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
当一个好奴才就是在老爷出门时料理好家务,再煮个丰盛的好菜在家等老爷回来用膳。
唔——有时候阿苏总觉得当一个好奴才跟当一个好
子简直没什么两样,瞧!做的事其实都嘛差不多。
像现在,她不就像寻常人家的妇女一样,得上市集买菜吗?阿苏边走边想,这时——
“阿苏,你等等、你等等——”
阿苏正要举步离开的时候,就让人给叫住,而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五次被人叫住了。阿苏无奈的停住脚步,回头去看是谁叫住她。
原来是邻近卖豆花的小贩,大伙都称那大婶叫“豆花嫂”而豆花嫂就是前些曰子她家老爷不谙水性,却仍跳进河里救起的那个落水小子的娘亲。阿苏在这市集撞见过她好几回了,她觉得豆花嫂是个直心肠的好人。
阿苏端了个笑脸直冲着豆花嫂打招呼。“豆花嫂,你叫我?”
“是啊!今儿个天气热,想必你走了大半天,脚也酸了,口也渴了是吧?来来来——”
豆花嫂拼命招手要阿苏过去。可她说话就说话!干吗还动手动脚的呢?
她拉住阿苏的手直往她的摊子去。阿苏知道豆花嫂又想干什么了,但——
“豆花嫂,你别这样,你做的是小本生意,别老是请我吃豆花。”阿苏为难的开口求她了。
她是个性子耿直的人,不喜欢让人占便宜,也不喜欢占人便宜,但这市集的人却老是爱请她吃东西或给她东西。
瞧!她这満手提着的野菜、蔬果,多半都是人家送的,这…这实在让她很为难。
“豆花嫂——”阿苏才张口想要拒绝,豆花嫂却截了话,不让她说。
她強把阿苏拉到她摆的摊位上,说:“你别跟我客气,这豆花不值钱。”豆花嫂強把阿苏按下,要她坐在椅子上,然后端来一碗冰镇过的豆腐脑。
看着那豆腐脑,阿苏实在是很为难。她跟豆花嫂子说:“但这是你的生财工具。”
“什么生财工具!我豆花嫂少收你一碗豆花的钱又不会饿死街头,倒是你家男人——”
“我家老爷。”阿苏连忙更正她跟九斤的关系。
怎么她都说好多次了!这市集的人就是弄不明白她跟九斤是主仆关系,他们别老是“她男人、她男人”的称呼她家老爷,这让她
难堪耶!
“是是是,你家老爷他三番两次的帮我,才教我不好意思呢!像前儿个,我家大牛掉进河里,要不是你男人——”豆花嫂又叫错了。
阿苏看了她一眼。
豆花嫂赶紧纠正过来。“哦、不!是你家老爷,要不是你家老爷,我家大牛早死在河里了。啊,对了!”豆花嫂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牛、大牛——”豆花嫂子突然扯开嗓门叫儿子,但她喊了老半天了,也不见大牛回来。
“这死小子又跑去哪里玩了!”豆花嫂冲出摊子,拉开嗓子大叫“大牛,大牛——”那声音犹如洪钟。
我的妈呀!这下子只怕是全市集的人都知道豆花嫂子在找儿子的事了!阿苏有点受不了地
探发疼的眉心。
不一会儿,大牛全身脏兮兮的跑回来。
“娘,你找我啊?”大牛跑到豆花嫂子面前,那呆小子昂着一张脏脸,气
吁吁地问:“干吗?”
豆花嫂子却二话不说的便要儿子“跪下”
“娘,我又没做错事,干吗罚我跪呀?”大牛议抗。
“我叫你跪就跪,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豆花嫂子拎着儿子的耳朵,河东狮吼着“看你跪不跪?”
大牛的耳朵被拧得痛死了,他一边护着自己的耳朵,一边跟他娘求饶“好好好,我跪、我跪,你别拧我耳朵,那很痛耶!”大牛很识相地不再说第二句话!“咚”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样,他很乖吧!大牛有些得意,没想到他娘又命令他说:“磕头。”
“啊?磕头!”大牛昂起脸,不甚了解他娘干吗今天对他要求这么多。人家他前几天才落水,差点丢了小命,对于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娘她没好好的疼情也就算了,怎么一直在刁难他啊!
