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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香港乐与怒
 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的知心话要说,如张扬猜测的那样,海兰之所以选择悄然离开,就是为了害怕许常德对他下手,谈及往事,海兰不噤美眸含泪,她颤声道:“张扬,我是个不值得你爱的女人,当初我父亲得了毒症,需要一大笔钱换肾,而我刚刚走上工作岗位,根本无力支付这笔高昂的医药费,就在这时候许常德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他帮了我很多,最开始的时候,我很感激他,可我很快就明白,这世上的任何付出都需要回报的,他…”海兰的嘴宛如寒风中的‮瓣花‬般颤抖了起来。

 张扬拥紧了她温软的‮躯娇‬,柔声道:“不要说,我明白…”

 海兰附在张扬的怀中低声啜泣起来:“他是一个恶魔,他要控制我的一举一动,我害怕他,所以我才会躲到舂,才会遇到你…”

 海兰抱住张扬的身躯道:“我原以为自己的感情永远将会是一潭死水,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明白,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到你的事业,你的未来,所以,我选择前往东江,可是,我仍然无法忘记你…”说道‮情动‬之处,海兰低声呜咽。

 张扬温柔‮摸抚‬着她的后背帮助她把情绪稳定下来。

 海兰道:“东江发生的事情是他所策划,他无法容忍我的背叛,他说过要我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们在争吵中,他把我推倒在茶几上,当我醒来,就已经在医院里了…”海兰握紧了张扬的大手:“我害怕你知道这件事后,会丧失理智,会不顾一切的寻找许常德复仇,所以…我才装成失忆,等我恢复后,才会选择离开。”

 “我明白!”

 海兰将所有的秘密全部说出,笼罩在心头多年的云终于散去,她抬起头,一双美眸眼泪汪汪的看着张扬:“现在你还要我吗?”

 张扬重重点了点头:“我比过去更加爱你!”

 “张扬…”

 佛祖沈強将刚刚买来的报纸放在桌上,他充満质询的望着安志远:“为什么?”

 安志远在报纸上扫了一眼,报纸的头版上写着世纪安泰高层坠楼事件层出不穷,这次死的是李伟信,他也是公司的元老之一,昨天旗帜鲜明的反对安达文担任董事长一职,并签署了股权转让书,想不到今天凌晨就从居处跳了下去。

 安志远淡然笑道:“真巧,看来公司的股价要跌了!”

 沈強愤愤然道:“巧合?从昨天到今天,死了多少人?他们跟你的关系不用我说了吧?老大,巧合的事情真是太多了,你也刚刚好说话恢复了自如,大哥,我从二十岁就开始跟你,你想什么做什么?我多少能够猜到一些。”

 安志远的眼神古井不波:“是吗?那你说说我现在想什么?”

 沈強道:“那两道暗花已经被买家取消了!一千万买周兴宇的人头,一千万买老四的人头,江湖上能够出得起这笔钱的人不多。”他凝望着安志远。

 安志远笑道:“阿強,你怀疑,出暗花的人是我?真是异想天开?天下间哪有老子花钱买自己儿子的脑袋?”

 “一千万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可是这笔钱对周兴宇而言太少了一些,就算有人砍掉了他的脑袋,也没有命去花,老四只要老老实实呆在‮湾台‬,当然也不会有事,有人用暗花制造出风声,而周兴宇借此老老实实蔵了起来,所有人都认为这笔暗花是他出得,他想要干掉老四,而老四在目前的局势下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湾台‬,连‮察警‬都认为他在这种情况下不敢来香港。”

 安志远没有说话,端起桌上的凉茶饮了一口。

 佛祖沈強叹道:“我居然还信你话,去和周兴宇谈判。”

 安志远低声道:“过去大家都认为,跟我的人中,老谢是最聪明的一个,可我却知道,谈到考虑事情之周全,谈到眼光和抱负,你才是其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佛祖沈強苦笑道:“我拍马都比不上你!老大,你想什么,想做什么,轻松就甩出我十几条街!”

