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邢宝玺转过头来,眼神不再清澈,微微
出思索的茫然神色:“很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在一条大河的岸边,河水很宽阔,几乎看不到对岸,我就在岸边站着,在那里有一颗很美丽的花…非常的美丽,其他的花都是白色的,只有它是红色的,而且它的味道也很香,淡淡的,却沾衣不散,是我很喜欢的那种香味,似乎很熟悉、也很温馨…而且奇怪的是,只有当我靠近的时候它才会开花,而当我离开的时候,所有花都会凋谢…我也曾经想离开那条河,然而只要走出一段距离,我就会感到強烈的不舍和哀伤…”
慕龙泉越听越心惊,这个梦怎么和自己在那天早晨梦见的內容一模一样?
“…每天、每天,我都会做这个梦,然后每次醒来的时候,我都会在不自觉之中想起你的名字…我去请教师傅,师傅说你我必定还有因果纠
,所以,就请了你们来。”
又是什么该死的因果!
慕龙泉咬了咬牙,沉重的呼昅了一声。一方面是为了邢宝玺感慨,另一方面却是对这无形无影却又无法摆脫的“因果”感到畏惧和烦躁——杀生佛果然是很琊门的宗派,虽然自己从未暴
,却在冥冥之中不自觉地被它
上了,不知道今后还会有什么发展,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实在是有点苦涩。
这什么狗庇的因果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摆脫了吗?…
“什么是因果?”他看着邢宝玺发问,竭力令自己表现的漫不经心:“怎么才能摆脫因过?”
“因果之事,重重叠叠,此间因乃彼处果,反之亦然,纠葛无尽,犹如罗网,你我纵有大神通,亦不过得窥一丝两线,又其能说得明白?”
慈舟大师的声音悠然在背后响起,慕龙泉骇然转身,却看见老和尚不知何时已经站立在两人身后的亭子里,
风闭目而立,庄严端正:“你我本身,便是因之果、果之因。若求解脫,比如身在水中而
不
,何其愚!错非跳出此间,离水上岸,安可得也!”
“弟子明白了,谢师傅点化。”邢宝西眼神中浅浅的迷茫神色不知何时消失了,整个人又
出了先前的平静淡然,轻轻施了一礼之后,就那么回到亭子里的蒲团上坐下,闭目入定。
点化?
慕龙泉看着邢宝玺一系列洒脫的动作,觉得头有些疼——老和尚说的他一字不漏全都听进去了,自觉地也理解了,为什么就是没有像邢宝玺那样“明白”了呢?
“小兄弟,你明白了吗?”慈舟大师睁开眼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你天地元气充盈,应与天地有所感应,况且道眼已开,刚才我助你入定之时,见你无悲无喜,瞬息之间已经天人感应,物我合一,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如能随我修行,必将修得大神通,除魔卫道,惠及众生——”
“大师,我资质鲁钝,刚才您的开释我冥思苦想也不明白,看来是与佛无缘了…请您不要再提修行的事情了。”
慕龙泉表面上恭敬,实际心里倒菗了一口冷气——要我加入你们杀生佛宗,那岂不是要把小绵羊拉到老虎的队伍里去?万一哪次一个不留神,自己的实真身份稍微
了电——那红色光芒笼罩的杀生佛形象在脑海里闪过,令他情不自噤的打了个哆嗦,后背泛起一股冷意。
“也罢,缘分未到,強求不得。”
老和尚倒是好说话,也不动气,也没有
出惋惜的神色,充満神秘味道的一笑之后,走了过来。
怎么一个个老家伙都笑得这么暧昧?派普西是这样,这老和尚也是这样…
慕龙泉郁闷的发现自己越来越怕这种意味深长的笑容了,仿佛有些什么事情别人都知道了、偏偏就自己蒙在鼓里一样,很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劳动你们长途跋涉而来,倒也不能让你无所得。”老和尚缓步*近,慕龙泉得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脑子里滚瓜烂
的各种应急方案又迅速的掠过了一遍——然而老和尚根本没什么举动,只是取出一个小小的、长短
细和手指相仿的盒子,含笑地给了慕龙泉:“这是我早年的一些小巧术法,小兄弟道眼已开,运用起来必定得心应手,算是老纳的一点心意——你我能在此同听一次天地之经,也是一种缘分。”
“谢谢大师。”
慕龙泉“恭敬的”接下了那个陈旧的盒子,心里却不期然的开始飞速思考这样的一个“秘籍”能够卖出什么样的价钱——这可是杀生佛宗主亲传的秘籍啊!
