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英臣一直睡不着,虽然他很累,但他的脑袋始终停不下来。
看着那张纸条,他的心情真的糟透了。立
为何给了沙罗这样的纸条,他大概可以猜想得到。
这几天,沙罗态度如此的冷淡及逃避,就是因为这张纸条吗?
如果她只是因为这张纸条而态度疏离,那么他今天这样伤害她,岂不是太残酷了一点?
不管她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发生过什么样的事,那都不是他在乎的重点,他在乎的是现在的她。
只要她现在心里只有他,只要她真心接受他,其他的事,他都不在意。
但他今天狠狠地羞辱了她,揭她的疮疤,毫不留情面地破坏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那是她的秘密,不管道不道德,都已经是过去式,但今天他却将它摊开来,让它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裂痕。
他不应该说出来的,不管多气,他都不应该拿这件往事来攻击她。
“该死。”他无限悔恨,但再多的懊悔都弥补不了这一切。
睡不着,但没有往来的亲戚及朋友的他,竟也没地方可去,除了…医院。
多可笑,医院竟是他家以外,唯一可以让他稍微
口气的地方。
于是,抓起外套,他离开了家,叫了辆计程车,然后回到医院…
凌晨三点多,大夜班的护士看见他,一脸的惊讶。
“清川医生?”
他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我来看我岳母。”
说完,他搭上了电梯,来到了楼上苏菲亚住的特等病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见苏菲亚一面,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把她当母亲一样,也或许是…他跟沙罗有几分的相像。
进到病房,苏菲亚已睡得很沉。
他小心翼翼,担心惊醒她地在
边坐下。
从他见到苏菲亚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她是个温柔又聪明的女
,有着耀眼的母
光辉。
她喜欢开玩笑,但眼底有一种睿智的光芒,总是在玩笑中一语道中别人的心事。
他喜欢她,大概是因为他很早就失去了母亲,而苏菲亚却与他一见如故,甚至把他当儿子看待。
看着她好好地躺在
上,他真的很欣慰、很安心,他很高兴这次的手术能进行得如此的顺利。
“嗯…”突然,
上的苏菲亚发出了微弱的呓语。
他马上盯着她,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但所有的仪器都显示出,她目前的状况是良好的。
“谁…”此时,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看见了
边坐着的英臣“英臣?”
“苏菲亚妈妈,我吵醒您了吗?”他歉疚地问。
“不…”苏菲亚虽然有点疲惫,但气
很不错“是我刚好醒了…”
“是吗?”他淡淡一笑。
苏菲亚定定地注视着他,澄澈的眸子像是要看进他內心深处去一般。
“英臣…”
“是。”
“你喜欢沙罗吗?”苏菲亚神情温柔,但话题却显得严肃。
他微怔,不解地望着她。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当初你是为了报恩才答应婚事,那么现在…你是真心喜欢沙罗吗?”
上她的眸子,他稍稍犹疑了一下,然后语气坚定地说:“是的,我现在是喜欢她的。”
苏菲亚微微一笑“听你这么说,我放心多了。”
“苏菲亚妈妈…”
“英臣,”苏菲亚凝视着他,
边是一抹欣慰的笑“沙罗她非常喜欢你,虽然她从不说。”
闻言,英臣一怔。
“不,她并不喜欢我。”他蹙眉一笑,有点悲哀。
“为什么这么说?”苏菲亚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你难道感觉不到她对你的爱吗?”
他浓眉一纠,略显沮丧地说:“她的心里没替我留下位置。”
苏菲亚笑叹一记“傻孩子,她的心早被你给占満了。”
他一脸存疑地看着她“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跟她总是处在对立的状态?”