大牛面
不悦。
豆花嫂子一个响头就这样直直的给他“巴”过去。“叫你磕头就磕头,你啊什么啊呀?”
又打他,啧!大牛臭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朝他娘磕了个响头,但豆花嫂子不満意,还骂儿子蠢。“你这个笨儿子,你娘我都还没死,你做啥向我磕头?”
“是你自己叫我磕头的耶!”现在又怪他蠢,他娘还真难伺候耶!
“我是叫你跟阿苏姑娘磕头。”
“阿苏姑娘?!”大牛怪里怪气的看了阿苏一眼。
阿苏自己也惊了一跳。这豆花嫂干吗叫她儿子向她磕头啊!
大牛眉头一皱,转脸问他娘。“她死了吗?”
“啊!你这个死孩子、死孩子。”豆花嫂子一恼起来又给儿子两个响头。“你无端端的咒阿苏姑娘,老天爷要是听到了,准请雷神来劈烂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大嘴巴!”豆花嫂子一边数落儿子,还一边跟老天爷澄清,说什么: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什么童言无忌!他六岁了,是个小大人了耶!大牛心里直犯嘀咕,嘴上还说:“是你叫我跟她磕头的耶!”
“我只叫你磕头,有叫你诅咒人家吗?”
“那我刚刚跟你磕头的时候,你于吗说什么你又还没死,我做啥跟你磕头。而阿苏姑娘也没死啊!那我干吗跟她磕头?”对嘛,他是如此聪明、如此睿智,如此懂得举一反三。生得出他这样的奇才,他娘还嫌弃他!
“你这死孩子,我叫你跟阿苏姑娘磕头是要你认她做干娘啊!”豆花嫂子解释给她的傻儿子听。
“啊!”大牛惊了一跳。
“什么?”阿苏差点被嘴里的豆花给呛到。
“干娘?!”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质疑豆花嫂子。
“我为什么要认她做干娘?”大牛议抗。拜托,有一个娘管他,他就已经够不自由了,干吗又认一个娘来自找麻烦啊!他眉头一垮,很明显的不喜欢他娘这个安排。
“我也不收他当干儿子。”阿苏也不赞成这件事。
她一个大姑娘云英未嫁的,却无端端有了这么一个大儿子,岂不是很奇怪吗?而豆花嫂子却误会她的意思了。
豆花嫂子紧张兮兮的拉着阿苏问:“阿苏姑娘,你是不是嫌这小子笨?哎呀!我知道这小子是不怎么精明,但我家大牛就跟他的名儿一样,力气大,你收了他当干儿子,以后什么劈柴、挑水、洗衣、扫地的事!都可以交给这小子做,他做事很可靠的,阿苏姑娘你放心。”豆花嫂子不断的推销儿子。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嫌弃大牛,只是——”阿苏的话都还没说完呢!豆花嫂子就忙着点头说:“不是就好。”转脸,豆花嫂又命令儿子“还不赶快磕头叫干娘!人家是你救命恩人。”
“啊?”阿苏一脸莫名。
大牛也有意见。“救我的人是九斤哥耶!”那他干吗认这个女人当干娘啊!他要认也是认九斤哥当干爹啊!
“你这小子就是笨!”豆花嫂又打了儿子一个响头。
阿苏很想叫她别打了,她这儿子纵使不笨,也要让她给打笨了。
“…你认阿苏姑娘当干娘!不就等于认九斤当干爹吗?”
“这是什么道理啊?”大牛不服气的说。
对呀!这是什么道理啊?阿苏也想这么问,但话都还没问出口呢!就看到豆花嫂強按着大牛的头要他磕响头。
“豆花嫂,你别这样。”阿苏赶紧放下盛着豆花的碗,急急起身要牵大牛起来,她承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呀!
