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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马伯通巧审二犯 范文程举
  从皇太极的书房里出来,马伯通和魏宝山直奔大牢。

 魏宝山一边走就一边问马伯通:“师叔,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马伯通笑道:“这玩意儿还用什么办法,问个犯人,除了打就是吓唬,就看你会不会吓唬了!”一边走着,一边在路上拾了些石子和一,魏宝山有些不解,也没有多问。

 到了大牢,马伯通让牢头先把其中一个犯人押了出来。

 等到把人押到时,魏宝山往下看了看,不由得咧了咧嘴。眼下这人显然没少挨打,身上几乎没好地方了,満身血污,‮服衣‬都成片儿了,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马伯通一瞪眼睛:“我说朋友,何必呢?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既然你犯了事了,也就别再遮着掩着的了,有什么就说什么,也免得自己受罪。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都在这城里干什么了?”

 底下这家伙抬头瞥了一眼,脑袋一扑棱:“不说!不说就是不说!老杂,有法儿你想去!爷要怕就不来了,来了就不怕。死算个什么呢?再过三十年,爷还这么大个儿。”

 马伯通笑了笑:“好,有道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三十年后,你是不是好汉咱先不说,我先给你数数皮子!”本来马伯通不主张用刑,但是这人张口就骂人,马伯通也有些火了,命人把他按到地上。这顿揍,你说这些人下手轻得了吗?胳膊子都打折了,鞭子也菗断了,把这人打得血横飞。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骨头,把牙咬得“嘎嘎”响,就是不招,再打眼看就得打死了。

 马伯通摆了摆手,让下边人先停手别打了,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大拇指细的树,看了看,点了点头,又掏出一把石子,冲下面人喊道:“来人,把他子给我扒了!”

 大伙一看,扒子干什么?

 马伯通往下一甩,把树和石子扔在了地上:“把这石子先到他的粪门里,然后用楔子再给钉上!”

 这刑法可特殊,两旁那些人都听傻了,上了半辈子的刑,也没见过有这样的,赶紧往上一冲,就要动手。

 底下趴着那位一瞅,把嘴一咧:“别…别…我招!”说着话的工夫,汗珠子都滚下来了。

 你说这是何苦呢,早要招就就完了吗?至于挨这顿打吗?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降。

 马伯通听说他要招了,便吩咐两旁人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让人先取来刀伤药,给他敷上,另外取来一碗水让他喝了,这才说道:“你别着急,只要你说实话,绝对不打你,也不钉你,好不好?你就细说详情吧!”

 这家伙皱皱眉,咧咧嘴:“好吧!我说。我先说我是谁,我姓张叫张开肆,是大明朝钦天监的人,奉监副手徐天锦之命,一直潜伏在辽东,刺探情况,收听‮报情‬。这间铁匠铺是我们的落脚点,也是往来之人联络休息的地方。”

 “那逃走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这个,说话的那个老头姓于,叫于渡海,好像是个老道,有什么本事,咱就不知道了。伸手的那个是个大和尚,法号法能,是前两天刚来的。其他人都在这儿住住走走几个月了,听说好像是为了什么龙脉的事情,这种事,我也不便多问。”

 “你说的都是实话?”

 “如有半句虚假,你咋说咋办!”

 “好!来人啊,把他给我押下去,把另外那个人带上来!”

 第二个人带上来后,马伯通往下看了看,突然就愣住了,仔细打量了一阵,悄悄地侧头对魏宝山说:“宝山,你看看,底下那人好像有点儿眼呢!”

 “哦?是吗?”魏宝山也瞪着眼睛看了看,半晌,突然倒昅了一口冷气,悄声道:“师叔,好像是那晚上看到的夜行人!”