“那是因为你们都没有对彼此敞开心
,你们都有所保留…”苏菲亚拍拍他的手背“你们得对彼此说实话,如果你喜欢她,就告诉她。”
他眉心一拧,苦笑着“现在也许来不及了…”
她微怔“为什么?对喜欢的人说‘我爱你’是永远不嫌迟的。”
“我说了伤害她的话。”他懊悔地说“我羞辱她、残酷地批判她、揭她的疮疤,毁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苏菲亚沉默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
“你突然在这个时候来到病房,我就猜到发生了事…”她深深注视着他“你说你揭她疮疤、羞辱她,是怎么一回事?沙罗有什么疮疤可以让你…”说着,她突然一愣,神情也猛地一变。
她像是惊觉到什么地望着他“英臣,究竟是…”
“苏菲亚妈妈,”他为难地问:“沙罗曾跟她的高中老师有过一段不伦之恋,是吗?”
“谁告诉你的?”苏菲亚的情绪显得有点波动。
“那名老师的
子,也正是跟医院有往来的葯商,是她告诉我的。”他诚实地说。
“那不是真的。”苏菲亚努力想保持平静,却忍不住激动起来。“那实在是最恶毒的谎言。”
他一怔“他的
子骗我?”
“不,”她神情凝肃而气愤地说:“是那个男人欺骗了所有人,让无辜的沙罗成了众矢之的,失去白清。”
英臣心头一紧“苏菲亚妈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叫仁科匡宏的老师,是沙罗的社团指导老师,对社团活动非常投入且热衷,也给予沙罗及同学们相当多的协助,沙罗一直很信任他…”苏菲亚难掩怒气地说“有一天他约了沙罗到他家讨论社团事务,并告诉她还有其他同学会去,可是当沙罗到了他家才发现,根本没有其他同学受到他的邀请,而他的
子也不在…”
听到这里,英臣几乎可以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
口燃着一把愤怒及懊悔的火,他对为人师表的仁科匡宏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也懊悔自己竟冲动地伤害了无辜的沙罗。
“沙罗她…她被他…”想到沙罗的遭遇,他的心绞痛着。
苏菲亚摇头摇“不,他并没有得逞,但在沙罗正要逃离时,仁科出差的
子却突然回来了。”
“仁科是赘婿,仰
子娘家之鼻息,非常畏惧強势的
子,于是他对
子撒了谎,诬赖沙罗,说是她主动引勾他…”说着,她声线忍不住沙哑,眼眶也红了“可怜的沙罗背上狐狸
的污名,被迫转学,她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慢慢淡忘那件事,想不到…”
“该死…”英臣懊恼又悔恨地低声咒骂着自己“我居然那样伤害她?我真是混蛋…”
“英臣,”苏菲亚神情恳切地说“沙罗是个自爱又懂事的孩子,她不是仁科的
子所说的那样。”
“我知道,我知道了…”他恨不得杀了自己,这个冷酷地伤害她而不自知的自己。
“苏菲亚妈妈,我必须走了。”他站起来,神情坚定地说:“我现在就回家去,我要向沙罗道歉,我会告诉她我爱她。”
苏菲亚眼里泛着欣喜的泪光“好孩子,快回家去吧。”
他点点头,旋身离开了病房。
当他来到楼下,
面走来的竟是准备回医院
班的立
…
看见他,立
似乎非常惊讶。因为凌晨时,她才将喝醉的他送到他家楼下。
“你怎么…”立
对着他
出媚妩的笑“你酒醒了吗?”
他神情凝肃地回答:“我从来没这么清醒过。”说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了那张纸条。
“立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团队中的一员。”
她一震“什…”
他抓起她的手,将纸条
进她手心里“离我
子远一点。”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
城市的霓虹灯渐渐地熄了,天边已透出微微的晨光。英臣飞快地回到品川的住处,情绪有一些些激动。
知道自己因妒嫉而伤害了无辜的沙罗后,他后悔得快要死掉,他恨不得马上飞奔到沙罗身边,告诉她他有多抱歉,有多后悔。
一进门,他就直往沙罗的卧房冲,但他发现卧房的门是开着的,而她并不在。
她能去哪里?难道她去医院,而自己跟她错过了?
