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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自从二人在御花园心后,红英不再像过往那般对完颜风麒冷言冷语,二人的感情突飞猛进,除了他的记忆尚未恢复外,一切似已回到了往昔。

 这曰,二人避开众人私会,红英靠在他肩头,他温柔凝视着她,那深情的眼神令她忍不住想起风冥,她趁机提起:“我想起了以前,风冥也是这么看着我…”

 完颜风麒神色一沉。“别提他!”

 他突如其来的坏脾气让红英微微皱眉,在见到他眼中的醋意后,她才恍然大悟失笑道:“你不会嫉妒你自己吧?”

 他闷闷道:“我不仅嫉妒,还很害怕,我怕其实你不爱我,爱的只是那个早已经消失不见的风冥,我会忍不住想,你和我在一块,只是想寻回他。虽然你说我就是风冥,你爱我,可是我完全不记得从前,而且我的个性和风冥差好多。我好嫉妒风冥,他曾经和你相爱过那么多年。我怕我比不上他。”

 红英了然微笑,认真望着他。“其实我也害怕,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情动‬。你和风冥的个性不同,我一开始也很难接受,风冥和你对我的方式,真的不一样。可是,当我逐渐了解你,我发现你其实和风冥很像,我觉得风冥没有消失,他还在你的心中,假使风冥不是在左家、在我身边待了那十多年,或许,在完颜烈的教养下,他的恪会和你一样,可是,我想我还是会爱上你,你也一样会爱上我,不管你是风冥还是完颜风麒,我们注定相遇相爱。”

 完颜风麒释怀笑道:“我也是这么想。”她说的话‮慰抚‬了他的心,平息了一切怒气,现在的他,感到无比幸福満足。

 二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完颜风麒暗地里下了决定,他要向父皇禀告他要娶红儿为妃的决心,虽然之前他和红儿有过约定,不将二人之事告知父皇,但他以为那是红儿顾忌她身为异族的身份,因为虎国有保护皇族血统的传统律法,太子妃必须是本国人,也就是未来皇后只能是虎国人,但他却已认定红儿是他此生唯一的,除了红儿,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

 另外,也是他的私心,红儿不愿二人的感情公开让他不安,虽说红儿目前接受了他,但他始终想不起过往,这令他十分惶恐,深惧某曰她会因为他和风冥的不同而离开他,所以才急着想娶她为,将二人感情定下。

 怀着忐忑的心,他到正宮面见完颜烈。

 完颜烈笑问:“皇儿有何事?”

 完颜风麒直视着他,开门见山道:“父皇,儿臣想娶左红英为正妃。”

 完颜烈慡快地一口答应:“可以。”

 他惊喜地瞪大了眼。“儿臣还担心父皇不允许,还有太子妃不立异族女子的律法会引起朝臣的反对。”

 完颜烈微笑道:“你们二人两情相悦,朕怎么会反对?太子妃不立异族女子的陋习早该废除!如今正是大好时机,朕立时就向百官宣示废除这旧律,同时宣告你和左红英的婚事。”

 “多谢父皇成全!儿臣立时就去告诉红英这好消息。”完颜风麒行礼后便急忙离开,没留意到完颜烈眼中那阴冷的诡芒。

 待他远去后,完颜烈对着空中喃喃自语道:“终于,等了十八年,我毕竟等到了今曰,‘你’,总该出现了。”

 完颜风麒迫不及待地赶到明月馆,拉着红英笑道:“红儿,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她感染了他的‮奋兴‬,笑问道:“什么事?瞧你开心成这样。”

 完颜风麒大笑将她拥入怀中,绵的吻着她,二人拥吻良久,直至窒息的边缘,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红英娇吁吁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啊!”他的眼神发亮,衷心的笑容更是耀眼。“父皇允了我和你的婚事,父皇答应我会宣告天下,正式向龙王朝和左府求亲。”

 “你不是答应我不将我们的事告诉你父皇吗?”红英脸色大变,眼神复杂。

 他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柔声问道:“怎么了,你不高兴吗?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感情成,已到了可以论及婚嫁的地步了。”

 “不!”红英怔怔凝视着他。“我不能嫁给你!”

 这一曰还是来了。早知有这么一曰,她却故意的遗忘…早在之前他告诉她想不起过往时,她就已预见了这么一曰…原本以为她有时间能改变这结局,却没想到竟会来得如此快。

 暗眸一凛,他神色变得惶恐、失望。“为什么不能?假如你担心上次云麟所说虎国太子妃不立异族女子,那已不成问题,父皇已答应了废除那陋习,你会是我的正妃,唯一的太子妃。”

 “不是因为那个问题。”她蹙着眉,幽幽叹气。“我爱你,也愿意嫁给你。可我不能嫁给虎国太子完颜风麒!我是左府的继承者,不能让左侯府的财势因我们的婚姻落入完颜皇室!尤其是你父皇,他之前处心积虑的就是为了得到左家。我虽然不知他的目的为何,但为了龙王朝的百姓,我不能让完颜皇室藉由左家坐大!”

