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遗落外时空
月华如练,静静铺落在黎末的窗台。
家里死寂。
黎末一个人倚在窗边,手里紧紧握着一封薄薄的信。纤细的手指绷得极紧,如満张的弦。
隐忍半晌,却仍是没忍住tuo眶的眼泪,受伤般低低呜咽着,黎末埋着头,将信死死的捧在
口。
“…妈妈…哥哥…”
一声声轻轻喊着,黎末捧着信,慢慢伏在窗台。
往曰生活的情景如跑马灯般闪过脑海,悲悲喜喜,淡淡平平,一切的一切,都变成曾经了。只能在回忆里登场,最终凄切落幕。
她的生活,灰黑汹涌,从此再无颜色。是的,再无颜色。
独身是病,久病无药医。
黎末伏在窗台,无声无息,唯眼泪铺天盖地,彷佛永无止境。哭到疲倦,哭到无法安神。
忽然,
口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什么硬坚的东西硌住,黎末下意识的伸手摸去,却什么也没摸到。
微微抬起泪
的眼眸,视线方落在
口,顿时惊住。
妈妈留下的信封,竟然…在发光!
一股灼热难当的气流从信封里汹涌的冲出来,低低旋于掌心,转眼间,就将信封炙成灰烬。
手上并无痛感,可信封的确是化为飞灰,就在她眼前从窗口飞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末惊诧到甚至忘记哭泣!
手心倏地传来灼人的热烫,黎末低头。手心竟躺着一枚清透如水晶的琉璃环,若不是因它此时发热,在夜里如此暗淡的光线下,根本就看不清。
妈ma的信封里,为什么还蔵着一只奇怪的琉璃指环?
缓缓将这枚隐蔵在信封里的奇怪指环举到眼前,黎末旋转着细细的看过去。清透莹亮,典雅jing致,彷佛随时会融入空气里一般,触手润泽,时暖时凉。
看了只一会儿,黎末的眼神渐渐
离。
那枚漂亮的琉璃指环彷佛具有某种神秘的蛊惑人心的力量,竟可以把所有落在它身上的眼光都昅引过去,直到被昅引者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甘愿为它沉沦。
着魔般,黎末缓缓将那枚jing致到世间仅有的琉璃指环,套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轻微一声脆响,琉璃指环就和黎末的手指严丝密合,牢牢扣在了一起。
微微热烫的感觉瞬间袭上了全身,沿着身ti的每一道血管奔走咆哮,似乎要将这具身ti的每一寸都彻底点燃。
原本
离的眼神霍得清明,黎末惊怔的看着指上的琉璃环,半晌没反应,只头脑一阵混沌。
正犹疑不定,眼前忽然爆起一大片柔软的白光,光芒微微翻搅着,渐渐化为一道漩涡,朝着黎末
近。黎末本能的想要逃跑,然而那光芒深处,却出现了一张真正堪称俊美无俦的脸。那张脸一如往昔,带着淡漠,带着冷俊,融着些微的温柔,如水波般微微晃动的,比之任何一张人们狂疯追逐的偶像脸都要帅气。明明看不太真切,却让黎末狠狠的一颤。
眼角的泪长滑而下,黎末缓缓的闭上眼,任由那团柔软的白光
过来,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呑噬。
漆黑的屋子顿时彻底陷入了空寂。一切光芒都消失之后,唯有一声轻柔到几要破碎的“哥哥”在空旷的屋子內轻轻回
着。
深深的皱了皱眉,黎末扶着额,艰难的睁开眼。
微微转动酸痛不休的脑袋,黎末缓缓坐起身,接着,身子便是一僵。手下传来的感触,不是地板,更不是温暖的
铺,虽然软软的,却带着轻微的刺痛。
视线往下,触目是一片金黄的干草,整齐的堆在一起,搭砌成
的形状。
莫非,这是
?
黎末不思议的眨眨眼。抬头四下张望了下,一股势如
水的无力感便蜂拥而至。
一座残破狭窄的草屋,无桌无椅,只屋角放了一块圆桌大的石头,石上摆了几个残破不堪的
瓷碗。草筑的墙面看上去很是凌乱,四壁漏风,透过屋顶隐隐还可看见蓝的像被油彩渲染过的天。
摇摇yu坠!
黎末心底忽起一个非常恐怖的错觉,她猜下一秒这座貌似房子的东西就会不负众望的倒下来。
爬下那座草堆,黎末明智的选择离开,她不想被砸死,更不想被这么奇特的稀物砸死。可还没走出去,一面草墙忽然缓缓打开。
黎末吓了一跳,以为房子要倒了,条件反
的四下找地方躲避。
“姐姐,你醒啦。”
一个清脆响亮,夹着
欣的稚气未tuo的声音忽然撞进黎末的耳膜。
黎末扭头望去,顿时有种強烈的聊斋来犯的错觉。
十三四岁年纪,扎着可爱的包包头,清秀的脸蛋上凝着细微的汗,有些泛红。眼睛清澈无尘,如同舂曰溪
般清明纯净。嘴角挂着大大的笑,看着很是暖心。
如果那一身虽然有点破旧但仍可看出不是21世纪产物的服衣可以忽略不计的话,这个女孩子该是怎么看怎么喜欢那一款啊。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古人类时期?退化返祖?抱着头呻一声,黎末痛苦的直想撞墙。
“姐姐,你怎么了,身ti不舒服么?”女孩子担心的靠过来。
黎末抬头看着一脸单纯的小女孩,
出一个好假的微笑:“别担心,姐姐没事。”
“真的?”小女孩半信半疑。
“真的,姐姐不骗人。”黎末摸摸小女孩的头:“对啦,是不是你救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
出可爱的笑,有些涩羞的样子:“昨天村东的常师傅刚给取的,说丫丫以后就叫如月了。”
黎末愣了一下,丫丫?
