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想杀一个人有多困难?并没有多困难,就连刘方平这样手无缚
之力的人想杀一个人也不难,只要趁人不备,拿起点什么东西朝后脑砸下去就可以了。刘方平有点受不住
惑了,在恍惚之中,他就站在周信佛对面,对方好像在说些什么,在前面的书桌上有一方厚重的砚台。刘方平先是看见周信佛不屑与自己讲话似的转过了身去,接着就看见自己一步一步走近了书桌,伸手拿起了那冰凉漆黑的石砚猛得向周信佛砸了过去。周信佛还没来得有叫喊就被他砸倒了,刘方平整个神经都绷紧了,他想叫自己住手,不要做傻事,可手拿砚台的刘方平就好像变了一个人,面目狰狞,目
凶光,拼命地用石砚去砸周信佛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石砚的角很快就被鲜血浸透了,血珠顺着石砚的棱角滴在了地上。
“刘先生,刘先生,周先生正在里面等着见您呢!”孙玉华的声音让刘方平清醒了过来。他还站在书房外面,还没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周信佛。刘方平回头看了孙玉华一眼,想问问他里面是不是只有周信佛一个人,如果是的话,刘方平不敢担保脑海里的那一幕不会变成现实。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真是到了
食其
的程度了。以他的冲动性格,把他和周信佛单独放在一起,会不会死人不敢肯定,打起来的机会却有八成。
“刘先生,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孙玉华也觉出有些不对了。刘方平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血
,两只手握得紧紧的,两只眼睛就好像待人而噬的野兽,怎么看都不正常。他倒不觉得刘方平会杀人或者有什么威胁,只是怕他的精神庒力太大,万一要是神经出问题就麻烦了。相对周信佛来说,刘方平就跟蝼蚁一样,有精神庒力也是正常的。
刘方平深呼昅了几次,用手探了探自己的脉膊,好像心跳也恢复正常了。只是好像,他不太确定,因为从以前他测自己的脉数从来都不准确,不是快就是慢,有一测摸了半天竟得出自己已经死了的结论。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心跳是不是正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接下要做的事情。刘方平终于推开门走进了书房。
周信佛的确就在书桌后面坐着,他的书桌上面的确放着一方厚重的石砚,这都和刘方平想得一样,但除了这两样之外,其它的一切都和他所想的不同。周信佛并不是那种肥头大耳,面目丑陋的猪八戒,他的脸形很有棱角,两道浓眉,一双虎目,鼻直口阔,给人一种严肃认真,极方正的态度。虽然不能算是什么美男子,却也不像是那种喜欢女
,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主。把他和刘方平放在一起比一比,刘方平未必就比人家強到哪儿去。
刘方平心想:“这就是道貌岸然啊!越是这种人肚子里的坏水越多!你看着他好像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私底下不知道干过多少坏事呢!”他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周信佛。
周信佛也在打量刘方平,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呢?王海蓉,苏曼青,申云,听说还有一个林丹儿,这几个女人的身份,性格,经历,审美观各不相同,为什么会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呢?如果说别人还可以理解的话,那么最让他难以理解的就是苏曼青了。苏曼青并不爱自己,这一点周信佛知道得比谁都清楚,但她也不爱别的男人。事实上自从苏曼青委身于周信佛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心如死水了!
身为周信佛的女人,哪怕是妇情,苏曼青哪怕再不喜欢也免不了要出入各种社
场合,在那些地方有很多不错的男人——或者看起来很不错的男人,这一点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周信佛却从没见苏曼青对那个人动过心,不是假装不动心,是真得没有动过心。上
社会从来都不缺少花边新闻,情夫养着妇情,妇情养着情夫,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事了,谁也不会对这种事太过认真,顶多是把人教训一顿也就算了,有的人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周信佛不是那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他正当盛年,精力也好,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别有怀抱,同时他也很通情达理,就算苏曼青有什么出轨的地方,他也不会怪她。女人嘛,谁不喜欢英俊的小白脸?他只要让那个小白脸不再英俊就行了。可这些年来,苏曼青身边从来就没有第二个男人。
周信佛开始还以为是苏曼青的眼光高,看不上那些油头粉面的男人,后来才发现苏曼青其实是把自己给封闭了起来,她的心早就已经死了。苏曼青和申云真得很像,两个人其实都对自己的身体看得很重,当身体被玷污之后也都产生了自暴自弃的心理,只不过两个人自暴自弃的方法不同。申云是想要用身体来报复,来磨折自己,苏曼青则选择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只愿意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又怎么会对男人动心呢?可她偏偏就对刘方平动了心。
周信佛对刘方平除了不満之外,还有妒忌,他曾经想过是不是要除掉刘方平,至少也要给他一点严厉的教训。泡黑社会人物的马子还可能被毒打一顿,更何况是周信佛呢?就像李成梁所说的,S市四大帮,有三帮都要看他的脸色,另外一帮根本就是他的手下。要是想杀刘方平,只要他上嘴
一碰下嘴
就行了,刘方平到死都未必会知道是谁杀了他。苏曼青没有阻止周信佛,她只是告诉周信佛,如果刘方平死了,她也跟着一起死。再加上李成梁出面请周信佛放刘方平一马,这才保下了刘方平。
刘方平是保下来了,可周信佛心中的妒意却更深了。他为了讨苏曼青
心,花了不少的心血,苏曼青喜欢幽静,他就花钱在她住处四周遍种竹林,苏曼青很关心家人,他就让把苏曼青的家人个个成了百万富翁,吃喝不愁。只要是苏曼青想要的,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苏曼青却从来没有说过这种的话,说你死了的话,我也跟着你死,从来没有过!后来周信佛之所以会帮申云,一方面是他也想揷手永辉集团,一方面是看苏曼青的面子,另外一方面也未始没有为难刘方平的意思。你不是指望王海蓉给你撑
吗?我先把你的靠山给平了!