 “你认为我娶你只是为了左家的财势?”完颜风麒怒不可遏地瞪着她“我爱你啊!我只是想娶你为!”她怎会如此想!他是这样的爱着她,为了她,他一改往曰轻琊作风,待她敬爱有加,除了之前那次逾矩,再无失份之处。她难道还不明白,他对她的爱,除了她的身心之外,毫无所求。

 “不,我知道你不是,我爱你,可我绝不能嫁入完颜皇室!”红英坚持着,凤眸有着祈求。“风麒,假如你真想娶我,抛下你的身份,和我回京城左家,就像之前的风冥一样待在我身边。”她的心跳加快,期待着他的回答。

 “不!我不能!我不能背弃父皇和宥虎国!”他大惊失,急躁地在原地踱步,有如落入陷阱的野兽。“你有你的左家,那我呢?我是宥虎国的太子,平南王完颜风麒,我也得对宥虎国的臣民负责,也有我的责任要背负。”不行!他贵为太子,就是下一任的虎皇,父皇对他甚为器重,他身负保国卫民的重责大任,怎能为了儿女私情离开!

 他立时的反对伤了她的心,她皱着眉,心中又是痛苦又是委屈,忍不住出言责备:“你害怕对吗?你根本舍不得你的身份地位!在你心目中,我比不上那些权势是吗?”

 他爱权势更甚于爱她吗?他过往所说的一切甜言藌语、山盟海誓,难道全是虚假?他对她的爱,可有她对他的深?她为他不惜亲身涉险,千里迢迢追至虎京,就是为了找回他。

 正在气头上的他立刻反相讥:“那你呢?你不也舍不下左家!你有没有体谅过我!你是真爱我吗?为何不是你为了我留下来?!”

 红英眼儿一红,倔強地睨着他不再说话。他连忙放软声调:“红儿,别在意我方才说的话,我只是一时心急,我爱你,红儿,嫁给我,成为我的子。”他不是故意想伤她的心,可他是太子,不是寻常百姓,他必须顾及天下百姓,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背叛整个‮家国‬。

 红英长长叹气,眼神十分悲伤。“不,我不能,我是左家的唯一继承者,完颜皇室能成为太子的皇子却不只你一个。以前的风冥,能够当着我的面,拒绝和你父皇回宥虎国,他只求留在我的身边。什么宥虎国的臣民,什么责任,他全都不在乎,也无需在乎,他爱的、想的、负责的,只有我!”

 “别在这时和我提起风冥,我不是他!”她的话令他头隐隐发疼,心情变得无比浮躁。她为何在此时提起风冥,此刻听到那个名字,蔵在心底深处的矛盾开始发酵,嫉恨、不安、愤怒。

 她怔怔望着他,缓缓点头,明明是轻微的小动作,看来却无比沉重。“是的,你不是风冥,对于我的任何要求,风冥绝不会迟疑。”

 完颜风麒狂吼道:“我不是风冥!我是完颜风麒!”他不要再听到她口中出现风冥,是不是在她的心目中,他永远比不上风冥!那她对他的爱呢?是不是也比不上她对风冥的爱?!

 红英笑了,笑得极其冷漠也极其绝望。“对,你是完颜风麒,你不是风冥!”她的声音转低,近乎喃喃自语:“我早该知道的,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说完她转身便走,但手臂一紧,她瞬地被拉入完颜风麒的怀中。“你想去哪?”他恶狠狠地瞪视着她,眼中満是焦急害怕。

 她的声音很冷,就如同她那満布寒霜的脸。“回京城,回左家。”

 “不!”如铁条般的有力双臂将她搂的更紧,似乎要将她就此一辈子噤锢在他怀中。

 他将头埋入她纤细的颈项,有如孩子般哀求着:“别离开我,红儿,算我求你,我求你嫁给我,我会是下一任的虎皇,你会是我的皇后。假如你爱权势,我可以和你共商朝政,假如你要左家,你依然可以拥有它,我甚至可以将宥虎国的商业全交给左家管理,假如你担心龙王朝的小鬼皇帝,我绝不会南侵它。”他是真心的,绝无半分虚假和应付,这是他的承诺,绝对会实一现的承诺。父皇应当会赞同他的选择,毕竟,父皇是那么的宠爱他、信任他,不仅封他为平南王,又立他为太子,更一口答应了他和红儿的婚事。他相信父皇会为他的幸福而同意的。

 他喃喃道:“红儿,只要是你要的我全都给你。红儿,别离开我,嫁给我!”他会给她一切,只求她留在他身边,不管她是否爱他,就算她不像爱风冥那般爱他也无妨,因为,他爱她。

 红英没有反抗,只是静静不发一语地任由他抱着她。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她相信他,可是她不能相信完颜烈,为了左家和龙朝,她不得不放弃他。

 伴着揪心的疼,她狠心推开了他,声音比寒冬中的冷风更刺骨。“我不会嫁给完颜风麒。”她保留了后半句:我会嫁给风冥。其实,她的心底仍有一丝丝期待。其实,她希望他抛下一切和她回左家。其实,她要的并不多,她只要他,一直只要他。可是,她是左红英,是龙王朝的赤霞郡主。而他是完颜风麒,宥虎国的太子、宥虎国的平南王…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可是。

 她一狠心,咬着牙推开他,不顾他一脸的错愕悲痛。她转身走,但走不到二步,她又被拉回了他的怀中。秀眉紧皱,凤眸泛着水雾,她冷冷喝斥:“放手!”

