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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第八章 剑渡长江
 一个不寻常的孩子!

 一个不寻常的剑客!

 无论是小木还是幽求,都会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狻钡谋涓酢⒂那蟠苏?

 种感觉倒也罢,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给人这种感觉,则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了。

 他们的脚程并不快,只是一直是径直向北而行。一路上,小木沉默如冰。

 三曰之后,他们二人已接近长江。

 长江自三峡以下,河变宽,地势也变得平缓,所以水路生意颇为繁忙、既有顺而下

 的排木,也有逆而上的海盐、布匹,对于南来北往的人来说,长江更是一条难以逾越却又

 不得不逾越的天堑。

 因此,靠近江岸的地区总相对繁华一些,走在官道上,可以见到着形形的方言之

 人在行匆匆地赶路。

 熙熙而来皆为名,攘攘而去皆为利;古往今来,有几人能例外?

 幽求与小水再行二曰,便已到江边了、过了长江,便不再是江南。

 江水浩浩地向东而去.幽求与小木立于江边,江风吹拂,挟着一般甜的气息,雄

 浑的奔声一下一下地拍击着人的心灵.在长江边上临江而立,没有人能毫无震撼之感。

 望着长江,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思汹涌。

 此时是秋季,长江的水位并不高,但站于此岸望过去,对岸的景致一片模糊,江中几只

 渔船也变成几个黑点。

 幽求的武功再如何高明,面对此天堑,仍是只能如俗人一样静候渡船的到来。

 每一条官道与长江相处都会有一个渡口。这儿也不例外.幽求到达这里时,已有六七

 个人在此等候渡船,这些人大多为商贾模样的人,高矮胖瘦不一。唯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大概是过于勤勉,已疲弱如稻草,江风一吹,他的衣衫便紧紧地依附在身体上.越发显出他

 的嶙峋瘦骨。

 还有一对年老夫妇,一人提着一只笼,笼颇大,竹蔑制成,大概一笼能装十几只

 老两口在一条青石上并肩坐着,边上的笼子不时动一下,想必是被关于其中的有些不

 安份了。

 自幽求出现后,众入便显得有些不安了,原本唠唠叨叨的老婆子也闭住了嘴巴。

 对于身边之人的这种反应,幽求早已习惯了,自也不以为然。

 他那种凌驾万物的霸气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有一种无形的威庒。

 渡口静下来后,剩下的惟一声音便是“轰轰”江水奔腾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个矮胖的商人模样之人忽然显得有些‮奋兴‬地低喊了一句:“来

 了。”

 众入一下子抬起头来,向江中望去。果然,那边已有一艘船向这边徐徐而来,原本坐着

 的人这时都站了起来,脸上有了长吁一口气的表情。

 此时已是接近傍晚,幽求心道:“看来渡江之后,尚有时间觅得一住处!”

 在众人的感觉中,这艘船来得特别慢,所有人中,以幽求与小木最为沉得住气,他们的

 脸上一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们并不是在此等候渡船,有没有船只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船终于渐渐地近了,已可看清这是一艘有篷的船,却没有帆。

 船离江岸还有十六左右远的时候,岸上就有人叫道:“喂,船老大,你驶快些吧,我们

 可是急着赶路的。”

 船老大一下一下地摇着橹,不紧不慢,似乎根本没把发话的人所说之言放在心上,那人

 狠狠地吐了一唾沫,却也无可奈何。

 终于,船只泊在了渡口,没等众入上船,那船老大却已系好缆绳,先上了岸.但见他赤

 着上身,‮肤皮‬黝黑光亮,像是抹了一层油,一双赤脚格外地大,显然是一个水中好手!

