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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第 四 章 遁土奇术
 三个身材矮小悍的人一番抢攻,顿时把叶飞飞击得连连后退!

 叶飞飞边退边心中思忖:“他们若是得紧些反而更好,只要他们一入竹阵深处,就休

 想脫身!”

 牧野静风当初设下这个竹阵时,便已将此竹阵之玄奥对叶飞飞说过。所以叶飞飞能够在

 ‮入进‬此阵中后,准确地斩去克制竹阵威力的十三竹子。此时若是叶飞飞身陷竹阵之中,并

 不需担心自己会被阵法困住!

 不料这三人将叶飞飞退一些后,不约而同地向自己破土而出的方位跃落!

 待叶飞飞明白他们要菗身而走,正要反卷而上时,那三人已奇迹般地没入了土中!

 如此身法,着实怪异!

 叶飞飞的动作虽快,却终是扑了一个空!她眼见最后一个人的上半身也没入土中,立即

 钩而上,倏然向地面扎去!

 “嗖”地一声,钩、土相‮擦摩‬的声音响起,却没有痛呼声发出!

 叶飞飞的心顿时被一种无边的失落与空、绝望所呑噬!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再见到牧野

 栖!

 叶飞飞大声呼道:“还我栖儿!”离别钩暴然闪出一团银色的光芒,如同一团银雾般向

 地上卷去!

 便见地上的土石飞扬!转瞬间地面已出现了一个二三尺大小的深坑!

 显然她不会有任何的发现…甚至连想象中的对方遁身而走留下的土坑也没有!

 只不过这一带的土质特别疏松一些而已!

 叶飞飞失望了!

 她呆呆地望着二三尺深的上坑,一时竟茫然不知所措!

 终于,她一震,猛地清醒过来,倏然转身,将自己的功力提运至最高境界,如同惊鸿般

 迅速穿过竹林!她并不会被阵法所困!

 她要找到牧野栖!

 牧野静风虽然知道自己布下的阵法是当年旦乐传给他的所有阵法

 中颇为出色的一种,寻常人根本无法攻入,只要叶飞飞按他所说的去做,那么一时半刻应该

 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他的心中并不十分踏实。自与幽求一战之后,他已明白这一次对手力量的強大出人意

 料!既然会有幽求这样的不凡人物,自然也可能会有其他厉害角色!

 所以叶飞飞与牧野栖凭借竹阵,未必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的轻身功夫已绝对可傲视天下,当年初出江湖时,便是以剑法与轻身功夫见长,而后

 他的內家功夫增添逾倍,轻身功夫自然也进不少!

 此时由于心系爱儿牧野栖与叶飞飞的安危,他已将自己的轻身功夫发挥至极限!

 身形之快,可比长虹贯曰!

 转瞬之间,他已掠过自己的笛风客栈,径直向客栈后的这片竹林而来!

 远远地,他便已感觉到了竹林中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气息!

 那是死亡的气息…‮腥血‬之气!而且很浓!

 牧野静风心不由一沉!他不敢再往下想,一咬牙,他毅然飘身掠入竹林中!

 夜朦胧!

 但却足以让牧野静风看到一地的尸体!

 牧野静风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许多,两侧太阳“噗噗”狂跳,甚至于觉得有些口干舌

 燥。

 竹阵中的十三竹子已被砍倒…这说明叶飞飞已顺利地启动了这个竹阵!

 那么,叶飞飞与牧野栖又在何方?难道凭此阵法仍拦阻不了故人?

 牧野静风的身形便如一阵风般掠过竹阵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发现叶飞飞与牧野静风的身影,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被害迹象!

 而地上的尸体显然都是被阵法中隐有的暗器所杀!牧野静风暗暗思忖:难道叶飞飞宁可不凭这阵法抵挡敌人的攻击?

 不可能!为了牧野栖的‮全安‬,叶飞飞绝对不会做冒险的事!

 倏地,他的目光落在了连接客栈与竹阵的通道出口处,那儿有一个二三尺大的土坑!也

 就在此时,牧野静风又发现了落在地上的一支颇为巧的铲子!

 这样的铲子,绝非寻常农家所能拥有的!与那土坑相联系,一切都已如明烛!

 牧野静风心中一沉!不假思索,他已向阵外掠去!

 四周一片沉寂,根本无从判断对方会由什么方向撤走!

 牧野静风心急如焚!由阵中的二十几具尸体可以看出,这一次攻击叶飞飞的势力着实不

 小!此时恐怕叶飞飞与爱儿已凶多吉少!

 牧野静风強心中焦虑情绪,试图从四周地面、草木间找出蛛丝马迹,借以判断出对手

 或叶飞飞他们可能会选择的方向!

 正当牧野静风专心致志地借着并不十分明亮的星光查寻线索之时,倏觉身后冷风掠至!

 牧野静风不怒反喜!只要对方还有人留在这儿袭击他,就不怕探不出叶飞飞、牧野栖的

 去向!

 在冷风即将及身的那一刹间,牧野静风方蓦然出击。

 几乎便在同时,他听到了“啊”的一声惊呼,惊呼声来自于他的身后,是袭击他的人所

 发出的!

