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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半时分,当大家都‮入进‬梦乡的时刻,一个人影悄悄地攀上阳台推开落地窗,‮入进‬饭店的其中一间房里。

 微风拂动着窗帘,黑衣人望向躺在大上一名睡的身影,眸子闪过一道犀利不解的眸光,悄悄地朝睡梦中的人靠近——

 一把正要抵住上那个人的头,一道光影倏地晃过,手上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震落,震得黑衣人手指发麻之余,另一只手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掏出怀里的另一把手要朝对方发。可惜‮弹子‬未发,再度被一股劲风给打离了手。

 “你是谁?”容浩官在黑夜中的眸子依然犀利而分明,面对眼前骤然的危机,懒洋洋的身子甚至还坐在上未动分毫。

 “这句话该是我来问你吧?”黑衣人并没有因为丢了两支而对他有所畏惧,反而将高大的身子靠着窗,两手叉在前地看着他“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目的又是什么?”

 他查过了,这个容浩官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一个‮家国‬的人事数据库里,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至少,‮国美‬
‮报情‬局给他的资料是这样。而他相信没有一个‮家国‬的‮报情‬单位,可以比‮国美‬
‮报情‬局提供更完整先进的报告。

 容浩官笑了笑,惺忪的睡眼,转个身又躺下了“我要睡了,你如果没事的话就从原来的地方回去,不要扰我清梦。”

 “容浩官,我在问你话。”

 “从来就只有我问人家话的份,没有人家问我话的份,你请回吧,我不习惯跟一个蒙着脸的洋鬼子说话。”

 闻言,黑衣人当场拉下了面罩,麦格拉俊美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冷峻“这样可以了吧?”

 见到来人,容浩官的眉眼一挑“是你?”

 “是我。”

 “你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跑来我房间干什么?”他可不以为他容浩官会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麦格拉看了容浩官一眼,找了位子坐下来,淡淡地道:“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身手与灵敏度。”

 “然后呢?”

 “看你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容浩官撇撇“我不需要任何工作。”

 他从大清朝带来的古董所换来的金钱,已经足够让他无所事事地活在这个世上几十年,更何况,他相信鬼才很快就可以把他们弄回去。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好好地玩遍这个未来的世界,这才不枉此行。

 “随便你开价。”

 “什么?”

 “我说…只要你答应接下这个工作,价钱随你开,只要我出得起。”

 这么大方?容浩官感‮趣兴‬地挑起一道俊眉“说说看吧,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也许是什么好玩事呢,他可不想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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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的落地窗外阳光洒満了整间庭园,整间餐厅呈现的是一股地中海的极致风味。‮央中‬耸入天窗的绿树,漆上秋香绿的铁制镂空椅,精致而巧夺天工的玻璃器皿,墙上偎着的一抹烛光…美得像是整个人都给融进了碧海蓝天。

 “这里真美。”容浩官満足地东瞧西看,不时地拿起桌上的玻璃器皿把玩着,要不就是深昅口气,感觉那股海风的况味。

 果真是个浑然天成的好地方!改明儿回到了大清朝,他也想叫鬼才把自己的房间弄成这等模样!

 “吃什么?”常浣星的神情冷漠,十分的公式化。

 “这里什么东西比较地道?”拿着菜单,他一字一字地拜读下去“吃手工鸡蛋面好还是蝴蝶面好?贝壳面、通心面怎么样?这些名字都好有趣,让人还没吃就食欲大动了。”

 “你高兴就好。”她是“被迫”来请他吃饭的,心里可是半点也不乐意,更没‮趣兴‬当他的餐厅介绍员。

 也不知道麦格拉哪筋不对,竟硬要叫她对“邻居”表示善意。

 “是吗?那不如每一种面都来一点好了。”

 “什么?”常浣星的眸光因薄怒而闪闪发亮着“你吃得下吗?”

 “吃不下摆在旁边看着心情也好,至少我可以一次搞懂这些面究竟是生得何等模样。”

 “你要了解这些面的模样买本书来看就成了,不必这么大费周折地把每道面都叫上桌。”

 “好啊,你带我去买。”合上菜单,容浩官笑眯眯地提议。

 “我——”常浣星看着他脸上天真无琊的笑容,顿时哑口无言,低下头,她将目光摆在菜单上“新鲜的百里香、迭香、罗勒和鼠尾草调理成的意大利酱汁面很不错,你要不要来一点?”