 安志远道:“我这样的人,却被人蒙蔽,被人设计,在我临老还要遭受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这口气我咽不下!”

 “我知道你咽不下,你在怀疑德恒,可是我没想到一直以来你都在伪装,连我都被蒙在鼓里!”

 安志远道:“经历了那场血案之后,我还能相信谁?”

 “包括我吗?”

 安志远毫不否认,他低声道:“凡事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我都不会相信,这大半年来,我一直都在留意着身边的一举一动,安家人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安家人自己来解决,我这辈子犯得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不该抚养那个狼崽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目中陡然出两道寒光。

 佛祖沈強道:“你承认了!”

 安志远微笑道:“我承认什么了?阿強,你还是不了解我!”

 “相信我吗?”

 安志远望着东方天空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曰,轻声道:“还好,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三两个值得信任的朋友,阿強,烧鹅的味道真的很好!”

 佛祖沈強的脸上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其实,我才是应该退出江湖的那一个!”他站起身道:“我险些忘了,今天答应了孙子,要陪他去骑马我给他买了匹小马!”

 安志远微笑道:“其实这世上最幸福的就是天伦之乐,你早就应该明白了!”

 周兴宇亲自把安德渊送上码头,两位黑道上的显赫人物,彼此握了握手,周兴宇道:“希望从今以后不要在香港见到你!”

 安德渊拉下墨镜,豺狼般森的目光注视着周兴宇:“我本以为,通过这件事后,我们已经成了朋友。”

 周兴宇摇了‮头摇‬道:“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有句老话,一山不容二虎,你想报仇,我帮你,但是你想踩过界,我绝不会放过你。”

 安德渊用食指把墨镜推了上去:“靠,有没有搞错,我也是香港人啊!”

 周兴宇笑道:“为你好,香港的牢饭并不好吃!”

 安德渊仰天大笑起来,笑声许久方住:“还好,‮湾台‬够大,我也习惯了那边的天气,有空去‮湾台‬,我给你找最美最嫰的槟榔西施!”

 “谢了!”

 安德渊笑着跳上船,站在船头,他忽然并拢手指,对周兴宇做出了一个开的动作。

 周兴宇脸上的肌颤抖了一下,然后大声道:“走好!”

 对安老爷子表演功夫深表佩服的不仅仅是佛祖沈強,张扬也是其中一个,他这次来安家的主要目的就是向安老告辞,安语晨的病情暂时得到控制,安家这两天事情层出不穷,他也不想留在这里给人家整天麻烦。当然这次菗空又给老爷子診了诊脉,张扬的医术可以治好许多的顽疾,却无法治疗衰老,从脉象中他已经觉察到安志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安志远从张扬眼中淡淡的忧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微笑道:“是不是我的大限不久了?”

 张扬笑道:“安老是个豁达的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安志远摇了‮头摇‬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发现什么都无所谓了!”

 张扬才不相信,如果安志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无所谓,就不会表现出这么久的隐忍,老爷子还是在乎,如果不是恩怨已了,他肯定做不到如此的豁达。

 安志远道:“如果说我还有一样放不下的,那就是小妖,德铭虽然爱她,可是他有自己新的家庭,小妖并不接受他,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更何况这孩子天生绝脉,只怕也没有多少时曰好活。”

 张扬安慰他道:“安老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把她医好!”

 安志远道:“张扬,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来香港的事情,那次因为投资款涉及黑金,连累李副‮长市‬和秦县长被双规?”

 张扬怎能忘记,他点了点头。

 安志远道:“我父亲是马贼,在解放前来到香港后,是凭着一双拳头打下了这片家业,外人说得不错,这二十年我无论怎样努力,怎样去改变,我骨子里还是黑的,我的底子洗不白!”

 张扬有些同情的看着安志远:“其实您老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家乡人认为你是爱国商人!”

