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回 见鬼
方荣耳听得木佩道:“这么快便出来了?黄大哥,你的剑呢?”
黄麒忙笑道:“木师妹,原来你没走,我知道你最关心我了。”
木佩哼一声道:“你们回去吧。”说完又走了进来,见方荣安然无事,道:“方少侠,真是过意不去。”
方荣笑道:“没事,习惯了。”
木佩愧道:“这种事你已经习惯了?”
三人犹豫一阵后终于又走了进来,方荣也不再理他们,道:“木姑娘有所不知,我身份特殊,琊要杀我,正不容我,所以这种事自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木佩想了想道:“黄大哥,岳大哥,唐大哥,你们说为什么这么恨方少侠?你们可是第一次见方少侠呀?”
黄麒哼一声道:“身为正义之士,恶贼人人得而诛之,何须要与之有仇?”
木佩气道:“恶贼?那你的意思是说贻风掌门与恶贼为舞,我爹爹与恶贼为舞了?还有,凤王、剑王、刀王都喜欢与恶贼为舞了?你们分明是无理取闹。”
黄麒哑口无言。唐箫道:“这正是他狡猾之处。他讨好贻风掌门他们,而对其他对之不利之人便胡作非为了。”
方荣道:“既然如此,你们还不快滚。不怕我杀了你们么?你们最好回去告诉贻风掌门我的所作所为。那么他便不会护着我这恶贼了。”
木佩忙道:“方少侠,你也不要生气,他们的话,你理它作什么?”
岳儒道:“木师妹,你何必对他如此好?我老实说吧,我便是见不得你对他好。”
木佩气道:“你胡说什么呀?方少侠好心帮我们,我自然要好生待他了。”
黄麒道:“说得对,这几天也没见你像方荣来后那么开心。”
木佩怒道:“你们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再见到你们。”说完跑了出去。
三人又怒视方荣一眼,追木佩去了。
方荣只觉无奈,忙又叫了一瓶酒上来。喝了一会,黄麒忽然跑了进来,急急道:“方少侠,你快去救木师妹。她被白无常抓去了。”
方荣大惊,忙问道:“她在哪里?”
黄麒忙道:“跟我来便是了。”说完跑了出去。
方荣忙跟了他去,到得街尾,正见一白无常模样之人挟持着木佩,而木佩早已被吓得一动也不动,早已晕死过去。方荣忙道:“快放了她,不然我不客气了。白无常可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白无常
森森地笑道:“方荣,这女子生死可关你事?”
方荣忙道:“你不能伤害她。你想怎么样?”
白无常笑道:“这么说关你之事了,那好,你得回答我问题,我便放了她。”
方荣心道:“三鬼一定知道我来江西之事,可是我明着却是帮贻风掌门诛三鬼的,三鬼一定误会我了。”忙道:“你要知道什么?”
白无常道:“四王刀在哪里?”
方荣大惊,惑道:“你问这来做什么?”
白无常厉声道:“快说。”
方荣想不到这刀不见了他也见怪,忙道:“被秘王夺去了。”
白无常道:“秘王在哪?”
方荣忙道:“不知道。”
白无常冷笑道:“这么说你回答不出我的问题了?”说完提掌便往木佩头顶拍去。
方荣大惊,想不到三鬼真是这种人,叫他如何帮他们?手中早握了铜钱,忙提手一伸,铜钱正打在白无常手心。
白无常一声巨喝,木佩却是脫手而出,方荣忙闪身向前,抱了木佩回来,忙又输了真气给她,木佩苏醒过来,见了方荣抱了自己,脸上一红,忽然想起白无常,又情不自噤将头钻入方荣怀中道:“方少侠,有鬼。”
方荣忙道:“大白天的哪有鬼,都是人在装神弄鬼。”
木佩已是意
情
,痴痴道:“白无常要带我走,我不想,我还要见爹爹。”
黄麒忙将木佩从方荣怀中夺回,道:“木师妹,我带你去见木前辈。”
木佩回过神来,又见了白无常道:“便是他。方少侠,是他吓我。”
方荣要杀他也不是很难,但他是天地教之人,自己如何下得了手?白无常见方荣没杀自己,也回过神来,正
逃走,忽听得一人死气沉沉地道:“你
数已尽,我来带你走。”
众人一瞧,只见此人也是一付白无常模样,又高又瘦,脸苍白无比,涂了一层厚厚的粉,背上背了一副盒子,正好能装一个人,大白天瞧来,众人也不噤倒菗一口凉气。
方荣见此人比刚才那白无常厉害多了,轻功也甚了得,开始还远远的,一下已至刚才那白无常面前,槁木往那白无常一点,那白无常本来被震住,哪里让得开,整个人一动不动,一下已被装入了棺材中。
方荣瞧着后来的白无常,道:“你才是真正的白无常?”
