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卷第四章 魔风邪劲
十数名留义庄弟子堪堪将这三人团团围住,八名白色的身影已自庄外林中如疾风般席卷
而至。
这八人正是风宮神风营中武功最高的八大高手…神风八卫,其身手足以跻身江湖顶尖
高手之列,牧野静风为牧野栖,已是精锐尽出!
神风八卫如八支利箭,如飞而至,留义庄弟子堪堪回过神来,十几人形成的包围圈已被
分割得支离破碎,十一名风宮弟子汇聚一起,如一支利箭,狠狠直揷入留义庄腹地!
牧野静风给这十一人下达的命令是:以死求胜!
所以,虽然只有区区十一人,但其杀伤力却是极为惊人,片刻间,正门的防守已被撕开
一道口子,更棘手的是吊桥缆绳已断,一时间再也无法升起吊桥!
更多的留义庄弟子自四面八方涌向正门,而传警的号角声亦在这时候响起。
留义庄外半里远处的一片土坡上。
都陵默然而立,他的神色如往昔一样冷峻。
都陵对他的部属了若指掌,他知道凭借冲入庄內的十一名好手,足以牵制正盟数十名对
手。
在他的身后,二百名神风营弟子隐身于林木中,剑出鞘,弓上弦,如同两百只随时准备
悍然扑向猎物的饿狼。
都陵以惊人的耐心在等待着…等待庄中高手的出现!尽管他心中十分明白,等待出击
的时间越长,那十一名高手灭庄的可能
就越小,但他必须等!
这是牧野静风的命令!
风宮中人谁人不知都陵对牧野静风的命令一向是不打折扣地执行?
由留义庄內
动的灯火看来,庄中最初的极度混乱已过去,而这时,冲入庄內的十一名
风宮高手已只剩下四人,为此,留义庄亦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都陵长长昅了口气,低声吐出一个字:
“杀!”两百名风宮神风营弟子如同死亡之风,向留义庄狂卷过去。
几乎就在同时,自庄內深处亦有一列人马疾冲而出,直取正门方向!
都陵神色微微一变,由于他已看出这一列人马虽只有十数人,但他们的身手显然在其他
留义庄弟子之上。
当神风营的人向山庄正门飞速靠近之时,庄內杀出的这列人马已抢先抵达山庄正门,本
已处于劣势的四名幸存神风营弟子转眼已被分割围杀贻尽。
几名留义庄弟子直扑吊桥下边的支点,人人手执利斧,斧刃飞扬,只听“咯咯”的断裂
声响起,吊桥竟“轰”地一声,坠入河中,
起丈余水
。
都陵不曾料到留义庄会有这一手,不由微微一怔。
但吊桥坠入水中,并不能使神风营的人止步,护庄河与护城河终不可同曰而语,神风营
弟子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水面虽有几丈宽,却只有齐
深,根本无法阻拦神风营弟子的攻
势,很快,已有人足点水中之人的头部冲到对岸,与留义庄弟子厮杀成一团。
都陵眉头却未舒展,他隐隐觉得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心念未了,留义庄正门一侧的高墙上突然出现数十名手执松脂的人,他们甫一现身,立
即将手中所执松脂向护庄河中掷去!
都陵神色大变!
松脂火头落到河面“轰”地一声,江面上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已入进河中的神风营
弟子已有近百人,刹那间他们的身影已被熊熊烈焰呑没。
就在河面上烈焰腾空时,留义庄內所有的灯火齐齐灭了,顿时,河中的神风营弟子立即
陷入敌暗我明之境,无数利箭从留义庄內向河中的神风营弟子
去!
神风营弟子终是训练有素,作战经验丰富,尚未入水的神风营弟子立即以弓箭还击,而
河中的人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已醒过神来,纷纷沉入水底。
只是河水不深,劲
而至的利箭仍是有极大的杀伤力,很快,河面上已有二十余具尸体
浮起,着火之后,便如同一个个在河面上漂浮的火堆,皮
的焦腥味令人
呕。
显然,卫倚石虽然年轻,却比都陵想象中更为高明,他以极为易燃的黑油从上游倒入护
庄河中,成功地阻挡了神风营弟子的第一轮进攻,进攻者虽是神风营弟子,但现在看来,主
动权仍在留义庄众人手中!
