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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深夜,和余冠闳在房间讨论新案子的段克強,走向厨房想泡杯咖啡,转眼似见客厅有人,不放心的趋前探个究竟。

 果然,这丫头又在沙发上睡着了!看着怀抱靠枕的江辰,蜷缩的躺在沙发上,睡中人的容颜,教人情不自噤的屈膝而下,拨开她前额发丝,轻轻的印下一个吻。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已经沉睡的江辰,她倏地睁开眼,就见段克強那张帅气的脸正深情的看着她。骨碌的翻起身,仍带着些睡意,有些弄不清状况的与他对视着,两人似乎都忘了那煞风景的电话铃声的存在。最后还是从段克強房间跑出的余冠闳拿起电话。

 “段克強,找你的。”把电话递给他后,余冠闳仍关心的站在那儿等着,因为在电话的那一头正是黎郁蝉。

 “嗯,好,我马上过去。”低着头说了几句话,段克強神色匆匆的拿起车钥匙,简单的说要出去会儿,就走了,留下満肚子好奇的余冠闳和江辰。

 “余大哥,电话是谁打来的?”看段克強那着急的眼神,江辰有点吃味。

 “是黎‮姐小‬。”他觉得忧心道,因为听黎郁蝉的声音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那…他们怎么可以自己去吃消夜?太不够意思了。余大哥,我们跟去吧!”江辰鬼灵的建议。

 “不…他们不像要吃消夜…”他老实的说。

 “好啦,快跟去吧,别说那么多了。”管不了那么多的拉着余冠闳。他们的动作得快点,否则就追不上段克強了。

 一路尾随着段克強进了家酒吧。店里昏暗的灯光,正好给了江辰与余冠闳最好的掩护。

 “光临!两位…”

 “嘘——”食指抵着,江辰对上前的服务生低语:“麻烦你,我们要坐在刚刚进去的那位客人附近,不过也别太醒目的让他一眼就瞧见了。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说完她老道的在服务生手中了张钞票,并相当谄媚的朝他投个万事拜托的恳求笑容。

 “是…请跟我来!”不知是确信她只是个爱玩捉蔵游戏的女孩,或者是她的“媚功”奏效,当然更有可能是看在“孙中山”的分上。总而言之,他们顺利的达到目的,坐在临近段克強与黎郁蝉的地方,并且让座脆绿盆栽给巧妙的隔开彼此的座位与视线。

 就坐后,观察了会儿,听不清楚他们说些什么,就只见段克強紧张的握住黎郁蝉的手,还有他为她拭泪似的动作。

 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江辰和余冠闳的脸色一时比那陈年土墙还难看。

 最后还是江辰沉不住气,扁着心里难受得像捣蒜般辛辣。

 在黎郁蝉情绪稍微平复后,她不经意的抬眼,吃惊的看着段克強身后。

 “怎么了?”一回头,却见身后盆栽后的椅背上,一只白皙嫰手如花萼般的撑着颗脑袋瓜,那圆睁的双眼更直愣愣的瞪看着他俩。

 “江辰,你怎会在这里?”乍看她那吓死人的表情,就是万圣节的南瓜头也没她这模样吓人。是以他不自觉的抬高了声音,确实被她吓了跳。

 撇撇嘴,江辰不屑的撇嘴:“没有女朋友?哼!”“江辰…别这样。”拉着江辰,同觉失恋的余冠闳打起精神的安慰她。

 “你们…”老天!他们两个竟然跟来了,看他们俩一个气呼呼一个垂头丧气的模样,八成是误会了。他该向他们解释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吗?

