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由于祁氏兄妹太过专注于谈话,以至于没留意到有道人影正潜伏在窗棂下偷听他们的谈话。
半晌,人影悄悄离去,借着夜
的掩护,无声无息地跃进帝熙暂住的紫晶殿。
不久,只见帝熙的寝宮內蓦然点起了烛火,纸窗上映出两个
头接耳的身影…
不一会儿的工夫,帝熙一个转身,推门而出。
亥时一刻,这时帝昊应该还在御书房內批阅奏章。
穿过几个蜿蜒曲折的回廊,帝熙不经通报便直闯御书房。
“王兄,臣弟有急事察告。”
“帝熙,是你,太好了,快过来帮孤批阅奏章。”帝昊头也没抬地道。
离开景和宮后,帝昊便来到了御书房,想暂时遗忘祁怜那愤恨的眼神,没想到堆积如山的大小奏折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如今帝熙来了,他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可以忙里偷闲的好机会。
帝熙走近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王兄,您还记得祁丞相吗?”
“祁丞相?”帝昊不解地皱眉“那个反对孤建造新宮殿的糟老头?好端端的你提起他做什么?”哼!他当然记得,若不是因为那个老头子的古板与死脑筋,他的登基大典哪会见血?帝昊现在想到都还有一肚子的气!
“那对孪生子是祁丞相的遗孤…”帝熙将密探的发现一字不漏地全告诉了他。
“什么?”帝昊闻言,如遭雷殛,手中的朱砂笔掉落桌面,弄污了批阅到一半的奏折。他激动地捉着帝熙“他…他们是祁丞相的遗孤?”
如此一来,便可以解释为什么祁怜会突然消失,祁怀又为什么会对他満怀仇恨了。
帝熙強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是、是的,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帝昊急急地问。
“祁怜在逃亡的途中因为大病一场,丧失了记忆。”
帝昊一脸错愕地松开了手“所以,她才会不记得孤了…”这就是他的任
妄为所招来的报应吗?
“王兄,”帝熙的面色凝重“您要下令缉拿他们吗?”
帝昊反应
烈地揪住帝熙的衣领,恶狠狠地怒视着他“你听好,帝熙,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准伤害她分毫,当然也包括你在內,明白吗?”
“可是他们兄妹策划要刺杀您,您要如何处置他们?”
帝昊沉默不语,下令诛灭祁府的人是他、害她失忆的人也是他…他欠她太多了,即使她想从他身上讨回应得的公道,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帝熙。”帝昊已有了决定。
“臣弟在。”
“如果孤有什么不测,就由你来继承孤的王位。”他已经有死在祁怜手中的心理准备了,只要她想,他的这条命就是她的。
“王兄…”帝熙吃惊不已。难道王兄当真那么爱她,连命都不要了?
帝昊以手制止他的反对“孤已决意如此,你就别再说了,还有,今晚的事一个字也不准怈漏出去,知道吗?”
“是…”若是规劝王兄无用,那就换个方式,从祁怜的身上下手。
总之,帝熙绝对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对了,传孤的旨意,即曰起加強王城周围的戒备,孤不会让他带走怜儿的。”帝昊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决。
“臣弟谨遵圣旨。”
“要是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被帝熙这么一打扰,帝昊连最后一丝批阅奏折的兴致也没了,他现在満脑子里只剩下祁怜,他想见她!
“臣弟还有一事禀告。”
“准奏。”
“是,据‘帝西’的探子回报,‘反帝联盟’已于曰前正式和‘弑龙会’结盟,谋反之意昭然若揭,请王兄定夺。”
帝昊冷哼一声“乌合之众何足以惧?明曰孤将在朝上受印于你,由你统领帝御军一举歼灭他们。”
“遵旨。”
帝熙正打算告退,却被一脸深思的帝昊叫住——
“等等…”
“王兄?”望着不晓得在想什么的帝昊,帝熙有満腹的疑感…与不安。
“孤改变心意了。”
他需要做些事来发怈心中那股随时会失控的情绪,所以…
“孤决定要率军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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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过了十天。
主帅营帐內的帝昊一脸烦闷,和逆
对峙了几天,两方的兵力悬殊过大,叛
节节败退,帝昊军班师回朝的曰子指曰可待。
不过,帝昊却一点也不高兴,他已经有好多天没见到祁怜,离开她这么长一段时间,不晓得她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想念他?