豆花嫂却直说:“阿苏姑娘别客气,这傻小子的命是你男人救的,从此以后,他就是你们家的人了;你看是要他打扫、洗服衣,还是耕田、做庄稼,总之,你全让他做,这傻小子没什么优点,就是有一股蛮力。”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给阿苏瞧似的,豆花嫂子还用力的拍打大牛的
膛以兹证明,自己的儿子真的很有用。
大牛被打得咳了两声。
“娘,很痛耶!”大牛抚着
口,不大明白他今天怎么会衰成这样,无端端的被打、被罚,最后还多了一个娘来管他。
哦!他真“口连”
“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才这么点力道你就在叫痛,你少在阿苏姑娘面前给我丢人现眼了!”
豆花嫂子狠狠的骂了儿子一顿,又转脸要阿苏收了大牛。
阿苏真觉得万般无奈呀!
要她白拿人家的蔬菜、水果,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更何况是白白收了人家一个儿子,这…唉——阿苏又叹了口气。这事怎么了啊?
“哇!阿苏,你今天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啊!”九斤才进门,就往灶房里冲。他在外头工作一整天了,肚子真的饿了;而他一进灶房,就看到桌上又是丰富的一餐,有鱼、有莱,还有
!
“可以吃饭了吗?”九斤拖了张板凳坐下来。他不习惯去花厅吃,反正这个家就他跟阿苏两个人嘛!凑合着在灶房用餐就行了。
九斤举起箸子就要用膳。
“你洗手了吗?”阿苏睨了他一眼。
她呀!管他就像是在管儿子一样,可要不是这样,她家这傻大爷的生活准出
子,一年到头不知过要生几回病。这男人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跟个孩子没两样。
九斤
了个傻笑,嘻嘻地说:“啊!忘了。”
“是哟!”每天叮咛,他还每天忘。阿苏笑他,见他知羞地跑出去洗手了之后才背过身子,从灶上端下一锅汤。
“今天吃得真好。”九斤洗好手回来,一看到那锅豆腐汤,便亮着双眼、咧着嘴直笑。他最喜欢阿苏煮的豆腐汤了,汤头鲜美,总是让人尝了还想再尝。
九斤垂涎着,阿苏则是慢条斯理的帮他盛汤。
她一边盛、一边跟他解释“这些菜泰半都是人家送的,今儿个不吃完,他们明儿个又送,莱堆久了,菜叶会变黄、变烂,所以就一次全煮了,反正——从今儿个起,咱们家又多了一口人吃饭。”
“一口人?”九斤的目光从満桌地的菜
移开,一脸疑惑地问:“谁呀?”
“大牛。”
“大牛?”九斤皱眉。“大牛要来咱们家吃饭?”这是什么道理冂?他虽然不怎么介意家里多出一口人,但是,大牛无端端的来,而且,阿苏的表情看起来没怎么生气,反而带着一丝莫可奈何,这就够启人疑窦的。
“嗯!从今天起,他就是你干儿子了。”
“我干儿子?!”九斤又惊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阿苏将事情的始未说给他听,九斤这才明白原委。“那大牛现在人呢?”
“去挑水。” 阿苏拖了把凳子坐在九斤对面。“他早上就跟着我回家,做了一整天的活了。”
“你让他做的?”
“当然不是,我哪会去支使别人家的孩子做事啊,是豆花嫂——”
“她来了?”说着,九斤还东张西望地找人。他好怕豆花嫂的,自从那天他救了大牛后,豆花嫂每回看到他总要拉着他叫他一声“大恩人”他救大牛是基于人皆有之的恻隐之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说来很不好意思,大牛严格说起来也不是他救的,因为他不会泅水,最后还是靠阿苏救活了他呢!
“你别躲了,豆花嫂她没来,但她跟大牛说了,要是他让我们赶回去,那他也别回她那儿去了;所以,那傻小子一到咱们这来,就乖得跟只猫似的,从早到晚的干活,瞧!外头那堆柴也是他劈的。老爷,你说这该怎么办?”阿苏问九斤的意思。
毕竟这家是他当家做主,他是老爷,凡事他说了算数;更何况,这事还是他惹出来的呢,要不是他多管闲事,救了大牛一命,人家豆花嫂会无缘无故把儿子送来这里做牛做马也要回报他的恩情吗?
这事怎么办?九斤也很苦恼呀!