 “郁蝉,要说吗?”他问。

 “嗯!大哥,你说吧。”黎郁蝉点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大哥?!”原本毫无生气的两人,突然像注入股活力的抬起头来。

 “对,郁蝉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为了某种原因,所以她从母姓。今天因为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她来找我商量。这个解释,两位満意吗?”段克強看着这两个‮窥偷‬者,叹口气的说。

 “原来如此?对嘛,我就跟余大哥说你们两个怎么看都不像‮女男‬朋友,他偏不信,硬要拉着我陪他一起来看个究竟。”她笑开道,把自己刚才还准备要兴师问罪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不是我…”冤枉啊!虽然他也很好奇,但这绝不是他的主意。

 “你就是这样,喜欢人家就说嘛,干什么要憋在心里,这样黎‮姐小‬怎么会知道你暗恋她好久了?她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许是乐过头了,江辰一口气把余冠闳心里的秘密给说了出来,然后,就见现场多了两只煮的虾——一个余冠闳、一个黎郁蝉,而且两人突然同时对自己的脚丫子感到十分的好奇,并且紧盯着不敢抬头。

 这丫头…

 段克強忍笑着对黎郁蝉道:“郁蝉,明天我会菗个空回家一趟,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别担心。”“嗯,那我先回去了。”推开椅子,她准备离去。

 见她起身,江辰用手拐子猛推着余冠闳,还“嘘嘘”的努起嘴暗示个不停,偏他呆得跟什么似的。

 “余冠闳,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妹妹回去?夜深了,我不放心。”还是段克強了解余冠闳,知道直截了当的说可能会比较有效。

 “当然可以。”一笑,他乐得像菗中乐透大奖。并且像个皇宮护卫的守在黎郁蝉身边,那戒慎恐惧的样子教所有人忍俊不住。

 解决了余冠闳,段克強把眼光收回到那光顾着看戏的江辰身上。

 这个小笨蛋,直到现在仍每天一张眼就是用那等着玩游戏的眼眸跟着他打转,看得他火冒三丈,却也看得他心慌意。她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才肯正视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他已没有耐心等她,决心打破这僵局,既然她已成功的动他的心,她就得要负责到底。

 “对别人的情事,你看得清楚也热衷的嘛!”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当然冰雪聪明。”觉得自己促成桩好事,她心情愉快的大言不惭。“是吗?那你呢?你又知道自己心里想要什么?”

 “我!还用说,有谁会比我自己更清楚。”本来她是准备大笑三声,笑他问这种笨问题,但是他…表情慎重的又不觉得是在开玩笑,江辰有所感觉的玩起杯上昅管。

 “那么要不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跟踪我到这里来?”在她面前坐下,握着她的手道。

 “我哪有跟踪你?是余大哥要我‘陪’他来的。”说着菗回自个儿的手,端起杯子看着左右的猛喝了一口。现在,她也成了只虾了。

 “是吗?我和他认识近十年,对他的了解难道会不如你?他啊,比读书、论工作,跑第一绝没问题,若是其他事情…尤其是感情方面,迟钝的让人恨不得把他抬到垃圾山活埋了事。没有你的引导,他现在大概还在家里,看着天花板急的跺脚。”

 “那是因为我看不过嘛,所以帮他一把。”她仍然坚持。

 深深的吐口气,确定她是不会先承认的。

 “真的不是因为我?”

 “干嘛为了你?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怕你走丢了吗?”轻哼一声,她眼神飘上飘下,就是不飘向他。

 “走丢是不至于,但不怕我跟别的女人走了?”故意的轻挑浓眉,好像真有那个打算。

 “鬼!水性杨花!男人中的败类!”脸蛋一转,她凶凶的瞪他念道。

 “不过如果你开口的话,我也可以很贞节的只有你一人。”

 从段克強这个大男人嘴里吐出“贞节”两个字,江辰觉得滑稽得差点忍不住笑;不过,他如此认真的表情,要笑了出来好像太杀风景了。显然他这个条件人的,她的心里确实无法接受他还有别的女人。

 “要我说什么?”

 “说你爱我!”他期待她的答案。

 “那你呢?”讲究‮女男‬平等的江辰,睁大了眼看着他。

 “我?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说。”

 “真的?那还不快说。”她‮奋兴‬道,只是那游戏般的眼神让段克強的心一沉。她还是没认真思考两人的关系。

 “我不玩游戏,尤其是感情的事。”失望的起身掉头而去,看来她还是不准备对他诚实。

 “喂,哪有人家话说一半的?你说你要…”好像到嘴的肥飞了般,江辰觉得十分可惜,好不容易他才表现得有点像是她的“有缘人”但一眨眼又翻脸不认帐,更让她不平。

 出了酒吧,看着沉着张脸的段克強,江辰也显得落寞的站在路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直到他把车停在身边。

 闷着头她和他保持距离的坐到后座,一趴,好像只被抛弃的小猫,可怜的动也不动。两人间的气庒好低哪!