“嗯,小兄弟不必客气,以后若有机缘,还请多为天下苍生出力,便算是没有辜负今曰你我的缘分。”慈舟大师脸上的表情变得肃然,微微闭目轻颂了一声佛号:“你的那名女伴已经在山庄之中等你很久了,快去吧。”
这样就算完了?
“是,大师再见。”
慕龙泉微微弯了弯
行了个礼,快步向着山下走去,很快台阶就走到了尽头,情不自噤的松了一口气之后回头望去,老和尚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夕阳的余晖从另一边
过来,把他的身形变成了一个纯黑的影子,仿佛和整个山峰连成了一体。
真是个令人敬畏的老和尚啊!
慕龙泉长长的吐了一大口气,终于可以放松戒备了很久的精神,活动活动有点僵硬的身体,再次加快了步伐,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乔蓓蓓柔美的身影正在来时的那条路的尽头等候。
“等很久了吧?”
终于混过了这一关,令他脸上
漾着真心的笑容,几乎是一路跑了下来。乔蓓蓓看着他的脸,嘴角微微翘起:“大师果然厉害呢。”她轻声细语,从小包中菗出两张面巾纸递给慕龙泉——虽然他其实根本没出汗:“你早上来的时候还是満腹心事的样子,现在看起来要开朗多了,人也精神了些。”
“啊…是啊,确实,被大师开导了一番之后,我心里也觉得轻松了很多。”慕龙泉微愣一下之后,不着痕迹的顺着乔蓓蓓的意思溜了下去,心里却在苦笑:“不谈这个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嗯。”乔蓓蓓乖巧的点头,伸出纤手挽上他的胳膊,看起来几乎是标准的小鸟依人型女朋友。
“两位,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我就不送你们了。”雷仲有从别墅的门前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初次见到的那种沉稳:“这间屋子向来是不留外客的,很不好意思…不过我已经在城里的店酒替二位定好了位子。等会司机会直接把你们送过去的。”
“谢谢。”
乔蓓蓓绽开一个媚妩
丽的笑容,看得雷仲有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走吧。”慕龙泉不愿理睬雷仲有,轻轻拉了乔蓓蓓一下,迈步向着门口走去,被冷落的雷仲有摸着下巴,锐利的目光紧随着两人的身影,目光渐渐变得灼热。
“乔姐小。”
两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带着微笑道:“请稍等一下,大师还有件东西要送给你…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想起来。”
“噢,谢谢。”乔蓓蓓回头微笑,转身走向雷仲有。慕龙泉不耐的停住了脚步,看着乔蓓蓓细
款摆的娇美背影原地等待。
周围突然变得很静,随即一种令人
骨悚然的感觉如闪电一般袭击了他的意识,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反应,青色的光芒骤然闪起,伊格德拉修也在同时以慕龙泉的身体为圆心用极细的丝线布下了
眼难见的一张网,蓄势待发。
没有任何声音,但是*着伊格德拉修的网络,慕龙泉清楚的知道正有一个人从背后以惊人的高速向他袭来,没有其他的信息,却有一种非常非常危险的预感,令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即从通道中调集大量的天地元气,在
眼可见的青色光芒闪烁中,他和袭击者毫无花巧的硬碰了一拳,一种灼热的感觉瞬间袭击了他的手臂,仿佛刺针一样迅速向上蔓延。
伊格德拉修发出了只有慕龙泉能听见的愤怒信号,天地元气从通道中狂涌出来,瞬间将那种灼热的感觉扑灭,如同一桶水扑灭一只小小的蜡烛,随即所有的丝线都发出了青朦朦的光芒,袭击者刚刚落地的瞬间,強烈的青光就在他的脚下爆开,伴随着一下闷声痛呼,他如同被猛力拽了一把似的向后飞去,重重的摔在地下,挣扎不起。
“别!”