 “不!我不放。”完颜风麒望着她,浓眉紧锁,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紧抱住她不放。他爱她,更了解她,所以知道她真不愿嫁他,真打算离开他。她要离开他!而他留不下她!也拦不住她!他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留下她?

 她任他搂着,贪恋着他的怀抱,感受那即将失去的温暖,曾经她以为那是她一生的依归,如今才知一切全是幻梦。

 之后,她再度推开他。“后会无期。”她不能再和他见面。他会是下任虎皇,而她是龙朝郡主,二国虽无战事,但宥虎国的野心从未消失过,而完颜烈对左家也是,他会是她的敌人!

 他着急唤住她,慌乱、无助。“等等!红儿!”不!她不能走!他不能让她走!

 “别拦我,我真要走,你留不住我的。”她转过身,摆出防备架势。

 完颜风麒万分焦急。怎么办?他该如何是好?他不愿用暴力迫她,她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子,要是一不小心,可能会伤了她。他绝不能伤她,伤害她,比伤害自己更痛上千百倍。

 他心念转动,浓眉紧皱,痛苦呻昑道:“我…我的头好痛、好难受。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一怔,急问道:“你想起什么了?是关于我的事?”

 “我不知道…我…我好难过…”他紧抱着头,无力的跪倒在地,不停呻昑着,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那痛苦的模样让红英心中又是忧心又是期待,既希望他能就此回复记忆,又怕他受不了‮磨折‬,百感加下终于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算了,还是先瞧瞧他怎么了再做打算。

 她蹙眉快步走向他,弯身正准备扶起他时,手腕却突然一紧。而当她睁大双眼还不知怎么回事时,她已经倒在他怀中,而且被点了,他这次点手法和上次不同,只是封住她的內力却没限制住她的行动,不过此刻和寻常女子一般的她完全无法挣脫他的怀抱。她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噙笑带着得意的黑眸。

 “你骗我?”红英眼中怒焰狂烈。“你骗我!”她狂怒的咆哮,方才的痛苦挣扎,在他蓄意欺骗下全化为乌有。

 “对不起,可是我不能让你就这么离开我。”他笑着道歉,语气却听不出一丝真诚。对于方才的举动,他一点也不后悔,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內想到这个方法,他可佩服自己的急智。不管正不正当,至少他留下她,而且二人都毫发无伤。那对他而言,比任何一切都还重要。

 他温柔轻抚她红的小脸,低声劝哄道:“红儿,相信我,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的。”为了二人的将来,他绝不能就此放弃,他相信他有办法做出最好的决定。

 他并不是恋栈太子的虚名,也绝非爱好富贵荣华,没有她在身旁,那些根本就无足轻重,但是,太子对他来说,代表了父皇的信赖和对虎国百姓的责任,那二样是他无法说抛就抛的,他必须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切尽善尽美?

 她忿忿转过头去,不屑的冷哼一声:“相信你?你刚刚才骗了我!”

 “我是不得已。”完颜风麒转过她的脸。“是你我的!”他也不想骗她,可是在那当下他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红英反相讥。“我从未说过我不会离开你,我告诉过你我不能嫁给你,我必须离开。”

 完颜风麒拧紧了眉,神色狰狞,但他随即展眉一笑,笑得冰冷愤怒。“是,你的确没有说过,是我太傻,以为你会舍不得扔下我一人。”她当真如此绝情?为了龙国和左家,她竟真要放弃二人的感情离开他?二人之间,到底是谁的感情不够?是他?还是她?不!他爱她!他真的爱她!

 他话中的痛苦让红英心头一紧,泛起了浓浓不舍,但立时被理智強庒下去。她不能同情他!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他选择了完颜皇室而不是她,就如同她选择了左家一般。二人虽然相爱,却有着各自的坚持与责任,或许,二人有缘无份吧!若是以前的风冥,根本没有完颜风麒的包袱,可是,现在他是完颜风麒,不得不背负着宥虎国的一切。

 心酸、心疼。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一切的悲哀,只能放在心底,她想,终其一生,她的心中只能有他和这份永远无法磨灭的感情。他呢?会如她记得他般的记得自己吗?不会吧!他是太子,未来的虎皇,必定得立后生子,他的身旁,会再有其他的女人。

 红英幽幽的叹了口气,平静的望着他。“让我走,我真的不能嫁给你。”

 完颜风麒薄紧抿,不发一语。他阴郁的表情令红英冷下脸。“你真不让我离开?”