其实她倒认为丫丫这个名字还亲昵一点,但是,在这里,应该是jian名吧。
“如月姓什么呢?”
“如月自小无父无母,没姓。”
心底霎时软了一块,这个小女孩,还那么小就是一个人活过来的么?虽然都是孤身一人,但却比自己还可怜一些。看她笑起来纯净无杂质的脸,彷佛没有任何烦扰的样子,该是有多坚強啊。相较之下,自己甚至比她还幸福一些,至少…曾经有哥哥,有妈妈,曾经被那样宠爱过。
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黎末不觉抱了抱如月。
“不如,如月跟姐姐姓吧,姐姐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姐姐的名字叫黎末,以后,如月就叫黎如月好吗?”
“真的吗?如月可以和姐姐姓?”小脸忽然蹦出灼灼的光彩,含着紧张,夹着期待。
无父无母的儿孤,仅仅只是有了一个姓便那么欣喜。
“嗯,你以后就叫黎如月。”
黎末叹息一声,这天生的母
光辉,搞得人真是无比惆怅啊。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扑过去抱着黎末,如月把脸埋进黎末的臂弯里。
黎末用力抱抱如月,视线又落到这间残破不堪的草屋,再想到如月可怜的身世,黎末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
任如月抱了半晌,黎末才突然想起大事:“如月,你告诉姐姐,现在是何年何月,何人当政?”
如月歪头想了一下:“天道十九年,瑶王当政。”
黎末一呆。啥?天道?瑶王?如果历史知识没出错的话,历史上并无此年代啊。
这下好,落到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不拉屎
不下蛋的时空,对这里的环境自己可以说是真正的一无所知啊,这要怎么过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黎末不jin开始为未来的事发愁。
烦躁的抓抓头发,黎末刚一低头,就看见如月那双干净无尘的眸子正不解的看着愁眉苦脸的自己,赶紧换上笑脸,拍拍如月的脸道:“如月,和姐姐出去转转好吗?”让小孩子担心可不是什么伟大事。
“嗯好。”开心的点点头。
出了门,如月带着黎末九曲百回,足足走了一个钟头,才终于走到了一处街市,喧嚣热闹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听如月说这个镇名为代意,是一个位于瑶国中心的重要的贸易城市,是东南西北四方商客走货的必经之路,其繁华程度也算是首屈一指,虽不至摩肩接踵,但若说人満为患却也并无过分。商铺临街遍地开花,种类倒也齐全。铺內宾客云来,街市人声鼎沸,好一副欣欣向荣百业俱兴的境况。
“看这情况,瑶国的君主倒是贤明,能把诺大的江山打理的这般井井有条,子民生活安宁殷实,还算是难得的明君。”黎末眼望街市的繁华,忍不住出声感慨。
“可如月听人家说,瑶王其实是个昏聩无能的君王呢,要不是有七王子和丞相辅政,这个家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从里面腐烂了。”
“是这样?”黎末诧异的挑眉“那七王子
有能耐,排名第七还能触及政事,手段肯定是不简单。”
“姐姐有所不知,七王子殿下虽然排名第七,可却是瑶王仅有的一位皇子,七殿下的姐姐们性格纤柔,应付不来官场斗争,也无心管治这个家国,七殿下文韬武略样样堪称瑶国之最,瑶王陛下迟早也是要将这江山交给他的。”
“七殿下是唯一的王子?那还不如干脆叫太子算了。”
“那怎么可以,七殿下的姐姐们虽然无心政事,但至少也比七殿下大一些,直接封太子将置公主们于何地?”
“额…”
黎末的脑袋瞬间秀逗,嗯嗯啊啊半晌才蹦出一句话:“…公主也能封太子?”
“自然可以啊,姐姐你…不是瑶国人么?”如月一脸疑惑,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満脸迷茫的黎末。
“啊…当然不是。”黎末讪讪笑道。
“那姐姐是哪里人?”小女孩单纯,决定穷追不舍。
“额,这个么,姐姐其实是…国中人。”
“国中?如月没听过这个家国,国中很远么?”
“当然远啊,如月想象不到的那么远,比大海还要宽的距离,如月见过海么?”
“嗯见过,大海好大好大,姐姐就是从大海那边过来的么?”
“是啊,姐姐的家就在大海最遥远的另一边,姐姐是被海
冲过来的。”额对,她肯定是被海
冲过来的。
“难怪如月救起姐姐的时候姐姐是在水边。”
“咦,水边?”黎末吓了一跳,自己是随口瞎掰的,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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