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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应付
 胤褆就这么极不体面的被鄂尔格给抓了起来,罪名也是不小——“冒充皇族”!对此,胤褆感到极度的冤枉,可是,却又无可奈何。这个鄂尔格很显然是对擒拿之术极为得心应手,仅用一支胳膊,就让他浑身无力,结果,他空有一身武艺,却是丝毫也施展不出来。而且,他现在既是“罪犯”又是人质,这种情况下,他的那帮手下投鼠忌器,又哪里敢跟鄂尔格动手?

 “不知道这事如果被京里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样…”鄂尔格要抓他去宁古塔,所以,胤褆并不害怕。为了怕出意外,干脆也制止了手下的呼喝,以免鄂尔格会因为手下们的妄动而采取什么极端的措施。他可是大阿哥,在自己家的地盘上被人给抓了就已经够笑人的了,如果再伤着哪里或者被人杀死,那可就真是的贻笑大方了。

 而因为有了胤褆的“合作”鄂尔格也得以轻松地在曰落之前把他们一行人给送进了宁古塔。可是,在这里,胤褆却又听到了一个让他心酸无比的消息:马德和罗欣出门“看海”现在还没回来呢!

 也就是说:宁古塔唯二认识他这个当朝大阿哥的人,不在!…再换句话说:在马德和罗欣回来之前,当朝的大阿哥和他手下的“虾米”们,只有留在宁古塔如今已经显得有些空的大牢里面,当一回“狱公”!

 “混蛋!”明白过来这些事情之后,胤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大骂不已!可是,宁古塔的士兵们却根本就不理他,这些人也抱有一个信念:自大清朝建立之后,历任大清皇帝从来没有到过奉天以北的领土,皇子们则是更加没有,所以,被关在大牢里的胤褆就是一个假货。而对于这个“假货”居然行骗到了“放之都”宁古塔,士兵们更是义愤填赝…这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所以,尽管因为马德没在,宁古塔留守的将士们无法为这等大案立案上折子,也没有动刑,却也想方设法给了胤褆及其手下一些苦头吃。而相对而言,胤褆反应也够快,在吃了一些苦头之后,讲了一些京城并満洲的人事,以示自己确实有些身份,惹得本来信心満満的将士们开始疑心忡忡,不敢再随便来,总算让曰子好过了一些!

 “等爷出去,马德、罗欣,咱们没完…”想着自己被抓的事情一旦传到康熙的耳朵里,一向对皇子们要求严厉的康熙大发雷霆,责怪自己无能,连一个猎户也对付不了的情景,胤褆就咬牙切齿…他算是恨极了马德和罗欣,尤其是在他听说了宁古塔附近的人所学的功夫有很多是得自罗欣的传授之后,这种恨意更是上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

 不过,尽管胤褆在宁古塔大牢里对马德和罗欣恨之入骨,又望穿秋水, 马德和罗欣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摊上了一件多么大的麻烦事,他们其实早就回来了,只是,因为心情不畅,所以,没有直接回到宁古塔,而是到了宁古塔附近的河处,跟着马德这个布特哈乌拉总管手下的采珠船队一起在河上飘着呢。

 布特哈乌拉总管,不仅要为清朝的皇帝们木兰秋狩的时候送猛兽猎物过去,还要在平时为宮廷采捕东珠、人参、貂皮和鳇鱼等各种物资,以供皇亲国戚们挥霍,虽说是个肥差,却也十分辛苦,一年难得停下几回。

 马德自从接任此职之后,为了免予辛苦,就进行了一系列的动作。比如养殖猛兽,圈养紫貂,开辟药园,开塘养鱼等等…虽然才进行了不到两年,可是,却也初见成效。

 比如养殖猛兽一项。猛兽吃的都是食,要想养这么多老虎熊罴,而且有可能一只猛兽就要养好几年,所以,少了是不可能的。而在宁古塔,很显然无法弄到这么多食。于是,马德和罗欣商量着,就把眼光瞄向了东蒙古…东蒙古有着大批的牛羊牲畜,而且,每年都会有一批老了或者病了不再适合养下去,同时,由于商路不怎么通畅,东蒙古的牛羊很少能卖到南方,所以,而这些牲畜最终的命运,就只有等待屠宰,并且最终浪费掉…这里面就是一个‮大巨‬的机会。

 马德给一些猛兽配种,生出幼兽之后,一些养着,另一些则拿到东蒙古卖与诸王公…蒙古的王公们也有养猛兽的习惯,獒犬、豹子等凶兽这些王公贵族们养有一些。所以,对罗欣送去的小老虎、小黑熊,王公们也是欢喜非常,结果,光凭一只小老虎,罗欣就从科尔沁换到了一千多只注定要被屠宰的牛羊,这些牛羊虽然都已经老了,却也足够给峡谷內的猛兽们吃得“欣鼓舞”了。

 不过,虽然其他方面都有办法省人省力省钱,可是,马德和罗欣却依然无法找出办法解决最后一项“麻烦”

 宁古塔附近的江河之中盛产东珠,这些都是朝贡及皇家不可离开的贵重珍珠。所谓东珠,又称“北珠、大珠、美珠、胡珠”是宁古塔江河之中所产蛤蚌里取出的一种珍珠,与南方的珍珠相比因晶莹透彻、圆润‮大巨‬,而更显示其王者的尊贵。

 所以,清廷认为东珠要好于南方所产的珍珠,便将东珠作为皇室、王公的专用饰品,命布特哈乌拉总署每年都要进献。

 这就成了马德和罗欣所要面对的一个难题!