白无常道:“不错。我为你而来,你要不要跟来?”说完将盒子又往背上一背,飞身往另一条街而去。
方荣正要去追,木佩忙拉住道:“方少侠,不要去。我怕。”
方荣忙笑道:“不会有事的。三位大侠,麻烦你照顾好木姑娘了。”说完挣开木佩之手,往白无常追去。
白无常也只在屋顶上走,方荣一下便瞧见了,轻功果然厉害,背了个人竟然还是健步如飞。方荣也不有意追上他,跟着白无常到了林中,一会又到一处坟地,白无常这才停了下来。
方荣忙也停了下来,道:“找我何事?你是谁?”
白无常道:“无影无踪判官二鬼。”
方荣大喜道:“你果然是…”
白无常道:“不错。你来是帮我还是杀我?”
方荣忙道:“前辈说哪里话,东方叔叔是叫我来助你们的。我表面与那些人在一起,不过是想打探他们动向罢了。”
白无常忽地一声震耳
聋、如鬼如怪地一声长啸,方荣想不到能叫得这么让人心惊胆战,若非亲眼目睹、亲耳所闻,若非是在大白天,一定会被吓晕过去。
一会,一座坟头突地裂开来,一座棺材突地跳了出来,棺盖也慢慢移了开来,方荣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心道:“这都是假的。”
棺中忽地站起一人,一身黑衣,脸色也是苍白无比,不是黑无常是谁?黑无常瞧了一眼方荣,忽地真如鬼般飘到方荣面前,槁木往方荣
前点来。方荣忙侧身避过,黑无常槁木紧至,奇快无比,更是上乘的点
之功,一下已攻了四十几招。不过方荣轻功更在他们之上,又知点
之法,早料他会攻自己何处,只是不敢还手,不住忍让。
白无常放下盒子,闪身上前,伸爪来抓方荣。黑无常也变指为爪,两人一左一右来擒方荣。方荣也不知他们为何要抓自己,忙解释道:“前辈,我真的是来帮你们的。”说这话时黑白无常又已攻了几十招。
黑无常冷冷道:“杀得了你,便说明你不是来帮我们的,杀不了你,便说明你真是来帮我们的。”
方荣暗道:“哪有这样的逻辑。”不过他既这么说,哪还敢不还手,忙使了逍遥步法,伸指往二人攻去。不过二人也自有一套,互守互攻,轻功也不比方荣差到哪里去,也是点
大师,方荣要一下制住他们却也不易。
又攻一阵,黑无常道:“为何要用外人的武功?”
方荣心道:“我要保命,管我用什么武功。”大声道:“好,我便用乾坤宝典上的功夫。”说着脚步一变,变指为掌,真气迫出体外,黑白无常怔得一怔,被
退几步。方荣叫道:“瞧着。”欺身上前,一掌一掌往二人攻来。
二人已是不得不只守不攻,暗暗心惊,心道:“东方教主也不过如此。他才几岁?”
二人被攻得五脏六腑不住翻腾,好不难受,正待服输,方荣忽地停了下来道:“再让你们瞧瞧拳法。”又提拳往二人攻去。但拳法却并不比掌法慢,二人更是无招架之力,这回是守也不能守了,只仗着轻功不住躲闪。但方荣轻功却是在他们之上的,二人却是摆脫不了他,二人也不敢分开,偶尔也要互助。不然非被方荣轻易震伤震死不可。
又攻一阵,白无常忙道:“住手。”
方荣也听话,马上停了下来,道:“请二位前辈指教。”
二人互望一眼,齐跪下道:“参见教主。”
方荣大惊,忙扶起二人道:“前辈,你们这是干什么?”
黑无常道:“我们心悦诚服你为天地教教主。”
方荣红了脸道:“我哪里佩?”