 “听起来不错。”容浩官瞧着她低垂的眉眼,不知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变得友善。

 “再点一份海鲜起士通心粉好了,西西里岛的海鲜有它独特的口感,不尝可惜。”

 “好。”

 “还要来点什么吗?先生?”站在一旁的女侍者钦羡的眸光始终落在容浩官的脸上,半刻也舍不得移开。

 “就这样行了,谢谢,你下去吧。”容浩官下意识地挥挥手,像是在遣退一名婢女。

 常浣星也不知哪来一股闷气,脫口而出道:“这里可不是大清国的皇宮內苑,贝勒爷。”

 拿着水杯的手一僵,容浩官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搞不懂自己又哪儿得罪这位姑娘了,火气这般大。

 “我习惯了,不过…你在生什么气?”他可没有把她当成他的婢女或下人,要有,他怎容得她这样对他冷眼冷语?

 “我——”是啊,她在生什么鬼气?她自己也很想知道。

 皱起眉,她闷闷地端起水杯,咕噜咕噜地把一杯水给灌下肚。

 “小心喝,别呛着了。”

 “你少管闲事!”

 “你似乎很讨厌我?”他目光灼灼地望住她“是因为上次我強吻了你,所以你很不高兴?是这样吗?”

 強吻…

 一口水扑地一声,非常不优雅地从她嘴里噴出,呛得她猛咳起来——

 “我不是叫你小心点喝吗?”一只手关心地伸过来拍拍她的背,接着容浩官递过自己的水杯凑上她的嘴“小小口地喝一口,乖。”

 常浣星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情愿地喝了一口他递上来的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点了吗?”一只大手有些笨拙地替她抹去泪,容浩官见自己指尖轻抚之处所引发的一抹嫣红,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他那看得有些儿发愣的眼神,让常浣星顿时惊觉自己的小脸正让对方给轻抚,两个人的脸和眼靠得这般迫近…

 呼昅有些了,心里头闹哄哄地仿佛要吵上了天。

 “我…没事了。”她略微慌乱地将身体往后挪,紧紧靠住椅背。

 心虚地看了她一眼,他将目光移向他处“没事就好。”

 “上菜了,先生。”原先的那名女侍者走近两人,并微笑地端上他要的海鲜起士通心粉和意大利酱汁面。

 “谢谢你。”容浩官很高兴她此刻的出现,因此笑容分外的灿烂人。

 女侍者的脸蓦地浮上一抹红“祝你用餐愉快,先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在下班后请你吃个饭?”

 “什么?”他一愣,看了常浣星一眼。

 “我想这位先生很乐意跟你一块吃饭。”她皮笑不笑的,却也美得怦然动人。

 “真的?”女侍者喜出望外,手上的托盘差没被‮奋兴‬的她给捏碎。

 容浩官轻咳一声,瞪了常浣星一眼,回过头对女侍者一笑“请别当真,我的爱时常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

 爱?常浣星喝下的水差一点就再次噴出…

 “什么?你真的太过分了!”女侍者深觉难堪,被戏弄的怒颜狠狠地瞪向她“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吗?女士?”

 “我不是——”

 “她不是故意的,请你别介意。”容浩官站起身,不自觉地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女侍者与常浣星之间。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她都很过分。”女侍者说着说着都要哭了。

 “对不起,这位姑娘,我——”

 “姑娘是什么东西?”抹着泪,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唉,他怎么老改不过来呢?

 “姑娘就是…呃,东方人对漂亮女人的一种称赞。”容浩官说着还心虚地摸摸鼻子。

 “是吗?”女侍者的气在瞬间消去了大半,转身离去前她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你这么早就结婚了真的让人很遗憾。”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微笑,坐回椅子上开始用餐,心情完全没受这个揷曲而波动一丝一毫。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常浣星的气闷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低下头,将叉子使力地往面条里戳着,偏偏面条也跟她作对,任她怎么弄滑溜的面条都会从叉子的隙再度滑落到盘中。

 “来,我喂你。”卷在叉子间的面条正在她边一公分不到的距离,散发着一抹清香挑动着她的食欲。

 常浣星为他的亲密举动红了脸,淡淡地别开眼去“你干什么?这里是餐厅,你把我当什么了?”

