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崔在房里换服衣,门没锁。吉妮闯了进去。
看见崔背部的那道红色的疤痕,整个人呆住了,许久许久反应不过来。
崔回头看见吉妮,快速地套上宽松的衬衫。
“对不起,崔妈妈,我以为你不在。我是进来找藌羿的。我——你的疤痕——”吉妮惊愕慌张的说。
“哦,没关系,我刚回来。疤痕是以前不小心弄伤的,不碍事,最近又去磨皮,所以看起来有点肿红,没吓到你吧?”崔尴尬的说。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你受过伤,其实我身上也有不少疤痕的,我并不害怕。真的。”
藌羿撞了进来,捧了两杯饮料,气氛是不太对的,藌羿当然察觉。她笑着说:“我到厨房去弄饮料——番茄汁,很营养的,我妈咪养颜的秘方。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将饮料一杯递给母亲,一杯给吉妮。
吉妮的脸色还是不太自然的。
“怎么样?好不好喝?”藌羿问吉妮。
“嗯,很好喝。”
“加了蜂藌的。不是一般的蜂藌,是纽西兰的天然蜂藌。”藌羿把吉妮拉到客厅。
“你不是说要帮我画画吗?在哪里画好?”藌羿问。
本来吉妮是想说,在崔的房间,因为她房里的光线好,但她却对藌羿说:“在客厅吧?我们把电灯打开,就在客厅画吧?”
“好啊!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帮我画过画像!吉妮我好羡慕你,你什么都会。不像我,我什么都不会。”
“不要这么说,你有你的优点。”吉妮安慰她。
崔好不容易镇定之后,从房里走出,她真怕吉妮会多心!她是没那个勇气的,她始终知道。她出了房门,就看到藌羿坐在客厅的央中,而吉妮架起画板,坐在另一头。
藌羿高兴的对着母亲说:“妈一吉妮要帮我画画。你待会还出不出去?”
崔心想,这个女儿多像她啊!她年轻的时候也爱画画。
“我下午答应你午伯伯去看房子,你们去不去?”
“我不行,午磊下午会来找我。吉妮,你呢?”
“我也不行。这张图要画到下午的。”吉妮看着藌羿说。
“什么!你不是要我一直坐在这里吧?”
吉妮点头。
“那怎么行,我坐不了那么久的,我们一天画一点吧?”藌羿讨价还价的说。
“也好。”吉妮点头。
“午大哥下午来不来?”
“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藌羿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怎么不可能,我又没限制他的自由,他高兴来就来。”
“阿磊说他大哥,常让女人
的,你最好别这么大方。”藌羿半恐吓的说。
吉妮又想起服装秀时那个半途离席的女人,是很漂亮的。那种昅引人的绮丽媚态,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她的心突然忧虑了起来,这样的女人都捉不住午叶的心,何况是她呢!她不是不担心,而是不知从何担心起?
也罢,随他去吧,不是她的,她始终是握不住的。
可是午叶下午却来了,来得比午磊还早。
藌羿看着他,直说:“人不可貌相,有心没心看的可不是外表。人家是有心的。”这种文艺腔,在电视上看起来习以为常,但听起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尤其当自己身为主角的时候,可难受了,好像自己不值得相信。
“怎么了,我又怎么了,得罪谁了?”
吉妮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说:“你来了。”那声调像喝白开水一样,没有喜悦。
“你说吧!我又犯了什么罪?”
午磊猛按喇叭,藌羿
摆个手势,表示她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吉妮还是一身白衣,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头发
得像让海风吹过。脸是木然而素净的。
“来看看我的画,刚构图。”她说,迳自往书房走,拿出早上刚画的素描。
“画你自己?”他问。
“不是,画藌羿。”
“那不是一样嘛!”
“不,不一样,藌羿是藌羿,我是我,我们始终是不一样的,我们的灵魂来自不同的地方,追求的是不同的人生。我们虽然长得像,但实际上我们的一切都不像,我没有好的气
质,她那种对生命充満生活力的气质。”
“你说的对,你们从小的环境不同,造成你们不同的生活观。吉妮,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藌羿真是你的亲姊妹?”