按正常情况来说,周信佛根本就不会见刘方平,就算真得要见,估计也是刘方平快被他玩死的时候,绝不会这么客气还派人去请他。可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怪,不想见面的两个人偏偏就见面了,而且周信佛还必须对刘方平客客气气的。
“是刘先生吧?我很早以前就想见你了,今天总算可以实现这个心愿了。”周信佛从桌子后面站起来,主动向刘方平伸出了手。这是很了不得的气度,以周信佛的身份,就算是上
社会也没有多少人能让他主动示好的,面对刘方平这样的小人物,他能主动伸出手来就说明他很有诚意。
刘方平却显得很没有气度,他还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周信佛,既不说话也不伸手。
周信佛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把手缩了回来,重新坐下,说:“看来刘先生对我的敌意似乎很浓啊,也对,我们之间的事情对一个男人来说的确是大事,不过我今天请刘先生到这里来,却不是想说这件事。”
“除了那件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刘方平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这是因为他在全力抑制着自己的冲动,不让自己去拿书桌上的砚台。
周信佛笑道:“当然有了,我们之间有许多事情可说,比如申云和…的关系,你不想知道吗?你应该也察觉到她们之间有点不同寻常吧?”
“有什么好知道的?无非是那种关系罢了。电视剧看了那么多,难道连这点事也猜不出来吗?”刘方平冷笑道。对于申云和苏曼青之间的关系,他早就有所猜测,只不过这一点对他并不重要,所以也就没有深究。
“刘先生今年不到三十岁吧?我记得应该是二十六还是二十七岁?”周信佛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我今天三十八岁,大了你整整十一岁,你不管怎么说是大学毕业,可我连初中都没上完,可我现在却有这么大的资产,这么雄厚的实力,说起来好像就跟神话一样。你对我难道不应该有起码的尊重吗?”
刘方平冷笑道:“哪又怎么样?你想说明些什么呢?说明你有能力?杀人放火金
带,你能有现在这样的势力不知道背地里干了多少好事!”刘方平这么说很不明智,平时他和李成梁谈论的时候自己就曾经说过,每个人的发家史都有阴暗面,你真要追究下去,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有没有阴暗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成功以后都做了些什么事。戚继光也曾经行贿受贿,吃过空额,还给张居正送给女美,可人家一个是民族英雄,一个是明代最伟大的改革家。你能否定吗?指责成功的人使用过不正当的手段,只能说明自己的失败!这都是他自己的话,现在他全都忘到脑后了。
周信佛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事?好!我就告诉刘先生我做过什么好事,去年南方水灾我捐款一千万,西北建希望小学我捐款五百万,红十字协会我每年都要捐款二百万。我手下三个大型集团,七八个子公司,上百间超市店酒,数十间工厂养着不下两三万工人,每年交给家国的税款起码有两个亿!不知这些好事,刘先生都做过哪些啊?”
刘方平不说话了,他从一开始就摆错了自己的位置,把自己放在了指责周信佛的位置上。你凭什么指责人家,人家又有什么好让你指责的?成功者从来都不应该受到指责的!就算刘方平身上有一百个优点,周信佛身上有这一个优点就足够了!人家成功了!刘方平忽然笑了起来:“自古书生多大话,我以为自己不会犯这样的毛病,谁知还是改不了。对不起,周先生,刚才我有点气昏头了。您说得对,您做的那些事情我连一件都办不到。不过周先生说今天请我来有事,应该不是说这些事吧?”
周信佛也有点吃惊了,他心想:这个小子变得好快啊,刚才还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这么快变得随和起来了。看起来他并不只是个草包,肚子里还有点学问。既然刘方平已经受了教训,他也无意再羞辱对方,毕竟他的目的不在于此。周信佛说道:“刘先生过谦了,年青人若是没有一点‘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气概,还叫年青人吗?好了,不提了,都不提了。我们来说正经事,刘先生和王家大姐小的关系似乎很好,我没说错吧?”
刘方平心情一放松下来,平时的一些小动作也都
出来了。他有手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和王海蓉之间的关系,周先生不会不知道,多谢你给我留了面子,有什么话就请你直说吧!”
“刘先生和荣华际国的现任董事长,关系好像也不错吧?”
“那是,我和李成梁有十几年的
情,蒙他不弃,还认我这个朋友。”提起李成梁,刘方平也有点自豪,自己的朋友里能出这么一个人物,他自己也觉得于有荣焉。
周信佛道:“既然刘先生有这么便利的人际关系,有没有想过好好利用一下呢?”
“怎么利用?”
“把永辉集团和荣华际国合在一起,打造一个大型的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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