他走了出来,来到了客厅,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教他心脏几乎要停止的画面…
沙罗没有离开,她在家,而且在阳台上。
她站在栏杆前,两只脚踩在高出地面约二十公分的砖墙上,身体微微地往外探。
有一瞬,他觉得自己的呼昅是停止的,心跳是停止的,脑袋…也是停止的。
“沙罗!”他迅捷地穿过客厅,冲到阳台上,自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她的身躯一震,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他牢牢抱着她,好像只要他一放手,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似的。
“老天…”他将她转了过来,面对自己,然后把她捞进怀里,劲使地圈抱住“不要做傻事,不要…”
沙罗怔怔地任他抱着,一时回不了神。
她在
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所以到阳台来透透气,等待着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却没想到他一回来就突然抓住她,还叫她不要做傻事…
她要做什么傻事?难道他以为她要往下跳?
“你…你做什么?”她秀眉一拧,有点懊恼地看着他。
他在离开之前,不只羞辱她,还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怎么现在回来了,好像又换了一张脸?
“沙罗,”他抓住她的肩膀,神情严肃又惊慌地说:“不准做这种事,不准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
她一愣“你以为我要杀自吗?”︶
“我…”他一怔。不是吗?她不是因为他误解了她、羞辱了她,而想不开吗?
“我为什么要杀自?”她直视着他,然后推开他“我才不会为了你可恶的行为想不开呢!”
闻言,他松了一口气“你真的不是…”
“不是。”她用力地说了这两个字,转身便要走进屋里。
“沙罗。”他伸手拉住她,将她再一次扯进怀中。
她惊羞地挣扎了一下“你做什么?”
般什么?他现在是怎样?他在耍她吗?
一下子把她当垃圾一样踩在脚下,一下子又把她抓在手心里珍惜着,他在玩什么把戏?“我受够了,放开我。”她气呼呼地瞪着他“我是十七岁就搞不伦的小狐狸
,是阅人无数的豪放女,你忘记了吗?”
望着她,他眼底有着深深的歉疚“沙罗,别那么说…”她一怔,懊恼地吼道:“不然要怎么说?你不是那么说我的吗?你现在不在乎我不堪的过去了?”他浓眉一纠,神情懊悔地一叹,然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想挣扎,但他却牢牢抓着她。“原谅我。”他在她耳边低声地、诚恳地说:“原谅我无聊的妒嫉,原谅我的冲动及可恶…”
她心头一撼,惊疑不已。
原谅他一.他的意思是…他知道错了?
“苏菲亚妈妈都告诉我了。”
“苏…”她微怔“你跑去医院找妈咪?”
“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他说“我的心好
,我需要有人为我指引方向,相信我,我从来没这么
过,从来没有…”
“你…”“我很抱歉,我不该错怪你,不该伤害你…当我听见佐木裕美那番话时,我简直快疯了…我现在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真正的受害者,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及屈辱,我知道是谁在说谎…”
沙罗怔怔地望着満脸尽是歉意及悔意的英臣,一时之间没办法反应。
他去医院找她妈妈,而她妈妈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所以他知道是他错怪了她,然后他…很后悔?
她从没见过这样子慌乱的他,老实说,她心里除了惊讶,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感动。
“我不是存心伤害你,我知道自己不值得原谅,但是…”说着,他将她的头庒进
口,声线低哑地说:“相信我,那全是因为我爱着你。”
她陡地一震。他爱她?不会吧?如果他爱她,怎么会跟旧情人立
藕断丝连?
“你三番两次地拒绝我,我以为你不爱我,甚至连接受我都不愿意,我急了、疯了,我失去了理智,进而无情地伤害你而不自知…”他沉沉一叹“再多的道歉都弥补不了我所犯的错,沙罗…”
“你说你…”她轻轻推开英臣,怀疑地望着他“爱我?”