“不可能的,藌羿的母亲是崔,而我的父母都过世了,和她不可能是亲姊妹,不可能的。”
“你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你没有发觉,崔对你的态度一样吗?她是你的母亲,真的,你相信我,她真是你的母亲。”午叶冲动的说出长久以来他想说的话。
吉妮笑了起来,她没有和他辩解的冲动。
“我是想当崔的女儿,她是我见过最不像母亲的母亲,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她可以跟你谈沙曼·爪许迪的史诗,米开兰基罗的‘皮耶得’,她甚至会告诉你,她喜欢穿高田三的
衣,喜欢密尔,菲欧利的耳坠。她不像个母亲,我——我的养母从来不说这些,每次通话绝不超过三句。”她平缓深沉的话说。
“如果,她真是你的母亲,你愿意认她吗?”
“她不是我的母亲。”她很坚持。
“我的母亲已经死了,就算她还活着,我也不会认她。在我的心里已经死了,小时候我不懂,但我相信现在的我辨别能力。她过去的作法是错误的,她如果有智慧,她早带着我离开,但遗憾的是,她没有这么做,是她害我差点掉,是她害我有个悲惨的童年,是她害我这么多年来郁郁
,都是她的错。我从来没打算原谅他们,从来没有。”她直气壮的说。
“就算崔是你的母亲,你也不原谅她?”
“是的。但很庆幸的是她不是我母亲,我相信她不是,她爱自己了。她不做蠢事。”她肯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她不做蠢事,也许她年轻的时候做过,并且深深的后悔,所以改过自新,换一个人似的。”
“可是,我认得我母亲的模样,她不是我母亲。”吉妮有点不耐烦,她不懂午叶为何执意要说崔是她的亲生母亲。
“要怎样你才肯相信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除非她自己开口告诉我。”
“就这样?”午叶看着她,这个理性的带点残酷的家伙。
“就这样。”她慧黠的睇着她。
“如果她开口,你会认她吗?”
“不会,我会离开。”她平静却冰冷的说,那种声音,遥远而陌生,像来自冰冷冻结的雪地。
“你为何要执着于她的错误?”午叶受伤的吼着。
“我也是她的错误之一。”她不了解他为何这么生气。她只是说出她长久以来的想法。
“我后悔我怎么会爱上你,你这个人冰冷而残酷,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立场?崔受的伤害绝不会比你少,她为什么不开口认你?你知道吗?因为她知道你恨她,即使她如此爱你,她也不会开口认你,她不希望你为这样的理由离开她,她怕看不见你,怕失去你。”
吉妮拨开她额前的发,想让自己看清眼前怒气冲天的午叶。
崔背后的那只红色蜈蚣,仿佛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真是她母亲吗?她不知道。虽然她偶尔也看过她忧郁的笑容,而她总是以为所有美丽的女人,都要具备这样的笑容,不会的,也该学会。那让人心悸的笑容,看了之后是忘
她会是她的母亲吗?如果真是,她突然有一种为她悲哀的心情。因为她已经完全不像她母亲。她的形象太过完美,而执着于生活的心情,几乎等于零。
只有一个空灵而美丽的形象。
她却依旧执着于不肯认她的心情,午叶早已夺门而出,他是气她的,她知道。
但为什么气她呢?只因自己不肯认崔,这跟他何干呢?这可笑的理由也值得他生气,这样可笑的理由。
她的泪簌簌的落,和她料想的一样,她总有一天要失去午叶的,为何她始终这样,有这么多不肯追求幸福的想法。
整个下午她躺在
上动也不动,整个心里都是午叶的影子和他说的话。
直到崔回来,很惊讶的问她:“你没有出去啊?”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盯视她。
“晚上想吃什么?”她又问。
她看看窗外,天色昏黄,原来已黄昏。她一个人呆坐了一下午。
“都好。”她答。
她想藌羿不会这么快回来,今晚只有她和崔了。
她还是相信崔不是她母亲。
其实她可以试探她的,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没这样的心情。她是不需要母亲的,她已经这么大了,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她不想要母亲,要了也无法弥补她当年被伤害的心情,要不回她的童年,她不需要母亲。
崔烧了很多可口的莱,和颜悦
的唤吉妮吃饭。
“晚上要出去吗?”崔问。
吉妮头摇。
“我朋友寄了一卷雷姆斯基·柯萨柯夫的歌剧‘沙德寇’给我,有没有趣兴?”她奋兴的说。
吉妮点头。崔多像一个朋友,好朋友。她的心情有点感动。
“生活里如果没有神秘和梦想,生命是那么枯燥,简直活不下去了。可是,总有些人例外,没有任何人和梦支撑,一样能过活。这些人我习惯称他们为盲人,心盲。他们可以活得很好,就像动物一样,他们的生命就像动物的生命,随起而起,随生而生,随死而死。人生无憾。多好!你对这些人有什么看法?”吉妮睇视着崔。她不知道她懂不懂她的意思。
“是啊,可是他们跟动物有什么差别,为生而生,为活而活,为死而死,白白浪费了人生而存的条件。”
“那你呢?你为什么而活?”
