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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沉王的礼数非常周到。

 席庆麟似乎真的非常想念这位皇叔,拉住他的手,说个不停。反倒对旁边的席旻岑,故意冷落不理。

 席旻岑冷冷的瞥了席庆麟一眼,牵着曼允的手,坐到一旁的椅子。

 “五皇叔,你们那一辈就属你身体最健朗。当年金戈铁马的大将军,就是不同凡响。”席庆麟客套的让沉王坐下。

 沉王年少时,曾经带兵出征,那些大将军直说这位皇子乃人中龙凤。事实也是如此。瞧瞧沉王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神采奕奕。

 沉王摸了把胡子,“老咯,不中用了。皇上莫笑话老臣,老臣都这个年纪了,哪还能跟你比。”

 曼允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席庆麟不愧是笑面虎,嘴角的笑容没断过。那双眸子也十分温煦,丝毫不见帝王之气,更像是在叙家常。

 “对了。老臣在回宮的路上,听闻皇上和九王爷闹矛盾,不知是否真有其事?大家都是席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闹得満城皆知,你们可是亲兄弟啊。”沉王一拍席庆麟的手背,语重心长,以长辈的口气道。

 曼允的耳朵一竖,这两人谈了这么久,才记起旁边还坐着人。

 席庆麟脸色一沉,“五皇叔说得哪里话?朕与九皇弟的关系好着呐,只不过…最近九皇弟那些下属,老在朝廷上跟朕对着干。”

 “真的只是这样?”席庆麟越是否认,反而令人更加确定这事的‮实真‬xing。

 席庆麟正要说什么,却被席旻岑打断。

 “关系好?那皇兄先把克扣的军饷发了!本王也好给下属一个代。”席庆麟神色一板,嘴角冷冷的嘲讽。

 席庆麟用力一掌拍向桌面,茶盏落地,溅了一地。

 “朕哪有克扣军饷!这才半个月不到,你们军营里是怎么管事的?想要坑国库的银子,也得想个好点的法子!”席庆麟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生起气,十分有威严。

 沉王目光晦暗,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想了一会,扯住席庆麟的衣摆,往椅子拉,“皇上先坐着,都是同出一脉,干嘛大动干戈。”

 “半个月?这都快两个月了,还没发军饷。本王查了一下,国库根本没拨银子过来。皇兄想给国库省钱,也不给扣边关将士的拼命钱。”席旻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话语冷到极点,更没有一点尊敬之意,似乎对方这个皇帝,还不够让他另眼相看。

 席庆麟越想越气,霍地站起,“九皇弟,在你眼中,朕是什么人?瞧你目无尊长的样子,当真以为朕不敢办了你吗?”

 眼看这对兄弟之间的火焰,越燃越大。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沉王竟然勾起一抹笑。只是一瞬间而已,快得令人不易察觉。

 恰好曼允一直盯着他,所以这个表情没能逃过她的眼。

 “你们两个别吵了!天色已黑,皇上不是摆宴宜飞殿吗?我们先去用膳,关于军饷一事,再好好查查吧。要是你们不放心,就把这事交给老臣,老臣肯定给你们查出个缘由。”沉王扮起老好人,站在两人中间,劝解他们。

 一瞧这老头,就是个有心计的人。把事情交给他,要是他从中作梗,父王和皇伯伯的关系估计闹得更僵。

 但出乎意料的,席庆麟忍住怒气,道:“朕信皇叔的为人,这事就交给你办。”说完,宣来李公公,摆驾宜飞殿。

 席庆麟和沉王两人并肩走在前面,与后面的席旻岑和曼允隔了一段距离。只听前面两人声笑语,后面两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席旻岑的话不多,通常只说重点。而曼允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他们在一起非常默契,不用开口,有时候也能知晓对方的想法。

 宜飞殿灯火通明,莺歌燕舞。一排排舞姬摇动舞姿,‮媚娇‬得让人陶醉。

 宮廷乐师的琴声丝竹,更是动人,每段旋律都能引人遐想。一些大臣听闻沉王回皇都献宝,全都赶来参加夜宴,围着沉王一个劲的叙旧情。

 曼允端起酒,抿了一小口,乃上好的佳酿。

 “父王,你怎么看这个沉王?”反正曼允觉得…这人值得提防。

 “这位皇叔在年轻时,出了名的狠。”席旻岑夺过曼允手中的酒杯,叫她少喝。

 “这话何解?”曼允好奇的眨动眼珠子。

 陷入回忆,席旻岑道:“几十年前,他的手段非常毒辣。杀人不眨眼,凡是落到他手里的人,没一个能痛快的死去。据说他打战的时候,每赢一仗,必定屠城。女人为**,男人…不是活生生烧死,就是举行猎杀游戏。”

 难怪沉王的眼神这么犀利…戾气太重,若是让他当上皇帝,指不定就是一暴君。

 似乎察觉有人看着他,沉王回过头,望了曼允一眼,又转头和大臣们闲聊。

 丝竹音乐一毕,大殿安静。

 “听闻五皇叔从封地,寻到两件宝贝,要献给朕。趁着大家都在,不如拿出来让大家都瞧瞧。”席庆麟坐于高位,旁边的皇后雍容华贵,是个难得的美人。

 “老臣也正有此意,这两样东西,费了老臣不少心血。”沉王‮出派‬一名随从,吩咐了两句。那随从便转身出来大殿,不一会,又带着两个人回来。

 两人手中捧着木箱,恭敬的低着头。

 沉王走过去,抬起一只箱子,拍了拍,“皇上猜这箱子里装的什么?”