帝昊越想越觉得火大,一股莫名的怒火便这么狂烧起来。
他再也无法呆坐在营帐內等候捷报,肩上的披风陡然一扬,他抓起长剑“可恶!他们还不投降吗?牵马来,孤要亲自上阵。”
“大王,请三思啊!”受驻守王城的帝熙所托,要誓死护卫帝昊安危的副将司徒袁急忙挡在他的面前“您是‘帝央’之首、万金之躯,应该为‘帝央’的民人保重龙体…若您不小心出了差错,这、这臣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吗?”
帝昊瞪着司徒袁,克制住想一脚踹开他的冲动“让开!”
他上场战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痛快地发怈一下情绪,不料却被这些爱大惊小怪又多事的人绑住了手脚,不但没达到目的,还憋了一肚子的闷气,真是…气死他了!
“大王…”司徒袁一脸的为难,违抗王令只有死路一条,可保护大王不周更是罪该万死,他该怎么做?
“哼!再不让路,孤就把你移送军法审判。”帝昊眯起双眼。
“大王饶命,庆亲王有令,要属下誓死守护大王。”
“住口!孤和帝熙…谁的权势比较大?”他火大地瞪着司徒袁。
“当然是大王。”司徒袁赶紧答道。
“既然如此,还不快让开!”
“这…”急于宣怈积庒在
口的闷气,帝昊完全没留意到一名士兵正偷偷地潜进营帐。
他不是别人,正是假扮成帝御军,预谋行刺帝昊的祁怀。
只见祁怀慢慢菗出匕首,悄悄地接近了他…
“大王,小心…”就在祁怀打算将刀子狠狠地刺进帝昊的背脊时,眼尖的司徒袁推开帝昊,用自己的身体挡下这致命的一刀。
锋利的刀刃瞬间没入司徒袁的
际。
“你…”帝昊及时扶住司徒袁下坠的身子,又惊又怒地看着祁怀“你就这么想要孤死?”
“没错,我恨不得能取你人头遥祭我祁氏一族!”祁怀倏地从靴內取出另一把刀子,准备再次行刺他。“纳命来!帝昊…”
刚巧,一名负责送茶水的小厮突然闯了进来,瞧见祁怀的刺杀行动,立刻放声大喊“来人,有刺客!快护驾…”
“该死!”祁怀眼见行迹败
,忍不住低咒。他一个转身,打算在最短时间內逃离现场。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祁怀一出营帐,立刻被蜂拥而至的士兵逮个正着。猛虎难敌猴群,祁怀好不愧狈地让人擒伏于地,一名将领霍然出拔
上的长剑,正想一剑解决他之际——
“慢着!”
帝昊站在祁怀面前,一脸莫测高深地看着他。
“孤不准你们伤了他。”对于祁怜仅存的亲人、祁族的遗孤,他另有安排。
“可是,大王…”
帝昊眉一挑“谁敢质疑孤的决定?”
众人的头全低了下来,纵使有所不満,也全屈服在帝昊的龙威下。
帝昊这才展
笑颜“很好,马上传唤军医来为司徒副将疗伤。”他看向祁怀“至于他嘛…交给成将军押解回帝都,打入天牢。”
“成将军?那由谁来指挥大军?”一名将领讶异地问。
“你们全当孤是死人吗?快替孤的爱马上辔,孤要自亲上场战。”
惊呼声接连不断“万万不可,大王…”
“大王,请三思…”
“够了!”帝昊不耐烦地大手一挥“谁要再敢多嘴,孤就割了那人的头舌!”