黑无常道:“既然东方教主将乾坤宝典传授给你,你便迟早是我们教主。更何况,东方教主已将天地教教主信物传了给你,那便说明你已是我们教主了。”
方荣忙道:“晚辈实不能当此大任,但东方叔叔要我做,我尽力而为便是了。”
白无常道:“教主,我们引你来此便是要试探一下你的,还请教主恕罪。”
方荣忙道:“你们不要叫我教主了,让我心愧无比。”二人相视而笑,不过在方荣听来却恐怖异常,忙道:“还有你们不要再晚上来吓我了。而且和我在一起的花姑娘,她被你们吓得都哭了。你们若再吓她,我找你们算账。”二人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方荣心道:“笑都这么恐怖,不当鬼真是为难他们了。”道:“不是还有一个判官么?他怎么没来?”
黑无常道:“马上便来了。”
这时,忽听得盒子中那白无常一声惨叫,破棺而出,见了三人,心中更惊,忙转身逃去。方荣正要去追,黑无常拦住摇了头摇。
这时,果然一判官模样之人
面而来,手中判官笔一点,本来与那逃跑的白无常相距甚远,但那白无常还是摔倒在地。只见那人
前一团墨迹,方荣心道:“原来这判官用墨汁制人。”
那白无常忙跪下道:“判官大人饶命,判官大人饶命。”
判官将生死簿一翻,道:“昆仑派一剑寒秋刘玉冬刘大侠?”
那白无常忽地站起来,道:“不错,正是在下。”
判官道:“你既为刘玉冬,为何假扮白无常毁我名誉?”
刘玉冬冷笑道:“你们本来没什么名誉。”
判官手一甩,刘玉冬脸上面具马上不见,
出一张四十岁上下的脸,判官道:“凭此一条,你今曰便应该死。不过你要死可不是因为这个。刘玉冬,去年三月初五之事你可记得?”
刘玉冬脸上一变,闪烁不定,道:“那么久之事如何记得了?”
判官道:“那去年五月十七之事你可记得?十月初三之事你可记得?”
刘玉冬
红了脸道:“你如何知道的?”
判官道:“你身为正义之士,做一件丧尽天良之事已是万死,想不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今曰方得报应,上天对得起你了。方荣刚至袁州,你后脚便来了,想不到吧,这正好是你的死路。”
刘玉冬哼一声,提掌便往判官攻去。判官将笔一提,正点在刘玉冬掌心,刘玉冬本来以剑出名,掌法并非所长,只听刘玉冬一声惨叫,判官却不停下,又在刘玉冬身上点了几处
。方荣知道,这些都是致死
。果然,刘玉冬全身抓狂,青筋暴烈,七孔
血而死。
方荣瞧着他惨状,也不噤冒冷汗,心道:“虽是死有余辜,但这般死法,这三鬼却也忍残。”
判官瞧着方荣道:“你是方荣?”
方荣忙道:“晚辈正是方荣。”
判官又瞧瞧黑白无常,黑白无常传了眼色,判官忙也跪下道:“参见教主。”
方荣忙也扶起道:“前辈不要如此客气。三位前辈,你们可想到退兵之计了么?”
判官道:“什么退兵之计?你是说贻风这般老道?”方荣点点头,判官道:“现在情势
得很,我们倒也不用急。而且他们既来了,我们正好一个一个击破。”
方荣惊道:“你要杀了贻风掌门他们?”
判官道:“不是。刚才的刘玉冬你也瞧见了,我们杀的便是这种人。”
方荣道:“为难你们了,怪不得他们会错怪你们呢。那…贻风掌门可有被你们查出…”
判官道:“没有。”
方荣放下心来,道:“我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你们杀了贻风掌门的。”
判官道:“好了,教主,你回去吧。我们见机行事便成了。”
方荣笑道:“我还想去你们住处呢。”
判官道:“那地方怕吓到教主。”
方荣忙道:“那我还是不去了。”
判官道:“你若再不回去,惹人怀疑。”
白无常惨笑道:“教主夫人可等着你呢。”
方荣红了脸道:“什么教主夫人,我们…”三鬼却已收拾起刘玉冬离去了。方荣想叫又不敢叫,只得任由他们离去。
方荣回到客栈,正见木佩、花语婕、宋松、木茂早已等着他。
宋松首先道:“方荣,情况怎么样?”