 下得船来,他略略地扫了众人一眼,道:“正好。”

 大概是说这些人他正好可以一次渡过江去。

 说完这句话,船老‮便大‬一庇股在渡口处的石阶上坐下,吆喝道:“诸位便请上船吧。”

 他的年纪仅在三十开外,但他的声音却显得颇有些苍老,大概是江上风所赐。

 众人上了船,钻入船篷下,各自觅得坐位.幽求与小木是所有人中除船老大外最后两个

 上船的,自是坐在最外面的地方。江水一的,小水看了幽求一眼,发现一向都极为镇

 定的幽求此时显得略略有些不安,不由有些感到意地。

 原来幽求自幼生活在北方,而北方人对水几乎天生有一种排斥畏惧,饶是幽求武功盖世,

 这种千百年来积淀而成的心理仍是难以避免。

 船老大最后一个上船,他在船尾站定,喊了一声:“都坐稳了!”喊完这话,他已‮开解‬

 缆绳,船身顿时一晃。

 小木心中忖道:“以一人之力驾驭这艘船横渡大江极为不易,而这船老大在往返之间竟

 不需要休息,真是了得,寻常船夫恐怕是难以做到这一点的。”

 小木生长于江南小镇华埠,江南多水,所以小木对水上的事情甚至比幽求还要了解得多

 一些.他隐隐觉得这船老大应该是有些来历的!

 “会不会是冲幽求而来的十曰帮之人?”小木如此想着,脸上却未显现出来!

 其实小木无时无刻不在思忖着如何逃离幽求的掌握。只是他知道幽求不但武功高不可测,

 而且极富心计,没有极佳的机会,是无法从他手中逃脫的、与其让幽求对自己心怀警惕,倒

 不如制造假象,让幽求误以为自己根本不会逃离他。

 这一路上,小木很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幽求真的以为仇恨使小木一心一意要跟着他,

 然后设法报仇.幽求并不担心害怕小木对自己的仇恨,恰恰相反,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小本坚信不逃离幽求,就永远不会有复仇成功的可能。即使幽求出于一种特殊的目的真

 要将剑法传给自己,但自己凭这样的剑法又怎能杀得了幽求?

 船只开始向对岸划去,听着外面有节奏的“哗哗”声,小木暗忖道:“也许,在这条江

 面上,我会有逃离幽求的机会!”

 而幽求此时正静静地坐在那儿,‮势姿‬显得有些僵硬、相比之下,其他船客则自然轻松多

 了,几个商贾模样的人开始津津乐道他们的生意经;书生微闭着眼,背靠着船篷,不时摇晃

 一下脑袋,大概在默念他的“子曰诗云!”

 不喜欢乘船的人乘船时大多不去看船四周的滔滔江水,幽求也不例外.他的目光几乎始

 终是落在船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哗哗”的划船声突然变小变缓慢了。到后来,竟然完全消失了,船身

 借着惯性滑出一段距离后,终于停了下来。

 书生双目一下子睁开了,问道:“到岸了吗?”

 话音刚落,便听得船老大有些惶然的声音传进舱內:“庭十二坞的人来了!”

 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船只才到江心而已,前后左右都有他们的船只,过不了

 的!”

 船舱內顿时了起来,有好几人探出身子向外看。船身经这么一‮腾折‬,顿时一阵摇晃。

 这时,幽求反倒冷静下来,他的嘴角处有了一抹冰凉的若有若无的冷笑!

 船老大急切地道:“诸位稍安勿躁!庭十二坞虽是横行长江中下游,但黑道行事也并

 非全无规矩,我看他们虽将我们围于中间,未必就有天大的灾祸。倘是要出去探视,他们一

 恼,说不定反倒招来祸端…”

 听得这一番话,刚探出的几个脑袋立即又缩了回来,脸上则有了惊骇之

 书生叹息了一声,道:“天子脚下,也有逆贼横行么?”

 一个耸肩躬的皮货商“嗤”了一声,道:“庭十二坞存在于水路上,也不是一朝一

 夕了,那皇宮里的人就是聋子,也应该已听说过,可如今还不是任他们胡为?”顿了一顿,

 又道:“不过庭十二坞一向是做大买卖的,难道今天会打我们的主意?”

 那老婆子道:“这些可是我的命子…”没待她继续说下去,船老大已接口道:

 “也不知你们这些人中是谁把他们把惹来的!…”

 众人不由相视几眼.