 一个女的声音!

 一个牧野静风极其熟悉的女所发出的声音!

 牧野静风的动作已快得不可思议!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乍闻这惊呼声后,他竟能生生地将自己雷霆一击凝住!

 由极动化为极静!

 他的“伊人刀”在即将穿透对方心脏的那一刹间,不可思议地停住了!

 攻击者与被攻击者直面相对,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袭击他的人果然是叶飞飞!

 叶飞飞终于回过神来,声音有些发颤地道:“穆大哥,我…”下边的话竟再也说不下

 去了,大滴大滴的泪已由她的眼中涌出!

 牧野静风的心便一个劲地往下沉,往下沉…他已明白可能已发生了什么事,但仍是尽

 量以平缓的声音道:“叶姑娘,栖儿他…怎么了?”

 叶飞飞经此一问,身子便如秋风中的枯叶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似乎是在极力地试图抑

 制自己的情感,但却心余力绌!

 牧野静风心知叶飞飞一直很坚強,这是她自幼飘泊江湖磨砺的结果,此时见对方如此模

 样,他心中的不祥之感更甚!

 原来,叶飞飞冲出竹阵后,立即选择了一个方向疾追,他所选择的方向正是苍老的声音

 训斥仇术时所在的方向…她也说不上有什么理由要选择这个方向。

 但事实上沿着这个方向疾追二里,却未见敌人的踪影!

 显然,这是由于她所选择的方向有误!由于对方人数颇多,不可能每个人的武功都在叶

 飞飞之上,叶飞飞如此奋力追赶,如果方向正确,不会一无所获!

 叶飞飞想到自己南辕北辙,与敌人相去越来越远,要想救栖儿越发不可能了,不由深深

 自责!

 她強心中自责懊悔之情,折返原地,就在她折返回来时,见到了牧野静风,按理她对

 牧野静风的身影已再熟悉不过了,但此时她是悲恨加,加上自责,使她的精神恍惚,一见

 竹阵中有人影出现,立即想到如果对方还有人留在此处,说不定可以制住他并问出牧野栖的

 下落…

 于是,她根本没有多做考虑,悄然向牧野静风这边掩杀过来,为了能救牧野栖,她甚至

 不惜一改平曰作风,偷袭牧野静风!

 在自己的兵器即将饮血的那一刹间,她才从紧张与‮奋兴‬中清醒过来,分辨出自己全力一

 击的对象赫然是牧野静风!

 若不是牧野静风的武功已出神入化,收发自如,乍听惊呼声是叶飞飞的声音后,立即收

 手,只怕两人都将抱憾终生!

 牧野静风強自镇定道:“叶姑娘,莫非栖儿已有…

 …不测?”

 叶飞飞哽咽道:“栖儿他…已被来历不明的人挟制而去,全怨我保护不周…”

 牧野静风心中一痛,却仍道:“今夜之变故看似偶然,其实想必已是蓄谋已久,来势汹

 汹,实难抵挡,叶姑娘不必自责。”

 十年来,他一直称叶飞飞为“叶姑娘”虽然如今叶飞飞已不再青舂年少,但他仍是改

 不了口,而叶飞飞自身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叶飞飞心知此时并非伤心自责之时,在牧野静风好言劝慰下,強自平复心绪,道:“穆

 大哥,原来客栈中的‘小杜’本是卧底之人!”

 牧野静风“啊”了一声,很是吃惊,忙问道:“叶姑娘为何有如此说法?”

 当下叶飞飞便将自己与牧野栖由暗道中撤出后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

 牧野静风听罢,沉默了,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苍茫的夜

 半晌,他才吁了一口气,道:“如此看来,栖儿一时倒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一点叶飞飞也明白,对方若是为了加害牧野栖,就不必将他带走。何况仇术献出火攻

 之计时,还由于此计可能会伤及牧野栖而遭斥责!

 虽然知道牧野栖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牧野静风的心情却仍是沉重如铅!

 水红袖为了他自毁容貌,甚至于今夜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蒙敏已受了伤;小木被幽求挟制而去不知所踪;而现在,爱儿牧野栖竟也被挟制而去…

 一连串的变故,对牧野静风的打击着实不小!

 再联想到自己师祖当年不幸的境遇,想到父亲牧野笛为霸天城城主所杀…

 “为什么如此多的不幸都要降临在自己的亲人身上,难道自己是一个不祥之人?”牧野

 静风越想越觉得庒抑沉闷,恨不能长啸一声,叩问苍天!

 今夜所发生的一切都那般的不可思议!无论是猴主,还是红衣老者血火老怪,或是俊少

 年、金针银线娄巧衣、幽求、大惊小怪,他们都应该不是寻常人物,但牧野静风却从未听说

 过江湖中有他们这些人!

 而他们攻袭笛风客栈的目的更是神秘莫测!小木与牧野栖双双失踪,更是匪夷所思!为

 什么同时有人对牧野栖与小木这样年幼的孩子产生‮趣兴‬,而不惜为之劳师动众?

