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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刚亮,在晨曦穿透厚厚的云层、笔直向大地的一刻,破屋里那早就腐朽不堪的木门被人从外重重地踹开。

 “呵,还真是好一对颈鸳鸯啊!”一声夹杂着淡淡取笑的调侃话语乍然响起,打破了一室宁静的温馨。

 唐傲云向来浅眠,在门外脚步声响起时,已然清醒,他下意识地快速移动身躯,护住了西门落花纤细的身影。

 在见着来人是谁后,眸中的警戒虽然略松,可锐利的眼神却警告意味十足。

 “呵,还以为‮夜一‬未归是出了什么事,急得我四下寻找,谁知你倒好,软玉温香在抱,快活的过了‮夜一‬。”

 罗梭一脸既羡慕又嫉妒,忍不住话说得酸,那模样瞧在唐傲云眼中,只觉得好笑。

 昨夜,他向西门落花说出从来没对旁人说过的话,就像倒垃圾一样,将心里隐隐的怨怼全都清了个空。

 此刻的感觉自然很清慡,向来挂在脸上那抹看起来虚浮的笑容也跟着添上几许真诚。

 见兄弟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儿,罗梭也忍不住泛起贼兮兮的笑容,嘴里笑骂地‮议抗‬“喂,你就算要和落花姑娘单独相处,好歹也跟兄弟我说一声嘛,别让我像只无头苍蝇似的转。”

 他啊,就怕这个兄弟又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无踪,到时他要拿什么去向京城里头的那个代啊!

 从进门后就不断的喳呼着,那破坏宁静的噪音惹得原本受寒后累极而陷入沉睡中的西门落花,抬手往空中挥了挥,仿佛是想驱走什么似的。

 见状,唐傲云很自然地抬手,朝着罗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她不一会儿又安静睡,他小心翼翼示意罗梭和他一起步出破屋。

 “喂,我说你和她…”忙不迭地跟出来,罗梭脸上挂着一抹贼兮兮的笑容打探道。

 “什么都没有。”

 “厚,都已经抱在一起睡了‮夜一‬,还什么都没有?!你准备就这么‮蹋糟‬人家姑娘的‮白清‬喔?”

 活像是个打抱不平的正义之士,罗梭对于他那种云淡风轻的说法显然有诸多的不満。

 “我只再说一次,我没‮蹋糟‬她的‮白清‬,我和她什么事都没发生。”两道浓黑剑眉不悦的往上挑,唐傲云对于他的指责很不能接受。

 说到底,他也算是受害者耶,要不是她不小心跌落水里、受了寒,他犯得着在这荒郊野外里窝上‮夜一‬吗?

 “这话你说给我听,我或许信,但你若说给旁人听,有几人会相信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却啥事也没发生?”

 毕竟是自己的兄弟,对他说一是一的子他哪里会不了解,不过别人可不是他,这事如果传开来…

 “我何必说给旁人听,这事不就天知、地知、你知、她知吗?只要你不说,我想旁人不会知道的。”

 “是吗?”神秘地挑着眉,罗梭那轻佻的口吻顿时让唐傲云心生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除非…”快速打量四周,但除了鸟叫虫鸣之外,再无任何的声响。

 “我可没搞鬼喔!”虽然脸上还是漾着那抹神秘的笑,罗梭却直摇着手,表示自己的‮白清‬。

 他愈这样,唐傲云的心中就愈觉得事情有鬼。

 几乎没有半丝犹豫的,他回身走进破屋,准备‮醒唤‬西门落花好打道回城。

 望着他的背影,罗梭瓣勾勒起一抹奷狡的笑容,然后撮为哨,长啸了一声,不一会儿,路的远程就出现了几道庞大得像座山一样的身影。

 他对那三个脸上布満着急的西门家大汉,伸手指了指眼前的破屋,没说话,可是意思很明白了…你们几个要找的人正在里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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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得快些走人,否则只怕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唐傲云来到西门落花身旁,连忙弯身,想要‮醒唤‬还在沉睡中的她。

 可谁知他才弯‮身下‬,破落的门边就此起彼落地响起了几句低喝…

 “你想对落花妹子做啥?”