九斤搔搔头,正在想怎么解决之道,那头就听到大牛直嚷嚷的声音。
“九斤哥、九斤哥——”大牛奋兴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不一会儿就看到大牛的人了。
大牛朝九斤飞奔而来,扑上前、跳起来,一把抱住九斤。“九斤哥——”他叫得极甜,一副跟亲人撒娇模样。
这小子该不会真把九斤当爹看了吧?阿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便使眼色,要九斤赶快解决这个大麻烦。
其实,家里多一张嘴吃饭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她不要当这小子的干娘啦!可豆花嫂子的盛情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推辞才好。
阿苏努努嘴示意九斤,要九斤想办法叫大牛回去。
九斤为难的看看大牛,却见大牛只顾着兴高采烈的跟九斤说他今天一整天发生的趣事,包括今儿个早上跟小狗子他们去抓鱼、他娘強要他认阿苏当干娘的事,甚至连那些苦差事也当成趣事说给九斤听。
九斤听得出来,大牛嘴里说不愿意认阿苏当干娘,但这小子心里其实是
喜欢跟阿苏在一起的。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啦!阿苏人长得漂亮,可称作是他们村里的头号美人了,跟这样赏心悦目的大姑娘住在一块儿,而且那人还是他的娘,他要是大牛,也乐意得很,所以,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遣阿牛回家…
不太好吧!
九斤顾虑到大牛跟豆花嫂子的心清,但是,他也不能把大牛当奴才般的支使呀!人家大牛是豆花嫂子的心肝宝贝,他怎么能让大牛做下人的活呢?
“这么吧!咱们收了大牛。” 九斤终于作出决定。
“什么?” 阿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要收了大牛?!这、这有没有搞错啊?阿苏瞪着他看。
“咱们要是真把大牛遣回去,对豆花嫂那不好
代。”九斤跟阿苏如此解释,阿苏想想也是。
“可你要大牛在咱们这做牛做马的,不太好吧!”
“大牛在咱们这也不一定要做牛做马。”
“不然他要做啥?” 阿苏睨了大牛一眼。
那小子喜滋滋的看着她跟九斤,在九斤面前,他倒是乖得像是个好小孩一样,足以见得这小子是真的喜欢九斤。她家的傻大爷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人缘好。唉——这算是一种优点吗?
“他可以读书啊!” 九斤说。
“啊?”阿苏吃了一惊。“读书?大牛?”阿苏一直没办法把这两个名词连在一块儿。
“我不要。”大牛听了也议抗。
但他议抗无效,因为没人理他。
九斤继续说他的计划。“我想过了,咱们这村子里的人穷,没法子送孩子进学堂读书,而阿苏你呢!读过书、会识字,咱们就开间学堂,不收费的让孩子们来咱们这读书、识字,你说怎么样?”
哦喔!阿苏在心里叫惨。她就知道他又想做滥好人了,而且,这会儿还把教书这等苦差事拉到她身上来,有没有搞错啊!她苏缈缈当他的奴才就已经够委屈了,干吗还当这
头小子的教席啊!
“不要。”阿苏没表示意见,大牛就赶紧头摇。读书比种田还苦耶!我才不要读书呢!”
“你又没读过书,怎么知道读书苦?”九斤不以为然的反驳。
大牛可有些大道理来回应他的九斤哥。“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读书的苦?而且——你也没读过书,也不识字啊!那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你不懂什么叫做那个己所什么,不可以什么的吗?”
“是己所不
,勿施于人。”阿苏提醒大牛,而且,她真的没想到大牛的教育程度这么差,竟连“己所不
、勿施于人”都讲不出来,真是惨哪!
“看吧。看吧,叫你读书你不读吧!这会儿可被你干娘笑了吧!”九斤则是乘机教训大牛。
干娘!谁是他干娘了?阿苏正想反驳,大牛却先她一步抢嘴道:“我羞什么羞啊!因为你也不会啊!”他还笑九斤哩!
哼!“谁说我不会的?我会,是己所不
,勿施于人,是吧?”九斤笑嘻嘻的现学现卖,脸上的表情可得意得很呢!