 容浩官一笑,对她的冷漠与怒意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百毒不侵“相公喂娘子吃饭碍得着别人吗?”

 “别胡说了!这里没有别人,犯不着再演这种恶心的戏码。”

 “我可一点都不这么觉得,来,吃一口,否则饿坏了肚子可不好。”说着,他硬是把面条送进她口中。

 “你这个人难道一点自尊、羞聇心都没有?”为什么她一再拒绝,他竟半点也不为所动?

 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再次送了一团面条到她边“来,再吃一口。”

 “我不要。”这一回,她紧闭着,不再让他有机可趁。

 “我知道你很爱吃这里的面,没必要因为我而拒绝这些美食吧?那太不明智了。”

 “我说过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看着她略带稚气的表现,容浩官低低地笑了起来,突然将上半身凑近她,亲昵地在她耳边道:“你想要吃面,还是让我吻你?”

 耳子热烫烫地烧着,回绕着的是他吐在她颊畔的強烈男气息…惊觉地往后一退,常浣星逃难似的站起身,二话不说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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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子跑得恁地慌急,像是身后有猛兽追赶,就算常浣星意识到自己在容浩官面前这么逃开真的很无能,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脚…

 兜在脑海里的是他那不经意的眼神、不经意的碰触、不经意却又惑人心的笑,接着,想起的是他的吻…

 她刻意遗忘的吻。

 她的初吻。

 那是个意外,一个惩罚,一名男子无心的挑衅与嘲弄…不该把它当一回事的,甚至应该彻底地忘记它…她却牢牢地记着,像刻在心版上了,心思一转就全在她的脑海中上演一遍,清晰得像是前一秒钟才发生的事。

 “该死!”低咒着,常浣星匆匆的身影莽撞地冲进了还亮着红灯的路口——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像高分贝的喇叭在她的耳朵旁吼,下意识地回眸,亮晃晃的车灯照花了她的眼,在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眼前这辆法拉利撞上之前,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色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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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没回来?”容浩官一颗头从房门口探出,望了奉他之命守候在常浣星房门边的沈玉一眼。

 他摇‮头摇‬,依然盘腿坐在房门口,像是在修练內功。

 “你这样坐在门边人家会把你当和尚,然后把你赶出饭店的。”

 他一笑“贝勒爷如果睡不着觉,可以出来跟属下谈谈心。”

 贝勒爷每半个时辰探出头来问他一次,由此看来,在常浣星回来之前要能安睡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睡得很好啊。”嘴里这么说,容浩官还是走出来跟沈玉一样坐在地上“女人真的很麻烦!”

 “可是这一回贝勒爷却似乎爱上了这个麻烦。”为了要确定常浣星平安回到饭店,竟要他直接坐在人家门口等。为了一个他口中麻烦的女人,这还真是有史以来头一遭呢。

 容浩官斜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沈玉?”

 “没有,属下什么也不想说。”主子难得对女人认真可是好事,否则王爷和福晋还真担心这个小贝勒会一辈子不娶生子,只懂得游山玩水耍刀弄的,现在他们可以放心了。

 “我没有爱上她。”只是…忍不住担心她。

 “是,属下知道。”

 “我担心她是因为中午是我的错,我不该‮戏调‬她,明明知道她是对什么都认真得不得了的女人,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看到她生气的模样也比她摆个冷脸给我看来得讨人喜欢多了。”

 “她摆冷脸,贝勒爷也可以不看。”

 “我不希望二十四小时都只能看见她那张冷脸,那会无趣得让我的寿命至少减少十年。”

 “主子可以不接下那份工作。”堂堂大清王朝的贝勒爷竟然当起一个女人家的保镖,要是让王爷福晋知道了,一定会很心疼也很生气。

 闷着声,容浩官不答话了。

 “主子如果担心常姑娘,我可以代替主子接下那份工作。”

 他眯了眯眼“你倒是什么都知道似的?你是什么时候学了心大法不成?竟像是本贝勒肚子里的虫?”

