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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弥勒教反
 夜中,一队比夜更黑的骑兵,觅食黑豹一般,静静地奔逃的人群。

 突然,一朵绿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骑兵首领放下护面,嘶哑道:“出击!”

 不动如山的三百余骑霎那间山崩地裂一般轰然而动。窥伺已久的黑豹狂野绝伦地扑向它的猎物…那顶裹挟在民之中的青呢小轿。

 在足够的‮刺冲‬距离下,锥形突击的骑兵们,轻易获得了‮大巨‬的冲力。转眼间到了民阵前,已经从方才的疯癫中清醒过来的弥勒教民们,哪里还有勇气阻挡钱塘大般的冲击。他们惊叫着四散奔逃,但黑夜人多,有人接连跌倒,一旦跌倒就被无数人践踏,然后绊倒更多的,出现更多的践踏…

 一时间,未等黑骑杀到,弥勒教阵中已是哀嚎遍野、死伤无数了。

 逐鹿河边走出来的黑衣卫们,早已经心如铁石,不仅没有被面前的惨剧动摇,反而以更暴烈的速度‮刺冲‬起来。在他们的带领下,黑衣铁骑毫不停顿的刺入豆腐般的敌阵。任何躲避不及的弥勒教徒,不是被打横着撞飞出去,便是被碾落成泥。

 黑衣骑兵们一路没遇到任何有效阻挡,甚至在突入敌群十几丈的距离后,速度都没有一丝减缓。此时距那青呢小轿不足五丈远。

 拱卫轿子的怪袍客们也发现这群煞神是朝自己这边扑过来的。他们怪叫着:“护卫佛子!护卫佛子!”可这声音迅速湮没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已经炸了锅地弥勒教徒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这鬼地方,躲得越远越好!哪还听得见别的什么。即使有听见的,想去护卫佛子殿下,却被四散奔逃的人阻挡着,不能成行。

 眼见着对方越来越近了,那个金光闪闪的中年人大叫一声:“跑啊。”便带头往湖边跑去,怪袍客们也簇拥着小轿跟在后面。

 骑兵们冲破人,见轿子往泥泞的湖边去了。也不追赶。反而是不紧不慢的坠在后面。倒像是围猎的群狼在驱赶羊群。

 金袍带着怪袍们不要命地跑了一阵。眼见着湖边到了,心中不由一松。他们在芦苇中蔵了几条小船,只要上了船,便能趁着夜逃之夭夭。

 突然,从芦苇出一排弩箭,登时撂倒七八个怪袍,一下就止住他们前进地步伐。趴在地上地金袍。哪还不知自己中了埋伏。再回头看看已经到近前地黑衣骑兵,他失声干嚎道:“俺投降、俺投降!”

 见着金袍都投降了,那些怪袍们也忙不迭的跟着跪在地上大喊饶命。怕死的样子与之前悍不畏死的教民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骑兵首领鄙夷的望着趴在地上,如断了脊梁癞皮狗一般的几十个个杂碎,嘶声道:“都起来排成队,双手放在脑后,一个一个过来受缚。”

 怪袍客们乖乖地起身照做,一个个的走到骑兵阵中受缚。一刻钟后。整个滩涂上便只剩下那顶孤零零的小轿。

 芦苇中钻出八个手持劲弩、身穿鲨皮水靠的汉子。为首一个正是沈冰。那些怪袍见芦苇丛中只有这么几个人,心道方才若是硬冲也就冲过去了,不由懊丧无比。直到看见更多的弩弓手从芦苇中现出身形。心中这才好过一些。

 沈冰接过一杆长,挑开青呢小轿的帘子,往里一看。面色顿时铁青,把长往里面的东西上狠狠一捅,便转身离去。

 周围的手下听到里面噗隆地破碎声,心中好奇无比,等到沈冰走远,便一拥而上,看个究竟。只见一个残破地泥偶端坐在轿子中,脸上破了个大,仿佛咧开地大嘴,无声嘲笑着轿外的众人。

 沈冰走到骑兵首领马下,低声说了几句。骑兵队长点点头,吩咐手下为他牵过一匹战马。沈冰翻身上马,往北方奔去。骑兵队长打个哨,便有百余骑紧跟着沈冰而去。

 沈冰离去不久,骑兵队长便命令手下发出一颗同样是绿色的烟花。

 见到那烟花,黑船上地秦雷知道行动顺利结束,但没有逮到至善和尚,他叹口气,转身回了船舱。现在只能指望去樊城的程思远能带回些有用的东西。

 石敢见秦雷情绪不高,轻声道:“已经是丑时了,王爷还是歇息吧。”

 秦雷摇了摇桌上的酒坛,听到哗啦的声音。便把里面的酒往盅里倒,正好倒満一杯。捏着酒盅轻啜一口,秦雷幽幽道:“弥勒教已经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若不尽快捕获其魁首,南方将被打成稀巴烂。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没了意义。”

 石敢轻声道:“我们要在其发动前动手吗?”

 秦雷自嘲意味十足的轻笑一声道:“抓头头的同时,还要让小喽啰痛痛快快闹一场,不让南方百姓士绅感到痛了,他们怎会乖乖听话。”

 石敢听出王爷话语中的肃杀之意,有些不忍地张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秦雷继续品咂着杯中的冷酒,仿佛那是琼浆玉一般。他轻声道:“这次弥勒教蔓延,其实怪不得别人。若不是朝廷地方以及士绅富豪将百姓庒榨的太过,也不会给妖人作的土壤。”

 石敢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奇怪道:“难道说是官家士绅们造成今天局面的?”

 秦雷颔首道:“不错,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民众的怨气也必须得到释放。”放下酒杯,秦雷踌躇道:“这次弄好了,南方便是咱们的了。”转而又嘿嘿笑道:“若是弄不好…”石敢搭话道:“那会怎样?”