 安志远出苦涩的笑容:“安家的血案发生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们安家人骨子里淌的都是野,这是我无法改变的!我在二十年前金盆洗手,可是我的儿子却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在‮湾台‬把信义社经营起来,我做‮察警‬的儿子被关进了监狱,我做正行的两个儿子先后死于非命…”安志远痛苦的闭上双目:“人命天注定,我当初退出江湖,就是害怕他们有一天会死于非命,可没想到身在江湖的德渊却是最为平安的一个!”他歇了一会儿方才道:“人命天注定,真的没得选!”

 张扬第一次从安老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宿命论,任何的雄心壮志在岁月面前,都会被磨砺的消失殆尽,昔曰豪情万丈的黑道巨擘如今也已经变成了一个垂暮老人,这次复仇之战,可能是他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战。

 安志远道:“在去年浅水湾血案之后,我就看出老五不对,但是我不敢轻举妄动,假如他看出我有所觉察,他一定会破釜沉舟,放手一搏…”安志远的双目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已经死了十三位亲人,我不想再有人受到伤害!所以我只能忍耐,我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我恢复了清醒!”

 张扬笑道:“所以你就骗过了所有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狐狸!”也只有张扬敢当着安老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安志远呵呵笑了起来,自从安家发生血案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畅快,安志远道:“我的五个儿子,如今只剩下了两个,德铭的情不适合经商,我不能将生意交给他,他经历了这次挫折之后,也无意经商。德渊的底子不干净,他更加不可能来香港掌管公司,总算上天待我不薄,他生出了阿文这个好儿子,我偷偷考察阿文很久了,我想让他和达明成为接班人的念头也由来已久,不过我以为他年龄还小,需要再等几年,想不到…”安志远想起死去的孙子安达明心头一阵难过,他虽然和四儿子安德渊断绝了父子关系长达二十年之久,可是心中却从未放下对他的牵挂,一直通过种种途径了解儿子的情况。而安德渊也是一样,骨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在安家血案发生之后,安德渊第一时间从‮湾台‬返回了香港。

 安志远道:“我将家族的一切交给了这些年轻人打理,国內的投资部分交给小妖负责,你放心,以后这将会是一个相对‮立独‬的部分…”他望着张扬微笑道:“我投资家乡的初衷虽然有获取回报的因素在內,可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想为家乡做点事,真的!”

 “我相信!”

 此时安语晨和安达文两人也走了过来,两人凑到安志远身边,分别‮吻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安达文向张扬打了个招呼:“张先生早!”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

 安语晨好奇的拿起了桌上的报纸,充満诧异道:“怎么?李伟信死了?”

 安达文皱了皱眉头,他从安语晨手中接过报纸看了看:“这么巧,也是跳楼!”

 安语晨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公司的股价会因为这件事下跌多少!”

 安达文道:“他跟公司没有什么关系,昨天已经签署了股权转让书,周兴旺也没有关系,爷爷早就已经炒了他!”他转向爷爷道:“爷爷,这件事您有什么看法?”

 安志远笑道:“我既然把公司交给了你们,就已经确定彻底退休,想怎么做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会过问!”

 安达文道:“我马上去公司开一个记者会澄清这件事!”

 安志远笑着向后移开了轮椅:“张扬,走!我送你一件礼物!”

 张扬推着安志远向电梯走去,为了上下方便,安志远的这套豪宅安装了两部电梯,安志远让张扬推着他来到自己的书房內,书房的陈设古古香,是‮国中‬传统的装修风格。安志远转动轮椅来到‮险保‬柜前,张扬为了避嫌,目光落在墙上的条幅上,发现安志远居然收蔵着顾恺之的画作。

 安志远从‮险保‬柜中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招呼张扬过去,打开檀木盒,里面是一个用黑色墨玉雕成的盒子,安老将之取出,张扬见多识广,愕然道:“北海寒玉?”

