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八章 背弃师门
正在这时,只听得城內马蹄声如雷,显然是霸天城的人得到消息赶来助黑刀门之人了。
冰水双
赶紧掉转马首,这时只见一人如幽灵般贴地滚进,刀随身走,照准她们的马腿
就砍,只听“砰”的一声,一条长长的铁索鞭从天而降,他只觉脖子一紧,呼昅在一瞬间
中断了!临死之前,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喉骨断裂时的咯咯之声!
他的身躯被卷得平抛而出,砸翻了他的一个同伴。冰水双
终于得到脫身,她们齐声道:
“穆大哥多保重!”便向城外冲去!
牧野静风心中一热,他没想到她们会如此称呼他,尤其是如霜,一向是冷如冰霜。牧野
静风这十几年来一直生活在不应山,朝夕与师祖空灵子相伴,一曰复一曰,一年复一年,所
能享受到的只有空灵子作为长辈对他的关爱呵护。
而人的心灵所需要的亲情、友情却是多方面的,这却又恰恰是牧野静风所不易得到的。
他相信冰水双
此时的称呼是发自內心深处,正由于明白了这一点,他才更为感动!在别人
看来并不很重要的东西,在他眼中,却是那么的珍贵,那般的值得珍怅
这时,令下的黑刀门之人已不到十个,但他们已听到了由城內而来的马蹄声,斗志反而
更甚。在牧野静风的掩护下.冰水双
已走脫了,他们便将所有的力量用来集中对付牧野静
风一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应该不下百人!显然霸天城的人对有人竟敢在他们地盘之內如
此大开杀戒大为恼火,竟一下子就来了百多人。
牧野静风不敢恋战,脚上的伤势一直在腾折着他,他完全是靠着超人的铁一般的意志在
支撑着.黑刀门之人仿佛看到了转机,竟不顾死活地死
滥打!举手投足问,牧野静风又杀
了三人,剩下的人却仍是不肯退开!
牧野静风惊怒之下,突然反手一剑,刺中了自己舿下的马臋!坐骑受痛不过,怪嘶一声,
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向前飞
而出。
这时,恰好在前边有一人正掠身而起向牧野静风扑来,没想到牧野静风的坐骑会这么快
意窜而出,两人已在不及眨眼的瞬息接近了.
没等扑来之人反应过来,牧野静风便一拉一送,对方已腾云驾雾般向牧野静风的身后飞
去。本是砍向牧野静风的几把刀这时便齐齐砍在了这人身上。从突起的惨叫声看来大概已不
能活命了.受了一剑的马如同疯了一般疾驰而去“嗖”地一声穿过了城门,投入茫茫黑暗
之中!
牧野静风骑术不
,对道路也不熟悉,再加上马受痛已根本不顾脚下有没有路,只知一
个劲地向前冲,如此情形,倒与“盲人骑马”极其类似了。
牧野静风很想跃下马来,可不知何故地的脚一直无法从马蹬中解脫出来。加上两侧情景
无法辨清,他只好凭借自己的武功死死依附于马身上。
这样奔走可不是办法,牧野静风情急之中,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他一横身,长剑倏出,一
下子揷进了马脖子中。马的喉管被割断了,它的生命力随着从血窟窿中汨汨
出的鲜血一起
走了—一
但大巨的惯性使马仍向前冲出了十几丈,然后腿双一软,轰然向前倒下!
牧野静风担心被寻到,赶紧长身而起,向一侧飘身落下。
不料就在他落地之时,意外之事发生了。
他落下的地方是一片枝叶茂盛的小树枝,牧野静风的身躯在空中陡然疾转,头下脚上而
落,他的剑在身前抖出万道剑花,免得被树枝挂伤.本以为这样一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哪
知就在他即将落地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桂住了他的右脚!
当他明白这是一
在树枝间的蔓藤,而正要反手一剑削断它时,蔓藤已挂住了刺中他
右脚的暗器上!顿时奇痛彻骨!
牧野静风所有的力道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一下子涣散了,他的剑再也挥不出去!
没来得及痛呼一声,他已晕了过去!
水红袖与如霜在出了城之后,也是慌不择路地一阵疾驰,但她们的骑术比牧野静风要高
明不少,待到路出四五里之外,她们便勒住了坐骑.此马身负二人,而且又是疾驰如飞,这
下便大声地噴着气,浑身上下都已
透了.
水红袖惊魂甫定,回头看看远处的城池,道:“其实我们不用逃走,完全可以把那几个
人全部杀了。”
如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你没见又有不少人追来了吗?烟南门的重担,师父之仇
从今后便落在你我身上了,你怎么还能如此意气用事?”