“我?”崔正在嚼着竹笋沙拉,那表有点不可思议的味道。她笑着说:“为了这些美味而可口的食物,为了可以到瑞士赏雪,为了听沙德寇这样的歌剧,为了水族箱里那一大串的鱼。”
吉妮有点失望,她并没有提及她的女儿藌羿,完全没有,她忍不住脫口问:“不为了藌羿吗?”
崔继续嚼着食物。
“藌羿大了,不需要我了。”她直头摇。
吉妮突然像怈了气的气球,这样的女人不可能是我母亲,她心里这么想。
她母亲如果像她这么爱自己,当年她一定能全身而退,她们可以一块过着幸福美満的生活。
“你爱藌羿吗?”
“我做的菜不可口吗?”她想换一个话题。
“不是。”吉妮只好沉沉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吃?”崔的态度太过自然。吉妮心里突然有遗憾的感觉。
她拿起筷子,开始吃菜,却忍不住又问:“你爱藌羿吗?”她不死心。
“我当然爱她,她是我女儿,我辛苦生下她,当然是为了爱她,不然为什么?为了恨她吗?”
“瞧!你多不像一个母亲啊。”吉妮抱怨,可是,她为什么抱怨呢?母亲不能说这样的话吗?
“你喜欢传统的母亲吗?很唠叨,很关心的那种?”
“不喜欢。”
“我哪里不像母亲?”崔质问。
“我不知道,我是一个没有母亲的人。不过你总是跟一般的母亲不一样。”她的话刺伤了崔却不自知。
“你喜欢我这样的母亲吗?”
“我喜欢你,却不喜欢你是母亲的身分。”吉妮老实的说。
崔整个人静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吉妮发现了她的沉默。
“其实你是个很好的朋友。”
崔笑了,她希望这话不是来自安慰。
藌羿回来时,已是深夜,満身酒味。
“庆祝什么?”吉妮开灯。看见藌羿蹑手蹑的模样。
“没有。阿磊的叔叔请我们喝酒。”
“哦!他叔叔?长什么样?”吉妮从
上坐起来。
“风
样,没什么好说的,阿磊很讨厌他。”
“藌羿你坐过来。”吉妮对藌羿挥手,拍拍她身边的
铺。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藌羿伸开双手抱着她,那种样子近乎天真顽皮,还用酒气呵她。吉妮推开她。
“你第一次见到你母亲,是什么时候?”
藌羿笑了起来,很夸张的笑得东倒西歪。
“当然是我刚出生的时候,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有意思!”她是醉了,脸红红的。
“我是说你有记忆以来,她一直在你身边吗?”吉妮很正经地问。
藌羿原本觉得好笑,却被吉妮的正经给影响了。
“怎么了?”
“你喝醉了吗?”吉妮摸摸藌羿的脸颊。
“没有。你刚刚问我什么?”
“我说你母亲从你小时候就一直在你身边?”
“不。她没有,她一直到我六岁的时候才出现。在之前我只认识午伯伯和一位
妈。怎么了?这样的问题,要用这么严肃的态度问吗?”藌羿偏着头问她。
吉妮想她六岁才见到母亲,跟她六岁失去母亲的时间是一样的。她心悸。
“你母亲那时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你藌羿倒在
上思考。
‘她刚被人毁容,整个脸包着,好恐怖。当
妈说她是我
母亲的时候,我被吓哭了,哇哇哇的一真哭。我想母亲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刚向来的时候,都不理我,不抱我、不接近我。一直到她整容成功之后,她也是冷冰冰的对我,直到好久好久以后某一天,我在学校与别人打架,打得轰轰烈烈、头破血
。她才改变对我的态度。’
吉妮的身躯在颤抖,难道真如午叶说的,崔真是她母亲?!
