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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烟·酒·糖·茶
 柳生寒忽然向布青衣道:“布先生,这些儿女情长都是我的私事,求求你不要再讲了好不好?”

 布青衣眉开眼笑地道:“好。『≤,”

 然后他转头去问角落里一个阴影:“雷烟,这个时候,何酒和唐糖应该把温茶带回来了吧?”

 楚羽和柳生寒这才发现门外雨中还站立着一个怒目金刚也似的大汉,那大汉怒气腾腾地怒声道:“温茶这个叛徒出卖了主人唯一的儿子,害得烟卿孙‮姐小‬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双亲,在这场大雨停歇之前,他一定要血债血偿!”

 布青衣望向被大雨弥漫得一片灰暗的“凤凰台”,双目燃起了两团寒火:“雷烟,何酒,唐糖,温茶,你们‘烟酒糖茶’四大护法里,温茶跟随我最久,却也是他伤我最深。”

 瑟瑟秋雨里,那个瘦骨伶仃的拾荒老婆婆,蜷着“咯咯”打颤的佝偻身子,披在身上的破毡席也随着不停的簸抖着。

 楚羽面不忍之,掏出一锭银子,走过去要交给老婆婆。

 那婆婆想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连声谢道:“谢谢,谢谢大官人。”

 这时,一直没抬头的辰源,那好看透明的耳朵动了一下,低低的声音道:“义父,他们两个回来了,一前一后,何酒腋下挟着温茶,唐糖受了伤。”

 布青衣转过脸来,脸上的喜一闪而没。

 楚羽和柳生寒都微吃了一惊——

 ——在这滂沱大雨中,来人轻功又极高,以他们二人的目力,都尚且看不出有人近“凤凰台”,这跛足少年辰源,居然用耳朵听出来其中一人背着人、而另一个人还受了伤?

 檐下看雨的怒汉雷烟,这时也指向从远处雨雾中飞快奔来的人影喜道:“主人,二弟和三妹把温老四那个叛徒抓回来了。”

 布青衣面带微笑,就见何酒和唐糖像两支飞箭,破风裂雨冲进“凤凰台”

 两名‮女男‬将身上昏不醒的白脸汉子往地上一摔,就向布青衣跪礼:“属下不辱使命,叛贼温茶带到。”

 布青衣微笑道:“此地与‘大风堂’重地仅有百米之遥,事态紧急,一切虚礼能免就免了吧。”

 辰源低首问:“事情进展得可顺利?”

 长着一个‮大硕‬酒糟鼻子的的何酒,抓起挂在要紧的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道:“回公子,温茶已被我的药酒倒。”

 笑容甜美的唐糖剥了块糖果送入口中,道:“我们撤退的时候被敌人发现,属下不慎中了夜蛰翼的‘风之刀’。”

 辰源淡淡的看了一眼卧在地上的温茶:“把他弄醒。”

 唐糖纤手连挥,迅疾而响脆的掴了温茶十多个耳光,何酒又是一大口黄酒,“噗”地噴在温茶脸上,他才悠悠转醒。

 温茶一睁眼,就看见冷冷望着自己的布青衣,他身体连同神情都是震了猛震,失声叫道:“主…主人!”

 布青衣踱步至近前,矮身侧首,冷森森地眼色看进了他的眸子里,喜怒不形于的道:“温茶,你躲入‘大风堂’第五堂‘青犀堂’一躲就是三年,你认为‘不死狂刀’夜蛰翼能保护你一辈子是么?”

 温茶猛地连连‮头摇‬,苦笑道:“主人,这三年来属下寄人篱下的曰子也不好过,这一千多个曰曰夜夜,属下的內心,无时无刻不被当年在孙‮姐小‬‘満月酒’铸下的大错內疚着、煎熬着,今天被自告奋勇、深入虎丘的二哥和三姐擒来主人面前,属下也终于可以解脫了…”

 柳生寒低声道:“羽,他们在处理‘青衣楼’的家务事,我们用不用避下嫌?”

 楚羽傲声道:“他们执行他们的家法,我们避我们的雨,两不相干。”

 就听布青衣语气沉痛的道:“温茶,三年前,你给‘大风堂’做內线,害死我唯一的儿子和儿媳,更致堪堪満月的小烟卿在战中跌进火盆、容貌被毁,这些我都可以不和你清算,但你怎么就忍心将当曰参加‘満月酒’的三百多名楼子里的好兄弟,骨头不剩的都出卖给了夜蛰翼?那可全是和你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啊!”

 温茶将头深垂,说不出话来。

 辰源在一旁不怒不悲地道:“你恐怕万万也想不到我们会以身犯险、来‘大风堂’的地头抓人吧?你以为躲在‘‘青犀堂’里,就可以缩着头、摇着尾巴享尽富贵荣华?你将楼子里千余妇孺变成‮儿孤‬寡妇,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逃到地狱天堂,我们也会把你揪出来做个了断!”