 秦雷起身哈哈笑道:“南方就套了呗!”说着走到前躺下,闭眼呢喃道:“那老子就惨了…”便沉沉睡去。

 …

 等石敢把他叫醒。船已

 。面已经天光微亮。秦雷对岸上的沈青、许田、程思远等人微笑道:“各位辛苦了。”

 几人躬身施礼道:“王爷辛苦。”

 秦雷踩着木板下到地面,笑道:“还是地上舒服啊。在水上晃晃,睡都睡不踏实。”

 沈冰几个知道王爷在隐晦表达自己地不満,齐齐跪下道:“让王爷失望,请王爷责罚”秦雷不置可否的笑道:“起来吧。说说收获。”

 几人这才起身。刚要说话。秦雷打断道:“朱大人呢?怎么没见着啊?”

 负责救人的许田有些尴尬道:“朱大人被民踩了一通。浑身十几处骨折,至今昏不醒。已经送到城里看大夫去了。”他却不说是自己没轻没重,把朱贵活活夹晕了的。

 秦雷想了想,吩咐道:“不惜一切代价救治朱大人。”然后对程思敏道:“你把整个事情的始末好好整理一下,尤其要突出两个救人的片段,让大家知道,咱们王府不会放弃每一个人。给你三天时间。写成稿子呈上来。”

 程思敏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应下命令,又听秦雷问道:“在樊城有什么收获啊?”

 程思敏赶紧答道:“从他们老巢中缴获大量的钱财,约摸八万余两。还有许多投诚信,其中不乏当地士绅‮员官‬。还有一具刚死不久地尸体,沈大人说他认识。”

 秦雷把视线投向沈冰,沈冰点头道:“是那至善和尚地徒弟,缘觉。”转而有些奇怪道:“这缘觉和尚衣衫褴褛、遍体鳞伤,似乎死前受到严重地‮磨折‬。”

 秦雷好笑道:“至善还有待徒弟的爱好?”

 沈冰‮头摇‬道:“王爷。属下对咱们之前的判断有些疑问。”

 秦雷知道沈冰心思缜密。轻易不发表看法。他这样说,往往意味着事情确实存在问题。便点点头,等着沈冰的下文。

 沈冰沉声道:“属下审讯了抓获的一干教徒。其中有个金袍。乃是四大护法之一,他说这弥勒教乃是什么‘佛女’一手建起来的,这个龙华太子乃是最近才出现的。虽然每次都神神秘秘,没人见过他地脸,但是个年轻人无疑。而且,他身边总有一个褐衣老者守护。”

 秦雷马上想到玉带河上那个老头,失声道:“公良羽?”

 沈冰点头道:“很有可能。”

 “把那个什么护法提过来,孤要亲自过问。”

 …

 不消片刻,已经被打成猪头的金袍护法被拖到秦雷面前。这家伙已经被打怕了,见了秦雷便捣蒜般磕头,口中道:“别再打了,俺都说…”

 秦雷也不聒噪,劈头问道:“你们‘佛女’何在?”

 护法‮头摇‬道:“佛子说,佛女功德圆満回极乐享福去了。”

 秦雷笑道:“那就是被你们龙华太子灭口了?”

 护法仿佛知道不少內情,小声道:“反正上月二十二以后,就再没见过佛女。”

 秦雷心中一动,追问道:“你们佛女长什么样子?”

 护法目道:“虽然一直蒙着面,但一定是时间最美的女子。而且我们佛女心地善良、乐善好施,不知道救助了多少贫苦人家,不知被多少人家当观音娘娘供奉着。若不是她,我们弥勒宗也不会发展如此之迅速。”

 秦雷又问道:“你认不认识至善和尚?”

 护法点头道:“认识,那个老和尚跟我们佛女关系很好,只是这两个月佛子来了后,不知怎么就翻脸了。具体情况小人也说不上来,佛子只让我们办事,别的都不让我们问。”

 再盘问几句,秦雷便失去‮趣兴‬,又见伯赏赛气呼呼的从远处走来,便挥手让卫士把他带下。

 伯赏赛板着脸向秦雷行礼道:“王爷,属下前来差。”

 秦雷奇怪问道:“怎么这么大火气?”

 伯赏赛恨声道:“楚落把浆轮船的设计图给弄丢了。”

 秦雷也笑不出来了,失声道:“怎么回事?”

 伯赏赛便把自己去襄湖水军营中通报情况时,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说出来。

 秦雷听了,苦笑道:“定然是家贼,快快修书与元帅,让他派人调查此事。”这是人家镇南军內部的事情,他也不好揷手。再说他也没有什么管闲事地心情,明天就是初八了。

 秦雷一行人快马加鞭,中间仅歇了一气,终于在初八凌晨赶回了荆州城。

 却在晴翠山庄地大门前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卓文正。卓文正告诉他,襄樊城一带的弥勒教徒起事了。

 秦雷一边往里走,一边奇怪道:“怎么这么快?”

 卓文正解释道:“据两府禀报,他们协同襄湖水师搜捕袭击水寨地民,抓的人多了点,结果引起了恐慌。有个叫什么龙华太子的,带人杀了前来搜捕的官差,聚集起几万人,趁势攻占了几个县城。”

 进屋坐定,秦雷也让卓文正坐下,这才问道:“报上去了吗?”

 卓文正恭声道:“还不知道王爷意思,属下哪敢擅专?”

 秦雷満意的点点头,沉昑道:“就说弥勒教蓄谋已久,冲击各大州府,形势岌岌可危,若等朝廷回复,恐将无法收拾。所以只能上书的同时就展开行动。详细情况容后再报。”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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