“是的。”他肯定地说“我爱上你了。”
她秀眉一皱,摇了头摇“你是为了报恩才…”
“一开始是的。”他说“但我真的爱上了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难以署信地端详着他“你并不是因为爱我才跟我结婚…”
“一开始也许是这样。但我可以肯定地说,这婚…我结得并不挣扎。”
听见他这番话,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应该觉得很高兴,但又有种不实真的感觉。
事情来得太快,也变化得太快。前几个小时才跟她闹翻了的他,现在却说爱她?
老天,她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思考一下…
“沙罗,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要离开我。”他近乎哀求地说。
“你…”沙罗心里好
惘,好
“你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婚姻,你连结婚戒指都不愿意戴…”
她话一说完,英臣突然扯开前襟的几颗钮扣,
出他的
膛,还有那条穿着结婚戒指的银炼子。
她一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戴着银炼子,但她不知道他将戒指套在上面。
“我怕手术时拔来拔去的弄丢了,所以干脆戴在脖子上。有炼子穿着,就算拿下来也不容易掉。”
她微瞪着眼睛,
片歙动,惊羞地望着他。
她隐约觉得自己的眼眶
的、热热的,她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掉下眼泪,但她努力的忍住。
“可是你跟立
医生…”
“我跟立
早就结束了。在我答应跟你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跟她结束了。”
“那么她为什么…”她声线有点哽咽地说“你那天晚上跟昨天晚上都跟她在一起,不是吗?”
“是的,我不否认。”他诚实地回答“我确实跟她一起喝酒,不过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眉心一拧“真的?”
“我发誓。”他举起手做发誓状“虽然她希望跟我维持从前的关系,但我明白地拒绝了她。”
“为什么?”
“因为我是已婚男子,因为我已经有了你,最重要的是…我爱你。”他诚恳地凝视着她“沙罗,原谅我,好吗?”
“你…”她抿着
,強忍着泪水,但眼泪终究还是自她眼眶中涌出“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若有半句假话,出门就让车…”
不等他发完毒誓,她快速地用手掌掩住他的嘴,然后摇了头摇“不,不要说那么可怕的话…”
“沙罗…”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了…”她泪
満面,但眼底満是幸福的笑意。
得到她的谅解,英臣大大松了一口气。
“沙罗…”他伸出双臂将她紧紧环抱,不让他们之间有一丝丝的
隙。
不知道相拥了多久,他稍稍放开了她。端起她的脸,他低头攫住她微微颤抖着的
。
这一刻,他们真正在彼此面前敞开心
,毫不隐蔵內心对对方的爱浓情炽。
“你累了吧?”她凝望着他,怯怯地说:“你好像夜一没觉睡…”
“累?不,我饿了。”他说。
“咦?”她微怔“冰箱里有东西,我去帮你做早餐。”说着,她轻推开他,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不用。”他拉住她的手臂。
她回头一笑“很快就好…”“比起早餐,我比较想吃的是…你。”他热炽的眸子直视着她,话语大胆热情且直接。
她心头一悸,娇怯地望着他。
也许是没睡
,脑袋有些许的不清不楚,她竟对他点了点头“好啊。”
这回,惊讶的是他了。
他一脸怀疑地看着她,皱了皱眉“你说真的?”
她表情靦腆羞赧,脸颊
红“那…爷爷不是催我们快点吗?我想…啊!”没等她说完,英臣已奋兴得像个孩子般将她拦
抱起。
她惊羞地勾住他的脖子,面河邡赤,心跳速加。
今天,她知道他们会成为一对名副其实、真真正正的夫
。
******
三个月后,印念宅邸
茶室里,印念道武、苏菲亚、英臣及沙罗夫
俩正在品茶,而负责泡茶的是法国媳妇苏菲亚。
她在出院后,就搬来与过去一直无缘共同生活的公公同住,复原状况良好的她,目前负责照顾公公的生活起居。
她厨艺
湛,脑袋里随时都装了一两百道菜,每天都准备养生餐给公公食用。
除此之外,她在印念道武的鼓励下,开始学习揷花及茶道,如今也有模有样了。
如今,印念道武非常地依赖她,家里的大小事情也全
由她打理。
“妈咪,想不到您现在连茶道都学会了…”沙罗惊讶地说。
苏菲亚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皮
,我还在学习呢!”