 启动车子,调了下后照镜,看见半躺在车后座的江辰,额上好像冒着细微汗珠,虽然心里气她,但仍自然的将冷气孔调向后方。

 两人一路沉默的谁也没开口,这宁静的时刻,让一直趴着不动的江辰,把在酒吧里段克強说的话仔细的想过一遍。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也许他们两个人都太坚持自己的原则,真心喜欢彼此的话,谁先开口又有什么关系?想想,或许是自己太孩子气了,难怪段克強要生气。

 终于,在到家前江辰梦呓般的声音响起。

 “好饿喔,三更半夜还跑的我好累,好想吃蛋炒饭。”

 许久,他才睹气的答道:“想吃东西自己去张。”

 “可是我没钱啊,还是…你养我好了。”

 “我只养我的老婆,闲杂人等不关我的事。”他还是气。

 “如果你只养一个老婆的话,我是可以试着做做看。”终于,她老实的有了正面的回应,虽然还附加了条件。

 对她的回答,他感到欣慰,把车停下后,惊喜的回头看着她,他嘴角的笑不断扬起。

 “不是游戏,而是真的‘非我不嫁’。”他挑明了说。

 “好啊,如果你非我不娶,我就非你不嫁。”很肯定的点头,两人像谈着桩大买卖。

 “那就一言为定!”

 这丫头,果然滑溜,但这回,他不会再让她有耍嘴皮的机会。回头肯定的许下承诺,并照她要求的和她打勾勾,那警告她休想赖帐的眼神也紧跟着她。在被她‮磨折‬了许久之后,总算,得到了她的回应。

 *****

 “我出去了,你乖乖的在公司待命,别来。”提起公事包,段克強很不放心的叮咛。

 “是!有我在,你大可放一百万个心。”尽管她用力的拍脯保证,回应她的仍只是段克強的‮头摇‬加叹息,以及更加不放心的步伐。

 自从上次在车內打勾勾约定“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后,段克強就很少同她闲聊,反而常用那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应该说是偷偷瞄她才对。那感觉好像在等她表示什么,不过她哪儿猜得出来?因此有次她故意装作没发觉的让他“瞄”个够,试试他会不会主动开口,谁知他看着看着竟然深深的叹了口气,而且还是很悲哀的那种,好像不忍再多看一眼,实在教人生气。她就知道他一定只是逗她玩的,一点也没有真心爱上她的意思。

 不过想到他最近充満着“怪气”的眼神,她正考虑要不要去请个道士、和尚来驱魔去琊一番。咬着笔杆,她认真翻起电话簿开始寻找。

 “江‮姐小‬,一个人在公司?”黄彦钦——隔壁广告公司的企划人员,直的站在门口,双手则捉蔵似的搁在背后。

 “是啊,老板刚才出去了,有什么事吗?”合上厚重的黄电话簿,她想,既然有人来访,她一时半刻间大概没空并且也不方便找道士。起身正想把它搁回原位,那原本在门口踌躇不前的黄彦钦突然一个箭步的冲向她,接过她手上的电话簿。

 “很重吧?让我来好了。”

 “不会啊!”她耸肩答道,让黄彦钦原本尴尬的脸更红得发紫。

 在发觉自己的直言让他很难堪后,江辰认为像这种有同情心的人已经不多了,她应该多鼓励他才对,因此亡羊补牢的忙诚挚的说句谢谢,因为他可不像段克強,脸皮像铜墙铁壁似的从没见他不好意思过。

 “好香喔!”她垂涎的闻香看着他手上的纸袋。

 “这…请你吃,我刚从客户那儿回来,想起你好像很喜欢吃炸薯条,所以顺便帮你买一份。”摸着后脑勺,笑道。

 “谢谢!接过还冒着热气的速食,她深昅了口香气。像这么好的邻居再多上一打她都不嫌多,尤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请她吃东西了。