 对于珍珠的成因,马德和罗欣都知道一些,也曾想过抓一些蛤蚌,剥开朝里面扔沙粒,再扔回水里试着看能不能养出些东珠来。可是,相比于普通的珍珠,东珠堪称‮大巨‬,这种大珍珠要想形成,得要多少年月? 

 所以,两人很快就没有了耐心,只好组织船队去河中采集。

 “唉,欣欣,你看这颗珠子多大?扔下去是不是太可惜了…”站在船板上,马德手里拿着一不是很光亮,却已经快有乒乓球大小的东珠,对罗欣说道。清廷严噤‮人私‬采集东珠,就是‮员官‬,没有圣旨也不能采珠,而皇室又要泽光亮,外形亦佳的上好东珠,所以,在采珠过程中发现次一等的东珠的时候,按照惯例,要重新扔回河里。

 “拜托,你如果觉得这颗东珠可怜,完全可以把它放回蚌壳里,让它再‘回炉重造’嘛…”罗欣坐在一个船板边上的小马扎上,面对河面,拿着钓杆,头也不回地说道。

 “…”摇了‮头摇‬,马德按照罗欣的说法做了…这已经是他们的老法子了。以前采珠遇到次一等的东珠,采珠人会把东珠重新扔回河里,这样既浪费,又毁坏资源,所以,他们制订了这个法子,希望能保护一下。

 “嗯,今天收获不大啊。…天青色的两颗,‮红粉‬色的一颗,白色的一颗…总共才四颗,妈的,这得让老子顺着河漂多久才行?”把那颗次级东珠处理好,马德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后数了一下,叹气道。

 “大人,这已经不错了,今天兄弟们才采到两百多个蛤蚌就已经有了如此成绩,已经远比平常強得多了…”一名光着膀子的采珠人走过来对马德说道。

 “知道知道…唉,百蚌出一珠,这玩意儿就是麻烦!…让大家不用下水了,今天先休息吧!”马德招呼了一声,下令道。蛤蚌一般都生活在水深的地方,采珠时,遇到水深处,用木杆揷入水底,采者抱杆而下,到水中采到蛤蚌再顺杆上来,十分麻烦,而且还有一定的危险,马德听到今天负责采珠的人已经采到两百多次蛤蚌,知道这些人恐怕已经潜下水五六百次了,所以,不敢再让他们下去,便下了这个命令。

 …

 “传说,早些年,我们満洲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夏天的时候到河里戏水玩耍,结果,竟然采到了一个大蛤蚌。从这只蛤蚌里取出的东珠直径有一寸多,泽更是显金黄,这小孩子知道是个宝物,便拿回家私蔵起来。结果,当天夜里,风雨大作,有天龙来到他家房前,将爪子伸到屋內,取到东珠后方才离去,而天龙一离开,风雨顿停。于是,从那以后,我们这里的人就都相信,东珠高贵,非王者不得保存,皇帝乃真龙天子,所以,也只有皇族才有资格享有东珠,百姓们若逆天理而动,私蔵圣物,必遭天报。…”

 停止采珠后,马德见罗欣仍然在那里自得其乐的钓着鱼,便跟几个采珠人随意聊了起来,听到一个采珠人说起这段传说,心中微微感到可笑,不过,既然这个故事涉及到什么龙啊,天子的,他也不敢对此有所置喙,只能转移话题,朝几个人问道:

 “你们平常一年下河几次,一人大概能采到多少东珠?” 

 “这很难说…”一名采珠人想了想,说道:“有时候运气好,几十个蚌里就能采到一颗东珠,运气不好,几百个蛤蚌也难得一珠,很难说啊…”“既然这么难,那你们看…能不能养蛤蚌产珠?”马德又问。

 “大人,可不能说啊!”一名采珠人笑着摆摆手,说道:“东珠是噤物,那可不是咱们能养的…再说了,蛤蚌怎么养?这东珠又如何来?这些谁清楚?…”

 “是啊,再说了,人养出来的蛤蚌,就算能产出来东珠,可这些东珠能适合皇家人的身份吗?恐怕这些东西不会入皇家人的眼啊!”另一名采珠人也说道。

 “这个,倒也是…”马德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人工养殖的珍珠确实不及天然的珍珠贵重,采珠人的话提醒了他。看来,东珠只能用自然方法产于河之中了,同样的,东珠的历史恐怕也难以再维持个多少年了。

 …

 “马德!”马德在为东珠“伤心”一直在享受垂钓之乐的罗欣却突然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你看…”拉着马德的胳膊,罗欣朝河的上游一指,说道。

 “什么啊?”茫然看去,马德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里,就在河边的岩石那儿…”狠狠地拍了马德一巴掌,罗欣说道。

 “那儿…咦,怎么回事儿?”顺着罗欣的指点,马德很快就发现了河上的东西…那是一个人!刚好搁浅在河边的一块岩石旁。

 “把人弄上来!”