‘她背后的那道疤,怎么来的?’
‘你怎么知道她背后有疤?’藌羿惊奇的问。
‘我今天不小心看到的。’吉妮假装镇定。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相信吗?我真的不知道。真的。’藌羿转个身爬起来。‘不过,很奇怪的是,我母亲最近又去磨皮了,为了她背后的疤痕。十几年了,她身上处理的只剩下那条疤痕。她始终不曾考虑除去它。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又想动它。’藌羿盘腿坐着,手撑着头。
‘你知道原因吗?’藌羿竟然问她。
‘你都不知道了,我怎么会知道,你是她女儿。’
‘你也是她女儿啊,!’藌羿是醉了,整个脸红咚咚的,一直笑个没停。
吉妮躺在
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她懊恼极了。等不到天亮,她主动打电话给午叶。
午叶的声音温柔而歉疚。
‘对不起,昨天不该对你
发脾气,你原谅我吧?’
‘你有什么错呢?你并不需要的原谅,我很遗憾知道崔是我母亲,我会想办法忘记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就这样,你没有别的话要告诉我吗?’
‘有,我爱你。除了你之外,我简直一无所有。我不想失去你,不要为了崔的事影响我们好吗?’
午叶沉默,他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能,他改变不了她。
午叶的父母正式签字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们吵了一辈子,竟然还是离婚了。
母亲最近又瘦了,人也平静多了。竟然还能跟桃子有说有笑的,真难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调适自己的。午叶回家半句话都不敢
说,深怕引起母亲伤心。而母亲那释然的态度,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午磊看午叶那种紧张样,却觉得好笑,说他太紧张了,简直神经过敏。
午叶生气的反问他:‘是你的父母离婚!你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趴在地上呼天抢地的,还是每天忧愁満面?你没看到妈妈现在已经好多了吗?我看啊!爸妈离婚,最想不开的就是你。你放轻松好不好?’午磊轻拍午叶的肩。
‘哦!你怎么这样说我,不理你了。你这个人啊!没心没肝的。’
‘嘿!·哥——你别闹了,行不行?妈妈在楼上,你不怕她听见吗?安叔餐厅的生意不错!我昨天和藌羿去捧场,人満多的。看来港式饮茶在湾台很受
。’
‘最好是如此,不过听说安叔是以港式饮茶作晃子,在地
下室开赌场。要真是这样就危险了,长久下来不被抓才怪。’
‘这老家伙怎么老是不走正途?’午磊气愤的吼着。
‘前一阵子还带一票黑道人物来我们餐厅示威呢!’
‘真的?太过分了,他们没对你怎样吧?’
‘没有,我根本不在。他们只是找王一鸣的麻烦,摔了几张桌椅罢了。’午叶很不在乎的说。
‘壬一鸣没警报?’
‘不是什么事情警报都管用的。’
‘你这么轻易饶他?’午磊很不満意。
‘不然怎样,他和你同姓,挂名为叔叔。’午叶很无可奈何。
‘你和苏雩的事,怎么样了?’
‘解决了等于没解决,她不原谅我。’
‘那怎么办?午磊替午叶忧虑。
“不知道。”
“吉妮呢?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午叶手撑着头,很苦恼的模样。
“你打算瞒她?”
“怎么瞒?你教我。她见过苏雩了,只是她不知道我和苏雩的关系。”
“我的天啊!你让她见苏雩?”午磊张大了嘴。
“你以为我白痴啊!我没事带她见苏雩,我活的不耐烦了。”午叶白他一眼。
“你是说她不小心见到苏雩?”
“是。”
“在哪里?”午磊好奇。
“你问的太多了。”午叶很不耐烦
“那陈公子呢?苏雩不是跟他走的很近吗?”
“我不清楚。我要出去了,我跟吉妮约好了。”午叶披上服衣。
“我想你还是同苏雩说清楚,不然难保她不找上吉妮。”
“我知道。走了,晚上餐厅见。”
吉妮陪藌羿到摄影公司拍艺术照。
很不巧的陈公子和苏雩也在。苏雩很感敏的盯着吉妮和藌羿。
原来她们是对双胞胎。不知哪一个是姊姊?是气质比较活泼的,还是沉静的?