 “看你平常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然是匹披着羊皮的狼。”

 “你…唐傲云,我不管你要说什么,总之对这事你可不能给我抵赖,否则这落花的清誉我就找你拿命偿。”

 一句句愈来愈重的话,惹得唐傲云的眉直抬,他放弃了唤人的举动,想要解释。

 可是他才直起身,西门家那三个护妹心切的哥哥们就已经窜至他身边,个个眼神中含着指控地瞪视着他。

 “我…”被瞪得莫名其妙的,他想要说些什么,解释眼前的暧昧,可一张口就立即被打断。

 “你还想狡赖吗?”西门忠气呼呼地问。

 他不是要狡赖好吗?唐傲云的两道剑眉往中间拢了几分。

 “对,别想狡赖,反正你污了我家妹子的‮白清‬,就得负起责任。”

 两道眉又往中间移动了一些,他就知道救她绝对会招来麻烦的,现下麻烦上了身,能怪得了谁。

 “现在你就算再不愿娶我家妹子也不成了,咱们回去就马上为你们拜堂成亲。”

 三个人一人一句,好不容易唐傲云才觑着了一个空隙,提醒道:“各位别忘了,这四姑娘还有婚约在身。”

 “有婚约很了不起吗?大不了西门家赌场当作毁约的赔偿还给天灵家嘛,我们家小妹说什么也不能嫁给天灵长风那种纨袴‮弟子‬。”

 三兄弟异口同声,同仇敌忾地,护妹之心切表无遗。

 望着三人的坚决,唐傲云很是无奈地勾起一抹苦笑,虽然明知自己接下来的话,一定会引起他们几人怒不可遏,可是该说的他还是得说。

 “我和四‮姐小‬昨夜什么都没发生,所以这个堂我不拜。”他的话说得肯定而无一丝转圜的余地,果真惹来了六道愤怒得想要杀人的目光。

 他…他说什么?

 他说没发生什么就没发生什么喔?!

 甭男寡女同居一室,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那落花还要不要做人啊?

 他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在愕然之后,西门家三兄弟立时摆开阵仗,想要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

 耙不娶他家妹子,这山海关就会是他的葬身处,哼!

 开打是一触即发,唐傲云虽然不愿,但也只能勉力打起精神来应付,正当西门勇率先喊打喊杀之际,一道虚弱的嗓音蓦然响起。

 “大哥、二哥、三哥…他说的的确是实话,而且唐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切不可失礼。”

 西门落花勉力地撑起酸疼的身躯,挡在唐傲云身前,恳切的说道,嗓音中明显地少了几分向来十足的精神。

 “落花妹子…”原本的攻势因为她的阻挡而僵了一下,倒是西门义脑筋转得灵活,朝着护在唐傲云身前的妹妹直眨着眼。

 可也不晓得是因为病昏了头还是怎么着,向来心思灵敏的西门落花却完全对他的暗示没有反应。

 最后,眼珠差点菗筋的西门义迫不得已,只好改用言语直示“我说妹子,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嫁给唐总管吗?现在他污了你的名声,对你负起责任本是应该的啊!”“是啊,到时你们俩拜了堂、成了亲,就什么事都没了,而且你对娘也有得代了,不是吗?”西门勇跟着附和。

 “不了,唐公子潇洒翩翩、一表人材,不是落花这种俗的姑娘足以匹配得上的,更何况昨儿个要不是他的搭救,落花早就已经去见阎王了,所以三位兄长还是别为了人家才好。”

 “落花…”听到向来自信満満的妹子这般自贬,西门家三兄弟心疼的低喊。

 别说是西门三兄弟了,就连唐傲云听了,心中也是莫名的泛起一阵不舒服。“四姑娘,我不是…”

 “唐公子,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从今以后,再也不必担心我会着你、要你允婚。”

 生疏而有礼的笑容,完全不复以往那种自信飞扬,英姿飒飒。

 虽然她的话是对着唐傲云说,但双目的焦点却不是他,而且话一说完,她就转向自己的三位兄长,踩着虚浮的步伐,说道:“大哥,我乏了,想回去歇息,咱们走吧!”

 “可是…这…”这样就放过难得的好机会喔?

 西门忠犹豫地看向西门义和西门勇,只见两人也一脸为难,显然他们也不想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可是不想放弃又能如何?

 落花坚持要走,那副虚弱的样子真怕她走到昏倒,看得他们这些做哥哥的心疼不已,可也只能顺着她的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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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受伤了!

 从她那萧索的身影,唐傲云几乎能够感受到她內心的痛,但他却依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西门落花离去。

 一个绝然远走,一个痴痴凝望。

 现在究竟演的是哪一出、哪一个段子啊!