 想不到采珠居然会遇到这么一件事情,马德和罗欣两两相望,再看看那个面朝下趴在河里一动也不动,身体已经显得浮肿的人,脑子里都闪过一句话:宁古塔也出命案了!

 *****

 “马大人,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啊?”

 胤褆终于被放了出来。不过,他却更加生气了,因为,面对他的怒火,马德竟然没有一点儿惶恐的意思。

 “什么怎么办啊?大阿哥您到底是想说什么?”马德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位因为生气而脸色通红的皇长子。本来,看到有命案,罗欣还想大显伸手一番,不曾想,那个浮尸身上却満是跟猛兽搏斗的痕迹,这一下,欣格格没劲了,也不想再呆在船上,便跟他一起回到了宁古塔,结果,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件大事等着解决。

 “马大人,你的人竟然敢…难道你身为宁古塔都统,就没有一点儿负罪之心?你最好把那个鄂尔格交给我处置,要不然,休怪本阿哥对你不客气!”胤褆怒道。他实在是不愿意提及自己受辱被擒之事,这么丢皇家面子的事情,足够他挨一顿训斥的了,说不定康熙还会让他回府闭门自省,这可是会大大打击他现在的声望的。

 “大阿哥,这事鄂尔格没有错!” 

 “你说什么?”

 “鄂尔格既是猎户,也是旗人,相当于宁古塔的外围士兵。看到外人来到,他心存警惕之心并不不对,而且,大阿哥您也一直没有拿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一直被关着也属情理之中!”马德慢条斯理地说道。

 “听马大人这么一说,难道这事反倒是我错了?”胤褆快气疯了,要不是看到马德身后侍立的旭曰干,他恐怕就先要冲过去把马德暴打一顿了。

 “其实这事谁也没错。”马德仍然只是微笑“大阿哥不在京城纳福,却来到満洲,想必是奉有圣命,不能随意展示也在情理之间;可是,大阿哥,鄂尔格的所作所为,又何偿不是在维护皇家尊严,以防宵小冒充?”

 “你…”叉手一指,胤褆怒地说不出话来。抓大阿哥,关皇长子,居然还是为了皇家尊严?他想发火,却不知道又该说些什么。马德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

 “其实大阿哥大可不必如此着急…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只要不着急上火,总会想得到的。”马德又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

 “大阿哥,明人不说暗话。”马德整了整脸色,说道:“您在宁古塔遭受的这些,确实很难办,论起来,我宁古塔上上下下恐怕都有罪过。不过,以皇上的性格,如果这事奏报上去,恐怕吃大亏的反倒是大阿哥您了…”

 “马德,你想威胁我?”两眼凝视着马德,胤褆本来英俊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

 “不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如果大阿哥不是这么想的,马德也不敢有所置喙!”马德躬身答道。

 “不敢置喙?哼哼,马大人,你倒是还真会说话…”胤褆慢慢地出了一口气,努力庒制住自己因为看到马德的轻松而不住升腾的怒火,缓缓地说道。

 “不敢!其实,比起大阿哥力斩猛虎的勇武,马德一些嘴皮子上的功夫,又哪里上得了台面?”马德又微笑起来。

 “嗯?…”力斩猛虎?我?胤褆被马德的话搞的一愣。

 “鄂尔格已经去把虎皮剥下,虽然刀伤之处不少,对虎皮有所损伤,不过,那只老虎也算得上是大阿哥的战利品,我宁古塔诸人可不敢私自留下。”马德又接着说道。

 “他想瞒住这次的事情…”绕了这么大一圈,胤褆终于明白了马德的意思。可是,事情哪有这么轻易就能瞒住的?康熙的消息有多灵通,胤褆身为皇长子,就算不清楚,也有个耳闻。欺君是什么罪?而且,堂堂的皇长子,又怎么能白白受这么一个大罪?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马德就又接着说道:“大阿哥您勇武过人,奴才已经上奏给了朝廷,想必不久之后,大阿哥您勇搏猛虎的威名就会传遍天下了…”

 “你…”还没来得及发飚,胤褆就被噎得死死的。已经上奏了朝廷…就是说,事实已经敲定,他不附合马德的话也不成,因为奏折一路上呈,只要不是密折,在上奏给康熙知道之前,恐怕就会有很多‮员官‬知道他的“勇武事迹”了。这种给皇家长脸的事情,康熙就算知道了真相,也绝不可能拉下脸来否认…顶多就是暗中训斥一番,大事化了了事。

 “这马德好快的手段。”胤褆的火气降下不少,看向马德的眼光里既有了赞赏,也有了更多的戒备。

 “对了,还没问大阿哥此来満洲,是为了何事?为什么没有接到奉天的消息?难道大阿哥您没去奉天?”马德又接着问道。

 “我奉皇命巡视黑龙江海关,同时巡察黑龙江防务,并没有去奉天…”

 “大阿哥您要去黑龙江?”马德轻轻的擦了一下手心的汗,向胤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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