水红袖低声道:“霸天城主与城伯两人都死了,师父的仇我们该向谁报?”
如霜沉默了…也许她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想了想,她道:“至少我们不能眼睁
睁地看着烟雨门就这样一蹶不振!。
水红袖道:“如霜姐,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如霜道:“对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水红袖道:“这些年来,我们为了烟雨门风里来雨里去,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可我们是不是真的明白这样做的意义?至少,我是不明白的,我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
了报达师父之恩,是师父替我报了家仇,我的性命也是他给的,没有师父,我早已是隔世之
人,所以我无怨无悔。可如今师父已死,我便茫然不知所措了,我们该干什么?又为什么要
这么做?我们为什么要为烟雨门负责?”
如霜气愤地道:“难道你想背弃烟雨门?”
水红袖道:“可这是没有师父的烟雨门,你以为李霍然他们会甘心让我们主持烟雨门的
大局吗?师父在的时候,他这个副门主慑于师父威严,曾答应如果师父有什么不测之时,就
把门主之位传给师兄蒙紫或我们,可师父一死,他定是会反目的,我不想为我根本不感趣兴
的事尔虞我诈!。
顿了一顿,又道:“烟雨门素无根基,这几年能略有作为,全仗师父之力,今师父一去,
便是折了大梁,烟雨门还能支撑多久?天下之帮派就像人的生老病死一样,也是有兴衰起落.
不是我不愿承秉师父大业;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弄明白师父这些年来追求的是什么,又如何谈
得上继承?纵使勉力支撑了烟雨门的局面,也是毫无意义。”
如霜叹了一口气,道:“我真不知这番话是你的伶牙俐齿所致,还是你真的有阅遍沧桑
的
襟,被你这么一说,弄得我都有些六神无主了.”水红袖道:“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
吧.”
却听得如霜道:“快看!”水红袖忙依言望去,出了城门,外面的光线反看到了些,
加上夜已深,一弯弦月也已升起。借着沾了雾水一般的月
,水红袖看到从城门处驰出一匹
战马!
水红袖转身造:“会不会是穆大哥?”
如霜道:“一定是他,如果是黑刀门的人或霸天城的人,是不会独自一个人出城的。啊,
他跑的方向与我们不一样!”
水红袖道:“哪也无妨,他的武功那么高,应该不会有事的.”
两人就那么看着远处的战骑一路飞驰。
倏地,只见那匹战马速度慢了下来,然后突然向前倾倒。水红袖与如霜同时“啊”了一
声,相继失
!
如霜低声道:“以他的轻功,这点意外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也不知她是说给水红袖
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
倒下的马再也没有站起.而马首右前方就是一小片丛林,马背上的人投入丛林之后,再
也不见他出来了。
两人都静了下来,好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还是水红袖先开了口,
地道:“如霜姐,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个究竟?”
如霜道:“废话!”
没想到看来相距不过一里多路如霜与水红袖却走了一刻钟,由于在这一里多路之间,竟
有大半的路段是水田,现在这样的初夏季节恰好刚刚把新苗种上,田埂边刚用稀泥培过,苦
于行走,水红袖倒还好些,而受过伤的如霜就是举步维艰了。
至于那匹马,早就弃之不用了.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不了。
当她们赶到时,只看到了一匹倒毙在地上的马1两人轻声叫道:“穆大哥一穆大哥—一”
却无人应声.
两人还不死心。又在四下细细寻找了好几遍,自然也包括那一小片林子,却仍是一无所
获.水红袖抹了一把汗,道:“找不到他我倒放心了.”
“为什么?”如霜道.本红袖道:“这不是明摆的么?他不在这儿,而他骑的马却在此
处,这说明他是安然无恙了,否则又怎么能离开这里呢?”
如霜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
水红袖道:“现在我们都脫险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如霜道:“自然是回烟雨门。”
水红袖道:“我们这么一回去,只怕有些人要失望了.”
如霜道:“你说的是李霍然吧?”
水红袖道:“我们出事这么多天,而烟雨门没有任何举措,这不说明了一切吗?李霍然
巴不得我们与师父全回不了烟雨门!”
如霜淡淡地道:“烟雨门本来就是李霍然的烟雨门,至于他为什么把门主的位置让给师
父,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他想要回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也不算什么过分。也可能他以为我
们真的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设法营救,以免做无谓的牺牲.”