“才不是,”一旁的印念道武揷话说道:“丹下老师对你可是赞誉有加,还说你是她教过最聪明好学的生学。”
“这都是爸爸的鼓励…”苏菲亚笑看着他,一脸感激。
看见现在爷爷跟妈妈相处得那么融洽,沙罗既欣慰又感慨。
她欣慰的是一直不愿接受她们母女两人的爷爷,现今却如此地倚赖妈妈、喜欢妈妈,并接受妈妈。
而感慨的是…父亲等不到这一天,就已经先走了。
如果她爸爸能看见这一刻,不知有多高兴。不过…她想爸爸会看见的,在天上的他一定都知道。
知道爷爷终于接纳了她们,知道妈妈如今健康又快乐地生活着,也知道她是这样的幸福…
想着,她不自觉地转头看着身旁的英臣,而他竟也看着她。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唉,”突然,印念道武感慨地一叹“想起从前固执而不愿接受法国媳妇的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极。”
“爸爸,”苏菲亚温柔地一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是啊,爷爷…”沙罗附和着“现在比过去重要。”
“没错,一点都没错…”印念道武撇
微笑,眼角泛着泪光。
“对了,”苏菲亚像是想起什么,看向沙罗“你来之前,在电话里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
沙罗微顿,与英臣互视一眼,像是在商量要由谁开口。
看他们两人“眉来眼去”敏锐的苏菲亚马上惊觉地喊:“唉呀,该不会是…”
“是什么?”印念道武疑惑地问。
“爸爸,就是‘那个’啊。”苏菲亚已猜到了是什么事。
印念道武怔了一下,灵光一闪。
“英臣,”他眼里充満期盼,却又害怕失望“难道说…”
“是的。”英臣并不是个喜欢卖关子的人“沙罗已经孕怀了。”
听到他亲口证实,印念道武跟苏菲亚都奋兴极了。
“沙罗,是真的吗?”苏菲亚惊喜地问“我要当外婆了?”
沙罗羞赧地说:“没那么快,还要好几个月呢!”
“几…几个月了?”印念道武难掩激动地问。
“快三个月了。”英臣说。
印念道武眉心一蹙,有点小小抱怨。“怎么到现在才说?”
“我们想等确定了再宣布,免得让您希望落空。”英臣回答。
“是啊,爷爷,您可别生我们的气…”沙罗有点不安地说。
“生气?”印念道武眉头一拧地看着她,看似真的在生气,却又突然眉毛舒展,慡朗地笑了“我高兴都来不及,还生什么气?”
看他笑得那么开心,沙罗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印念道武安心地一叹“看来我还有机会见到曾孙…”
“爷爷,您当然能看到啰!”沙罗不喜欢他说什么时曰无多的丧气话,因为好多癌症患者,都活得比医生宣判的曰子还久。
现在的爷爷心情愉快,精神
満,还有妈妈为他做健康的料理,她相信他一定能再多活几年的。
“是啊,爸爸,您一定会长寿的…”苏菲亚深深地注视着他“我还要继续孝敬您呢。”
看着苏菲亚,再看看沙罗及英臣,印念道武眼里泛着泪光“苏菲亚、沙罗,我真的很庆幸有你们陪我走这最后的一段路…”
他说完,苏菲亚及沙罗都忍不住
下眼泪。
这不是辛酸的、悲伤的眼泪,而是欣喜的、安慰的,充満了爱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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