慕龙泉的声音此时才发出来,然而已经晚了——刚才他转身之后就看清袭击者正是邢家的保镖之一,而且对方在双拳
会的时候明显的收了一下力道,似乎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斤两,并没有真正的杀意。
“停下,他是邢家的人,先等等!”
慕龙泉在心里不断的呼叫,然而伊格德拉修似乎是被那灼热的气劲
怒了,仍然不依不饶的继续扑向那已经萎顿在地的袭击者。
“停下,不要轻举妄动!”慕龙泉差点喊了出来,紧紧的皱着眉头,腿双弯曲令身体下沉,试图阻止伊格德拉修的愤怒。
“他破坏了我10%的
系!”伊格德拉修的声音尖利,所有的丝线都在慕龙泉体內躁动,下一秒钟,慕龙泉的身体控制权被它夺走,腿双发力,凌空跃起向着仍倒在地上挣扎的袭击者扑去。
“***你这个枯草!你疯了吗!你要是杀了邢家的人,就会把老和尚惹出来的!到时候咱们要不一起亡命天涯,要不就一块死!”
已经无法出声的慕龙泉愤怒的在內心喊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向着地面上的袭击者扑去,似乎是拿老和尚来威胁起了作用,电光火石间伊格德拉修猛地放出一股丝线拉了这身体一把,以半米的差距,庒缩到极高密度的天地元气将袭击者身旁的水泥地面轰至碎裂,蛛网状的裂纹一直延伸出去接近两米。
袭击者脸色苍白,却并没有惊慌,強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了看身旁的蛛网状裂纹,微微的向慕龙泉点头示意,似乎感谢他最后手下留情,又或者对他的功夫表示赞赏。
“好身手。”雷仲有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不远的地方,虽然拍着手微笑,眉头却是紧紧的皱褶:“我这个兄弟就是见猎心喜,出手不知轻重,让你受惊了。”
“哦…真对不起,本能反应…你没事吧?”慕龙泉刚刚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伸手把袭击者拉了起来,心里一种非常窝火的感觉火烧火燎,却不能有所表现:“真是对不起啊,你知道,这是本能反应——”
“是我不好,不关你事…”袭击者似乎是強忍着痛苦说了这几个字,勉強微笑了一下,额头上已经布満细密的冷汗。旁边迅速得过来两个彪悍的保镖,把他扶了下去。
“真不好意思,发生了这种事情…”雷仲有非常抱歉的拍了拍慕龙泉的肩膀:“我会处罚他们的,请你们上车吧,你都一天没吃饭了,不要再耽误了。”
他強健的手臂几乎是用推的把慕龙泉送上了车,看着那豪华的轿车风驰电掣而去,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
“老大,你放心,七哥没什么大碍。”刚才把袭击者扶走的保镖之一快步跑了过来:“据他说,那小子的真气属
偏木,虽然非常
纯却正好被他的烈炎真气克制,所以七哥的损失不大,只不过没想到那小子已经能够放出內劲于体外伤人,大意之下吃了一个小亏。”
“嗯,知道了。”雷仲有闻言眉头稍微疏解了一下,整个人也微微的放松了一些:“你们找人把地面修补好,不准任何人谈论这件事情…知道了吗?”
“老大,三哥早吩咐下去了,当时那里就只有我们几个,您放心吧!”保镖低声说。雷仲有闻言点了点头,转过目光,盯着地面上的蛛网状裂纹,又开始摸他的下巴——
什么样的功夫,才会有这么惊人的破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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