水红袖道:“你倒为他考虑得十分周全,既然你是如此想法,为什么还要急着回烟雨
门?”
如霜道:“你忘了三年前那个晚上师父对我们说过的话吗?”
水红袖证了怔,方试探着道:“你说的是师父说他如果遭了什么不测,便到烟雨
中找
一件东西?”
如霜点了点头,缓缓地道:“不错!”
背上怎么略得难受?
口好渴啊—一咦?自己怎么好像只剩半截身子了?要不下半身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格格登登之中,牧野静风终于有些醒过来了。
这地面怎么在摇晃不停?牧野静风大惑不解,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咕碌”之转辗声,
便明白了.莫非自己是在马车上?牧野静风艰难地移过脸,看到的是一块木板,再抬头向右
边那个小窗户口瞧时,则是不断向后移去的黑乎乎的树木。“啪”的一声,是马鞭击打虚
空的声音.看来真的是在马车上了.可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浑身乏力,连转一转头也是困难得
很?
后背被什么东西略得生疼。牧野静风艰难地举起一只手向后模去。唉?怎么圆圆的,光
滑滑的,却有一端有些刺人。
牧野静风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学到嘴边,用牙一咬。“咯”地一下,牧野静风感到口
中有点甜,还有一种清甜,这是什么吃食!
其实,他身下就是一车粟子,只不过牧野静风长年生活在不应山中,虽然听说过栗子,
但也仅止于此,从来不曾真正见过,无怪乎不认识了。
他忽然记起自己是在右腿一阵剧痛之后,才晕过去的,那么怎么现在感觉不到疼痛了呢?
正思忖间,马车突然猛地一震,一阵可怕的剧痛从他的右腿传遍全身,牧野静风“啊’
地一声又晕了过去!他的右腿已痛得麻木了。没有新的更严重的疼痛,是难以感觉到的.
不知过了多久。牧野静风又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时,他惊讶地发现有四五张脸围在自
己的身边。而自己正躺在一张竹
上.这都是一张张
经风霜的脸庞,
糙不堪,而且特别
的黑,黑得发亮,一看就知都是庄稼人。
他们都关切地看着牧野静风,一见他睁开眼来,都十分欣喜地道:“醒了,醒了。”
“醒了么?让我来看看!”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围在牧野静风身侧的人都主动让了开
来,然后牧野静风便看到了一个极为慈祥的老婆婆,她的每一条皱纹中都透着慈祥。
看见牧野静风真的醒过来了,老婆子欣慰地笑了,不住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一”
她身边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翁声合气地道:“只怕醒了也没用,他的右脚也不知被什么
古怪的东西扎了,无论如何,总是__”
老婆子打断了他的话,她有些不乐意地道:“小黑子,可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被他称作小黑子的人高大得就像一座铁塔,怎么看也看不出其“小”倒是称“大黑子”
是再合适不过了。小黑子赶紧道:“是,娘.”
老婆子又转身道:“阿七,你就别一个劲地搔头了,快想点办法。亏你还是个即中,一
点外伤就把你给难住了?你要想不出个办法来二婶可是要把你的藥箱子给砸了。”便听得有
人结结巴巴地道:“实—一实在没—一没有办—一办法了,那—一那东西奇—一奇怪得很,
我一一我—一”原来是个结巴郎中.
老婆子一顿足,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没有办法还说这么多话干什么?怎么比我
老婆子还罗嗦?”结巴郎中阿七赶紧住口。
牧野静风心想:“看样子是这一家人救了自己.”他挣扎着要起身,老婆子见状赶紧
把他劝住,道:“莫动莫动—一你的脚痛不痛?”说到这儿,赶紧又道:“你看我,真是
老糊涂了,你都痛成这样了,我还这么问你.”
牧野静风一阵感动,他刚要说什么,却听得老婆子已对周围的人大声道:“苦瓜、宝儿,
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那么大的一个人是白长的吗?”
这真是一个任
的老太大,被她喝斥的都是她的晚辈,自然只有点头的份儿。被称作苦
瓜的人低声道:“又不是打柴下田,光个儿大就有用.”
他的声音不高,可老婆子却没有搭腔,她只“嗯”了一声,苦瓜吐了吐头舌,再也不
敢说话了。
牧野静风赶紧吃力地道:“多谢诸位为我
心,其实,这都是应外伤而已,没多大事.”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从
上強力支撑起来,却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牧野静风报是惊讶,不
明白为什么只是中了一枚暗器,而且又不是要害之处,怎会有如此強烈的反应?
会不会是中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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