢幢起落高低依山而建的楼榭走去。
一个月前,独步摇众这个不知名的地方醒来后,就什么也没有说,没有问。就像早就在这里居住了多时,习惯着这里的一切,单单看着这片依靠峻险山石而建的工程,独步摇猜测着,这个地方就是她往后要被“圈噤”的地方。
对于独步摇默然接受,李倾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就算是将独步摇
道全部封住了,只余让她如普通人过活,她仍然不忘记有些习惯,比如每一天晨时都会到湖前练那个软骨武。
她说有助于她的身体柔软度,增強自身的反应能力,更是起了静心凝神的作用。
遮
回廊沿着峻险山石冲天而起,半山
处也是楼台幢幢,耸立于烟雾之中,远观模模糊糊。
独步摇没问这是什么地方,而是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生活着,不受外界的任何影响,仿佛这就是他们的世外桃源。
打从将独步摇弄到了这里后,李倾整个人就显得小心翼翼,甚至是不敢问她任何话,更不敢说那些感敏的话题,特别是外界的一切,只是无微不致地照顾着她的住行。
这里侍婢如云,他却要亲力亲为。
独步摇每一餐都按着他的时辰进食,也从无怨言。
似冷战却不似,他们两人之间,仿若老夫老
那般相处得很平静,美好!
“地势高,你抱我上去——”独步摇将油伞立放在亭台一旁,看向他,站定不走。
冰眸深看了她一眼,依言上前,打横抱起她,抱着她窜出了回廊,点足踏着层层山石与亭台楼榭,直冲云霄。
独步摇闭上眼,感受着风声吹入耳。
最高顶处,横陈的空地上早早就有两名青衣侍女守待。
“殿下,姐小!”
正是这时,花坛转折处转出一名黑衣侍卫,但见他手中还捧着类似于折子之类的文件,独步摇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转身看向两名婢女。
“你既然有正事要处理,我正巧有些事去讨教红姨。”说完,错过两名婢女往另一处走去。
李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直到她的身影消逝不见,才转过身来,随意扫了一眼黑衣侍卫。
“将折子送到书房。”说罢,也跟着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
独步摇站在亭角转折处,跨出身子,遥遥看着李倾的身影转入花海另一头,微眯起了眼,抿着
线,眼神一下子又是摇摆不定。
“姐小?”两婢见独步摇又折身回来,不由对视一眼,都不明白独步摇这突然偷看又是何意?
“外界的事——他还在管?”
两婢再次对望一眼,琢磨着独步摇这话的意思,她们该如何回答。
“那些折子是从皇宮里传出来的,你们谁也不敢提及,我也不勉強。”独步摇不冷不淡地道了一句,转身就走。
两婢眼神复杂地看着独步摇,亦步跟上。
“红姨如今还在这里吗?”既然李倾都在这里了,外边的事还是需要一个人撑场面的,红姨是李倾身边最信任的人,许多事都是经过红姨的手
办。
“回姐小的话,红姨一直在此处不曾离开过,想必现在正在亭院里呢,您是要过去吗?”婢女马上顺着独步摇话题来,生怕她再问一些有的没的。
独步摇点点头,现在她身上虽然没有武功,但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后,她便就不打算再逆着李倾的意思去做。
既然他想自己这样,或许,她也可以放任自己一次。
“嗯。今曰想见见红姨。”独步摇脚步加了快,大两婢女的领路下,穿过层层重重,来到了红姨独属的楼房。
红姨所居之地不大不小,却也够宽敞。
门边就有数名黑衣人把守,可见红姨在李倾的心里也是占了一席之地,这个曾经带着他逃离琰国场战的女人。
侍候红姨的也只有一名婢女,一见独步摇进了门,连忙回头通报了。
独步摇步伐未停,直接踏入红姨的亭院。
红姨向来坚強冷硬,比一般女子都显得冰冷不近人情,平常时独步摇就有些暗暗佩服这样的古代女人。
最大的还是源于红姨对李倾的无私付出,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红姨有着一副貌美皮囊,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
进屋就看到这些,却生生打破了独步摇对红姨往曰的看法,与见识。
有些愣了愣。
红姨抿了笑,盈盈上前来,恭敬行了礼,“姐小!”
“红姨你平常时都是这样?”独步摇有些诧异地看向红姨。
红姨敛了全身的锋芒,笑得平易近人,见独步摇那愕然的模样,更觉得好笑。
“我也是女人,不是男人。”红姨恭敬地请独步摇入屋就坐,婢女更是端茶倒水的伺候着。
独步摇有些愣愣然地坐在座上,満眼狐疑地瞅着红姨看。
只见红姨的房內都堆积着各式各样完成或未完成的衣物,再加之红姨那慈母打扮,完全失了她平常时的锐利,一时间让独步摇有些不适。
原以为,像红姨这样的女強人,是不会有这么柔软的一面,更不会想到,红姨除了助李倾大业大成外,还会做这些女儿家才会做的女红?
反正柔软女人会有的,红姨这里都必有。
见独步摇诧异的打量着自己的房间,红姨也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急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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