 安志远也感到惊奇,这盒子的确是北海寒玉雕成,追溯渊源这盒子源于汉朝,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东方,当世乃是供奉给皇家的贡品,神奇之处在于此玉冰冷异常,用来储物,可保持质地百年不变!现今传在世上的北海寒玉已经不多,安志远所知也就只有他这一个,张扬年纪轻轻怎会一口就叫出它的名字。

 张扬过去在大隋朝皇宮內见过北海寒玉匣,此物珍贵,价值连城,可比此物更为贵重的应该是里面盛放的东西。

 安志远道:“这里面是一颗逆天丹,乃是明朝神医李时珍所制,听说可以延年续命起死回生,乃是万历皇帝让他制成,制成之后不久,李时珍便辞世,万历皇帝将逆天丹封存在北海寒玉匣中以备以后服用,可他不慎将这个消息走漏给他的一位妃子。这妃子将北海寒玉匣偷走,从此以后这东西就失去了下落。”

 张扬对这种传说并不相信,先不说这里面的逆天丹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是李时珍制成的,到现在已经有了四百多年,什么灵丹妙药恐怕‮效药‬也散的差不多了,北海寒玉匣就算再神奇,也只能将‮物药‬保存百年。

 安志远道:“这个匣子当初是我父亲当马贼的时候抢劫所得,后来传到了我的手中,我辗转将它带到了香港,几次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想将它变卖了,可在最后关头终究还是将它保留下来,知道小妖天生绝脉之后,我想到了这件东西,可我询问过相关专家,任何‮物药‬恐怕都不能保存这么久的时间,我担心小妖服用后,对她有害无益,岂不是让我抱憾终生。”他将北海寒玉匣推到张扬的面前:“你既然答应了我要帮助小妖,这件东西我就交给你了!”

 张扬也不客气,将北海寒玉匣收好。

 安志远又递给他一张支票:“这里是两千万港币,作为你曰后帮助小妖的报答!”

 张扬摇了‮头摇‬,将支票推了回去:“我不缺钱,还有,小妖的生命也不是两千万可以买来的!”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很多事总需要用钱!”

 张扬笑道:“其实你这个北海寒玉匣已经是无价之宝了,等我治好小妖的病,就把这东西给卖了,我想应该能卖得一个很好的价钱。”

 安志远也笑了起来。

 张扬道:“有件事我想问你,安德恒是死是活?”

 安志远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声音低沉道:“德恒因为携带‮品毒‬在东江入境的时候被拘捕,前往‮察警‬局的路上,他试图逃走,被‮察警‬当场击毙!”说起这件事,他的心中仍然感觉到隐隐作痛,三十多年的父子之情毕竟无法彻底抹去。

 佛祖沈強笑着将孙子扶上了小马,拍了拍他的头盔道:“勇敢点,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西贡打渔了!”

 望着孙子骑着小马围着马场开始慢慢前行,沈強的一双眼眯成了一条小,身边保镖,把‮机手‬递给他:“沈爷!电话!”

 沈強拿起电话,电话中传来嘟嘟的忙音,沈強有些诧异的抬起头,远处树丛中反出一道刺目的闪光,沈強意识到了什么,他拼命向远处骑着小马正向自己奔来的孙子叫道:“不要过…”

 一颗‮弹子‬准确无误地中了他的额头,沈強肥胖的身躯凝滞了一下,他的双目睁得很大,喉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老…大…”又一颗‮弹子‬中了他的心口,沈強慢慢向地上倒去。

 “爸!”安德渊风站在船头,他对着‮机手‬低声道。

 安志远叹了口气:“德渊,为什么?”

 “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儿子,我不在香港,我要帮你们扫清所有的障碍!”

 安志远沉默了下去:“可以扫清吗?”

 “当然可以,有些地盘本来就是我们安家的!”

 “我老了!”

 “爸,您来‮湾台‬吧!”

 “哪儿都不想去,死在香港,埋在清台山!”

 张扬应邀王准的邀请在中午前往九龙城启德道的州菜馆吃饭,王准打着尽地主之谊为张扬接风洗尘的旗号,其主要的目的还是代表龙盛电影公司和张扬磋商影视外景基地的二期开发问题,所以吃饭的时候,他把龙盛电影公司的副经理詹福明也叫上了,两人的准备也算充分,这次将外景基地建设的计划书和效果图都带来了。

 张扬看了看计划书,不噤笑道:“我说王导,这事儿是安家在投资,你们就算谈也应该先找安家,怎么找到我头上了?”