 马伯通点了点头,冲下面的人喝道:“唉,这位朋友!刚才你那朋友已经全招了,签供画押俱都在此。你也没必要死扛着了,你说或是不说对于我们来说没啥意义了,但是对你来说可不然,说了,或许能少受些罪,戴罪立功;不说,一刀咔嚓了是你的福气,真要是给找个地方,吃不,穿不好,天天干累活,别看你这身子骨硬实,不出一个礼拜就得累躺下,你自己好好合计合计!”

 底下那人往上看了看,嘴一撇,眼一闭,一声不吭。

 马伯通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说道:“唉,你们的头儿叫什么来着?哦,对,叫徐天锦,要是知道有你们这样的手下,应该很満意了。朋友,识时务者为俊杰,别以为你不知道,我就不知道你是谁。半个月前,在袁督师府外的北山上,你不会忘了发生什么事了吧?”

 说完这句话,马伯通一直盯着这人的表情,就见这人身子一怔,赶紧睁开了双眼,盯着马伯通看了半天:“你到底是谁?”

 马伯通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看来,那晚上碰到的夜行人就是这家伙。不过这事也奇了怪了。这小子本就是大明廷的人,怎么会夜闯督师府呢?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事儿?马伯通心里想着,脸上可没表现出来,淡淡一笑:“我说了,你说或不说都一样,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所以,你也自己争取个好态度,也为自己考虑考虑,没准汗王一高兴,就把你放了呢!”

 “哼!小爷我怕死就不干了!既然干了,我就不怕死!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黄,叫黄天彪,江湖上有个小小的绰号‘鬼影子’。我来这儿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杀皇太极来的,有种的,你就一刀挑了我,小爷我皱皱眉头都不算是好汉!““好!好!是个爷们!”马伯通挑了挑大拇指,盯着黄天彪道,“那你为什么夜闯督师府呢?”

 “这…这个你就管不着了吧?”

 “呵,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秘密行动吧?”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请便!”黄天彪脖子一梗梗,眼眉一立,拔起横来。

 马伯通嘿嘿一笑,道:“好!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刑法硬!”说完,向下看了看,指着地上的树和石子问他,“你知道这个怎么用吗?”

 “怎么用?什么意思?”

 “咳,意思就是,把这石子先你粪门里,然后再用那木当楔子给钉上。然后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懂吗?”

 黄天彪一听,气得暴跳如雷,扯开嗓门大骂了起来。

 马伯通摆了摆手:“别叫唤了,来人啊,给我把住,子扒下来,先俩石子,让他尝尝鲜!”

 鬼影子黄天彪在江湖上也有一号人物,大小也算是个侠客,家在山西麒麟山三岔岛,那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让马伯通这么一说,还真就害怕了。你看这人啊,你要是一刀把他砍了,他不真就豁出去了,但是你们这么‮磨折‬他,那他可受不了。这要是传出去,受辱是小,名节是大,再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让马伯通这一吓唬,黄天彪汗珠子也下来了,想了想,沉声道:“好!你问吧,知道的,我全说。咱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您可说了,只要我说出实情来,你就不给灌泔水,不给我钉橛子,我保证所言全部属实,要有半字虚假,天诛地灭!”

 马伯通一乐:“你看,和和气气的这有多好,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吗?你这人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现在你就给我说。我听听是真是假,如果你说了瞎话,我还得给你灌!”

 黄天彪还真行,说话算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国师府招兵买马,广聚英才,想要对付大金。手徐天锦本来是出家人,江湖上的朋友众多,有他的面子在,江湖绿林来了不少朋友帮忙。会风水异术的就有十几位,会掐诀念咒、开坛做法的也有那么几号人。而绿林人,则多达三十八位,加起来一共差不多有六十多人。这些**部分都潜进了辽东各地,每十人为一组,专门破坏大金风水,伺机刺杀大金重臣,甚至包括皇太极。