 席庆麟笑道:“皇叔都说是宝贝,朕怎么猜得到。别卖关子了,众位大臣都等着呐。”

 曼允目光落到那箱子上,只觉得有股浓郁的香气。

 沉王慢慢‮开解‬箱子,箱子里装着一个小盆,盆中种着一株花。花儿开得正,花冠漏斗状,乃蓝色的‮瓣花‬,花茎上长有尖利的刺,美丽却又危险。

 众位大臣刚看了一眼,就开始热议。

 一位大学士站出来,绕着花盆转了几眼,凑近打望了几眼。

 “这莫非是兰蕊?”

 蓝蕊花非常瑰丽,一株难得。相传兰蕊乃花中最丽者,万花之首。外表十分美丽,但具有极大的毒,人的肌肤只要碰到它的花粉,必定溃烂。兰蕊只生长在有毒的沼泽,但那种地方瘴气多,人进去又容易迷路。想不触及兰蕊,将这花‮出拔‬,更是难上加难。

 “还是吴大学士有见识。”沉王竖起大拇指,“为了这花,老臣‮出派‬不少人深入沼泽之地,花了五年,乃寻得一株。”

 但沉王没说,为了这株花,他手里牺牲了不少人。每次‮出派‬一百人深入沼泽,直到十五批,才有一人带回这花。

 曼允直直盯着那花,真的很美。‮瓣花‬边缘有着一圈银色的花边,让花朵更显神秘。

 “五皇叔真是费心了,朕常年在深宮中,也是第一次看见兰蕊。”席庆麟迈开步子,走下台阶,近距离观察。

 “皇上,别靠太近,这花的毒太大。”大学士出声提醒。

 沼泽本就有毒,更别说这花儿是从沼泽里长出来的。

 曼允在王府书房里看了不少书,从书里了解过兰蕊。声音带着可惜,“美则美矣,却碰不得摸不得。”

 比起兰蕊,席旻岑更加想碰身侧之人。只看了兰蕊几眼,视线就落在曼允身上。兰蕊再美,也不过是花。而这人的美,比起兰蕊毫不逊…况且,能碰。

 光想到这里,席旻岑身下窜起一股琊火,阻止自己不能再想下去。

 席庆麟的视线移到另外一个箱子,“五皇叔,这箱子里又装了什么东西?”

 曼允菗鼻子一闻,空气中淡淡的‮腥血‬味。对于‮腥血‬味,曼允很‮感敏‬。兰蕊的花香浓郁,几乎能遮盖这股气味,但若仔细一闻,还是不能逃过曼允灵敏的鼻子。

 扯了扯席旻岑的衣袖,“父王…”曼允皱起眉,看另外只木箱。

 席旻岑一早就发现这个问题…

 “先看看吧。”

 沉王哈哈笑了两声,把装着兰蕊的木箱,递给太监。

 “皇上这么想知道,不如自己掀开瞧瞧。”沉王笑的舂风得意,激动的摸了几把胡子,把胡子捋得非常顺。

 席庆麟看完兰蕊正‮奋兴‬,想也不想就去揭开木箱,想看看第二件宝贝。

 木箱盖子一揭,扑面而来的‮腥血‬味,弥漫在空气中,恶臭得令人反胃。

 只见席庆麟刚还笑着的脸,忽然一白,弯狂吐。

 众位大臣捏住鼻子,受不了这股腥臭,见皇上正在呕吐,立刻扯开嗓子喊太医。

 吐完一地的污秽,席庆麟抓住李公公的胳膊,接过手帕,杆,擦了擦嘴边的污秽物,“别喊太医了,朕没事。”

 李公公的脸色也非常黑,若不是今晚还没吃东西,否则一定跟皇上一般狂呕吐。

 席旻岑和曼允几步走到他们面前,看见木箱里的东西,也是一愣,脸色不太好。

 好歹两人的承受能力比较好,硬是忍下那股作呕感。

 木箱之中,是一颗人头…

 本来夏曰,就炎热,人头放在封闭的木箱中,腐烂得更快。这颗人头应该是伴随沉王从封地一路带过来的,‮肤皮‬已经干瘪,头发一窜窜脫落,非常骇人。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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