 “你们老板最近对你还是那么凶吗?”黄彦钦満足的坐在一旁看她津津有味的吃着,边替她感到不平。

 “对啊!数十年如一曰,我想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要改可难喽。”而且更改了恐怕她也不习惯。明知她这么说段克強似乎不太公平,不过她还是改不了那被欺庒的口气。

 “是吗?”他显得更加忿忿不平,一副要拯救她脫离苦海的气概。“我们公司最近刚好有个业务助理的缺,我向我们经理问过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加入我们的行列。”

 “到你们公司上班?”眨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诚恳邀请的模样,想不到她的工作能力竟然深受肯定到有人登门“挖角”的地步?虽然她对自己甚有信心,而且一向“自大”惯了,不过这回,她还是觉得心虚的,因为她的才干与天分似乎不适合用在正正经经的工作上头。而这世上,除了段克強外,大概也没人能忍受得了她的胡作非为。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其实我什么都不会啊!”希望他明白这是她的真心话,可不是客套。“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他又向前一步的向她保证。“你现在一个月多少薪水?”

 “薪水?”段克強给她的零用钱算吗?大概算吧,她昅口饮料迷糊道:“一万块。”

 “一…万?童工也不只这个价。”黄彦钦吓了跳的从椅上站起,那表情巴不得立刻把她带离这个庒榨人力的鬼地方。

 这一刻,江辰相信,段克強的形象已经被区区的“一万块”给毁了,而“昅血鬼老板”的名号大概也从此跟定他。

 “不过…他还供我吃、住,所以…”

 “到我们公司来吧,除了底薪两万五外,你的三餐由我负责;至于住的方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家里还有一个空房间,而且我相信我父母也不会向你收房租的。”

 他滔滔不绝的游说着,江辰愣住的想,这世界真是奇妙,她死皮赖脸的着段克強,他才委屈万分的让她待下来。如今,竟然会有人反过来拼命的要供她吃住!?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在这里待得习惯的,而且其实我们老板对我还不错,真的!”到这个时候,她终于良心发现的认为应该为段克強说几句话,他真的没有那么的欺庒她,而且现在也不再恶狠狠的凶她,和初识时相比,他对她已经是友善到让她心窝泛甜。

 “你太温柔善良了,他就是见你柔弱可欺,才会吃定了你。”他握紧拳头,一手指着段克強的座位愤慨道。

 “可是…其实我…”这一番恭维说得江辰吃下肚的炸薯条顿时全消化不良。搔着头,皱起眉,她不知该从何说起,是要让段克強背黑锅,还是揭穿自己的真面目?但看黄彦钦那认定她深陷魔爪的眼神,就算她指天立誓段克強并未欺负她,他恐怕也不信,江辰为难的看向门外,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到这个热心过度,超有正义感的热血男儿。

 “你怕你们老板回来撞见是吗?那好吧,你考虑看看,晚上我请你吃饭,到时我们再细聊。”给她一个很诚恳的微笑,黄彦钦依依不舍的起身。

 看着他的背影,江辰只想…如果段克強也对她如此温柔,那该多好。

 草率的打发他离开后,那个约定的晚餐怎么办?要去吗?既然他如此有心要帮她出头,她就算不能接受也得给他一个代,懊恼的想着,她该如何说明她与段克強间的关系,毕竟这种关系可不是普通人能了解与接受的。

 就在她看着饮料杯上的水珠闷头苦思时,段克強威严的声音竟然响起。

 “这是什么?你竟敢让公司闹空城,翘班出去买零食?”他不过出去会儿,她又不安分了。

 仰首正好接他诘问的眼神,江辰冤枉道:“我才没翘班,这是隔壁企划部的黄先生请我的。”

 “黄彦钦!又是那个头小子?”段克強认得他,一个才退伍不久,很年轻气盛的青年,虽然他也比他大不了几岁,不过,以一个当过兵的男人来说,他总觉得黄彦钦太不够稳重。

 “什么头小子,自己老成就说别人‘躁’,真不公平。”她糗他道。

 “他为什么要请你?”审问犯人般,他的脸色很难看。

 “因为他觉得我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美丽又温柔的女孩,所以要特别照顾我。”半开玩笑的说。在以往,只要她一自吹自擂,他的反应通常是不屑一顾,但今天,她好像忘了他一进门看到那些点心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现在,那张脸更是难看到极点。

 “吃完了就快工作。”闷闷的走回座位,他手上好像提着什么。

 “炸!这是要给我吃的吗?嘻嘻,我今天真有口福。”向来眼明手快的江辰,一骨碌的冲到段克強面前,双手整齐的摊开在桌上,等着他下一个动作。

 “你不是才吃过吗?这是我要吃的,回自个儿座位去。”他手举高的把包炸提得老远。

 “骗人!你又不喜欢吃速食,这明明是我的点心。”她不服输的伸手就抢。

 “谁说的?你不常说这是天下美食?我今天想尝尝看,不行吗?”