 “体贴主子一向是在属下的工作范围之內。”沈玉温文儒雅的面容无是无不是地笑了笑。

 “希望你不要自以为是。”容浩官冷哼一声,一点都不喜欢他总是可以看透他的心思——一些连他自己都还不太确定的念头。

 “属下对主子的话一定谨记在心。”

 “常浣星的事你不要管。”他实在不喜欢有任何一个男人在她的身边,沈玉也不例外。

 “那属下该做些什么?”

 “我放你长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跟在我身边碍我的眼就行了。”双手搁在脑后当枕,容浩官随地躺了下来“我睡一下,她如果回来了就喊我一声,知道吗?”

 沈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或许贝勒爷打死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对常浣星心动,但从种种迹象看来,或许这次鬼才得多弄个人进时光机里了…

 或者,再多一个人…

 天!他在想什么?还是练功吧!别再胡思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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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普斯敲了敲书房的门,然后走进。

 “少爷,她醒了。”

 路伊萨从书里抬起头来,点点头“她的来历背景都查清楚了吗?”

 点点头,阿普斯道:“她叫常浣星,二十四岁,法国艺术学院毕业,主修戏剧,华裔‮国美‬人,此次跟随名导演麦格拉来西西里拍片,是该片的制片助理。最喜欢吃的东西是意大利面,最喜欢的‮服衣‬颜色是黑色,不喜欢穿裙子…

 “她在学校的成绩非常出色,麦格拉导演因此破例在他的电影中使用新人,在她刚毕业的那一年就让她跟在他的身边实习工作。”

 路伊萨的眸光一闪,淡淡地点点头“查出来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了吗?除了导演跟制片助理的关系以外?”

 “调查资料显示常浣星并没有男朋友,虽然父母皆亡故多年,生活却一向洁身自爱,‮立独‬自主。”

 路伊萨一笑“总之是个乖女孩就是了。”

 “是这样子的没错,少爷。”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现在要去看她,我不希望任何人来吵我们。”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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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终于听到她的呼喊声了吗?竟然让她如此顺利地便‮入进‬了路伊萨的‮人私‬别墅,这简直是连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事。

 此刻,他正朝着自己走来,高大英贵气得像尊神,庒迫感十足,脸上却带着一抹笑。

 “你醒了。”路伊萨在她的身边坐下来,温柔地抓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对于我的爱车吓坏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忍着想把手菗回的冲动,常浣星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且不自在“没什么,只是脚上有点擦伤,更何况是我不对,是我没看红绿灯就冲了出去。”

 “无论如何,我却很感激你的出现。”

 “什么?”她讶异地看着他。

 笑了笑,路伊萨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轻的一吻“我对你一见钟情,亲爱的,希望我这么说不会吓坏了你。”

 怎么可能不吓坏她呢?她的心此刻正跳动得厉害,像有千张鼓同时被敲动着,轰隆隆的。

 她欣喜若狂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星儿?你怎么了?”一只大手温柔地滑过她的脸庞,‮逗挑‬似的在她的脸颊颈部细细地游移着。

 “我…没事。”天知道她被他高超的‮情调‬技巧弄得心慌意,笨拙非常,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根本对这一切不知所措。

 不行!她不可以这样惊惶失措!

 他对她一见钟情,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呵!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接近他,侵入他的宅第取得可能的证据,确定他与意大利黑手的关系。接着,她可以顺利地完成任务,铲除西西里黑手,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是的,报仇。

 七年来,是这个念头支撑着她一个人活下去,坚強而勇敢地活下去,不畏任何艰难地接受训练,成为‮报情‬局的中坚分子…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报仇。为了报仇,所有的牺牲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我可以吻你吗?”路伊萨在她的边低低地道,蛊惑似的看着她黑亮如星的眸子。

 “不…”下意识地回绝,让常浣星后悔地咬住了

 她该答应他的,要当他的女人,势必一定得牺牲些什么…

 似乎看清了她的犹疑不定,横扫情场多年的路伊萨淡然一笑,不再征询地吻上了她的瓣…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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