 就在这时,幽求已冷冷地道:“来便来吧,皇帝老儿奈何不了他们,我却要他们庭十

 二坞从此消失!”

 说话时,他的目光仍是落在船板上,似乎刚才之言并非对众人说的。

 众人顿时一下子都静了下来,那书生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正这当儿,只听得外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盲:“里面可有一个白发的朋友?”

 众人的目光顿时“嗖”地集中于幽求身上,然后又迅速闪开。

 幽求的目光一寒!

 外面那声音继续遭:“我庭十二坞只是要与这白发朋友亲近亲近,与其他人概不相干!

 望这位白发朋友能现身让我等一睹尊容,否则我们只好強请了!”

 幽求轻轻一笑,道:“竟是冲我而来的,可笑可笑!”

 说到这儿,他已经援地站起身来,一躬,钻出船篷。

 四下环顾,只见周围果然有七八艘船将自己所在的船只团团围住.那些船只与这艘渡船

 有些不同,都显得长而狭,船首翘起,每艘船上都有七八个携带兵器的江湖中人。

 幽求立于舱外,傲然道:“我便是你们要找的人,只是诸位找我,似乎有些不明智!”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已穿透了滔滔江水之声,清晰入耳!

 远处船上一人高声叫道:“朋友可是幽求?”

 幽求轻哼一声,并不作答,眉头却已微皱。

 那人又道:“我们庭十二坞的人在此等候了二天,总算等到你了!”

 幽求长笑一声道:“江湖中知道我幽求之名的人少之又少,你能说出我的名字,想必是

 有备而来!”

 那人得意地道:“庭十二坞雄霸江南,长江以南还有什么事瞒得了十二坞?”

 幽求正待开口,忽又往口。他忽然感觉到有些异常:庭十二坞既然是黑帮,在长江做

 无本买卖,那么如此大张旗鼓地将一艘渡船困于当中,必有缘故.自己与庭十二坞毫无瓜

 葛,对方却指明要见自己,见了自己却并没有一围而上,只是在远处胡乱吆喝。

 这却为何?难道…

 幽求心念一动,断然喝道:“尔等贼,莫非有意分我心神,暗算于我?”

 话音甫落,四周船上数十人同时大笑,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猜得不错,可惜你察觉

 得太迟了!”

 幽求心中一沉。

 只听得四下众人齐声高呼:“断开!”

 幽求闻声一怔,倏觉脚下剧震,然后便听得“轰”地一声巨响,整艘渡船突然断作两截!

 因事先毫无征兆,饶是幽求艺高胆大,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仍是吃惊不小!一怔

 之下,他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小木有危险!”

 船身一侧,幽求重心己失,正要倾倒时,他凭着出神入化的轻身功夫,已飘向开始翘起

 的船尾!

 船身入水的声音与船舱內众人的惊呼声错一处,一时嘈杂之极!

 眼看自己脚下的断船即将沉没水中,幽求惊怒之下,双足一点,人已如巨鸟般疾而出,

 向上游的一艘船直扑过去!

 此时两船相距远不止十丈,所以那只快船上的人见幽求悍然至,都料定他无法直接接

 近他们的船,当下并不慌张。

 果然,掠出十丈远时,幽求的身形开始下坠!

 船上的人齐声欢呼!却见幽求的双足在即将投入水中之前突然‮速加‬下踏!

 “啪!”一个极为清脆的响声传了开来!

 这是幽求双足与水面倏然相接时发出的声音。由于其速极快,水面竟如同一块坚实的台

 面般为幽求提供了借力之处!

 水花如怒矢般在他的双脚下从四周标而出!

 同时幽求的身躯竟已借力再次飞起!

 船上众人原本高兴的情绪登时全然凝固了,一时呆若木!眼看着幽求那白色的身影如

 飞而至!

 寒芒倏闪!

 船上当即有三四人连哼都未哼出一声,已倒毙于水中!几团血从水中冒出,然后再向

 四周蔓延开来。

 同伴的死亡让其他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他们想都未及细想,立即采取了完全一致的行动

 …跃入水中!