“不算、不算,那不算!阿苏姑娘刚刚说了,你当然懂、当然会啊!要不…要不你再说个成语来,那我就信了你真的会。”大牛闹着,要九斤当场现宝,他才愿意相信九斤哥的肚子里真的有点文墨。
“我干吗听你的话啊?” 九斤鼻孔朝天。他才不要听大牛的话,因为他能现学现卖的也就只有那一句什么“己所不
、勿施于人”
“那我又干吗听你的话啊!”大牛也学九斤,用鼻子看他。
“因为我是你干爹。”九斤拿出他身为人父的威严来
迫大牛!可问题是,大牛根本就不买他的账。
他说:“是我干爹又怎么样?”
他们两个一大一小。一来一往的吵个没完没了,阿苏听了头都痛了。
“停!你们两个别吵了!”她站起来劝架,而且,她刚刚听了他俩的对话,心里也有主意。“我有一个办法。”
那两个本来正吵得火热的一大一小顿时住口。阿苏就是有这种魄力,可以让人正视她的存在。
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的问她“什么办法?”
“我可以开学堂义务地教邻近的小孩子,不过——”她笑得很神秘。
九斤不怎么喜欢那个笑,因为阿苏笑得好贼喔!她的笑像是正要陷害他一样,他可不可以不要听啊?
九斤真想捂起耳朵,但阿苏却把他的手给拉下来,就是要他听。“要我开学堂授课,得有一个条件。”
唔——他可不可以不要听?九斤把眼睛闭起来。
不过,他还是听到了阿苏说:“你也得来学。”
“什么?我也得学?!”他倏地把两个眼睛睁得好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对,就是你。”笑意直上阿苏的眉梢。“你刚刚不也说了吗?己所不
,勿施于人,要是你都不愿意读书、识字,又怎么能強迫大牛呢?”
“对咩、对咩!”大牛直点头,很高兴阿苏是站在他这边的。
九斤怨慰地睨了阿苏一眼。怎么她也跟大牛一起闹了呢?她又不是不知道,他讨厌认识那些像虫似的文字了。
“怎么样?”阿苏问他。
九斤依旧万般推辞,猛找借口“我很忙耶!”他要忙着赚钱养家啊!对对对,就是这个理由,这个理由特
的,阿苏一定能体谅他的苦衷。
“我晚上授课。” 因为他们村里的小孩白天大都要帮父母
持家务,或是下田耕作,能让他们稍微
一口气的时间,也就只有晚上了。
“怎么样?”阿苏又问。
而她都设想得这么周到了,九斤还能找到什么借口说他不要呢?呜呜呜…虽是心不甘、情不愿,但九斤还是点头了。“好吧!”
“那么,打铁趁热,咱们的学堂明天就开课。”阿苏宣布道。
“什么?!明天?!”九斤跟大牛两个人立刻发出类似于哀号的惨叫声。“可不可以缓个几天?”九斤求饶。
“不行。”阿苏断然拒绝,而九斤的苦曰子转眼间就要到了。
九斤一直觉得读书是件苦差事,像今天,他又弄不懂阿苏教的字为什么会长成那个德行了。
而他一皱眉,阿苏就知道他又有难题了。
走到他身边,她捱着他小声地问:“怎么了?”
“这个字很奇怪,你确定它是念jiā吗?”九斤小小声的问,怕自己问错了问题,又要惹人笑话了。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
“可是,这个豕字!不是猪的意思吗?”九斤又问。
阿苏又点头“这豕字的确是猪的意思。”这豕字是她前些曰子教的,而他到现在还记得,足以见得他的确有在用功做学问。
“那猪住的地方(
)为什么会叫家呢?”这就是九斤不憧的地方。“猪住的地方不是该叫猪寮吗?”