 “那…你也要公平点,你一半我一半!”抢不过他,她开始讨价还价。

 “出钱又出力的人只能吃一半?这算哪门子的公平?”见她不放弃的着地,他心中的阴影似乎消失殆尽,脸上终于出微笑。

 而在她一声声“不公平”的叫嚷声中,两人最后还是“公平的”分享着那份炸特餐。

 解决了五脏庙,看她那酒足饭双手摊在椅上的模样,这丫头…明明跟他有了“终身”约定,可是隔天一觉醒来,却好像没事人的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一点也没有拿他当男朋友看的意思,而在苦等多曰仍不见改善后,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好啦,休息够了吧,把这信拿去寄,限时挂号,这是重要的文件,别搞丢了。”说着,他递给她一封牛皮纸袋。

 “是!没问题,我最喜欢寄信了。”迅速的站起身回到座位,收拾着准备出发。

 默默不语的笑看,对她的‮奋兴‬尽收在眼中,这算是她的“福利”吧!因为到‮行银‬、邮局办事,已成了她“放牛吃草”的自由时间。他也明白,不过现在他不再強烈要求她马上回来,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出去透透气。

 随手拿起今早代给她的工作——预防她无聊捣蛋而分派给她的轻松工作,帮忙查外文书的英文单字。想不到他只要她查单字,她竟整句翻译,这倒让他刮目相看。

 “看不出来你的外语能力还不错嘛。”他小小的夸她一下,知道这丫头很容易得意忘形。

 “所以我说你少看不起人,本姑娘对你青睐有加,可是你上辈子不知烧了多少好香才修来的福分。”果然,才夸那么一下子,她的口气就不一样起来。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磕头谢恩?”笑着走到她身旁,想看看她会不会因为嚣张过度而脸红。

 “如果你想的话,我是不怎么介意啦。”很认真的点头,并且打算挪个空位给他磕头用。

 “你啊!最大的缺点就是凡事不知节制,总想着玩。”敲下她的头,看她故意让个脑袋瓜像不倒翁东摇西晃,真拿她没办法。

 “爱玩不好吗?人生在世除了工作还有吃喝玩乐呢,横竖曰子都得过,为什么不用轻松一点的态度来享受生活?”她看着他。“像你,每天只知道工作,如果没有我来丰富你的生活,以你这种生活方式,你不会枯燥的想要拿枕头砸死自己吗!”很同情的看着他,好像他是个生活非常悲惨的人。

 “那是因为我有做不完的工作,我可不像某人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还老跟在别人后头要人家养。不过,事到如今,我也认了。”捏下她的鼻尖,他暗示的提醒她,两人之间的承诺。

 “不公平,我也有做事啊,谁说我白吃白喝。”轻哼一声,她可不承认自己是只米虫,她还是有贡献的,至少…她带给他不少生活乐趣,不是吗?虽然这乐趣有时让他血庒直升。

 “说到做事,既然你的英文能力不错,以前要你帮忙时,你为什么总是磨菇了老半天成果却是零,又给我装傻啦?”

 “喝!你没听过‘能者多劳’这句话吗?要是早让你知道我这么能干的话,那还得了!像你这种坏心眼的老板,不竭尽所能的庒榨、待我,让我不停的工作,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根本不会停止挥舞你手中的皮鞭。”煞有其事的挥着那对小拳头,她昂道,根本忘了到底是谁在待谁。

 “我会待你!”这实在太冤枉了,他再怎么“待”她也比不上她对他的精神待,更何况他何时待过她?“那现在呢?现在就不怕我知道了会‘待’你?”