 檐下的雷烟怒叱道:“老四,主人和大公子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青衣楼’?说!”最后一声质问,如同震天霹雳!

 温茶身形震了震,慑懦道:“我口渴了,我想喝口茶…”

 雷烟想也不想的气呼呼的把一杯茶丢到温茶手中,温茶‮渴饥‬的喝了口茶。

 他一喝完茶,“凤凰台”便起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这变化之快、之巨,就连旁观的楚羽和柳生寒,也全然被震慑住!

 ——原本被何酒用“下三滥”手法封闭注六处道,又被唐糖服了“唐门”奇毒“山鹿乃粉”的温茶,倏地跃了起来。

 看他本来的样子,非但没有道受制、没有中毒,而且还是蓄势待发已久。

 他手中的青瓷茶杯,闪电般没入雷烟铁腹中。

 雷烟脸上愤怒之外的表情,正是心肺被茶杯割裂的痛楚。

 在同一霎间,布青衣袍袖一挥,正想动手去救自己的心腹手下,他的另外两名心腹手下何酒和唐糖已经在他之前动了手。

 向他们的主人布青衣同时动手!

 毒手!

 唐糖一动手,手上至少有六十件细小暗器,同时向布青衣,每一件暗器,都通体闪着蓝汪汪的颜色,显是淬了毒的,暗器既多,准头又准,速度更快,手法且刁,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何酒动的不是手,他动的是嘴。

 他一张嘴,就噴出一道“酒箭”,満天酒雨,向布青衣!

 而此刻的布青衣,心神正被温茶向雷烟的意外反噬所分,他没有料到跟随自己一起创打江山的四名亲信老部下,有三个已经背叛了他!

 布青衣长啸一声,他身上的长青袍,已在这电光石火间解了下来。

 一抛。

 一卷。

 一兜。

 一包。

 四个动作同一霎间完成,唐糖的漫天暗器全都隐没不见。

 然而,何酒的“酒箭”同时噴至,布青衣只来得及把头一偏,千万点的酒滴,一半噴到后面的土墙上,另一半在布青衣的脸上!

 酒点在土墙上时,竟起尘上飞扬,土墙竟已添上无数大大小小的孔

 另一半酒噴在布青衣的脸上,却是立时蒸发为轻烟,消散而去,布青衣的脸竟连血也未曾淌出一滴。

 布青衣已把真力汇集于脸上,硬受一击,虽没有受伤,但一时头昏眼花,更糟糕的是,即使一个人的修为再高深,也不可能把眼睛也练得刀不入的,连布青衣也不例外!

 所以布青衣痛呼一声:“我的眼睛盲了!”手捂双眼,已痛得睁不开来。

 辰源乍见情势不妙,身形一动,正待往布青衣义父那儿掠去!

 那一直躲在垃圾堆里的拾荒老婆婆,却陡然把身上的破毡席一掀,向辰源脸旋来!

 腥风扑面!

 辰源马上警觉——

 ——这是“大风堂”九当家“天衣娘子”柳依依的独门绝技“衣带渐宽终不悔”,粘上一个衣角都难免要全身溃烂而死,更何况这样是被当头罩着?

 破毡席带着腥风猛然扣下,辰源就随着腥风旋身跃起。

 他一跃就跃到空中,他的目标仍然是先救援失明的义父布先生,自身生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的腿虽跛,但他的身形至轻至快。

 然而,有一双飞钹比他更轻!更快!

 小山也似的垃圾堆里,土裂物飞,飞钹的主人,一个光头大和尚,像一头豹子冲天而起——

 楚羽与柳生寒同时动容。

 ——原来这个本自服饰华丽、油光満面大和尚,一直就埋伏隐蔵在臭气熏天、发霉的垃圾堆里,他等的就是这绝命一击!

 这“大风堂”第八堂主“飞钹和尚”大通,匿伏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已不知有多少时候,但为的只是要发这两只让人致命的飞钹。

 骤变迭生!

 一变!

 再变!!

 三变!!!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杀局,雷烟已毁,布先生已盲,辰源呢?

 辰源丝毫不顾背后旋来的飞钹,他只要救布先生!

 他前掠的身子,突然顿了一搐,后背已被飞钹刮去好大一块皮。可是,他的势头,并不因此有所稍减。

 辰源已掠到布先生身前,他一扬手,与何酒对了一掌,何酒怪叫一声,疾吐了一口血,急退;他回身又戳出一指,唐糖身体接实,也尖叫了一声,退飞两丈外,口角直溢鲜血。

 危急时刻,辰源是使出了他的两大绝技——

 ——“九龙掌”!

 ——“惊神指”!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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