“啊?”阿苏一愣!倒是没想到九斤会问出这种问题。
“…所以,我觉得家应该是这个字。”九斤在宣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字”字。
阿苏终于弄恒了他的逻辑,想必他是认为有
、有子的地方才称为“家”所以“家”正确的写法应该是“字”
九斤的逻辑思考方向阿苏弄懂是弄懂了没错,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九斤这个问题。
“嗯,这个嘛——”阿苏捱着九斤的身边坐下,一脸苦思的表情明显的表示她还在想该怎么回应九斤的问题,而她答案都还没想出来呢!底下那群生学们却传来窃笑声,而且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愈来愈大声。这群小鬼!他们不知道她正烦着吗?还来捋虎须,阿苏眼一瞪。“你们在干吗?”她板着一张脸,
出教席的严肃脸孔。
那些小子们还不知死活,直冲着阿苏跟九斤笑,说什么“羞羞羞,女生爱男生”
女生爱男生,阿苏的眉头垮了下来。他们不会是在说她爱九斤吧?阿苏的脸被吓白了,而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呢!底下的
头小子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说什么——
“那天大牛掉进水里,九斤哥不是马上跳下去救吗?听说九斤哥上来之后,咱们夫子二话不说就脫了咱们九斤哥的服衣耶!”
“还有,咱们夫子还亲了九斤哥哟!”
“还是嘴巴对嘴巴的那一种喔!”
“我娘说,咱们夫子早晚是九斤哥的媳妇。”
学堂里七嘴八舌的讨论起阿苏跟九斤的事,而且还带动作,他们几个
头小子,一个当阿苏,一个当九斤;一个表演溺水,一个表演阿苏帮九斤脫服衣,末了,两个
头小子还亲在一块儿——
这…这分明就是在取笑她跟她家老爷嘛!他们太闲了是不是?竟敢拿她跟她家老爷开玩笑!
阿苏看了不噤气得紧咬牙
,她没想到这群
头小子一八卦起来,竟比市集那些三姑六婆还厉害。
喝!开什么玩笑,她苏缈缈再怎么不济,也绝对不可能嫁给她家老爷。她不是说她家老爷不好,而是、而是…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两路人嘛!他们的生活态度可说是南辕北辙,差异极大耶!
他善良、她势利;他人好,她则为人恶劣;他待人忠厚,她则是待人刻薄;总之,他们两个就是不合!她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嫁给一个老实的庄稼汉。
她承认她家老爷的确是个好人,但是,他太忠厚老实了,他跟她一点都不搭。她苏缈缈要的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个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家,而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得让她担心他会不会被骗的老实汉子。而这些可恶的
头小子,竟然敢在她神圣的学堂上说这些有的没的事!
阿苏的目光转为狠戾,两道目光像两把利剑般往那群小
头的方向瞪过去。
“你们很闲是吗?”
“啊?”那群小
头被阿苏的目光给吓了一大跳。苏夫子这样很恐怖耶!人家他们也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罢了,阿苏夫子于吗这么吓人啊!况且…阿苏夫子刚刚跟九斤哥坐那么近,两人相偎相依的,不就是他们爹娘口中说的“爱”那种事吗?
啊!他们知道了啦!“阿苏夫子,你是不是不好意思?”
“阿苏夫子,你别不好意思啦!我娘说,你很老了,是该找个好良人嫁了,免得青舂不再。”
大伙又七嘴八舌的谈起阿苏的感情生活,完全没看到阿苏正气得头顶直冒烟。这群死小子“怎么,今天的学问你们全弄懂了是吗?”阿苏大声一吼,顿时止住了席下的闲言闲语。
那群小鬼头被阿苏凶巴巴的态度给吓得直头摇说:“没、没这回——”
小
头们话还没说完呢!阿苏又开口了。
“好,那明儿个测验。”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对她随便
来,哼!她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夫子的威严是不可以轻易挑衅的。
测验“啊——”大伙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他们不要试考啦!议抗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呢!阿苏又说了:“如果借故不来的人,千字文先抄个一百遍再来见我。”
啊!千字文一百遍?那是几个字啊!
本来心里正打算借故不来的九斤蓦然心惊,偷偷屈着手指计算着,千字文抄个一百遍究竟是几个字啊?
一千、两千、三千…十个手指头数完才一万耶。
天哪!他才数十次就已经一万了,那数完一百次还得了!九斤觉得那实在是个天文数宇,所以,他还是乖乖的来试考接受测验,别去想那些逃避方法了。
而阿苏则是冷眼旁观众学子的反应。
他们竟然一个个屈起手指头来数数,而且还数不到一半就不数了!看来,她得找个曰子教他们算盘跟算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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