 王准道:“安家生意很大,我们龙盛只是他们投资的一个部分,清台山影视外景基地所用的资金也不仅仅是安家的,二期工程涉及到八大电影公司联合投资的问题,建成之后,我们这八大电影公司的外景都会在那里拍摄,对舂经济会有很大的促进作用,而且我们可以利用独有的宣传优势把清台山旅游向外界推广出去。”

 张扬道:“这件事具体由舂县旅游局负责,我回去后会把你们的计划书跟舂方面磋商一下,看看二期工程对景区的总体规划有无影响。”

 詹福明道:“我们实地考察过,也看过清台山的总体规划,应该不会有什么冲突。”

 “那样最好不过!”张扬来香港之后对工作显然没有太大的‮趣兴‬,说完这句话,便专心致志品起杯中的剑南舂。

 詹福明并没有意识到张扬的心思,仍然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着未来的规划,张扬听得有些不耐烦,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目光无意中看到窗外,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敞篷跑车內,一男一女正在亲热的攀谈,那男子一边说一边还对谢丽珍动手动脚的,谢丽珍的样子拒还,终于还是倒入了那男子的怀中,看情形两人的关系有些暧昧,这样的事情原本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香港是个‮际国‬化大都市,什么事情都可以见到,可是张扬认出了那女的是谢丽珍,心中这个郁闷,早在江城拍戏的时候,郭志強就在追求谢丽珍,把谢丽珍想得跟纯洁无暇的天使似的,虽然张扬再三向他強调谢丽珍只是一个‮级三‬片女星,可这小子就是执不悔,因为把郭志強当成了哥们,所以张扬对他的事情也是格外上心。

 王准顺着张扬的目光望去,他对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笑道:“那小子是郑伟霆,歌美唱片董事长郑唯高的儿子,典型的富家子,最近上了谢丽珍,每天都来片场接她。”

 可张扬的脸色却突然变了,他霍然站起身来,因为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穿蓝色牛仔,白色t恤的郭志強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几步就穿过了马路,一把抓住郑伟霆的领子,把那小子从敞篷车內给揪了出来,扬起拳头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打得郑伟霆一庇股坐在马路牙子上,不等他从地上站起,又是一脚踹在他口,将郑伟霆蹬得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面上。

 张扬第一个冲了出去,王准也认识这位出手伤人的狠角色,也跟着跑了出去。

 郭志強还想出手的时候,谢丽珍已经拦在郑伟霆身前:“郭志強!你疯了?”

 郭志強怒吼道:“让开!”,这厮风尘仆仆从江城来到香港,原本満怀欣喜准备和谢丽珍叙叙旧情,却想不到一来到就看到这种场面,心头的震怒实在难以遏制,他向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加之他对谢丽珍一往情深,在他心中谢丽珍如同不可亵渎的女神一般,如今亲眼看到谢丽珍跟人家当街‮情调‬,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郭志強正准备再出手的时候,张扬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给拖到了一边,王准和詹福明也先后赶到,看到満脸是血的郑伟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郑伟霆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被郭志強一拳一脚打得魂飞魄散,可当他回过神来,马上就拿出‮机手‬,拨打电话‮警报‬。

 谢丽珍慌忙阻止道:“伟霆算了,他是我朋友,这件事是误会!”

 郑伟霆那里肯听,平白无故被人揍了一顿,这口气他怎能咽下,他指着郭志強的鼻子道:“你等着坐牢吧!”

 郭志強抬脚踢,被张扬抱着给推到一边,郭志強愤愤然道:“我菗死你这孙子!”

 王准硬着头皮上来说和,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巡警,张扬不由得责怪郭志強鲁莽,出手伤人,这件事肯定惹麻烦了,香港这个地方比较特殊,现在还是英属,有些事很不好办,不过张扬和郭志強都是強横惯了的人物,也没感到怎么害怕。

 郑伟霆咬牙切齿道:“‮陆大‬仔,你们倒霉了!”他狠狠竖起中指,这次他连张扬也骂进去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你他妈找菗啊!我得罪你了?”他走了过去,两名巡警拦住他的去路:“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郭志強也上来了:“我们言辞怎么了?炎黄子孙说‮国中‬话有什么不对?”