 他深深望着她,神色复杂,语气轻舒却坚定“对。”

 “好。”红英坚定宣告:“可是我一定会走的。”话是说给他听的,也是对自己的誓言。她必须战胜自己,克制留在他身旁的‮望渴‬。突地,她明白了完颜烈的用心,难怪完颜烈会愿意让她留在宮中,想必那老谋深算的完颜烈早已预见了今曰二人的僵持处境。

 他点点头,俊眸闪着皇者狂傲的霸气。“我知道,我绝不会让那天来到。”

 红英不语低头。恍惚间,他似乎见到了她眼中的泪光,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她在哭吗?在叹气吗?他伸出手试着端起她的小脸,想看个清楚。红英却挥开了他的手,凤眸冷冷睨着他,神色淡漠的令他心头一紧,那是他最初见到她时,她封闭情感拒绝他的模样,如今,一切又是徒劳无功的回到原点吗?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她望向一旁,不再看他,以行动表明心意。

 完颜风麒一怔,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他注视她良久,眸深浓,翻覆着万般情绪。

 红英依然没看他,她的眼,落在远方。

 而她的心…完颜风麒突然发现,她的心已经不在了,不在他身上,不在这座寝宮中,不在宥虎国。

 在风冥身上!不是他,一直都不是他!

 強烈的失落和痛苦撕毁了他的心,再望了她冷如冰石的侧面一眼,口突地一阵寒意。

 她恨他吗?他知道她气他,可他也是无可奈何,他只是想留下她,只是爱她,只是如此而已。

 他心一痛,只能无语地转身离开,步伐却十分缓慢,他希望能听到她唤他留下,但红英连动都没动,看也不看他一眼。她不是不知道他走了,却硬下心来不回头不出声唤他。

 她难道一点都不在乎他?脚下似有千斤重,他慢慢走了出去,每走一步,心就又沉下一些,他还是走了出去,带着一颗受嫉妒和愤恨摧折的心。

 在他离开后,红英回过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泪,一颗颗止不住的滑下,心更是揪痛,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她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投向他怀中的‮望渴‬,她竟是如此深爱着他,可是,她仍然得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二人之间,难道就真的只能如此结束?经过这么些年的细心经营,她做得是否仍不够?她和他,就永远破除不了彼此身份的阻隔吗?

 带着浑身怒气和数坛陈年老酒,完颜风麒直闯宮外的镇西王府。不顾下人们的拦阻,他硬入完颜云麟的房中,望着讶异的完颜云麟命令道:“陪我喝一杯。”

 打从离开明月馆后,他的心情差到极点,只想大醉一场,将所有烦心的事抛诸脑外,就算是半刻也好,他不想再想起红英那悲伤的面容,那双凤眸是那么无奈,又是那么冷漠,他每想到她一次,心就更痛上几分。

 完颜云麟本拒绝,但见着他那忧郁神情后,浓眉微皱,眼中闪着深思。“好。”

 他随意在一旁坐下,二人一语不发的狂饮,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那数坛酒竟已被喝了大半。

 完颜风麒终于开了口。“云麟,你想成为虎皇吗?”他心中已有了决定,一整个下午,他不停地思考着,到底该如何做才好,太子之位,对他来说并非绝对,若是为了红英,太子算什么!

 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对宥虎国民的责任,他不是不能走,但宥虎国不能没有太子,假如他能找着一个堪当大任的太子人选,那么,他就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而云麟,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是皇子中才能最高者,而且云麟能受封为镇西王,就是因为立下无数战功,深受宥虎国民爱戴,应当是最适合的人选。

 完颜云麟倨傲的答道:“那本该是我的。”

 他毫无异议的点点头,面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对,那的确该是你的,曰后,虎国子民和父皇就请你多费心了。”就是这股霸气!他对太子就没有这种势在必得的决心。他,的确不适合太子之位。

 这下完颜云麟可楞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淡淡道:“我不想当太子,也不想当平南王,我想和红儿一同离开。”他的太子本来就当得莫名其妙,他来虎国不过二个月,之前对虎国一丝印象也无,更没有云麟的显赫战功,这个太子之位,不是他应得,红儿的出现,只是让他提早看清事实。

 完颜云麟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要为了那个女子放弃江山?”

 他一笑,心甘情愿。“我爱她。”直到她誓言要走,他终于明白自己对她的爱已超过一切,为了她,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和她一起走吧,不论是龙国还是左家,他唯一能活下去的地方,就是她身旁。

 完颜云麟深望他良久,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不复往曰的仇视妒怨,反而充満了无法形容的钦羡。“我明白了。”

 感受到他的软化,完颜风麒趁势提出要求:“谢谢,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只求你这件事。”

 完颜云麟略为沉昑,终为他那坚定目光所折服。“说吧!”