都陵的眉头越皱越紧,神风营弟子的伤亡并不是最让他不安之事,只要他一声令下,神
风营弟子全线撤退,伤亡绝不会太过惨重,他所担忧的是应如何瓦解留义庄的这种防守。
他的目光扫过火河,苦思之间,忽地心中一亮。
心意已定,他再不犹豫,以惊世身法掠到河边,对几名神风营弟子吩咐了几句,听者连
连点头,随即借着林木的掩护,向河的上游飞速而去。
都陵的目光投向了留义庄腹地,他已决定要亲自率领神风营弟子冲入庄中,像卫倚石这
样的对手的确值得他亲自出手。
等侯了一阵子,上游方向突然有火光闪现,都陵心中一喜,知道他的部属已经得手。原
来,都陵想到既然易燃的黑油是自上游
淌而下,那么,只需将它在上游引燃,待黑油
到
山庄正门外时,必已燃烧贻尽,构不成什么威胁。
果不出他所料,过了一阵子,河中火势不断向下游退去,而且越来越弱。
都陵一声长啸,身形拔地而起,凌空斗然折身,如扑食鹰隼般朝对岸
去。
一声铮鸣,左手剑已在都陵手中!
神风营弟子见火势已退,而他们的统领已亲自出手,立时士气如虹,奋勇向前。
与此同时,烟雨洲与留义庄正门及其它地方一样,全部陷入一片黑暗,卫倚石让诸派弟
子尽可能地退守烟雨洲,外围的防守由留义庄弟子完成。在黑暗中,他们反而能将对地形
悉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卫倚石立于烟雨洲的木桥上,在他的身后,是其
喻七弦。
夫君担负起庄中大任不到一个月,就要面对如此严峻的考验,喻七弦心中除了对夫君的
爱怜之外,更有強烈的责任感涌起,她要与夫君并肩作战,让他明白,无论局势有多么危险,
她永远与他在一起共同面对!
在他们的身后,有杜绣然、穆小青、九苦师太,以及卫倚石的內弟喻幕,他们皆立于靠
近烟雨洲那端的桥头上。
山庄正门方向忽杀声大震,金铁
鸣与间或响起的惨叫声
织一处,众人皆微微一震,
立时明白若非对手全面攻入,绝不会有如此大的声势,此地与山庄正门虽有些距离,但惨烈
的厮声杀却使每个人都能想象出那边的场面之残酷!
喻幕忽快步走到卫倚石身边,道:“姐夫,听说苦心大师
付与你一只锦囊,为何不拆
开看一看其中究竟有什么计谋?”
卫倚石没有回首,他道:“苦心大师吩咐务必要在万分危机时拆阅。”
喻幕急切地道:“如今风宮已攻入庄中,难道这还不算万分危急之时?”
卫倚石缓声道:“再等一等吧,苦心大师德高望重,心系武林苍生,他这么布署,必定
有其理由,此刻风宮虽攻入了山庄,但留义庄还能支撑一阵子!”
喻幕只觉一股抑愤之气无从发怈,他容忍再三,终是忍不住道:“苦心大师若真的有何
计谋,又何必做得这么高深莫测?难道是对留义庄有什么不放心,才弄出个神神秘秘的锦囊?
他大概不会想到自己的这一番布置给我们留义庄带来多大的灾难!牧野栖或杀或放,痛痛快
快,又何必费这么多周折?我喻幕亦非贪生怕死之辈,但伯父与我父亲创下的这番基业,若
这样不明不白地断送,你我皆愧对先人!”
喻七弦喝止道:“阿幕,你怎可如此对姐夫说话?”
喻幕重重地哼了一声。
喻七弦转而又对卫倚石道:“卫哥,阿幕虽然出言冲动鲁莽,但也并非全无道理,也许
苦心大师最初的计划是贴切可行的,但人算不如天算,此一时彼一时,大师他是否会料到幽
求的出现?是否会料到真正的游前辈被挟制在牧野静风手中,而在此出现的游前辈有假?时
易事异,若能应机而变,也未尝不可。”
卫倚石长昅了一口气,方道:“只要牧野静风未亲自出手,我们留义庄就不会那么容易
被
入绝境!”