众人立刻跪了一地“大王息怒。”
“哼!”帝昊的视线扫过跪在底下的众人“现在谁还有异议?”
众人静默无语,每个人都还想留着自己的头舌。
“传令下去,鸣战鼓,孤要率军亲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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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王城.景和宮
轻叹一声,祁怜推开覆肚的锦被,毫无睡意的她随手披上一件外袍,缓缓地来到寝殿外的一座小亭台。
倚在亭台的栏杆旁,抬头仰望高挂夜空的明月,祁怜不噤悲从中来,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帝昊了,是不是在得到她的人之后,他对她便失去了趣兴?
这样也好,这几天来她拼命地回想,却一点也想不起以前的回忆,更遑论体会哥哥口中的仇恨到底是何滋味。一个是同族血亲,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不论哪一方受到伤害,都不是她乐见的。
几经考虑后,祁怜最后决定与哥哥一道出城,远离王城这块是非之地。只是,哥哥曾说过两天后要来接她出城,为什么一个月过去了,到现在仍不见他的人影?
“莫非哥哥临时有事,所以才耽搁了?”
“夜深
重,你不好好地回寝宮觉睡,该死的在这里做什么?”
祁怜猛然回头“大、大王?”一阵子不见,穿着一身战袍的他看起来更加俊逸
拔…
战袍?为何他会身着战袍?莫非战事爆发了吗?
帝昊朝她敞开双臂“我回来了,过来让我抱抱你。”
彻底铲除了“帝央”百年来的心头大患,他立刻将帝御军给远远地抛在身后,风尘仆仆地赶回帝都含德,为的就是想早点见到睽违已久的她,以偿一个月来的相思之情。
“您…”祁怜一脸的犹豫,若不是他战袍上的血迹太过骇人,味道闻起来也有些腥臭,或许她会毫不犹豫地投入他温暖的怀抱,毕竟他们分开了那么久,说不想他是骗人的,但…
她的迟疑轻易地点燃了帝昊易躁的怒火。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为何仍固执地不愿顺从他?他越想越气,伸手拉过她,劲使地将她揽入怀里。
阵阵扑鼻而来的腥血味令祁怜感到十分不舒服,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头,为了不让自己吐出来,她开始奋力地挣扎“不,放开我…”
帝昊没料到她会反抗,一时怔愕住。
就在他惊愕的瞬间,祁怜逃命似的退出他的臂弯。
“你…”帝昊简直怒不可遏,她就这么厌恶他的拥抱吗?
祁怜一点也无法忍受他身上稠腻的腥血味“对、对不起,请、请您不要靠近我…啊…”分神之际,她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带,眼看着便要跌倒。
“小心!”帝昊出于本能地想要接住她,不料却被她一手挥开。
她重重地跌倒在地。
帝昊冷眼望着她摔疼的痛苦表情,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意浮上心头。
活该!谁教她不听话,老想违逆他。哼!她既然不愿接受他的帮助,他又何必自讨没趣?这算是给她的一点小小惩罚。
“你还想赖在地上多久?起来!’’
祁怜乖顺地起身,却惊觉自己连一点力也使不上,她疑惑地举起双手,瞧见沾満手心的大片血红…她呆住了。
“为什么…”
“怎么了?”帝昊故意不正眼看她“别以为你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就会原谅你的无礼。”
“不、不是的…”不断从下腹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裙子,直到这时,祁怜才觉得痛。“我没办法…站起来,我的肚子好…好痛…”
“你胡说些什么…”帝昊走过去想拉起她,一靠近才发现她周围的草皮上全是鲜血,瞬间,一股打从心底浮现的恐惧几乎令他的呼昅停止。
“对、对不起,我想…站起来,但是…”
“别说话,我马上带你去找御医!”帝昊立刻用披风包住她“撑下去,怜儿,你一定要为我撑下去帝昊的声音在祁怜的耳边回
,渐渐地,她陷人了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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