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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皇城天牢

 就著石墙上点燃的火把,一道被火光拉得老长的人影拾阶而下,走向阴暗牢狱最底端,来到一座牢房前。

 “王爷,别来无恙?”

 牢房里的男人一听见这道声音,骤然抬头,眯眼看清站在铁栏外的人后,灰眸倏地瞪大。

 “是你?!”

 “看来王爷并非无恙。”比起锦衣华服,这副牢犯模样显得…狼狈。

 那人温呑道,醇朗的嗓音中有著慵懒惬意的笑意,笑意里有几分真伪,总教人分辨不清。他右手的青璃折扇一开悠哉轻摇,俊眸四下浏览,说出观后感。

 “多亏王爷,这还是在下头一回探天牢,唉,天牢比起一般牢狱气派是气派,可惜就是闷了些。”

 康宁王奔上前,抓著牢栏低吼:“你不是忘记一切了吗?!”不,他的眼神不像个失去记忆的人,难道…

 “王爷派来秦府的密探所回报给您的消息,确实无误,在下的确‘曾经’忘了过去。”男子答道,此时又有两道身影靠近,还扛著一名状似昏的男人。

 他们将男人放在地上,解让他清醒,男人睁眼一看见牢房內的人,立刻急喊出声:“王爷!请您帮帮小的,秦府护师莫昆似乎发现了小的的身分──”

 男人总算真正清醒,跪在地上磕头请求,赫然看出康宁王脸色微变、衣著不若寻常模样,也发现自己身处陌生之地。

 “王爷您…这里是?”是王爷在牢里,还是他在牢里?

 “我不是似乎发现你的身分,而是早在你进秦府就得知了。”

 闻声,男人转头一看,映入眼中之人更教他‮腿双‬发软。

 “师父…少主?!”

 “不要叫我师父!我没有你这种不肖弟子!”莫昆大喝。

 “阿茂,你当真是欧敬之子,为报父仇,所以投效康宁王?”

 元宝宗不敢置信问。眼见一起‮入进‬秦家担任护师的同伴,认识亟铲除少主的康宁王,还向康宁王求援,他再怎么难以置信也无法不看清了。

 原来都是因为阿茂替康宁王通风报信,少主才会遇袭,他因而掉入蛊娘子的陷阱,言师兄也因此身受重伤!

 “我…”欧茂自知诡计遭揭,也顾不得什么了。“没错!我爹被秦啸曰得走投无路,最后自引火药了却残生,这股怨恨,我能不帮爹报吗!”

 欧茂双目怨火四窜,直烧瞳心之人──“你根本就是个‮忍残‬的魔头,为求一己之快,别人的尊严、性命根本不值钱!我咒你不得好死!”

 “混帐东西!”莫昆甩了他一个耳光,啪!“你只看见欧敬的落魄,你知道欧敬对秦家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吗?老爷当年并非死于心疾,而是被欧敬毒害身亡,这你知道吗?

 要是少主真的‮忍残‬,岂会留欧敬苟延残,又岂会明知你心怀恨意还让你入秦家习武!我多年来忍下你爹弑主之愤,对你一视同仁,无非想遵循少主之意导你走入正途,结果你还是──”

 “莫师父,别说了。”秦啸曰云淡风清道。

 他是凡人,有七情六,心没有莫昆说得那么宽大。况且,他当年也给了欧敬不少教训,如今还利用欧茂去传递他失忆之实,让康宁王信以为真,以为秦府众人相信他的失忆乃因病所致、而非有人蓄意谋害,暂时对他降低戒心,他失忆前差人秘密去办的“事”才得以顺利进行。

 “少主您…唉!”莫昆痛心地大叹一气,甩袖撇头。

 “…”得知內幕的欧茂瞠目结舌,再也无话可说,颓败跪地垂下头来。

 “阿茂,这回你自掘坟墓,我爱莫能助。”最不可原谅的是,欧茂差点害死他的璃儿,还令璃儿心痛难当,他不会客气了。“元护卫,将他交给官衙。”

 “是。”元宝宗无奈拉起地上的欧茂,押著他先行离开天牢。

 “王爷,实在很抱歉,您直至方才还站在您那边的心腹,得被收押了。”秦啸曰突然想起一事。“哦,差点忘了,他是王爷最后一位心腹了。”

 康宁王心头一凛──

 “那些人会背叛本王,是你收买的?!”他猜得没错,为什么他贿赂收买的商贾、暗中集结的军队,会在一夕之间向天子投诚、托出他的阴谋、供出逆谋证据,让他一夕之间被打入天牢、身败名裂,因为全都是眼前这个男子做的!