那天和午叶一块的,很明显的是坐在场外较沉静的那位。
苏雩故意支开陈公子,走过去和吉妮说话。
“在拍照的那位,是你姊姊吗?”
吉妮看她一眼,很惊讶,是她!竟是她!
“是啊。”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刻意掩饰自己的仓皇。
“你们是双胞胎?”她问。
“不,我们不是。”吉妮很快的答,几乎不经思考,其实她和藌羿很可能是双胞胎。但她却不愿意承认。因为她一承认就表示她承认崔是她母亲。她喜欢崔,却恨她母亲,她不愿意承认崔是她母亲,她的心是矛盾的,她根本不恨崔,也无法恨崔。她恨的是当年迂腐的母亲。
“可是你们长得真像。真的跟双胞胎没两样。”
吉妮只是笑不愿再多说。
“我那天和朋友去看秀时,你也在场是吗?我就对我朋友说,你看那女孩多好的气质啊!真是难得。”苏雩演戏式的说话。她想套出她和午叶的关系。只是吉妮似乎太沉静了,不愿意说话。她只好自言自语似的再说:“你和叶——也是朋友啊?”她一副轻松的模样看着她,不像是在审话。
“是啊!你们也认识嘛!”吉妮礼貌的说。
“是啊,你看——他送的。”苏雩很开心的举起左手,让吉妮看她的订婚戒指。
吉妮的心剧烈的菗痛。
“这是什么?订婚戒指吗?”她冷静的问。
苏雩很含蓄的笑,那种笑像是默认了,比承认了更让人痛心。
“你认识他很久了?”吉妮的心在滴血。
“五年多了。”
“这么久。”吉妮真是
哭无泪,她拿什么跟她争呢?’她觉得空虚。
‘你一定很了解他。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苏雩眼睛雪亮的说:‘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很有智慧,很懂得感情的男人。我很爱他。’
‘你认识他多久了?’苏雩问她。
‘没多久,我不了解他。’吉妮凄凉的笑。她是不了解他啊!她从来没了解过,不然她不会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未婚
。
‘他应该早介绍给我们相识的,像你这样的女孩,一定有很多追求者。我的那些男
朋友要是看见你,都会像藌蜂般的粘着你。’
多可笑的话啊!她是在警告她吗?吉妮觉得羞聇。
藌羿拍完了,奔向前来,很高兴的说:‘怎么,吉妮,你朋友?’
吉妮回头,那苍白脸吓了藌羿一跳。‘你午大哥的未婚
。’
‘什么?’午大哥的未婚
!”藌羿的眼睛瞪得牛一般大。那惊骇很快的转变成怒气冲天。她拉着吉妮往外走,连招呼也不同苏雩打,气得快疯了。她把吉妮拉到门口,气呼呼的说:“她是午大哥的未婚
,你还跟她扯那么久。那个狐狸
也不知怎么骗午大哥同她订婚的。”
吉妮很伤心的看着藌羿:“你别这样,伤害女人的总是女人。你怎么不想想,说不定在她眼里,我才是是那个狐狸
。”
藌羿呆尽的望着她,痴痴的说:“那你怎么办?”
吉妮皱皱眉,能怎么办呢?除了离开,她还有什么办法,同苏雩抢嘛,她做不出这样的事。她一直不是这样的人。
“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吉妮搂着藌羿。
“你别这样嘛!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担心。”藌羿嘟嘟嘴。
她知道她和藌羿的命运永远是不同的,她无法拥有藌羿的那种幸运。
她曾听人说过,双胞胎的命运总是不同的,在论命的过程里,二老永远以老大的兄弟宮为命宮,于是当老大的命好时,二老的命就差厂。不然就是反之。
所以她有预感,当藌羿拥有一切幸运时,她的命运是悲惨的,藌羿拥有母亲时,她就失去母亲。藌羿拥有爱情时,她就得失去爱情。她叹气,很多事在开始的时候就注定好了。
她已经准备好了,带着离去的心情。准备好了环抱伤心,和这段刻苦铭心的爱情。
她回头紧紧的搂着藌羿,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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