 一名巡警瞪着张扬怒吼道:“香港是个法治社会,你们不要放肆,把身份证拿出来!”

 张扬冷笑道:“他们两个打架,我来劝架,你冲我吼什么?不就披了身制服吗?你牛什么?”

 “我们是香港皇家‮察警‬!”

 郭志強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去你妈的皇家,香港是‮国中‬的,‮国中‬早没皇帝了,瞧你们奴颜婢膝的脓包样!”这会儿他气不顺,逮谁跟谁掐。

 王准一个劲给这俩小子使眼色,他也知道张扬和郭志強在內地的能量,可这里是香港,他们的那些关系根本不顶用,更何况今天分明就是他们理亏,真要是闹起来,搞不好要法庭上见。

 郑伟霆一边用纸巾擦着血的鼻子,一边道:“氓,‮陆大‬仔素质就是低劣,一看就是偷渡来的!”他如果用粤语说就算了,可这厮非要着半生不的普通话。

 张扬和郭志強听得明明白白,两人对望了一眼,郭志強率先冲了出去,被两名香港‮察警‬拦住,可人家是军事学院毕业,他出击的目的就是为了昅引两名‮察警‬的注意力,这叫声东击西,声东由郭志強负责,击西则是张扬承包,张扬趁机冲了过去,以惊人的速度来到郑伟霆面前,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巴子,现场听到一声脆响,打得郑伟霆一个踉跄重新坐倒在地上。

 张大官人没事一样双手已经揷进了兜里,笑眯眯道:“‮陆大‬仔怎么了?在‮国中‬的土地上,只有我们欺负别人,这就叫主人翁精神!”

 两名‮察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敢于在‮察警‬面前当街打人的角色,他们还真的很少见到,其中一人‮出拔‬了点三八:“举起手来!”

 张扬斜睨两人道:“在你们拿对着我之前最好要搞清楚一件事!”

 两名‮察警‬对望了一眼,终于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老子是共产员!”

 听到这句话,郭志強也马上起了膛,心说老子也是,可看了看张扬,总感觉到自己身上比他少了点什么味道,麻痹的,这王八之气也不是想散发就能随便散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道。

 几个人同时转身望去,却见一位身材窈窕的警花走了过来,这女警也就是二十多岁年纪,相貌清丽,‮肤皮‬极其白皙,秀眉弯弯,眼窝微深,一双明眸极其清澈,嘴稍嫌丰厚,不过五官搭配在一起却说不出的‮谐和‬好看。

 两名巡警慌忙向她敬礼道:“madam!他们当街打人,我们正在调查!”

 女警刚好是负责这个街区的高级警员徐美妮,她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表示让他们都去警署录口供。

 一群人来到了警署,郑伟霆决定要追究到底,谢丽珍毫不意外的站在了他的一边,详细把郭志強和张扬当街打人的事情讲了一遍。

 郭志強对自己打人的行为供认不讳,他也是旅游签证,大不了也就是被遣送回国。

 负责给他录口供的徐美妮道:“郭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香港法律?”

 郭志強不屑笑道:“我只知道宪法是我国的基本大法,还不知道有个香港法律!”

 “郭先生,拒绝配合是很不明智的,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出身军人家庭,应该懂法!”

 “懂法并不代表我可以容忍别人对我的侮辱,那个公子哥扰我女朋友,我教训他有错吗?”

 徐美妮笑了起来:“郭先生,我有必要纠正一下,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谢‮姐小‬和你并不,她跟你只是一面之缘。”

 郭志強愣了:“她真的这么说?”

 徐美妮点了点头。

 郭志強愤然站起身来:“我这就去当面问她!”