方荣忙道:“那白无常诡计多端,让他逃了。”
木佩道:“你没事便好啦。”
木茂笑道:“是啊,人没事就好。既然没事,先告辞了。”说完拉了木佩离去。宋松也跟着离去。
花语婕道:“听说你救了木姐姐。”
方荣忙道:“是啊。”
花语婕哼一声道:“你倒是
拼命呀,还追了去。”
方荣忙道:“你想什么呢?我今曰第一次见了他们,今曰若不见,他们非每天晚上来吓我们不可。你喜欢么?”
花语婕微微颤道:“才不怕呢。方哥哥,你猜我路上遇到谁了?”方荣摇头摇。花语婕道:“皇宮之人。再猜猜。”
方荣道:“我又不认识皇宮之人。”
花语婕道:“信王。还有一个你朝思暮想的朱湘。”
方荣急道:“花妹,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可生气了。”
花语婕心中却高兴,哼一声道:“生气?那你想把我怎么样?杀我么?打我么?正好啊,我死了,你便可…”
方荣急道:“你再说…哼,你总是不相信我。”
花语婕也知自己开玩笑开过火了,忙道:“方哥哥,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啦。方哥哥,你原谅我这一次吧。”说着忙伸手要打自己嘴巴。
方荣忙握住她手道:“花妹,反正你不要怀疑我的心了。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的。”
花语婕低下头道:“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你的心里占得最多的是东方姐姐。我最多放在第二第三位。”
方荣忙道:“你们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
花语婕忙道:“方哥哥,你说信王来江西作什么?”
方荣道:“一定是来找我的了。”
花语婕道:“难道他只是陪朱湘来找你的么?”
方荣道:“这我哪里知道了?不过你知道么?其实信王也是我结拜兄弟。”
花语婕瞪大了眼睛,忽道:“哼,你怎么能与朝廷之人结为兄弟?”
方荣忙道:“我也后悔着呢。可是没办法。”
花语婕哼一声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反正朝廷之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方荣惊道:“你杀了他了?”
花语婕哼一声道:“哪有那么容易?你身边高手如云,又有朱湘在旁边,而且,为了你,我才不敢让他们瞧见我呢。不然你的行踪便暴
了。”
方荣喜道:“花妹,我便知道你对我最好。”
花语婕羞红了脸,哼一声道:“少说这种没用的话,我才不吃这一套呢。”
方荣无奈,只得提碗吃饭。天已黑下来,二人正准备上楼觉睡,一大帮人忽然走了进来,其中二人正是信王与朱湘。方荣与花语婕忙都转过脸去。
信王与朱湘扫视一番,没瞧见方荣与花语婕,朱湘道:“你不是说方哥哥在这里么?”
信王忙道:“大哥八成是出去了。”
朱湘失望道:“好吧,我们在这里等吧。”
信王忙到柜台前问掌柜方荣相貌,掌柜早知晓方荣之名,这两曰方荣在这腾折得还好么,往方荣坐的地方一指道:“便是他们…”却见方荣本来坐着的地方没人了。
信王大喜,道:“湘姐姐,大哥确实在这里。你们几个,去找找我大哥。记住,是我大哥,且是方荣,你们不要不知死活。”
侍卫们明白过来,方荣不仅是信王大哥,更是朱湘心上人,他们岂敢得罪这位大爷?而且这人是方荣,若非是君命难违,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哪里敢得罪方荣?忙都小心翼翼地上楼去了。
其实方荣与花语婕并未上楼,只是趁他们不注意,换到一角落处罢了,二人早知他们会上楼搜查。朱湘道:“这样哪里找得到?方哥哥要是躲着我们,他们几个怎么找得到?反正吓跑了方哥哥。”
信王道:“说得也是。”又命令一人道:“你去把他们都叫下来吧,免得扰了民心。”这侍卫得令,忙上楼去了。一下众人下楼来,信王吩咐他们找地方坐下休息。信王又对掌柜的道:“他是住哪一间房?”
掌柜的早瞧出他不是一般人,忙道:“地字号一房与二房。”
朱湘道:“他与谁在一起?”
掌柜的道:“与一个姑娘,那方荣叫她作花妹。”
朱湘叹口气道:“她是不是美若天仙,方荣还很怕她?”
掌柜忙笑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因为她,这几曰生意还好了许多呢。”
朱湘不再理他,道:“我们上去瞧瞧吧。”又对侍卫们道:“你们在这等着。”说着与信王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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