 罗梭没好气地瞪着唐傲云,忍不住出口数落“你就这样任她走?”

 “不然呢?”抬手自己酸涩的眉间,他也藉此平抚方才內心骤起的那种不该存在的感觉。

 “什么不然呢?一个男人一辈子能碰到几个这样直率的姑娘家?!你有幸碰着,又不好好的把握,你…”厚,真是被他气死,竟然还这么云淡风轻地问他不然呢?

 有没有搞错啊!

 如果今天西门落花中意的人是他,一个这么美又直率的姑娘,他怕不半夜都飞也似的去同她拜堂了。

 真是不知道他这个兄弟在想什么?

 “我和她,无缘。”相较于他的愤怒,唐傲云只是淡淡地说。

 如果早一点见到她,或者是晚一些遇着她,或许情况都不同。

 偏偏现在的他,心中还有包袱,他什么都不能给,所以除了眼睁睁看她黯然离去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无你的庇啦!”罗梭没好气地啐道。

 什么时候他这个兄弟也变得这般别别扭扭的了,不过是兄弟间出了点小误会嘛,需要这么钻牛角尖儿吗?

 呿…

 “罗梭,这事你不要管,反正再过一阵子,我也要离开山海关,届时四‮姐小‬应该也早已觅得好人家了。”瞧着他的激动,唐傲云苦涩一笑。

 “你要离开?”如果说唐傲云这段话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么他成功了。

 因为他一听到他要离开,头皮就开始麻了起来。

 罗梭敢拿身家性命打赌,他绝对不会这么乖的主动回京,他甚至不会愿意缩短自己和京城一步距离。

 所以他敢肯定,他一定是要往北再继续去

 哇哩咧,这怎么得了啊!

 “对,等到我还清了欠天灵家的恩情之后,我就要离开了。”

 “你要去哪?”他忙不迭问道。

 面对他的询问,唐傲云只是耸了耸肩,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知道该离开了。

 从离开京城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打算回去,迹天涯大概是他往后余生唯一的选择。

 “喂,你可别再给我搞失踪那出把戏喔,你信不信我会想尽办法把你五花大绑回京去面对一切。”

 罗梭很严正地警告着,可是唐傲云却只是笑,显然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喂,你…”见他那态度,罗梭又是气得哇啦哇啦大叫,但唐傲云完全不理会他。

 他径自将手负在身后,优闲地步出破屋。

 可莫名的,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他脑中却浮现出刚刚那抹隐含着哀伤的背影。

 不该想起的,怎会想起?

 难道…

 他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的决定是不容任何人撼动的,包括她。

 望着唐傲云那欣长的身影,罗梭的脑袋开始贼溜溜的转。

 他既然不肯去就山,那就让山来就他吧,否则再这么你逃我追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累死。

 倒不如大家见个面,把话说清楚,或许可以解了彼此的心结,这样他应该也没有理由再拒绝西门落花那样独特的姑娘了吧!

 认真说起来,他还真觉得落花姑娘配得上他这兄弟,一个一肠子通到底,一个一肠子拐了十七、八个结,两个人在一起,一定可以让生活变得有趣多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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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嫁!”

 冷眼瞧着天灵鹫派家丁送来的凤冠霞帔,西门落花一手将那刺眼的红从桌面上拂落,完全不给天灵家任何面子。

 “四‮姐小‬,我家老爷代了,咱家的花轿准时三天后来抬人。”

 虽然是个仆佣,可天灵家季副总管瞧着她的眼神却掺着明显的轻蔑,语气也轻忽得不像是在面对天灵家未来的少

 “我说了我不会上轿的,你可以滚了!”看着对方的贼眼,她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了另一双炯炯的眸。

 送来凤冠霞帔这事,不该是总管做的吗?

 他为啥不来,难不成连瞧她一眼都不愿吗?

 她的心因为这想法而隐隐揪痛着,而她的心愈痛,她的表情愈冷。

 那冷脸瞧得季副总管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他也跟着冷声说道:“我说四姑娘,这桩婚事可是有媒也有凭,由不得你说不嫁就不嫁的。”

 这个败坏礼教伦常的女人还拿乔咧!

 她也不想想,天灵家在山海关可是权霸一方的富贾,多少高官将军都曾是天灵家的食客。

 他家老爷要是一声令下,这西门赌坊怕不立时关了门,山海关里也绝不会有他们兄妹立足之地。

 再说,像她这样的姑娘,能进天灵家可是天大的福份,他家老爷都大方地不计较她与唐傲云在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同居一室过夜的丑事了,她竞还给脸不要脸地说不嫁?