 秦啸曰角勾起一记“你说错了唷”的微笑,‮头摇‬。

 “收买人心是不难,但在下贪财,绝不会浪费钱财去收买无关紧要的人,在下只不过是派人告知他们,康宁王爷勾结外邦叛国的证据即将呈天子,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有了动作。”而且是一面倒。

 “什么?!那封约书就是你偷走的…秦啸曰,你够奷!”康宁王目眦尽红,咬牙低吼。“王爷言重了,这都得怪王爷人太甚,在下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他早料到他不答应康宁王的提议,康宁王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早在中蛊前便派人偷取康宁王叛国的证据,结果让他给挖到宝,得到康宁王勾结外邦的约书。

 康宁王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败在天衣无的计画中。

 “你到底…”

 “王爷好奇在下如何恢复记忆?”

 “蛊娘子所下的蛊毒,世上除了她自己,根本无人可解!”他那六名黑衣手下明明亲眼看见蛊娘子下了蛊,而蛊娘子也命丧黄泉了,为什么秦啸曰会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

 “王爷这么一提,踩到在下的痛处了。”

 秦啸曰黑眸半敛,目光在横卧左腕內侧的伤痕停驻半晌,再度抬起的目光,是连康宁王这种阴险小人看了都为之忌惮的幽冷狠辣。

 “蛊毒无解,但能转移,转移蛊毒势必有人牺牲回忆。王爷令在下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就算要你身败名裂,都不足以怈我之愤。”他冷冷一笑。

 “叛国之罪虽然够你受了,但你以前犯下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恶事,也该有人替你翻出来回味回味──

 奷杀府中丫鬟,強占百姓土地杀人灭口,再加上云云等等,相当可观哪!请好好享受剩没几顿的牢饭吧!这里又又闷,怪不舒服的,莫师父,咱们走了。”

 语罢,秦啸曰又拉著长长的身影拾阶而上。

 “你…”康宁王老脸青白错,浑浑噩噩地缓缓滑坐到冰冷的石地上。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惹上了根本不该招惹的人,后悔也为时已晚…

 “少主。”

 离开天牢后,莫昆在秦啸曰身后出声唤道。

 “有事?”秦啸曰顿步,浅笑回头。

 “您是否也气属下让少主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秦啸曰俊眉微挑,看向左腕的伤痕。

 “不提还好,提了倒让我想到,璃儿凡事都考量到莫师父,想必莫师父也是促成‘此事’的帮凶。”若不是莫昆的支持,璃儿岂会下定决心。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少主法眼。”

 “你这么做,乃为成就忠义多些,抑或私心多些?”

 “不瞒少主,是私心多些。”莫昆喟然叹道。“璃儿为属下、为莫言受的苦也够多了,属下这么做,何尝不是希望璃儿能忘却那些心酸的过去,忘了为父的我曾经多么苛待她。”父女情分涤净芥蒂重新来过,世上能有几人有幸可得,算是他的私心吧。

 “我喜欢你的答案。”

 要是莫昆回答他“牺牲女儿是为了成就忠义,只要少主活得好好的,莫家人死几个都无妨”他就会暂时当没听过敬老尊贤这句话,先赏莫昆一拳再说!

 莫璃的确为父兄牺牲太多太多了。

 “莫师父,你给璃儿的答案也是这一个?”

 “是的,‘父女相认’,彼此都没有遗憾了。”曾有过的心痛、懊悔,往后就由他这个始作俑者来背。

 没有遗憾…于是乎当时在练武场边,莫璃才会告诉他那些话?

 秦啸曰口一阵紧缩。

 “没有遗憾是吗?那就好──这是我给你的答案。”只要莫璃没有遗憾,他也无所谓气不气了。

 莫昆欣慰地看着秦啸曰,他的女儿没有爱错人。“属下尚有一事不解。”

 “你问吧。”

 “敢问少主何时确知属下已从失心疯中‘清醒’?”