 由于事先他们便已知道幽求的武功已高至可怕之境.远非他们可以相比的、而方才幽求

 所显出来的武功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们逃脫的动作快,而幽求的动作也不慢,其中一人动作略略一缓,便觉前一麻,人

 已不由自主地倒在船上!

 其他数人跃入水中后,久久不曾面、他们是在水上摸爬滚打惯了的,水上功夫自然都

 颇为了得,想必入水之后已潜游出老远了。

 如此一来,船上只剩下二人了!

 这时,幽求发现其他的船只都已四散而去,船速远非他之前所坐之渡船可比。再看渡船

 那个方向,只见水面上只剩下几块木板,以及一些杂乱的物件和两只笼,而船上的客人这

 时自然全落了水,正一浮一沉地向下游飘去!

 水中的人只能出一个脑袋,幽求略略一看,竟未发觉小木的身影!

 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难道小木这么快便沉入水中了吗?

 想到这一点,幽求不由很是懊恼,他心想如果之前选择下游的船只作为攻击目标,那么

 此时他便正好可以截住从上游漂下的人,而现在其他船只早已越去越远了。

 眼见小木竟无踪影,幽求大急,视着未能逃脫的庭十二坞那名帮众,沉声道:“要

 想保全性命,就为我划船追上那些飘而去的人!”

 那人的脸色早已苍白如纸,望着幽求吃力地道:“这船非一人之力所能操纵,就算…

 啊…”话未说完,忽然变作一声惨叫!幽求心中烦躁至极,听他说无能为力,哪有心思再听下

 去?当即一掌切出,那人的喉节顿时碎了。立时如一瘫烂泥般滑入水中。

 这时,幽求脚下的船因无人把持,已顺向下飘去,但照此下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

 上由渡船上落水的那些人。

 幽求一急,双脚立即有暗力涌出,本是横在江面上的船只竟生生转了方向,变成船首向

 着下游!

 一声沉喝,幽求双掌倏圈再吐,两股浑厚无比的掌力暴卷而出,轰然击于船尾的水面上!

 花四溅!

 由此形成的反冲力顿时将船只推行数丈距离!

 幽求暗喜,当下如法炮制,少顷,他已赶上仍在江中浮浮沉沉的几个人。

 那书生文文弱弱,不料他的水性却是颇为不错,此时竟仍能一面踩水,一面向船上的幽

 求大呼:“兄台救我!兄台…啊呀…”

 想必是一不留神被灌了一口水,也不知他是被吓糊涂了还是咋的,竟称呼已満头白发的

 幽求为“兄台!”

 幽求大声道:“你们可曾见到与我同来的小孩?”

 顿了一顿及道:“谁能说出他的去向,我便救他!”

 那个矮胖商人双手死死抱着一圆木,含糊不清地叫道:“那小孩大…大概是沉入水

 中了…快…快救我!”

 幽求怒斥道:“为什么你们全部活着,偏偏他遭了不测?”

 忽听得那带着笼子上船的老婆子怪笑道:“你放心,就算我们这些人全葬身鱼腹了,

 那小子也不会死!”

 在这汹涌湍急的水中,一个老婆子竟能如此从容说话,按理幽求应该能察觉出这其中的

 异常之处,但他此时心浮气躁,一时竟未往这方面想,而是高声道:“这却为何?”

 “由于那小子的命比我们的命值钱百倍!”这一次应话的是文弱书生。

 幽求一怔,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妥了。

 这时,只听得那老婆子又道:“想必他们已得手了,我们也不必再演戏,再这么‮腾折‬个

 没完,可辱没了我们长江七鬼的名声!”

 立即有人应遵:“不错!”说话的却是那老头子,只见他的上半身突然浮出水面,仿佛

 身下有可借力之处一般,显然他的水上功夫极好!

 他向幽求从容一辑,道:“恕我等先走一步,不再奉陪了!”语音动作再也不像一乡下

 老汉.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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