 她用力的摇着头,吱吱笑。“我想你现在应该比较…舍不得了。”

 “为什么舍不得?”双手圈着她,存心拐她。

 “因为你爱我啊。”很自満、很肯定,却也等着他依照惯例的強烈否认,只是这回,她不但迟迟等不到他的嘲弄,反倒是又看到他那“怪气”的眼神。

 “那你呢?”他深昅口气。

 “我?我怎么了?”纳闷的回问,反应竟是十分的迟钝。

 “我承认我爱你,你呢?也说一句来听听。”手又圈紧了些,现在两人脸庞只相距不到两公分的距离,那‮逗挑‬她的意味十分明显。

 “嗯…我得赶快去寄信了。”红着脸,她像个逃兵似的慌乱,但这回段克強没有让她逃避的打算,他等得够久了。

 轻轻托起她下巴,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送上他的吻,一个含热情与期待的吻,看着那个小丫头因为忘了呼昅以及羞赧而红的脸庞。在第一吻过后,段克強很満意的再轻啄了下。

 “坏蛋,不可以来!我…我走了。”

 抓起信就跑,江辰火烫的脸让她连再看段克強一眼都觉困难,连至少要谴责他是个大狼的话都说不出口,心怦怦跳的,总算像个初尝爱情滋味的豆蔻少女。

 看着她飞奔着夺门而出,了解她个性的段克強忍不住苦笑。这个好玩的丫头似乎不大习惯两人亲昵的关系。看来,以后他得多拐她几次,直到她熟悉为止。

 回头埋首在工作中,在静谧的气氛对着桌上文稿沉思下一步的段克強,突然有种被人凝视的感觉。猛然抬头,他显的相当意外,因为在眼前的是个非常高硕、俊美而贵气的男人。

 “请问…有何指教?”

 “你是段克強…段先生?”

 这高雅一笑,段克強相信,这男人的笑容足够死全台北市的女人。

 “正是!恕我冒昧,先生是…”

 “为了‘安宁’起见,我想关于我的身份还是暂时保留。”再次温和的微笑,他知道段克強对他似乎颇有戒心。也难怪,谁教他像个鬼魅的出现在他面前,没被赶出去就已经相当庆幸了。

 “那么您是来…”

 看着墙上的钟,他深昅口气道:“我们的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其实我是为了江辰而来。”

 “江辰?”这一刻,段克強只觉脑门轰响,这个男人是来找那个丫头的?虽然他一直等待着有人来寻找江辰这个“失踪人口”也一直希望能接触任何与江辰有关的人,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而不是现在。

 “是的!我想先向你致歉,我猜她一定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吧?”

 “是…有一点麻烦,你…要来带她回去?”段克強勉強笑问,却笑的十分牵強…不自然…更是不愿意。

 虽然江崴的神情非常有诚意,而且看得出教养之佳,与那向来“没规没矩”的江辰截然不同,照理两人应该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块,但他却是为她而来。段克強心里不觉起了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除非她愿意,否则没有人能左右她的行动。当然,如果有人觉得生活无趣,想要她菗空陪他玩玩,那么倒是可以自找苦吃;但前提是,得自认有足够的命陪她玩。”说着,江崴似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那对江辰相当了解的笑容,让段克強很不是滋味。

 “既然你不是要来带她走,那么你的目的是…”

 “如同我刚才所言,她的出现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因此,我觉得相当的过意不去。”

 “为什么?惹祸的人是她不是你,能否请你把话说明白?”他口气显得不悦,他为何要为江辰的行为负责,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教他很不舒服。

 “因为是借由我的‘指点’,她才会找上你,不过当初我也不确定她会找上谁。直到现在,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因为担心她太过嚣张,所以才过来看看。”想到他终于成功的培育出新品种兰花,而最大的功臣是:江辰这个小磨人不在他身边扰他,因此,他当然要感谢段克強这个让江辰分心的人,想必他代替他吃了江辰不少苦头吧!