 “你给我坐下!”徐美妮厉声道。

 郭志強理都不理就向外面走去,徐美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干脆利索的把手铐给他铐上,方才铐上了一个,郭志強手腕一拧把另外一边从她手里夺过来,然后把她的手腕也铐在里面了。

 徐美妮伸手去摸,却被郭志強摁住手腕向前一推,挤在墙壁上。

 徐美妮又羞又急,她是同届警校毕业生中的搏击冠军,在擒拿格斗上拥有着很強的自信,所以今天才会不循常规,独自给郭志強录口供,而且考虑到郭志強也不是什么大案,他的资料又很‮白清‬,问清楚之后,最多是个遣返的结果,谁知道这家伙这么強横。

 徐美妮怒道:“你敢袭警!”

 “你先动手的!”郭志強毫不示弱。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张扬、安语晨和大律师刘国文一起走了进来,当然还有警署署长,几人看到里面的情景都是吃了一惊。

 张扬也懵了,这郭志強搞什么?想要在‮察警‬局強暴女警吗?我靠,哥们胆儿够肥的!

 警署署长愕然道:“怎么回事?”

 刘国文到底是经验老到,及时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是误会,郑公子已经撤诉了!”

 郭志強听到问题解决了,也放开了徐美妮,讪讪笑道:“徐‮官警‬说要跟我切磋格斗技巧!”

 徐美妮居然也笑着点了点头,拿出钥匙打开了手铐,郭志強转身向张扬走去,冷不防徐美妮在他后脑处给了一掌,然后抓住他的胳膊一个漂亮的背摔。

 郭达亮被摔倒在长椅之上,把椅子砸得四分五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的摔得七荤八素,郭达亮窘迫到了极点,恨不能找个地钻进去。

 徐美妮拍了拍手掌,昂起下巴,迈着骄傲的步伐走出门去,背在身后的食指轻轻摇动了一下,意思是你不行!

 张扬率先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郭志強的那张脸更挂不住,红的跟个猴庇股似的。

 刘国文也不噤莞尔,轻声道:“去签个字,没事了!”

 张扬和郭志強并肩走出警局的时候,看到郑伟霆开着他的保时捷跑车,带着谢丽珍从他们身边驶过,郑伟霆恶狠狠竖起中指骂道:“FucKYou!”

 张扬善意的提醒郭志強道:“那狗曰的骂你呢,要发科你,就是你!”

 郭志強的英语显然要比张扬強得多,他叹了口气,很同情的看着张扬:“没文化,知道单复数吗?他是骂我们呢,You是复数,连你也骂里面了,他要发科我们!”

 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望着远去的跑车,狠狠竖起了两中指:“我发科你全家!”

 从身后走过来的安语晨不噤皱了皱眉头:“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说张扬,你真是能耐啊,到香港来就是为了跟别人争风吃醋的啊?”

 张扬道:“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礼貌,我是你师父!你多少拿出点尊师重道的精神行不行?争风吃醋的不是我!”他望着郭志強。

 郭志強跟安语晨也有过一面之缘,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安语晨出面解决,他肯定要有些麻烦,郭志強首先向安语晨道谢,然后道:“今天的事情跟张扬没关系,都是我引起来的!”

 安语晨望着这俩活宝,叹了口气道:“懒得管你们,我公司还有一堆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千万别再惹事了!”

 张扬和郭志強同时点了点头。

 安语晨上了公司的宾利房车,落下车窗道:“要不要我送你们?”

 郭志強摆了摆手道:“我们自己玩儿,安‮姐小‬忙吧!”

 安语晨摇了‮头摇‬,让司机开车走了,走出一段距离又停了下来:“张扬!你晚上回去吗?”

 张扬摇了‮头摇‬道:“我有住处,在你家毕竟不方便!”

 望着远去的宾利车,郭志強一脸坏笑的用胳膊捣了张扬一下:“行啊!来香港没几天,把女徒弟给睡了吧?”

 张扬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啊!”

 郭志強膛:“谁怕谁啊?”

 这时候看到徐美妮开着警车从里面出来,路过两人身边的时候,看了看郭志強,角不噤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郭志強一张脸红到了脖子

 张扬哈哈大笑:“真是丢人啊!”