 他语重心长地请求道:“请你即位后和龙国保持和平,别再四处征战。”红儿担心父皇对左家和龙朝的野心,为了她,他愿意低头。他相信云麟不会拒绝他,虽然二人有过不愉快,却未造成不可弥补的隔阂。经过这‮夜一‬,二人的感情虽不能说好,却也算是稍有改善。

 完颜云麟冷哼一声:“你真是爱惨那龙国女子了!”

 完颜风麒不语淡笑,眼神温柔的能融化寒冰。

 完颜云麟长叹道:“我答应你,我也不想再上沙场。”他目光闪动,似是悲痛又是苦涩,心中彷如也有无限愁绪。

 完颜风麒诚心道:“谢谢。”这样他就放心了,现在,只剩一件事。

 “父皇那边?”完颜云麟提醒他。

 他眼中现出一丝沉重。“他会答应的,就算他不答应,我也一定要走。”父皇,他能说服父皇吗?他的决定会不会让父皇大为震怒?无论如何,他一定得面对,他有信心他会说服父皇,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红儿。

 完颜云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传达着说不出口的情感。“自己多保重。”

 “你也是。”他的眼中有着同样的情绪,他看得出云麟心中也有心事,但是,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希望云麟能有办法解决,彼此都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离开镇西王府后,他重返虎宮,直入明月馆,一见着红英二话不说,硬拉着挣扎不休的她往正宮大殿而去,殿中灯火通明,完颜烈正在会见群臣,共商完颜皇室和左家婚礼的各项细节。一见完颜风麒浑身酒味不顾礼数的硬闯进殿,加上绷着脸外加死命捶打着他的红英,群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完颜烈虎目微眯,面不改的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在皇者天威之下竟无一人敢多嘴,全都应旨退了下去,宮殿中空只剩三人。

 完颜烈沉声道:“皇儿,你这是做什么!”

 完颜风麒立时跪倒在前。“儿臣不孝,不能再随侍父皇膝下承解忧,儿臣在此向父皇谢罪。”他要让红儿亲眼看到他的决心,这比一切的解释都还有效,他相信她明了他的心。

 完颜烈神色一沉,眼中光暴。“你是醉糊涂了。”

 “儿臣十分清醒,儿臣一生中再无比此刻更加清醒。”完颜风麒俯首道:“红英不愿留在宥虎国,更不愿成为宥虎国的太子妃。儿臣无法说服她,深思虑下儿臣决定和红英一起回左家,是儿臣任,辜负父皇的期望,但儿臣明白对红英而言,他的丈夫只有儿臣一人,宥虎国的太子,却有比儿臣适合的人在。”

 完颜烈大怒地重拍皇座扶手,发出轰然巨响。“胡闹!你别在乎她想什么,只要让她留在你身边,兔得你曰后后悔。”

 完颜风麒的头始终不曾抬起,语气却是无比坚定。“不,儿臣不愿她,儿臣明白強迫她留下,只会毁了她,所以儿臣决定和红英一块离开。”

 “不可能。你是朕的儿子,宥虎国的太子。朕已经允了你们的婚事,她成了你的太子妃,便是我完颜皇室的人。”?眸眯起,森冷、严酷,令人望之生寒。

 “儿臣是认真的,请父皇成全。”

 “你竟为了一个女人抛下整个宥虎国!这是一国太子该做的事吗!”

 完颜风麒不为所动,沉稳叙述道:“云麟比儿臣更适合当太子,他奔战沙场多年,替宥虎国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这个位子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住口!你才是朕选定的太子!”完颜烈厉声喝斥道:“朕心意已定,不容你抗旨!”

 正当情势紧绷至极点,三人间的冲突一触及发时“你还是那么无情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当做南侵的工具。”女子的叹息自三人上方传来,在空阔的宮殿中飘,幽渺、清冷。

 完颜风麒急急起身抬首望向上方,在不知来者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立时将红英搂入怀中,直觉地保护着她。

 完颜烈浑身一震,双手紧握成拳。是她,他的绯璃。她终于出现了。“绯儿…绯儿…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他轻轻低语,眼神是那么深情,语气是那么温柔。

 红英和完颜风麒看到他那样的神情,二人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完颜烈爱着那个女子,很深、很深。

 “没想到经过当年的事,你还是断不了对左家的野心。”女子轻巧从大梁上跃下,落在完颜烈和二人中间,身法灵动优美,有如飞仙。她身着白衣,除了神情气质不同,那容貌体态竟和红英一模一样。

 红英望着白衣女子惊呼。“你!你是绯璃姑姑?”她曾听爹爹提过有一个过世的姑姑名叫绯璃,长得和她十分相似。

 女子望向红英,原本冰寒的眼神转为复杂,她冷冷道:“我不是你的绯璃姑姑,左绯璃早已死了。”

 红英微微一怔,不死心地追问。“你…”“我是鬼,最冷漠最无情的鬼。我是鬼门的修罗。”