“哈哈哈,卫庄主既出此言,那我牧野静风只能亲自出手了!”
声如惊雷,滚滚而至,其中隐含深不可测的內家真力,如意楼中隐蔽的留义庄弟子只觉
沉气闷,功力稍弱者几乎站立不稳。
众皆骇然失
,齐齐向声音的传来之处望去!
只见如意楼对面岸上一座高楼之顶,有一人傲凌而立,白衣飘飘,渊亭岳峙,傲然万物
的不世气概让人心生窒息之感!
他,正是如曰中天的牧野静风!
他的身形甫一出现,其凌然万物的气势便笼罩了全场,连卫倚石诸人心中亦不由自主地
萌生一个奇怪念头,感觉到眼前此人是永远也不可战胜、不可逾越的神魔!
牧野静风以无限威仪的声音道:“立即
出我儿牧野栖,否则留义庄将面临灭顶之灾!”
喻幕大声道:“既然尊驾知道牧野栖在我们手中,为何还敢攻袭留义庄?必要之时,我
们会与你拼个鱼死网破!”虽然口气还算強硬,但连喻幕自己都感到底气不足。
牧野静风冷冷一笑,道:“你们的性命如何能与我儿的性命相提并论?”
喻幕道:“若你自忖能不累及牧野栖的性命,不妨出手…”
“手”字只吐出一半,忽觉眼前白影一晃,一只手掌突然抵于
前,同时周身一麻,喻
幕已动弹不得。
喻幕猝然被制后,众人方看清制住他的人赫然是牧野静风!瞬息之前还在屋顶之上的牧
野静风!
极度的惊愕使众人的思维在那一刹间停滞了,脑中一片空白!
牧野静风的身法之快,已使掠过空间成了转念中事,没有人能看清牧野静风身形何时掠
起,何时停止,如同曰头破云而出,在天空中闪现的同一瞬间,阳光已照耀大地。
直到牧野静风以內家真力将喻幕的
道封住,站在喻幕之前的喻七弦、卫倚石方感到劲
风扑面。
由于,牧野静风的身形已比风更快,当他的身形掠空而过时,气流刚刚被搅起,他的身
形已凝然不动。
所以,没有人能够在他身形掠过时,凭借气流的变化来捕捉他的身影。
身过无影!
人过留风!
牧野静风的轻身功夫赫然已臻风魔诀的最高境界!
牧野静风的声音一字一字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现在,你们应该明白天下间没有人可
以抗拒本宮,也没有人可以与本宮讨价还价!”
众目睽睽之下,未等众人有任何反应,喻幕已被对方所制,这足以将众人的信心摧毁大
半。
牧野静风已收掌,尽管如此,但谁都明白,只要他站在喻幕一丈之內,就绝对无人能够
救出喻幕。
牧野静风的目光扫向卫倚石,冷冷地道:“本宮只想用此人的性命与你
换一物。”
卫倚石缓缓头摇:“以这种方式,是救不出你儿子的。”
牧野静风道:“本宮只想用他
换苦心大师给你的锦囊,你不会置
弟的性命于不顾
吧?”
卫倚石已领教了牧野静风快逾疾风的身形,当下全神戒备,以防对方突然发难,他的目
光投向喻幕,喻幕却避开他的目光。也许,他是不想让卫倚石由于他而动摇,也许,是由于
他不愿让别人看出他的惊惧与不安。
卫倚石的目光转向
子喻七弦,喻七弦向他微微点头,他们夫妇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情
投意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足以让对方心领神会。
卫倚石探入怀,慢慢取出锦囊,在他取出锦囊的瞬息间,喻七弦右腕疾扬,数枚寒星倏
然
出,挟着破空之声,直取牧野静风面门!
与此同时,卫倚石已将手中锦囊反
向穆小青诸人所在的方向,锦囊由內力贯送,虽是
轻柔之物,却能如箭标
。
牧野静风见喻七弦的暗器袭来,立即右掌一带,喻幕的身躯已被一股柔劲托起,斜斜飞
出,正好挡住了所有的暗器。
眼见所有的暗器一无遗漏地
入喻幕怀中!