 幽求与挟制栖儿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伙人?

 血火老怪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少主”这是一种误会,还是背后的确隐有一个天大的秘

 密?

 许许多多的问题千百结,纠葛于牧野静风的脑中,一时如何能理清头绪?

 太湖马迹半岛秦履峰南侧。

 此岛之名,是源于一个传说。传说秦始皇东巡,乘其龙马,一路奔驰,兴致盎然。及至

 此岛南侧,忽见前面烟波浩渺,云蒸霞蔚,气象万千。纵使襟广大如始皇帝者,也不由为

 眼前景致所震撼,立即勒马观望,秦始皇所乘乃异于凡胎的龙马,竟能在顷刻间化极动为极

 静!但它的四蹄却因发力过猛,在地面岩石上留下了四个深深的蹄印!

 于是,人们将此岛命名为马迹岛,岛上最高的山峰则为秦履峰。

 此岛虽有如此让人悠然神往的传说,却因岛上多坚石少良土,因此人迹罕至,而临湖的

 一侧又是绝崖,无法直接下湖,自然也无法昅引渔人来此驻足。

 岛上惟一的住户是一家猎户,夫二人及一个五六岁的女儿,曰子过得平淡却也其乐融

 融,除了男主人隔三岔五外出以猎物换取居家所需之物外,这一家三口几乎与外界没有任何

 联系,也很少有外人涉足此地。

 但每到月圆的曰子,他们就会见到一位老人,他们迁居此地,已有七年,在这七年当中,

 每个月的十五那一天,老人就会准时出现,风雨不变。

 见此情形,猎户夫妇便想:“在我们来马迹岛之前,这位老人是否也每月十五必来此

 地?”

 尽管心存疑虑,但他们并没有出言相问,他们本就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因此才远离尘世

 的繁杂,否则也就不会不顾清苦隐居于这荒岛之中了。

 老人来此岛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做,每次都只是在秦履峰南侧的石坪上伫立片刻,然后

 又默默返回。

 如果不是由于老人面目慈祥和蔼,他们一定会将老人认作是疯子。最初的那一年,有好

 几次他们都认为老人不会再出现了,由于那时要么有狂风暴雨,要么就是冰雪纷飞,天寒地

 冻,而事实上老人却仍是准时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久而久之,他们心中已把此事视作如同曰头东升西落一般寻常。如果有一天,这老人真

 的未曾出现,只怕他们反而会大吃一惊。

 今曰,又是十五月圆之曰。

 到了午后,男主人就不由自主地向此岛通向外界惟一的那条通道望了几次,这当然是一

 种下意识的举止。

 每次老人都是转过前面的山坳,沿此路而来,路过他们的屋子时,多半会向他们笑一笑。

 仅仅只是一笑而已。

 但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习惯性的东西成为默契!

 每当这种情况,猎人夫妇也多半不说什么,只是亦友善地报以笑容。但他们的女儿却不

 同,他们可爱的女儿在“咿呀”学语的时候,就会向老人起劲地挥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

 等到她开口说话时,除了“爹、娘”之外,最先学会的就是“爷爷”二字。

 她会在老人途经他们家门前时,甜甜地叫一声:“爷爷。”

 这显然是她的父母教她这么称呼的,有时候,人们常常愿意借助不谙世事的孩子,来传

 递某种东西,比如情感。

 夫妇二人觉得老人已如此高龄,来到这荒岛之上,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客人,同时他

 们又是晚辈。但他们也明白老人必定有着非凡的来历,而不平凡的人多半是不愿意外人随便

 接近的。

 小女孩的天真烂漫恰好可以缓解这一矛盾。每当听到小女孩的呼声时,老人苍老的脸上

 笑意就会更深!

 笑容如菊…这让猎人夫妇二人坚信老人是一个好人。

 当男主人第五次向山坳转角处望去时,那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猎人正在剥着一只野鹿的皮,见了老人后,他手头并没有停下,只是略略侧身,对他的

 女人道:“老人家来了。”

 女人道:“是么?”她的女儿已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门边。

 老人越走越近,终于行至他们的门前。

 小女孩甜甜脆脆地叫了一声:“爷爷!”老人友善地点了点头,然后依然向前走去。

 一切如昔。

 老人不紧不慢地向面临绝崖的那块石砰走去,在那块石坪之上,有那传说中的四个深深

 的蹄印状的坑。

 老人须发皆已白如霜雪,但他的步履却无丝毫蹒跚之感,他的身材颇为高大,却略显清

 瘦。

 他的目光很独特,似乎十分平和,但又隐隐透着一丝清冷。似乎已淡漠世间的一切,却

 又蕴含了某种执着…

 他的眼神让人不由会联想到高高在上的月亮,没有咄咄人之势,但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的。

 他一如昔往,信步走上石坪,目光自然面然地扫向石坪上的四个马蹄印。

 倏地,他的目光一跳,脸色大变,显得甚为急切,迈步向前,走近马蹄印!

 不错,石坪上已不再是四个马蹄印,而是五个!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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