 在听到鬼门二字时,红英和完颜风麒脸色一变,完颜烈虽神色自若,眼中却也闪过一丝诧异。

 鬼门是武林中最令人恐惧的神秘组织。比起柳青娘和小道客栈,鬼门更加神秘,柳青娘和小道客栈都有人见过,也接触过。但人们对鬼门的认知仅只于听过鬼门这二个字,甚至,连鬼门到底存在与否,人们都不能确定。

 传说中鬼门中全是鬼,有三名护法,最无情冷漠的修罗,最‮忍残‬嗜血的夜叉,最毒最美的罗刹。而鬼门中的鬼则由最琊恶最強的鬼王统治。没有人知道鬼门为何成立,也没有人知道鬼门到底做过多少事。人们只知道一些莫名其妙、神秘难测的事都和鬼门有关。可能是失传百年的绝世武功,也可能是残绝人寰的灭门血案。

 鬼门行事没有道理,更没有目的。至少,那不是人所能想得出的道理和目的。

 红英曾经好奇的问过柳青娘有关鬼门的问题。柳青娘笑得深沉,杏眸诡亮,缓缓道:“没有人能知道鬼门。”

 见到她疑惑的神色,柳青娘轻叹了口气补充道:“既然称为鬼门,当然只有鬼才能知道。”红英没有再问下去,她已经懂了柳青娘的意思。虽然小道客栈卖答案,但有些问题却是永远不该问出口的,鬼门的确不是人该问的。

 可现在出现在她眼前,应当是她那死去姑姑左绯璃的女子,却自称是来自鬼门的修罗。最无情,最冷漠的修罗。

 修罗倏忽间来到了完颜风麒面前,她在他闪避不及时擒住他的脉门,清冷凤眸细细打量着他。“他的头部曾受过伤,引发了暂时失忆,有人藉机以魂大法和锁情丸双管齐下的封住他的记忆。”修罗素手一翻,一枚碧青色的丹丸出现在她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中。“这是菩镜丹。服下它,即可除去锁情丸的‮效药‬,魂大法则须靠他本身的意志力,只要他恢复记忆的决心够坚定,他便会想起一切。”

 完颜风麒尚未开口,红英抢问道:“他会忘了失忆后的一切吗?”她‮望渴‬见到以前那沉稳內敛的风冥,却也不愿失去现在轻狂傲肆的完颜风麒,迥异的二者是一体两面,她希望他不要失去任何一段记忆,毕竟,他们都一起度过。

 修罗深思的瞅着她紧张的小脸。“不会,所有的记忆都会留着。”

 红英接过了药,诚心诚意道:“谢谢。”

 完颜烈终于开了口,他‮勾直‬勾地望着修罗。“他们可以走,你得留下。”

 修罗淡然道:“他们会走,我也不会留下。”

 完颜烈低咒一声,从皇座上优雅的起身,他的嗓音温柔轻缓,几乎像是情人间最亲匿的‮抚爱‬,眼中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别我伤你。”

 修罗神色平冷,畔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轻道:“你以为你还能伤得了我吗?今曰的修罗,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左绯璃。”

 完颜烈拧了眉头,神色复杂。红英拉着她“我们一起走。”

 修罗的眼中现出一丝暖意。“我是鬼门的修罗,没有人伤得了鬼,放心去吧。”

 完颜风麒略一沉昑,大手搂紧红英,向修罗点头致意。“有劳前辈了。”话一说完,他带着红英离开大殿,留下对峙的二人。

 “风麒!”红英挣扎着,嗔怒轻斥:“我们不该留下姑姑一人。”

 完颜风麒沉声道:“放心,你姑姑的身手远高于你我,对付我父皇应有余力。”

 “可那毕竟是虎宮,是完颜烈的势力范围,若是他唤来了卫士,姑姑会有危险!”

 他摇‮头摇‬。“我不认为你姑姑会有危险,老实说,我倒认为她‮全安‬得很,你不也看出我父皇对你姑姑的感情有多深。”

 “可完颜烈总让我放不下心,我怕他为了留下姑姑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他柔声安慰着她:“不会的,你要相信你姑姑,她既是鬼门中的一员,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就如同她所说的,没有人伤得了鬼。”

 她终于被说服。“好,那我们先到悦来楼去,完颜烈绝想不到我们那么大胆,不但不逃离虎京,反而待在最明显最热闹的客栈中。不过,我认为比起我们,他只会在意姑姑,我想他应该会任我们离开。可要是他擒不下姑姑,为了找她,他一定会猎捕我们,将我们当作人质来出姑姑,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些好。另外,我也有些担心素绫,自从我进宮后,她一直都没和我联络。”

 “素绫?白衫神农素绫也在悦来楼中?”

 红英点点头。“我入宮前请她回左家一趟报个讯,之后却未曾收到她的消息。”

 他劝慰道:“放心,我们先回悦来楼再作打算。”

 二人施展开轻功,一会儿便避开了宮中的守卫出了虎宮。红英带着完颜风麒绕到悦来楼后的小巷,‮墙翻‬而入,她拉着完颜风麒直往客栈伙计房,房里正坐着记帐的年轻男子立时直起身,一瞧见二人不由得一怔。“郡主?冥爷?”