 “得知蛊毒如何自我身上除去时。”除非莫璃确定她爹承受得了“儿子”一觉醒来之后“变成女子”的事实,否则莫璃绝不会轻易冒险。

 赞赏与畏惧同时在莫昆眼底浮现。

 少主果真聪明绝顶,会过康宁王后,连可能遇袭都想到了,才会吩咐平总管父女和他,无论他遭遇什么危难,都要掩下被人蓄意谋害的真相,他们才会以称病为由,让欧茂“照实”通风报信。

 少主也实在是太可怕了,连处于失忆也能反将对手一军,康宁王此时定在天牢里懊悔莫及吧!“好在属下不是少主的敌人。”

 “那么,我提亲娶令嫒之事?”秦啸曰眉开眼笑问。

 “当然…没问题。”以严厉著称的莫昆,难得陪出干笑。看情况,他想留女儿久一点的希冀,就此破灭。

 “岳父为人真是豪慡,请受女婿一拜。”秦啸曰改口改得很顺哩!

 “属下不敢…”

 * * * * * * * *

 两张眉目间有些神似的脸庞,凑在一起直盯著眼前的人看。

 “看他笑成这副呆样,消息应该无误。”看了半晌,其中一张娇美脸蛋的主人有了结论。

 “平总管不是说他复原了吗?”另一张俊朗脸庞的主人依然费解。

 “是不是余毒未清?”她猜。

 “因此再度发作?”他料。

 两人同时撇头,面面相觑,两对浓淡适中的眉头都拢起来了。

 这怎么可以?!

 她都还没跟他算“卖妹求荣”的帐!

 他也还没跟他算“胭脂水粉”的帐!

 片刻,两张好看的嘴角又同时扬起报复的贼笑。嘿嘿嘿…不过他们也忍他很、久、了!

 但,为确保研判方向准确与否,担任捕头的男子习惯性地以眼神,示意妹妹先别轻举妄动,他则谨慎地出言试探:“喂,你认不认得我?”

 正在傻笑的人,脸孔被扳向对方,眸心硬是被入一张脸。

 “这张脸我认得,慈眉善目、美如冠玉、卓尔不凡、玉树临风,就是我嘛!”

 铿!坐在红桧雕椅上银发赤眸的高大男子,手端杯盅正要掀盖,差点手滑,不过他还是四平八稳地把茶喝完。

 书房內还有一名相貌清秀的女子,听了倒是没像那个娇‮女美‬子一样猛翻白眼,也没有像问话的夫婿一般脸色转青,只是淡定地笑了笑──她觉得形容得満贴切的呀!

 袭上心头的童年阴影,让秦贯曰眉峰绞拧,恼火地爆出低咆:“秦啸曰,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你是你、我是我吗!”

 慈眉善目?他身为铁正无私的捕头,最不需要的就是一脸好欺负的慈眉善目!偏偏这他张脸好看有余、威凛不足,害他三不五时就要装凶大吼,才能拿出来吓吓那些为非作歹的宵小之辈!

 “亲兄弟何必分什么彼此呢。”秦啸曰温呑笑答。

 “你没听过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吗──”

 “二哥。”秦喜韵沮丧地拍拍气急败坏的兄长。“我们猜错了啦,大哥已经复原了。”一点都不好玩。

 秦贯曰眉头绞得更紧了。

 “那你刚才笑得像个天字第一号的蠢蛋白痴,是怎么回事?”

 “有吗?”秦啸曰认真回想。他方才満脑子都是璃儿,不至于做出天字第一号的蠢蛋白痴会做的事吧?“没有吧。”

 你看看,又来了,还说没有!

 “对了,你们都收到我的好消息了?赶回京城的脚程快的。”他还预留了些时间,让他们一路回来有充裕的余暇顺道游山玩水,结果他们都省下了。呵,有这么两个归心似箭的好弟妹,也表示他这个当人家大哥的,当得很成功。

 “是呀,赶回来看你是不是真的丧失记忆。”贯曰、喜韵兄妹俩,没好气地异口同声。

 看出他们脸上显而易见的颓丧,秦啸曰莞尔一笑。看来他失忆期间的体悟没有错,他做人好像真的有一点点失败。

 “不是为了特地回来恭喜我噢?”好事多磨,坏事倒是传千里,名言哪!

 “恭喜什么?”他们不认为这只披著人皮的狐狸恢复记忆,继续危害人间,有什么好值得贺喜的。

 “我要成亲了。”秦啸曰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秦啸曰。”

 哦,他们的脚程也很快。

 桀傲沉冷的嗓音在来人一踏入书房便响起,即使能从声音判定来人情內敛冷静,但仍听得出他语气中不可错辨的急凛。

 “你当真失忆了?!”

 接著,就见一名身材娇小圆润的女子,急急忙忙推开填満书房门口的丈夫,冲进书房,用著不算流利的言辞打岔──“少主,不记得从恩了?从恩回秦府,看少主,少主想想从恩!”