 哼!真是不识好歹。

 “有媒有凭又怎样?!大不了告上官府,我赔钱。”冷眼一扫,西门落花毫不在意的道。

 虽然这样做有点对不起几位兄长,但她相信他们绝对会支持她的。

 这全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嫁给天灵长风。

 “这四‮姐小‬当然是可以赔钱啦,可那唐总管就…”一双贼眼滴溜溜地转,似是有些故意地言又止。

 一听到唐傲云被提起,她的心倏地一阵翻腾,但她表面上仍是保持着不动声

 没开口不是因为不关心,而是因为不想称了这狗奴才的心,如了他的意。

 “咦,怎么四姑娘不关心咱们唐总管吗?”

 “我应该关心吗?”她冷冷地问。

 “当然应该啊,这怎么说也是‮夜一‬夫嘛!”

 他愈说愈骨,神情也愈来愈轻蔑暧昧,那态度让她一双水灿灿的眸子倏地瞇趄。

 愤怒的火光疾,一只手更是蠢蠢动地攀上了际,随时准备软鞭一菗,好好地给这厮一个教训。

 “哎啊,其实四姑娘不知道也好,反正你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少,还是少管下人的闲事,免得落人口实。”

 “你说完了吗?”什么时候连个下人也能爬到她头上了?

 “我…”原本说得兴致盎然的季副总管终于发现她那愈来愈凝重的脸色,知道自己太过放肆。

 但在噤口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喃道:“那唐总管在大牢里要是知道四姑娘始终还是要嫁进天灵家,不知是作何感想呢!”

 他的话一字不漏地窜入她耳里,顿时她的纤躯一凛。

 他…为什么会在大牢里?

 西门落花的心情一阵,她倏然起身,在季副总管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厉声问:“唐傲云为什么会在大牢里?”

 “他…他…”被她那严厉的模样吓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好像要不过气来了。

 好可怕啊!

 “快说,不然你信不信我一把掐死你,让你去阎王老爷面前嚼舌!”

 “我…我…”季副总管被吓得只差没有庇滚的忙不迭回答“那唐总管手脚不干净,被老爷给人赃俱获,现下人被押在大牢里,这三年五载的牢狱之灾只怕是免不了了。”

 “这怎么可能?”乍闻这个消息,她简直不敢相信。

 虽说这几天她都足不出户,但这样大的事儿,小点儿和几位哥哥们不可能不知道吧!

 看来他们是存心瞒着她,不准备让她知道了。

 “怎么不可能,枉费老爷子那么信任他,还让他当上了总管,那家伙简直是忘恩负义,最好被判个十年八年的,让他待在牢里好好反省反省。”

 “该死!”

 听到季副总管这么说唐傲云,她心中的怒火骤扬,想也没想的反手一个巴掌甩上了季副总管的脸,厉声说道:“你最好保佑我不用进天灵家的门,否则像你这样目中无人的奴才,就是我第一个要赶出天灵家的对象。”

 “你…”烧灼的愤怒啊,因为天灵家对唐傲云的错待,西门落花不再有任何的顾忌,适才的忍气呑声全都消失。

 打发掉季副总管,她心中已经作下决定,她会尽一切的力量将他救出,不惜一切代价。

 她很清楚地知道,即使他对她无情,但她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试凄。

 再说,当被愤怒和震惊驱走的理智逐渐回笼,她的脑袋稍稍运转之后,她便知道这其中必定有鬼。

 她绝对不相信像唐傲云那气宇轩昂的男人会做出这种偷摸狗的事儿。

 唯一的可能就是…

 会是这样吗?

 西门落花脑袋中突地闪过一个可怕且离谱的念头。

 如果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设好的圈套…一个天灵鹫她就范、嫁进天灵家的圈套,那么一切似乎就变得合理了。

 以天灵鹫那商人锐利的心思,一定早知道她不会坐视唐傲云受她连累而入罪,所以必定屈服嫁进天灵家。

 想必哥哥们一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会瞒着她这事。

 如果天灵鹫真是打此主意,那他还真的没盘算错,那就是她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唐傲云被关在大牢里而无动于衷。

 但是真的屈服吗?

 那倒也未必,她西门落花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女人。

 如果天灵鹫以为她会屈服,那么他就准备失望,因为纵使玉石俱焚,她也不会让胆敢胁迫她的人好过的。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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