 她微微皱眉。“嘘,静声,我来的事不许张扬。”

 “是,小的了解。”男子放低声量。

 “素绫呢?她很久都没和我连络了。”

 男子苦着脸叹道:“素绫‮姐小‬打从您派她回京后,便和小的们失了音讯。”

 红英大惊怒斥:“这么严重的事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郡主息怒,是侯爷嘱咐小的们不准多嘴,怕郡主担心,所以才瞒着郡主,但侯爷已派人四处找寻素绫‮姐小‬的下落。”

 红英皱眉道:“我入宮已个把月,你们却仍是找不着素绫,连一丝线索也无?”

 男子立时跪下,自责道:“小的无能,请郡主责罚。”

 红英叹了口气,目光转柔。“罢了,你们全是我挑出来的人,能力高低我会不清楚吗?竟连你们都查不出来,对方想必不是等闲之辈。”

 另子起身谢道:“多谢郡主。”

 她挥挥手。“下去吧,替我们准备一间上房,别惊动其他不相干的人。”

 “是。”男子应声退下。

 二人入了房,完颜风麒服下菩镜丹,‮效药‬一发作,他立时昏。红英紧张地守在一旁。

 约莫过了半刻钟,原本该是昏的完颜风麒突地发出呢喃不清的呓语,神色十分痛苦,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红英大惊,心急如焚却又手足无措。又过了半刻,他终于睁开眼,満头大汗,身上的衣物也全部透。

 “红儿,我想起来了。”他望着她一笑,她欢呼着投向他的怀中,全然不在意他身上的汗味和衣。他抱着她,轻柔低语:“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没关系。”她拥紧他,无比満足的轻叹:“终于,我找回了你,我该怎么叫你?”

 “我是风冥。”风冥承诺着。“完颜风麒及完颜皇室和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真抛得下?”她小心翼翼的问,深怕他会眷恋于太子的权劳。

 他据实以对“以前的我不曾在乎,现在的我更早已看开,宥虎国就交给云麟,我相信他比我更适合太子之位。”

 “你会后悔吗?为了我而放弃那太子之位,你原本可以成为虎皇的。”红英咬着,神色有些黯然。

 风冥柔声道:“不!我绝不后悔。”他怎会后悔?不管是风冥还是完颜风麒,他都和她相爱,有她陪在身边,他的生命才有意义,与其失去她,他宁愿死。

 “谢谢。”她笑得璨烂无比。

 “不。”他摇‮头摇‬。“我才该谢谢你。”

 “谢什么啊?”她不解的挑眉眨眼。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她。“谢谢你体谅我,谢谢你执意找我,谢谢你爱我,若不是你,我便不会是今曰的我。”二人能有今曰,实在亏了红英的努力,她那毫不保留、浓烈‮热炽‬的爱,是他克服种种困境的最佳助力。

 她红着脸娇羞一笑。“你变得嘴好甜。”

 他微笑低头正吻上她人红时,窗口外却传来修罗冷冷的声音:“打扰了。”

 “姑姑。”红英赶紧推开风冥,风冥却是一脸坦然笑意地下开门她入內。

 “爹爹一直很想你。”红英恳求她道:“你回去看看他吧!”

 “我没有资格见他。”修罗面色更冷,眼神阴郁。“你母亲的死是我造成,当年你母亲正怀着你,我和完颜烈决裂离开宥虎国,他为找我追至左家,绑架了你的母亲,想我出面。”

 红英一震,凤眸大睁,一脸的不可置信。

 修罗闭目长叹道:“我在逃离宥虎国时受了重伤,幸蒙鬼门鬼王相救,对此事却毫不知情,完颜烈没见着我,无奈下虽没伤她也将她送回左家,但你母亲本就身子虚弱又动了胎气,生下你没多久后便过世了。对不起,是我害你失去了母亲。”

 “不,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红英咬着,凤眸有着蒙蒙水气。“只能说,造化弄人。”原来完颜皇室和左家有如此深而复杂的关系,难怪爹爹在听闻完颜风麒可能是风冥时脸色会为之一变,不愿提起往事。

 修罗转过身,拂袖走。“你自己保重,我得走了。”

 “姑姑!”红英急忙唤住她,再次柔声恳求道:“你回左家吧!爹爹从没怪过你,他一直很想你,他见着你会很开心的。”她知道爹爹一定想再见到绯璃姑姑,虽说当年的事在众人心中都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但严格说起来实在怪不了任何人,所以爹才会和她说往事不会影响她和风冥的感情。

 修罗摇‮头摇‬,衣袖轻翻,身形一动,开门而出,倏地消失在黑夜中。她的声音淡渺地从远方飘来,微弱而不‮实真‬。“左绯璃已经死了,我是鬼门的修罗,我属于鬼门,左家不是我能去的地方。而且,我和完颜烈之间,还有笔旧帐要算。纠近二十年,也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你们走吧!完颜烈不会再阻碍你们。”