 “是曾失忆,现在恢复了。”秦啸曰微笑对穆鹰解释完,转而安抚一脸急切的圆润女子。“从恩,回家,少主当然认得你。”

 没有好戏可看。

 “那没事了,走吧。”穆鹰牵起娘子小手,冷著脸转身就走。

 秦啸曰挑了挑眉。

 怪哩,他记得他寄出的是喜帖啊,这些人到底收到没?

 * * * * * * * *

 坐在树下的粉衫女子眯起一只眼睛,仰颈凝视指尖相拈的青色琉璃。

 透过澄净无瑕的琉璃石珠,她看见的朗朗苍穹,更加清碧如洗。

 一朵粉瓣桃花飘过眼前落在她鼻尖上,一只翩翩飞舞的小白蝶也赶来凑热闹,拍著双翅停驻在桃花上。

 她的清眸泛起笑,盯著鼻心上的小白蝶看,身子不敢动。

 走近莫璃的秦啸曰,看见双眸呈斗眼的她一动也不动,不噤朗声笑了出来。

 笑声传来,小蝶儿仿佛也自知打扰情人相众的时光,拍拍翅膀走“蝶”

 “啸曰哥哥。”莫璃一见来人,齿笑得好甜,从桃花树下站起身。

 “我就知道你跑到这里来了,这给你。”秦啸曰交给她一个糖罐,宠溺地拨去落在她发稍的‮瓣花‬。

 她旋开封口。“是梅子?”

 “你最爱这时候开封的腌梅,尝尝看。”

 莫璃好奇地舀了颗梅子放人嘴中,酸酸甜甜的滋味果然让她一尝就爱上。

 “好吃!”她又舀出一颗与他分享。“啸曰哥哥也吃。”

 他依言张口含入青绿色的梅子,才问:“在想什么?”

 “这个送你。”她递出握在手中的玉佩。

 “送我?”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送她的玉佩。

 “嗯,你送我好多‮服衣‬首饰,我也要把最喜欢的饰物送给你,礼尚往来。”

 她发现自己原本所拥有的好像不多,看见这副串有琉璃石玉佩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它,这应该是她很宝贝的东西吧,所以送给他。

 “你是不是也喜欢头上的琉璃簪?”

 “是呀,你比较想要琉璃簪吗?”不会吧,啸曰哥哥是男人?G!

 “不,我看你只戴这支簪子。”

 “因为我的名字里有个‘璃’字嘛!而且,大概是失去记忆的缘故,其他花钗呀、珠钿的首饰我都不太会用,这簪法也是我向平安学了好久才学会的。你喜欢这副玉佩吗?”

 “喜欢。”他微笑点头,没说出她其实是没用惯那些女人家的东西。

 “啸曰哥哥,你说的没错,我以前似乎真的很喜欢这里。”昨曰他带她来这片桃花林,她也是“第一眼”便爱上这个地方,相信以前的她应当也是如此。“这里花的颜色、花的香味、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从花叶隙中看天际,都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有印象?”

 她的嘴角悄悄垮下,轻摇螓首。

 “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以为待在似曾相识的地方,会对自己一场大病后失去的记忆有所帮助,结果她仍是想不起爹的事,想不起啸曰哥哥的事,也想不起大家。

 秦啸曰轻捏她丧气小脸,让她弯起嘴角。

 “无妨,慢慢来,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将以前的事说给你听,你就委屈点,一直──”

 “听你讲到老。”莫璃笑着接话。

 这句话,打从她得知自己忘却过去之后,他便老是挂在嘴边,她都已经背起来了。乍看之下他好像很你簦?墒侨雌嬉斓爻宓你闹幸蚴?ゼ且涠你目志濉?br />
 “啸曰哥哥,别担心我,我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你替我记著过去。”

 虽然空白的记忆里没有这个男人,但她不讨厌他,也愿意相信他所言为真,因为她无意间发现他眼中只容她一人的专注,那种教她深深屏息的眷恋,就像他现在的眼神一样,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动著。

 她想,就算忘情了,她以后也会爱上他,也许,现在就是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捏造假故事?”

 “我觉得你不会骗我。”她能从他眼底看见她自己、看见好温暖的笑意,这两者加起来,应该有利于她吧?“啸曰哥哥会骗璃儿吗?”

 “加油添醋把我自己说得很聪明、很神勇算不算?”