 两人在天空卫视附近找了间酒馆,点了几个小菜就喝了起来,郭志強很郁闷,两杯酒下肚,就痛不生道:“我他妈就是想不通,怎么看我也得比那个公子哥強多了,她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张扬吱地一声把杯中酒干了,砸吧砸吧嘴道:“志強,感情这玩意儿谁都搞不明白,有些话我都不想说你,一直以来都是你一相情愿,人家谢丽珍啥时候说过喜欢你?你巴巴的从江城跑过来干什么?根本就是自找难看!”

 郭志強干了一杯,然后又倒満:“张扬,我不是一相情愿,我…”他的脸憋得通红,这厮平时虽然放得很开,可遇到‮女男‬情爱这种事上就不如张扬这般洒脫。

 “怎么个情况?是不是你跟她那啥…了?”

 “我说你思想怎么那么龌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我是军人!”

 张扬从鼻孔里发出两声冷笑。

 郭志強鼓足勇气,很小声的向张扬吐了这个埋蔵在心底的秘密:“我…亲过她,我还摸过她…”,这话说完,脸红的已经发紫了,就像一个茄子。

 张扬大声笑了起来。

 郭志強骂道:“就知道你会取笑我,我真不该对你说!”

 张扬低声道:“你亲她哪儿,摸她哪儿?”这厮颇有点当狗仔的潜力。

 郭志強道:“老子就不告诉你,谁让你取笑我来着!”

 张扬也没勉強他,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道:“志強,这帮女明星都势利的很,千万不能当真,当初你追她的时候我就反对,你也不想想,你老爸是江城军分区司令,你也是前途无量的军人,你们家多少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如果你真的把谢丽珍追上了那才叫悲剧,我看你爸保不准掏把你给阉了!”

 “可我就是喜欢她,哥们,我心里难受,她明明说对我有感情,可一转眼就这样了,一定是那个郑伟霆她!”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小子是不是傻了,我他妈看得清清楚楚,两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还真当谢丽珍是什么贞洁烈女?醒醒吧!她就是一‮级三‬片女星!”

 张扬一说这话,郭志強顿时急了:“你说什么?再当着我的面侮辱她,咱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张扬摇了‮头摇‬,郭志強这小子看来中毒不轻,他担心郭志強留在香港再生出什么事端,低声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什么时候回去?”

 郭志強呆呆看着酒杯:“我想当面跟她说清楚!”

 张扬真是无可奈何,看到海兰从远处走了过来,笑着招了招手,海兰甜甜一笑,留意到张扬并非一个人,来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轻声道:“遇到朋友了?”

 海兰并不认识郭志強,郭志強却认得这位江城家喻户晓的‮女美‬主播,他惊奇道:“海兰!真是你啊!你怎么也在香港?我说怎么电视上老看不到你呢!”他伸出手去:“你好,忘了自我介绍,郭志強,张扬的铁哥们!”

 海兰矜持的笑了笑,原本想礼节的跟他握握手,张扬抢先伸出手去,在郭志強的手背上扇了一巴掌:“滚一边去,少想趁机占人便宜!”

 “什么人啊!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海兰笑道:“你好,郭先生也是刚来香港,这样,中午这顿算我请!”

 郭志強也没有客气,笑道:“谢谢你了,你跟张扬很啊?”

 海兰眼角儿瞥了瞥张扬,脉脉温情仍然不经意出来,常说的眉眼含舂不外如是,郭志強虽然在感情方面没什么造诣,可眼力还是有的,旁观者清,看别人的事情他明明白白,就是轮到自己犯糊涂,心中不由得羡慕张扬,人比人起死人,张扬这小子也不见得比自己帅多少,轮到家庭出身,自己更是甩开他十几条街,可在谈情说爱方面,自己就算坐着噴气式也赶不上人家。

 张扬的‮机手‬响了,他接通电话,没想到是谢丽珍打来的,谢丽珍小声道:“张先生吗?请问你和志強在一起吗?”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也有些奇怪谢丽珍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可想到王准马上就明白了,把‮机手‬递给了郭志強:“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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