 他所在的这队,带队的就是灯下无影于渡海,那个老道可不简单,武艺虽说不是很高,但是精通茅山道术,是茅山教青城真人马青的大弟子,掐诀念咒,开坛作法,样样在行,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们老早便来到了这里,在于渡海的指挥下,一方面准备掐断沈城的龙脉地气,另一方面也是打探‮报情‬,伺机暗杀皇太极。眼看着距离成功之曰不多了,没成想半夜失了火,这才了馅。

 马伯通点了点头,感觉黄天彪说得不像是假话,就问他去宁远城督师府去干什么了。

 黄天彪脯一拔:“偷信去了!““偷信?什么信?““袁督师驻守宁远,一直不见有所行动,又与皇太极书信往来频繁,所以我去偷信去了!““哦?谁让你偷的?”

 “徐天锦啊!我就听他的命令,别人我管不着,我也不认识!”

 马伯通点了点头,让他也签供画押后,差人把他带下去,关回牢房,好吃好喝招待着,别为难他。把供词整理好后,赶紧和魏宝山回去差去了。

 魏宝山在旁边一直看着,心说:我这师叔还真有办法,这招损是损点儿,可还真有效果。也别怪师叔说大话,这些江湖里的门道,自己远远不如师叔有经验,看来,没事还得好好学学。

 供词呈给皇太极后,皇太极寝食不安,琢磨了一小天,掌灯时分,急召范文程入宮,商讨应对之策。

 范文程把两份供词从头到尾阅罢,略一思忖,反而笑了。

 皇太极有些纳闷,就问范文程:“文程先生,何故发笑?“范文程赶紧答道:“汗王,好消息啊!““哦?什么好消息?““汗王,您看黄天彪的供词,说是受徐天锦的委派,夜探督师府,去盗书信。徐天锦一个六品‮员官‬有什么胆子可以派人去一品大员府里盗信呢?”

 “哦?对啊!照先生这么说,难道是…”

 范文程点了点头:“没有崇祯的旨意,给他徐天锦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捅这个马蜂窝!”

 “也对,那这样看,咱们的反间计似乎有效了!”

 “嗯,应该说成功了一半!臣也有一事要回禀,据夜叉传回的消息,前不久,袁崇焕亲自宴请文龙到宁远做客,并且热情招待了他,双方把酒言,最后袁崇焕亲自把文龙又送了回去。”

 “哦,有意思了!”皇太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袁崇焕果然有些按捺不住了,已经投石问路了。

 哪位说,既然要杀,干吗还还吃好喝好招待,放他回去呢?

 书中代言,这事说起来,那得说袁崇焕心思够鬼,城府够深。如果在宁远城就把他干掉了,文龙手下的那几万人要么树倒猢狲散,要么索反了去当土匪,当然,也可能反过来投降大金,到时候烂摊子更不好收拾。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文龙自己的地盘干掉他!在干掉他之前,必须要消除他的戒备,这才是高明之处。

 皇太极看了看范文程,问道:“文程先生,看来我们得做些什么了。”

 “汗王圣明,臣记得有一人,名叫刘弘遇,天命七年时,先汗率大军攻打广宁,在三岔河遇到此人投诚,当夜排宴庆祝。后来,把他送到了辽,赐宅赐地安顿了下来。此人如果出马,文龙的死期就不远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年父汗允诺攻克广宁后,授之以官,后来大概是忘了。不知此人现在何处?有何作用吗?”

 “此人现仍居辽,现在正蓝旗衙门中当职。说起此人,汗王或许不知,他和文龙颇有情,当年文龙初到广宁时,没少得到此人周济。”

 “先生之意,是要刘弘遇劝降文龙?”

 “非也,文龙不可能会投降。我们可以火上浇把油,袁崇焕迅速出手,先结果了后方之大患,一旦文龙死了,大金再无后顾之忧。我们便可以专心伐明,不用有所顾忌了。”

 “听文程先生所言,似乎已有妙计了?”

 范文程点了点头:“此事需要两人即可马到功成!”

 皇太极闻听,好奇地问道:“谁?”

 “刘弘遇和马伯通!”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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