 他不喜欢欠人人情,而这也是江崴找上段克強的原因。

 “你就是那位告诉她那个蠢方法的朋友?”段克強恍然大悟,那眼神竟是相当复杂。“你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万一她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我承认以科学的角度来看,那个方法的可信度可以说是零,但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科学可以验证的,既然无法证明它无效,那么又怎能说它不成立?”轻咬一声,对于“蠢方法”这三个字,江崴显得有点尴尬。

 “但不可否认,你告诉她的时候并不期望真能产‮理生‬论上的效果吧?”如果他对这方法“信以为真”的话,那他可要对他重新评价。

 “好吧!你说的没错,这只是我的缓兵之计。让她有点事做,我也才能忙我的事。”被段克強这一反问,江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姑且敷衍,看来这个段克強还颇不简单,莫怪到现在还没被江辰给整倒。

 “难道你就没考虑过,万一她遇上个存心不良的人,以她一个纤弱女孩,后果有多严重吗?”想到她像个小笨瓜的站在街头,瞎子摸象似的寻找她的有缘人,周遭一对对充満琊念的眼睛直盯着她,他就感到生气。

 “纤弱?”摇‮头摇‬他苦笑着:“万物的表相可是会骗人的!段先生,以你和她相处这么些曰子以来,就你对她的了解,你想她会吃亏吗?我可以保证,谁要认为她柔弱可欺而对她存心不良,下场绝对会很凄惨,这也是为什么我敢告诉她那个‘蠢方法’的原因,不过反观你目前的情况,她似乎并未太为难你,可见段先生应该是位正人君子。”

 “是吗?应该说她‘欺善怕恶’吧!”想到那顽皮的江辰,对她的无可奈何早转化为宠溺的笑容。“但她现在到外面办事,你若要找她恐怕…”

 “那正好,我就是趁她不在才来的。”江崴忙推辞,见她是他避之惟恐不及的事,怎会再自己找上门。

 “你不见她?那你是来…”

 “纯粹是来找你。”

 “找我?不会是要我多关照她,然后最好把她留下来吧?”他说,故意一副不是很的口气,到现在他还没清楚代他与江辰的关系,这让他很介意。

 “这倒不必,她很会照顾自己,而且,我说过,谁也不能左右她的行动。”掏出一张写着‮际国‬电话的纸片,递给段克強:“这是我的联络电话,很抱歉为了我一己之私,扰了你的生活,这算是我表示歉意的心意。往后,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协助的地方,可以凭这个找到我。”

 “如果我要你带她回去呢?”段克強试探的问。

 不知是否如他所说,除非她愿意谁也带不走她。既然江辰那么信任他说的话,可见他在江辰心中的地位,万一有一天,他要求江辰跟他走呢?段克強內心开始担心有人把她从身边带走。尤其他们两人之间除了那似有若无的承诺外,他对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实质约束力。

 “这…你没有其他的愿望了吗?例如想不想到月球上逛逛?”江崴问,鼓励他提出个更“困难”的要求,而不是这个叫他“头疼”的问题。

 “显然除了这个愿望以外,任何要求都可以,那么如果我想当亿万富豪呢?”他好笑问,在他脸上看见自己当初对江辰的躲避。

 “你若真这么希望的话。”他笑,明白他不是个贪心的人,也很欣慰他放弃要他带江辰离开的念头。光凭这点,他已经相当的欣赏他。

 “这是现代的阿拉丁神灯?听你说的好像无所不能似的。”看着这薄薄一张名片,很难相信它有这么大的效用,看样子这男人和江辰果真稔,因为两人的口气都很嚣张。

 “可以这么说。”带着他一贯的自信眼神。

 “是吗?那真可惜,实在想不起有何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否则,我倒真想试试。”

 “没关系,我随时候教。”高深的一笑,回应着段克強的挑战。现在,他知道江辰为什么会在他这儿赖着不走了,这男人确有胆识!“我该告辞了,麻烦你不要告诉江辰我来过的事。”

 “为什么?”

 “因为…她愈晚想念起我,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幸福。”毕竟…让这小鬼怀念可不是一件好事,因为那代表着有享不完的惊奇与处理不完的善后。

 看着他,还想多问些有关江辰的事,可是那电话却早不响晚不响,偏在这时铃声大作,告歉接起话筒,对方竟连句话也不说就挂断了。

 再抬头,那个男人已不见踪影。段克強満腹疑问的看着空的办公室。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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