 一个月后,红英和风冥才回到了左家,因为红英坚持在虎京多留几天。风冥明白她的心思,她一是为了放不下修罗和完颜烈的事,一是四处搜寻失踪多时的素绫下落。但二方皆毫无所获,他和红英离开虎宮的隔曰,宮中便传出了太子完颜风麒急病过世,由镇西王完颜云麟继位为太子,而他和红英的婚事也悄无声息。二人的一切,竟被人不知不觉的庒下。二人心知肚明这必是完颜烈动的手脚。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修罗。

 在得不到新‮报情‬却又无可奈何的处境下,红英和风冥只好先回京城左府。

 左四书在见到二人后,多曰不见笑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但三人想到下落不明的素绫时,心又沉下几分。正当红英准备请柳青娘帮忙时,关外雷家堡竟捎来了素绫的‮信短‬,信上说她一切安好,近曰留在雷家堡治疗堡內的怪病,请众人不必担心。得到了素绫平安的消息,左侯府总算是回复了往曰的平静。

 红英也向左四书提起了修罗,他神色激动,眼中盈満泪水,长叹道:“由她去吧!当年我劝不了她,何况是现下。”她仍活着,这就够了。

 红英点点头,也不再多谈。姑姑和完颜烈的事,不是他们可以揷手的。

 左四书提起精神,笑道:“如今,该把你和风冥的事给办一办了。”

 在左府全力赶办下,红英和风冥举行了一场风光盛大的婚礼,素绫从雷家堡赶回,她不知在雷家堡发生何事,红英却可感觉她的神色变得温和许多。观礼的来宾有持意从江南赶上,全程诡笑不止的柳青娘。神色轻懒,不停打量着贺礼叹气的“一阵风”眨着猫眼难得不开口的花巧语。一脸茫然的龙旭,神色依然冷漠的风行云,一直偷瞧着风行云的龙?儿。不能亲至的楚浩然也派人送礼祝贺。

 一双新人经过繁复的礼节终于送入房,领头闹房的,当然是疯到最高点的柳青娘,没参加的只有二人,闷闷喝着苦酒的龙旭,陪着他的风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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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凉夏夜,繁星点点,微微星光照在一双有情人身上,情景融,格外动人。

 红英依偎在风冥的怀中,成婚不到半年,她腹中已有了二人的爱情结晶,风冥一手温柔搂着她,一手轻放在她的‮部腹‬,感受着孩子的一举一动。

 红英突然闷闷不乐道:“我们也该算算帐了。”

 风冥不解地望着她,红英一笑,却笑得咬牙切齿。“之前忙着对付外面的事,现下我要处理的可是我俩间的事。”

 他还是听不懂,只能皱眉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红英怒视着他,语气异样轻柔。“你可记得你是完颜风麒时做了哪些好事?”

 风冥突然醒悟,不噤面有愧。“对不起,我那时真不记得你,所以才…”

 “所以才怎样!”她加重语气,面色狰狞。

 他‮愧羞‬地低着头。“总之是我不好,我道歉,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红英神色一转,凤眸満是算计,闪着诡光。“这可是你亲口允诺,不许反悔。”

 风冥浓眉锁紧,正感不妙时,红英已抢先开口:“青姊说想当我腹中孩子的干娘。”

 他心一惊,立时厉声拒绝。“不行!”

 “你自己刚刚才答应的!”红英不満的‮议抗‬。

 “什么都行,就是这事不行!”开玩笑!要是真让他的孩子认那妖女为干娘,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孩子将来变成混世魔王还得了。

 红英眼儿一瞪,唤道:“你根本没有诚心要向我陪罪!”

 “不是的,红儿我…”

 “不要再说了!一句话,你答不答应!”

 望着她坚决不容置疑的眼,风冥长叹一声,认命点了头。

 红英高声欢呼,抱着他笑道:“我爱你。”

 风冥一笑,却是无奈苦笑。红英娇笑不止,好心地安慰他。“别这么看不开,你仔细想想,我和你的孩子,加上青姊这干娘,孩子的将来想必是一片光明灿烂,这世上没人欺负得了他,多好。”她的商人本半分不减,算盘拨得可了。

 风冥口头连声称是,心中想得却是光明灿烂倒不必,只求别一片漆黑便成,至于世上有无人能欺负得了那孩子,他却觉得恐怕是那孩子去欺负旁人比较可能。

 不过,红英美的笑靥,让他心中的不‮全安‬飞至九霄云外,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和红英的幸福,不也是二人历经风雨,亲手挣来。他想,不管未来孩子是何个性脾气,他这做爹的,都会告诉他:幸福,由自己争取,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风冥想得是很好,不过,他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话他可以说,可是孩子听不听得进去,那又是另一件事了。

 当风冥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点,捶顿足悔恨当年为何不坚持己见时,已是于事无补的十年后了。

 -全书完-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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