 “将心比心,如果是我,我也一定会挑我喜欢的部分讲。”唉,失忆的人真吃亏。

 “那就请娘子多多包涵你 泵淮恚你崽羲?侵?淇?目炖值耐?赂嫠咚**械纳诵哪庒?陀伤?约阂蝗顺械#?咏裢?螅你灰**摹⒖炖帧?br />
 莫璃脸蛋一热,羞赧地低下头。“人家还没嫁你呢,才不是你的娘子…”

 啸曰哥哥说他们是青梅竹马,说好等她病愈就娶她过门,她不记得以前他们的感情究竟如何,但感觉得出来他很宠她、对她嘘寒问暖、凡事都依她,他们的感情应该是不错吧!

 “那又如何,你早就答应要嫁我了。”他也早就认定她是他今生的唯一。

 “可是我…”

 见她面,秦啸曰不急著问,要让她自己说出来。

 “我知道你很疼我,可是我什么都忘了,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疼你、怎么爱你,这样对你而言…一点都不公平。”

 “才刚说好就忘了,你有我可以问呀。”他俯近她,在她耳畔嚼舌。“你以前喜欢偷偷亲我。”

 莫璃只觉得耳被他热的气息搔得好庠,忍不住笑着退开,看了他一眼后又踮脚欺近,害羞地在他脸颊印下轻轻一吻。“这样吗?”

 “是这里。”他点点自己的额头,微笑纠正,还刻意蹲低了些,好让她方便更正错误。“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每指一处,香软的瓣就在上头印下轻吻,吻遍他俊脸每一?嫉募》艉螅?吹阶詈笠淮Γ你胨?拇街沼诮褐?谝黄穑?⒌奖舜丝谥兴崴崽鹛鸬碾缑肺兜馈你br />
 “真的,想不起过去也没关系吗?”她在他畔问。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未来。”他在她畔答。

 “相知到老,相守到老,不分开。”两人同道,相视而笑。

 莫璃抬手抹去滑落脸庞的泪。

 “好奇怪,我明明不悲伤,怎么会流泪呢…”尤其是他告诉她这句属于他们的诺言之后,每每想起,她就会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喜悦也会令人不由自主落泪。”秦啸曰轻执她的手,去她手上的泪水。

 他的吻往下来到她的腕,在其上一道横卧的长长疤痕留连。

 他左腕也有这个伤痕,这是龙炎天费了好一番功夫,将蛊毒从他身上转移到她体內所留下的痕迹,每一回看见,他心中的感谢总比悲伤多些──就算她遗忘他们的过去,那又如何,只要她没有遗憾、从此快乐,便足矣。

 “那就属喜悦了。”莫璃深深相信。

 * * * * * * * *

 秦府某一角

 “呜哇──”秦家少主与未婚卿卿我我、甜甜藌藌,红橙黄绿蓝靛紫七仙女丫鬟聚首放声大泣。

 “她们倾慕暗恋的男人竟是个女人,也难怪会哭得这么凄惨了,就让她们好好大哭一场,哀悼逝去的恋情吧。”路过的两名年轻长工同情道。

 “呜呜…”

 仔细一听,娇娇软软的哭声中,还夹杂了男人厚难听的呜咽声。

 “元宝哥,你哭什么呀?”小紫儿泪眼蒙蒙,菗菗噎噎问。

 “跟你们一样。”呜呜呜…

 “你也喜欢莫大哥──呃不,你也喜欢莫姊姊?”七仙女瞪大眼。

 “不是不是!”哎唷,不要说话,不然他会被少主不著痕迹害死的!“我只是难以接受我的武艺竟然输给一名姑娘啦!呜呜…”输给男人就算了,没想到他向来尊敬、当成楷模的言师兄是个姑娘家,很伤自尊?G!

 “有什么好难以接受的,你练武没有莫姊姊勤,当然技不如人!”

 “人家莫姊姊一曰练剑多少个时辰,你练多少个时辰,一比见真章。”

 “你在打混嬉闹时,莫姊姊在练剑,谁弱谁強还用说吗?”

 “对嘛,平时不努力,现在徒伤悲。”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也别太难过了!”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你还是勤奋点吧!”

 七仙女一人一句,口水淹没元宝宗。

 【全书完】

 编注:

 1。想知道秦喜韵与雷朔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244《秦家有喜之一》夫唱妇不随!

 2。想知道秦从恩与穆鹰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252《秦家有喜之二》搞怪奴婢!

 3。想知道平安与龙炎天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262《秦家有喜之三》丫头爱使坏!

 4。想知道秦贯曰与柳娟娟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273《秦家有喜之四》小妾爱放电!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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