而牧野静风已在同一时间怒
而出,
抢先截下犹在空中的锦囊。
但喻七弦早已料到牧野静风会有此举,故她在
出暗器的同时,已自
间菗出一柄寒刃
如刀的软剑,剑芒一颤,万点寒光暴炽,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剑气纵横
错,扑朔
离。
喻颂之
生育了喻七弦之后六年,方再有身孕,故自小对喻七弦颇为倚重,将自己的武
功倾囊相传,故喻七弦的武功甚是不弱。
但若想以此挫败牧野静风,无异螳臂挡车…只是,喻七弦本就没有指望自己的剑法能
挫败牧野静风,她只是
全力为卫倚石争取时间而已。
谁都能想象,独自一人拦截牧野静风,喻七弦的结局必定将是极为惨烈的,她也应该明
白这一点。
是否,她已存有必死之心?
牧野静风神情从容,单臂挥扬,右掌一记“拳定乾坤”挟风雷之势,暴袭而出。
“拳定乾坤”乃“平天拳术”中刚烈绝伦的一式,以牧野静风此时超凡入圣的內家劲力
相辅,更是威力无匹,拳出之时,便如山崩海啸,绝无抵挡的可能!
两股劲风全力相接之下,发出惊人的击撞声,喻七弦的剑势立时被击得支离破碎,溃不
成招,软剑弯曲如弓,并产生一股大巨的反震之力,终脫手而飞。
而喻七弦的整个身躯已如风中飘零的落叶,向后倒跌而出,身形所过之处,血洒长空。
而此时,本是向下直坠的喻幕的身躯突然被高高抛起,向对岸跌落而去,原来是卫倚石
在喻幕即将坠落桥下的那一刹间,右足一勾,已将他的身躯挑
向穆小青那边。
当他完成这一动作时,其
喻七弦正好重重撞进他的怀中,带得他向后倒退数尺!
未等身形完全站定,卫倚石已振声疾呼道:“穆姑娘,一切拜托你了!”
“了”字未了,牧野静风已以匪夷所思之速欺身而进,掌出如剑,向喻七弦、卫倚石当
直揷,掌势中隐隐夹有“平天剑术”中的“生死由剑”
这时卫倚石正揽着其
喻七弦,以防她掉下桥去,牧野静风惊世一击,二人已避无可避。
事实上,他们二人心中根本未有闪避的念头。
就在牧野静风如剑掌势破空而至之时,卫倚石
间大刀已脫鞘而出,闪电格挡!
“噗”地一声,牧野静风的右掌穿过喻七弦的心脏,无匹气劲更透其体而过,予以卫倚
石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嚓”的一声暴响,卫倚石的长刀横扫,刀气过处,木桥断为两截!
而他的左手则已一把扣住了牧野静风的右手,三人一同向桥下坠去,身在空中,卫倚石
以最后一口真力振声呼道:“退回如意楼!”
他所掷出的锦囊此时正好落在穆小青手中,而喻幕则被杜绣然接住,听得卫倚石的呼声,
她只一转念,立即低声道:“撤入如意楼!”
尽管穆小青并不知道退入如意楼后,是否有可能凭借如意楼之地利,阻挡牧野静风,但
卫倚石以他们夫
的生命为代价,来争取他们撤退的时间,她没有理由不珍惜,更何况此时
锦囊被她接住,绝不能在未拆阅之前,就落入牧野静风手中。
当下穆小青、杜绣然,九苦师太等人挟着喻幕,同时反身倒掠,径奔如意楼而去!
木桥桥头与如意楼相距五六丈之遥,众人尚未到达如意楼,身后倏然传来惊心动魄的骨
骼爆裂声,随即就是木桥坠入水中的声音,无须回头,众人亦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由皆是心
中一紧。
牧野静风揷入喻七弦身躯的右掌被卫倚石奋力扣住,一时未能挣脫,他的左掌立时疾削
而出,此时他已明白卫倚石、喻七弦的用意,心中怒意顿炽,出手毫不留情,重掌击在卫倚
石的右臂上,立时右臂碎裂如粉屑,牧野静风強拧身形,双足轻点坠下的断木,人已借力腾
空而起,如天马行空,直取穆小青诸人!
无数利箭突然从如意楼中如疾雨般倾洒而出,目标直取牧野静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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